(189)他比我更疼你
那樣一個人,驕傲、雄心壯志、霸道、狂妄卻又深情…如果他忘記了一切,他還是他嗎?失去了自我,他的快樂會不會變了味道?也許忘記一切他會變得輕鬆,但作為了解一切的人,她看著他的變化與失憶,回想起他曾經的八面威風與黃爽,她會不會無法忍耐的心酸痛苦?
世間萬物,沒有兩全!
她覺得自己如果做了這樣的事情,真的會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可是若不救運,她更會痛苦一生。只能期盼在他失憶后,能看見他常常笑,如此才能減輕她的罪惡感吧。
葉冷風看著她的樣子,想要開口去安慰,但心底總有些不甘心,再開明的男人,也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女人如此為其他男人擔心吧,他覺得他已經做的足夠足夠了,這丫頭卻總是自私的想著她自己的心事,他覺得她已經快忽略他了。嘆口氣,他不願意像個孩子一樣彆扭,但還是閉上了眼睛什麼安慰的話都沒說出
也許是葉冷風平時表現的太過寬厚,傾晨完全沒想過葉冷風會在乎這個,她坐在馬車裡,獨自想著心事,很多很多…
在北方大漠,戰爭連連發生,大多數可以搬家的,都已經搬走了,連同驅車的車夫也不願意再送他們深入戰場。葉冷風給了車夫一些錢,讓他回去,隨後在驛站買了兩匹馬,帶著傾晨繼續前行。
戰亂中。沒有人提供確切的消息,找起來真的太難了。葉冷風只得通過飛鴿傳書等形式與自己的兄弟聯繫,多方面地收集信息去尋找運的蹤跡。他們流動作戰,尋找起來就更加困難。
兩人在戰場上繞了好遠,幾次與軍隊擦肩而過,幸虧他們只有兩個人,要藏身並不難。遺憾的是雖然遇到過突厥的軍隊,卻始終沒能遇到運。突厥軍隊的敗相越來越明顯。西域的很多高層軍將不出征的很多都逃離躲避起來。如此一來,實際上突厥的命運已經基本定型,只有那些執著地元帥和將軍還在堅持。
這一天傍晚,葉冷風突然收到一隻信鴿,隨即他的臉色難看起來。在傾晨詢問的目光下,他將簡訊遞給了傾晨。
傾晨看著簡訊上不多的字,心裡微顫。她扭過頭看著葉冷風有些古怪的神色。雖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她卻也不至於遲鈍道如此不通事理。輕輕抱住葉冷風,她沒有說什麼,卻也以此來表示了自己的感情。
葉冷風看著她,無奈地嘆口氣,這個丫頭…
「我們只去救運,其他任何事、任何人都與我們無關了。救過運,我們就遠走,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浪跡天涯,做一對雲遊四海無憂無慮的神仙眷侶。」傾晨輕輕的低喃,語氣里的溫柔讓愛她的人聽罷心裡暖暖的。葉冷風撫摩著她的發頂,「我們連夜出發吧,很快就會見到運了。」
「什麼?」傾晨有些疑惑,他怎麼知道快見到了呢?畢竟找了這麼久,他們都沒抓到運軍隊的小尾巴。
葉冷風拉過她地手,望著這一片大漠,感覺一切都到了快結束的時候,不知道是緊張的擔心什麼。還是因為期待結束一切恢復自由而激動…
如果他都得到了李治親征的消息,運怎麼可能不知道。任何人在戰爭陷入敗局的時候都會選擇冒險的最後衝擊一次勝利,擒賊先擒王,運一定會去尋找李治的主力軍吧。能擒住李治,已經成為扭轉敗局的唯一機會了。運不可能錯過。所以…只要找到李治,就自然能找到運。李治的軍隊總比運的游擊隊好找一些,那麼大地目標…
連日奔波,很累,但傾晨仍然很有精神,那一天迫在眉睫。傾晨覺得有些亢奮。畏懼和期盼還有擔心一同刺激的她無法平靜。即使靠著葉冷風,仍覺得無比擔憂。
最先看到的是李治的軍隊。傾晨隨即便明白了葉冷風的意圖,聰明地選擇,的確很快就會見到運了。
雖然要潛入軍隊很難,但對葉冷風來說,若只是跟隨在軍隊附近不被發現,卻也容易。他帶著傾晨追著李治的行軍隊伍等待著運自投羅網。傾晨常常在駐紮某處休媳遙望著李治的軍隊。
葉冷風可以容忍她擔心運,卻絕無法看著她如此惦念李治。李治和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傾晨和李治以夫妻身份共同生活的時間甚至比他與她一起地時間還久,不管她當時地心情如何,那種關係卻是名副其實的。
黃昏里,傾晨又遙望大軍發起呆,葉冷風坐在一塊兒石頭上看天,毫無預警地突然站起身,走到傾晨身後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拽的她轉過身。
傾晨被拉的一個踉蹌,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在想什麼?」葉冷風捏著她的手腕,面無表情的低頭望著她。
「沒什麼啊,怎麼了?」傾晨平和下表情,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想收回手,葉冷風卻不放,皺起眉,他這是怎麼了?
「看什麼?」葉冷風指向遠處。
傾晨回頭看向他指的方向,那裡是李治的大軍。她抿起唇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朝前邁一步想要抱住他,葉冷風卻後退一步。「怎麼?幹嘛躲我?」傾晨不被抓著的手臂張開平舉,做要擁抱狀。表情是無辜的微笑。
葉冷風嘆口氣,再次挫敗,「現在我們和李治看到的同一片天空、同一片荒原林野。」
「我們看的一直都是同一片天空,可是有什麼關係呢。」她沒有說的直白,只是笑著靠進他懷裡,雙臂抱著他的背,拍了拍他,「吃醋哇?」
「你知道…我不喜歡李治…」葉冷風嘆口氣,按著她的臀,望著遠處的大隊人馬,嘆口氣,幸好,曾經與李治的一切都過去了。
「李治愛的是武媚,我從不曾改變這個事實,我只是一個替身,可憐的命運捉弄了我們,其實…我還覺得對不起李治呢,因為一直覺得自己害死了武媚。」傾晨笑了笑,「我是不是挺多餘的?」
「我知道李治對你很好。」葉冷風嘆口氣,李其曾經對他說過李治如何對待傾晨。當時雖然放心了不少,不必害怕傾晨在宮裡受委屈,可實際上心裡卻是更難受了。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照顧,而且比自己照顧的可能還好,嘆息,他快要崩潰掉。
「是對武媚很好,你曾經對武媚不是也很好嘛。」傾晨笑了一聲,轉而將包袱扔回了葉冷風那裡。
葉冷風推開她瞪著看了看,傾晨吐舌笑笑。他嘆口氣,「糾結在這些上面是沒有意義的。」
傾晨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同感,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
葉冷風拍了下她的額頭,傾晨揉了揉頭噗哧一聲笑出來,其實他們都有孩子氣的一面。
士兵們走過後,荒林土地被踩踏的塵土飛揚,氣勢雄輝像千軍萬馬壓陣席捲而去。跟了兩天,傾晨就覺得自己已經要變成黃臉婆。不能騎馬,只能跟著步行,軍隊行軍速度又快,傾晨雖然跟的很累,但和葉冷風手牽手趕路的感覺很好。她曾經想過,只要跟葉冷風在一起,就算上刀山下油鍋,她也願意。說起來,如此趕路實在是太享受了。
葉冷風帶著她四處繞,這一天他突然望著與唐軍不同方向的遠方發起呆來。傾晨也望過去,卻沒覺得看到什麼特別的。
葉冷風回頭看看專心張望的傾晨,「也許他來了。」
傾晨仰頭瞠目結舌,跳起來卻還是看不到什麼。
「不用看了,要看到軍隊還要等幾個時辰,而且運不會就在那一個方向來的,他會繞圈兒的。」葉冷風嘆口氣,指著遠處,「有些微的煙塵,如果大唐軍隊里也有高手,也會發現的。」傾晨皺眉回望大唐軍隊,突然呢喃,「有的…」她想起了那個從運手裡劫持她回感業寺的藍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