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可是你父汗的女人(1)
第四章我可是你父汗的女人
第二年的春天,成吉思汗又親率兵力,滅了乃蠻部,繳獲了部族首領太陽汗的玉璽及皇后。成吉思汗的心情非常暢快,這天剛吃過午飯,他便信步走到了軟禁太陽汗皇后吉爾別速的房間。
古兒別速卻是見多識廣之人,毫不驚慌,從容走近案前,伸出玉手將裙子一撩,雙膝跪下,說道:「原乃蠻王后古兒別速拜見大汗。」
這聲音一出口,宛如那鶯聲燕語一般,嬌滴滴,嫩汪汪,令人聽了十分悅耳。
成吉思汗見她烏髻高聳,粉頸低垂,削肩細腰,雙臀豐腴,不禁暗暗想道:「這位乃蠻美人,也該快近而立之年了,如今還是婀娜多姿,窕窈飄逸,難道是假冒的?」遂朗聲問道:「你真是太陽汗的王妃古兒別速么?」
她聽后,連忙點頭說道:「在大汗面前,怎敢欺瞞?我正是古兒別速。」
成吉思汗說道:「既是王妃,請起來說話。」
這時,那古兒別速才裊裊婷婷地站起身來,站在一邊,偷眼向成吉思汗瞧著,正與大汗目光相遇,慌忙斂目低眉,不敢再看了。成吉思汗仔細端詳一會,問道:「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報告大汗,我今年整整二十二歲!」
成吉思汗一聽,不由心中一動,禁不住走到近前,雙手托著她的下巴,輕輕往上一抬,猛然聞到一股異香沁入心脾。
看她面色如玉,兩頰透著紅暈,有如朝霞一般艷麗;兩眼晶亮,眉細而密,彎得恰到好處;小巧玲瓏的鼻子鑲在紅潤如丹的櫻桃口上,真是貌若芙蓉,艷比桃花,光彩可鑒,俏麗非凡。
成吉思汗兩手一松,冷笑道:「你不是說蒙古人滿身羶氣,衣服油污,氣味難聞,今天為什麼也來投降呢?」
古兒別速粉臉一揚,應聲說道:「如今我國破家亡,孤苦無依,惟望大汗賜給一席之地,當感恩不盡了。」
成吉思汗見她淚流不止,不由憐惜起來,想起這女人在乃蠻曾引起兄弟二王爭風吃醋,鬧得國家分裂,被人稱為紅顏禍水,不由問道:「據說,你在乃蠻好乾預政事,擾亂公務,害得太陽汗昏庸無能,導致亡國滅種,這事可是屬實?」
古兒別速忙辯解道:「請大汗明察,太陽汗本是一個柔懦之人,他若真能聽我的意見,倒不會那麼快就把乃蠻部給葬送掉了哩!」
別勒古台突然插話道:「大汗!這女人正是紅顏禍水,留著她還要害人誤國,不如讓我把她殺了吧!」
說罷,「霍啷啷」一聲響,別勒古台從身上抽出大刀,正要砍下之時,成吉思汗忙說:「兄弟住手!」
他指著古兒別速對別勒古台道:「這女人是不是禍水,關鍵在男人!若被美色所迷,任她參政弄權,由她禍國殃民,她就是禍水!如果保持清醒頭腦,好色不淫,愛美不亂,讓美女睡在身邊,卻不沉溺於淫樂之中,何樂不為呢?」
別勒古台聽后收起大刀,出去了,他對這位當大汗的大哥是十分信賴的。
成吉思汗對侍衛說道:「送她到后帳去吧!」
古兒別速剛走,木華黎來報告說:「據哨探報告,太陽汗的兒子曲出律在逃,剛有人見他仍然領著一隊人馬在阿爾泰山附近活動,沒投奔北部乃蠻,是否再去剿滅?」
成吉思汗立即說道:「是要除惡務盡,不留遺患。我記得,小時候打死一條毒蛇,又砍下了它的蛇頭,但是,那蛇頭依然能咬人,並能把一隻活老鼠吞下去!可見除惡要務盡,窮寇更要追!」
木華黎當即請戰,成吉思汗說道:「你連日拼殺,派別人去吧!」
木華黎說道:「大汗對我恩重如山,我再累心裡也願意,不要派別人去了,我去最好!」
成吉思汗感動地道:「你真是我的好安答!今日,我們同患難,共戰鬥;他年,我們一定會共富貴,同歡樂的!」
木華黎又帶著一支兵馬,向阿爾泰山馳去,兩天後才回來,他把曲出律一直趕出阿爾泰山,這次是真的去北部乃蠻,去投靠他叔父不亦魯汗去了。
自從見了古兒別速,成吉思汗心中老是記惦著,她那端莊的舉止,極美的容貌,給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
這一天晚上,已是二更多天了,成吉思汗來到古兒別速的住帳內,侍女進去說道:「大汗來了!」
古兒別速慌忙從被窩裡起來,略整衣衫,走出來迎接,順口說道:「大汗怎麼深夜來這裡?」
成吉思汗說道:「我躺下老是睡不著,便出帳閑走,不想便來到你這裡了。」
古兒別速急忙親手替成吉思汗送上水果,殷勤招待,此時,正是中秋天氣,天空的皓月將圓,明亮的光輝灑滿帳內。抬頭看著帳外的月亮,成吉思汗不由說道:「這工夫,月里嫦娥也盼望團圓哩!」
古兒別速有些傷感地道:「天堂也不美滿,嫦娥在月宮裡守寡呢!」
成吉思汗笑道:「我就是想替她來消愁、解悶、止渴的呀!」
說罷,兩眼盯著古兒別速淺領裡面,那深深的乳溝,久久不忍移開目光。
這女人本已經歷幾個男人了,見成吉思汗有意挑逗,正巴不得能抓住他呢!於是,立刻使出平生本事,扭著纖腰,雙手捧著一個大蘋果,走近成吉思汗說道:「請大汗品嘗這又酸又甜的大蘋果!」
早已慾火升騰的成吉思汗,趁勢一把將她拉到懷裡,不去接古兒別速手裡的大蘋果,卻伸手去她胸前摸那兩個大蘋果了,笑道:「我歡喜這兩個大蘋果!」
古兒別速便裝作半推半就,免為其難的樣子,倒在他懷裡,彼此情意相同,自然如漆投膠了。
事後,成吉思汗說道:「我很喜歡你。」
古兒別速馬上反問道:「這是大汗常對女人說的話吧?」
成吉思汗安慰說:「只要你樂意陪我,用心侍奉我,又不惹是生非,我不會拋棄你的,還會封你當王后的。」
古兒別速高興地說道:「大汗真的封我為王后么?該不會騙人吧?」
成吉思汗立即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君口無戲言呢!」
從此,古兒別速死心塌地侍奉成吉思汗,真的得到他的寵愛,被封為皇后,比起也遂、也速乾姊妹等,更加親熱。
滅了乃蠻部,成吉思汗正要領兵去追擊蔑兒乞人,不想母親訶額侖領著他的四個兒子,來到大帳裡面。
從母親的談話里,成吉思汗知道四個兒子一定鬧糾紛了,惹老人生氣才來的。
孛兒帖生的這四個兒子,漸漸長成了大人,這時候,長子朮赤二十三歲,次子察合台二十一歲,三子窩闊台十九歲,幼子拖雷十二歲。成吉思汗見到四個兒子,一個個虎頭虎腦,高大英俊,不由得心中一陣欣喜,向母親說:「嗬!都成大人了,還都是一表人材呢!」
訶額侖聽后,卻說道:「外表上看,一個個人高馬大的樣子,一頓能吃兩隻羊腿,遇到事情又像個孩子,兄弟四人還常常鬧彆扭呢。」
成吉思汗是個孝子,聽母親這麼一說,急忙走到母親面前,伏在訶額侖雙膝上,說道:「這都是兒子不孝,讓母親操心了。」
訶額侖順手撫摸著兒子脖頸上的箭傷留下的疤痕,一時又心疼起兒子來,說道:「這也怨不得你啊!你在外面沒日沒夜的拼殺,這一箭射得也夠狠的。」
聽母親這麼說,成吉思汗忙說道:「沒有傷著喉嚨,這要與其他將士比,算是小傷了。」
這工夫,朮赤兄弟四人悄悄地溜了出去,找好玩的去處玩去了,訶額侖趁這時間,向兒子成吉思汗娓娓談起了她來的緣由……
早在十三翼之戰中,有一位泰赤烏人來投靠成吉思汗,他的名字叫禿撒勒孩兒。
後來,成吉思汗見他人很老實,騎射功夫又好,刀馬也純熟,就讓他擔任兒子們的師傅,教授幾個孩子武藝。於是,禿撒勒孩兒日日領著朮赤兄弟們在克魯倫河畔,練習騎馬射箭,使槍揮棒,有時也去附近林子里打獵,藉以檢查孩子們射擊的本領,引得幾個孩子圍著他轉。
四個孩子中間,長子朮赤性格內向,平日寡言少語,待人不夠熱情,但做事認真,心地耿直,是一個外冷內熱型的人。察合台與窩闊台兄弟倆性格開朗,熱情豪放,為人處事靈活多智,善與人交往,大有成吉思汗小時候的遺風。
平時師傅長、師傅短的不離嘴,經常從祖母、母親那裡帶一些肉類、水果等,送予禿撒勒孩兒,與他們的師傅關係特別好。
隨著年齡的增長,朮赤的武藝一天天地在提高,在與師傅的一次對練中,由於他態度認真,居然把禿撒勒孩兒打下馬來,把他的腳摔傷了。
從那以後,師傅再不與他對練對打了,二人漸漸疏遠起來,朮赤並不在意,自己堅持苦練,對師傅還像往日一樣不冷不熱,處在若近若離狀態。
一天,朮赤不在,禿撒勒孩兒向察合台、窩闊台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兄弟二人的性格,都像你們的父親,為什麼朮赤不像呢?」
察合台看了看兄弟窩闊台,神秘地說:「幾年前我曾聽叛逃出去的阿勒壇說過,朮赤是蔑兒乞人的骨血,是我們的異父同母的兄長,他怎麼能像父汗呢?」
窩闊台也說道:「我也聽到有人這麼說,可是父汗把他看成自己的兒子一樣,這事可不能亂說啊!」
過了一會兒,師傅又隨便冒出一句話:「按我們蒙古人的傳統,只有親生兒子才有繼續汗位的權利。」
察合台與窩闊台相互對看幾眼,各自笑了一下,未等說什麼,朮赤便來了,三人便緘默不語,朮赤忙問道:「剛才,師傅與你們講些什麼?」
察合台道:「師傅什麼也沒有說。」
朮赤立刻又道:「我遠遠看到你們在有說有笑,來到近前,你們都不說了,這不是在瞞哄我么?」
朮赤以為師傅向他們單獨傳授武藝,對自己保密,心裡十分不悅。
不久,禿撒勒孩兒又帶他們去打獵,突然出來一隻大灰狼,那畜牲膽子特別大,一屁股坐在路中央,不給他們讓路,態度極為傲慢。窩闊台不管三七二十一,搭箭向狼射去,正中那狼的大耳朵,將其右耳射穿了。
師傅一看,慌了,忙說道:「狼群要來了,我們趕快跑吧!」說罷,兩腿一夾馬肚子,便飛一般衝出林子,察合台與窩闊台緊隨其後,跟著也往林子外面賓士而去。
這時候,那隻受傷的大灰狼,兩隻前腿伏在地上,撅著屁股,把頭帖近地面,發出一聲聲凄厲的長嚎:「嗥——欸!嗥——欸!嗥——欸!」……
朮赤與拖雷有些好奇地看著受傷的那頭狼在叫著,哪裡知道它是在向同伴呼救,在招喚狼群的到來。
朮赤遂又取弓在手,搭箭正要向那嚎叫著的受傷的狼射去,忽聽前面林子里「唰唰」地衝出來五、六頭灰色的狼,它們跑到受傷的狼身邊,又是用鼻子去嗅它,又是用屁股去抻它,大嘴裡不斷發出「嗚嗚嗚」聲音。拖雷嚇得想哭,忙說道:「大哥,我們快走吧!」
朮赤聽后,點點頭,正要帶馬想走,不料,那些狼猛地竄跳過來,它們兩耳高高聳立著,又長又大的尾巴在後面平拖著,兩眼瞪著朮赤與拖雷,發出瑩瑩綠色的光,呲牙咧嘴,一齊發出「嗚嗚嗚」的嚇人的聲音。
看到這般情景,拖雷頓時就哭了:「大哥!這可怎麼辦啊!」
朮赤忙對幼弟拖雷說道:「別怕,小弟!你把刀拿在手裡,提防狼的襲擊,讓我來對付它們!」
朮赤說罷,先握緊手中大刀,然後把左手伸進懷裡,迅速掏出一塊紅彤彤的綢子,在馬上使勁一抖,那塊紅綢經風一吹,立刻飄散開來,經陽光一照,如一團烈火,嚇得圍過來的狼群驚慌後退。朮赤把那綢子連抖幾次,又在逃去的狼群後面追趕了一段路,才勒轉馬頭回來。
此時,拖雷破涕為笑,對朮赤道:「大哥!你有辦法,若不是你有這塊紅綢子,我們兄弟倆都危險哩!」
朮赤也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場面,兩手也在捏著一把汗呢!」
拖雷在回家途中,向他問道:「大哥,你這辦法是誰告訴你的?」
朮赤告訴他:「這辦法是我們的祖母教給我的,她老人家擔心我們打獵會遇到狼群,讓我帶上這塊紅綢子。」
拖雷又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狼會怕得那麼狠,幾乎是一見便跑了!哈,哈,哈!這太有意思了!」
朮赤對他又說:「狼再狡猾,畢竟是野獸,怕紅就是怕火,它把紅綢子誤認作是火了,再不跑走,被燒著了怎麼辦?只得逃命去吧!」
拖雷又問:「那些老虎、豹子等怕不怕呀?」
朮赤說道:「所有野獸都懼怕火,也就懼怕紅顏色了。不過其他野獸都是單獨活動,不需怕它,只有遇上了狼群,必須用這辦法,才能嚇退它們,否則,會很危險的。」
兄弟二人一路說著,趕馬往回走,在河邊上遇到了他們的師傅禿撒勒孩兒。
朮赤一見,氣呼呼地上前質問道:「你身為師傅,卻把我們扔給狼群,你到底是何居心?」禿撒勒孩兒兩眼瞪住朮赤好一會兒,說:「當時,我喊你們數聲,你們置之不理,難道要我去背你們回來不成?」
朮赤立即反駁:「你在撒謊!當時你連一聲也沒有喊,就帶頭逃跑了,是不是這樣?請拖雷說。」
拖雷立即點頭,附和道:「師傅根本沒有喊我們,是想把我們兄弟倆送給狼群么?」
禿撒勒孩兒大聲叫道:「胡說!不許對我誣衊!你們不走,能怪我嗎?何況——」
朮赤又追問道:「何況什麼?我看你……居心不良!」
這時候,察合台、窩闊台也來了,他們站在一旁看笑話,面帶著得意的微笑。
於是,禿撒勒孩兒膽子大起來,說道:「要我喊你,你是什麼東西?一個私……私生子,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朮赤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高,因為在這之前他已隱隱約約聽到有人這樣說他,不過從沒有人敢當他的面說,這工夫,聽到師傅竟然公開說出來,而且察合台與窩闊台當即哈哈大笑,這更刺傷了朮赤的自尊心。
只見朮赤怒氣沖沖,順手抽出大刀,喝道:「你算什麼屌師傅,我今天跟你拼了!」
說著,把馬韁繩一帶,直向禿撒勒孩兒衝去,嚇得那位心虧理屈的師傅掉頭就跑!
此時,禿撒勒孩兒既未騎馬,手中又無兵器,他的兩條腿怎能跑得過快馬?
眼看朮赤就要趕上,禿撒勒孩兒情急生智,一個急轉彎,一頭撲進克魯倫河裡。
朮赤見禿撒勒孩兒跳進河裡,便立馬河邊,彎弓搭箭,對準水中的禿撒勒孩兒一箭射去,不偏不倚,那矢兒正中他的後背,河水立刻冒出一股殷紅的血水。朮赤見他在水中掙扎,便一不做,二不休,又取出第二支箭來,「嗖」地一聲射去,正中他的面門,那位師傅再也不動了,屍身浮上了水面,朮赤與拖雷並馬往家裡走去。
察合台與窩闊台早已跑回去報信,他們大聲地向祖母訶額侖、母親孛兒帖叫道:「不好了!朮赤殺人了!」
「快去看呀!朮赤殺人啦!」
兄弟倆一路跑,一路大聲喊著,營帳里的人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匆忙出來打聽。
訶額侖抓住察合台問道:「朮赤要殺誰?快說!」
「朮赤要……要殺師傅!」
「他們在哪裡?」
窩闊台急忙答道:「他們在河邊,在克魯倫河邊上!」
訶額侖與孛兒帖翻身上馬,向克魯倫河邊飛馳而去,可是,馳不多遠,便與朮赤、拖雷相遇,未等她們張口,朮赤急忙跳下馬來,連跑帶竄地來到祖母與母親的馬前,撲嗵跪下,先是號啕大哭起來,接著便高聲問道:「師傅說我是私生子,察合台與窩闊台也知道,請祖母與母親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們一聽,頓時愣住了。
訶額侖見孛兒帖只顧流淚,一句話說不出來,自己立即跳下馬來,伸出雙手把朮赤拉起來,擁在懷裡,對他說道:「孩子,我的好孩子!別聽他瞎說!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親孫子!」
等孛兒帖下馬以後,拖雷走過去,一手拉著母親,一手拉著祖母,對她們說道:「這事兒,我全知道,我全知道,走!我們回家裡去說!」
年僅十二歲的拖雷,拉著祖母和母親,與他的大哥朮赤一起兒,走回大帳。
當訶額侖、孛兒帖聽完拖雷的敘述之後,兩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裡在說:「這該死的禿撒勒孩兒,自尋死路,罪有應得!」
當晚,她們把朮赤、察合台、窩闊台、拖雷找到一塊,反覆說明,一再強調:「你們兄弟四人是同胞兄弟,朮赤是你們的親大哥,切勿受別人離間!」
訶額侖向四個孫子講述了當年阿蘭老人常向她的兒子們講述的那個折箭桿的故事:……阿蘭老人把五個兒子叫到面前,分給每人一根箭桿,讓他們一一折斷;然後又拿出五支箭桿,捆成一束,讓他們輪流去折,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折斷。
這時候,阿蘭老人對五個兒子說道:「你們五個孩子,全是從我一個肚皮里生出來的,恰如剛才的五支箭一般,如果各自分開,誰都很容易被任何人折斷;如果緊緊地捆在一起,同心同德,團結友好,無論任何人都不能奈何你們!」
次日,她們又把朮赤兄弟四人帶到成吉思汗大營裡面……
成吉思汗聽完述說后,當著母親和孛兒帖的面,對四個兒子進行教育,特別提醒次子察合台、三子窩闊台,要他們擦亮眼睛,別輕信別有用心的人,隨在別人後面亂撞!
朮赤、察合台被成吉思汗留在了軍中,他讓窩闊台與拖雷隨他們的祖母、母親回去了。
自此,「朮赤是私生子,他不是成吉思汗的骨血」等議論,暗中傳揚得不少人都知道了,但是成吉思汗一直咬定:「朮赤是我的兒子,是親生兒子!」
在納忽崖激戰中,蔑兒乞部首領脫黑脫阿見到太陽汗必敗,於戰爭結束前就領著部下逃脫了,他把軍隊領到合剌答勒忽扎兀河上游駐紮下來,派出人員將散居各處的蔑兒乞人聚在一起,決心與成吉思汗再決雌雄。
脫黑脫阿顯然太小覷成吉思汗了。聞聽到他的訊息后,成吉思汗帶著五千兵馬與木華黎,忽必來,只幾個回合,就把蔑兒乞人的三萬之眾擊潰,並俘獲了大量的金銀珠寶。
在眾多的俘虜之中,經過查詢,脫黑脫阿的妻妾全都被俘,他長子忽都的妻室——禿孩夫人和朵列格捏夫人容貌特別出眾。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看中了禿孩夫人,他向父汗提出請求,得允許后,便高高興興地領回去了。
那個朵列格捏年齡更小,長得雖然不十分出眾,在其眉心之中卻生有一顆紅痣,按照蒙古人的風俗,她是大福大貴的福相。因為她的年紀與三子窩闊台相近,便把她賜給了窩闊台,據說這女人為窩闊台生下了四個兒子,其中長子貴由便是未來的元定宗,這是後事,暫且不提。
對蔑兒乞人極端仇視的成吉思汗,把男子全部禁錮起來,強迫他們做一些又苦又重的勞動。女人們則被作為戰利品,賞賜給有功的將士們,去充當他們的妻妾或奴僕。
消滅了蔑兒乞部之後,從興安嶺向西,直抵阿爾泰山,整個漠北草原上,各部族全都歸附到成吉思汗的大旗下。
為了慶賀勝利,成吉思汗命令殺牛宰羊,犒賞三軍,並將戰利品論功分賞給將士們。
酒宴進行中間,侍衛進來報告:「巴阿鄰族的首領納牙阿回營來了!」
成吉思汗忙說道:「他去追趕脫黑脫阿父子,太辛苦了!快讓他進來參加宴會!」
納牙阿進帳后,向成吉思汗報告道:「蔑兒乞部的兀窪思族首領答亦兒兀孫,不願意跟著脫黑脫阿反對大汗,主動領著部眾來歸附大汗,為了表示他的誠意,他把女兒忽蘭獻給大汗,我已將他們帶來,請大汗處置。」
成吉思汗喝得醉意朦朧,說道:「他的女兒在哪裡?」
納牙阿說道:「他們父女都在外面。」
成吉思汗急於想見到忽蘭,忙道:「快讓他們進來吧!」
於是,納牙阿帶著答亦兒兀孫及其女兒忽蘭一起走進大帳,父女急忙跪下,說道:「我是蔑兒乞部窪兀思族的首領答亦兒兀孫,甘願領著全體部眾,前來投靠大汗,情願為大汗效力,永遠忠於大汗!」
成吉思汗高興地說道:「好啊!歡迎你來,我這裡來者不拒,只要有誠意,我都一視同仁,絕不分親疏遠近,也不論來早與來遲。」
答亦兒兀孫又報告道:「為了表示我對大汗的誠心誠意,我準備把這女兒獻給大汗。」
成吉思汗聽后,問道:「你女兒多大了?」
答亦兒兀孫讓女兒來回答大汗問話,忽蘭抬起頭來,說道:
「我今年十六歲。」
成吉思汗向她一看,不禁眼睛一亮,見是一個端莊秀麗的少女,長得相貌十分出眾,急忙對他們父女說道:「起來說話吧!」
又面對侍衛吩咐道:「快給他們搬凳子坐。」
趁這工夫,成吉思汗又細看那女孩子,見她身材細長苗條,面龐清秀纖麗,舉止嫻雅文靜,氣質大方脫俗,處處顯得嫵媚動人。
等父女二人坐下之後,成吉思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名叫忽蘭。」
成吉思汗見她一張口說話,兩頰上便現出兩個可愛的酒窩,襯著雪白的面容,真比那燦爛的桃花還好看十倍!成吉思汗轉臉向她父親問道:「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答亦兒兀孫立刻答道:「我們是從迭兒思河上游出發,往這裡來的,中途遇到大汗的部下納牙阿將軍,當時戰火還未完全平息,軍隊調動頻繁,納牙阿將軍勸道:『眼下正是兵荒馬亂期間,四處歹徒出沒,你帶著一個這麼標緻的女子走路,不安全啊!』後來,納牙阿將軍留我們在他軍營里住了三天三日,然後才平安地來到這裡。」
聽說他們父女在納牙阿軍中住了三日三夜,成吉思汗立即產生了懷疑,並確信納牙阿留住他們父女期間,已將忽蘭姦汙,不由怒道:
「你納牙阿膽大包天,怎敢私自留住他們?」
納牙阿急忙解釋道:「我本是出於好心,擔心他們路上被壞人劫去,豈不壞事?大汗若是不信,請問他們父女二人吧!」
成吉思汗又說道:「你敢擔保她在你軍中三日三夜期間,未出壞事么?」
未等納牙阿說話,答亦兒兀孫忙說道:「請大汗明察,納牙阿將軍確是出於一片好意,才留下我們在他軍中居住的。」
但是,成吉思汗仍然不信,大聲叱責道:「納牙阿私自留住忽蘭,居心不良,拉去砍了!」
答亦兒兀孫與忽蘭嚇得不知所措,納牙阿深感委屈,漲紅著臉竭力抗爭道:「我一心侍衛大汗,平日所得敵人之美女,良馬,一律奉獻,從不隱匿。這次留住他們父女,全是出於安全考慮,反遭大汗懷疑,實在冤枉!若是真有歹意,我死也甘心,可……」
這時候,納牙阿的副將兀帖兒里大叫道:「請刀下留人!大汗若要懲誡,請殺我吧,納牙阿將軍確是好人哩!」
成吉思汗忙問道:「你把事情說清楚,我就不殺納牙阿。」
兀帖兒里立即說道:「在他們父女留住軍營期間,我見那少女長得貌美,曾當面勸納牙阿將軍先將她強行佔有,遭到將軍叱罵,並以敗壞軍紀、對大汗不忠之罪懲治了我,請大汗當面檢驗吧!」
這位副將說罷,把左手伸開,見他只有四指,無名指已沒有了,指根處的傷口尚未痊癒,帳內眾人全看呆了,成吉思汗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把事實情況說清楚,我就不殺你。」
兀帖兒里又解釋說:「納牙阿罵我對大汗不忠,便剁去我左手的無名指,以示儆誡,足見他對大汗的赤膽忠心,大汗反對他產生懷疑,實在太冤枉納牙阿將軍了,要殺就殺我吧!」
此時,成吉思汗的怒氣已消了一半,但還是將信將疑,又擔心這是納牙阿與兀帖兒里相互勾接,共同欺騙自己,正在沉吟之時,少女忽蘭看出了成吉思汗的心事,立即勇敢地說道:「納牙阿將軍是個好人,請大汗不要懷疑。當時他曾對我父親說:『我是成吉思汗的部下,咱們一起將你的女兒送給大汗吧!』他恐怕路上眾軍太亂,才提出與我們同行。若不是納牙阿將軍護著,我一定會被歹人劫去,今天又怎能來到大汗面前呢!當時,我們能遇到納牙阿將軍這樣的好人,已是我們的幸運了!請求大汗恩准,放了納牙阿將軍吧!」
之後,這位精細而又聰慧的姑娘又建議道:「大汗若再不信,可以現行檢查嘛!我這清白之身,為天地所賜,父母所生,本是未出嫁之處女,我忽蘭甘願以身相試,怎麼樣?」
此時,成吉思汗酒已全醒,聽了忽蘭這麼一說,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再看眼前的忽蘭,雖然是素妝淡抹,卻越顯得玉骨清芬,馥郁迷人,比那出水的荷花更顯得嫵媚。
看到這時,成吉思汗早已是意馬心猿,慾火難禁,遂向帳下一揮手,侍衛們領著忽蘭父親答亦兒兀孫走出帳外,那些將領們早已知趣地散去了。
成吉思汗見帳中再無別人,便三腳兩步走到忽蘭近前,伸手將她抱在懷中,向後帳走去,真的要親自試驗這位忽蘭是否保留著她那處女之童貞了……
此時,成吉思汗四十三歲,忽蘭正當二八妙齡,比其三子窩闊台還小三歲哩!
這一次雲雨試處女,使忽蘭痛苦不堪,她那童貞之身被破,而且流了滿床的處女紅……
面對殷紅的鮮血,成吉思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才下令把納牙阿放了,並成為大汗絕對信任的將領,公開宣佈道:「納牙阿確實是一位可靠、可信的人,以後他能擔任重要的職務!」
忽蘭終於得到成吉思汗的特別寵幸,成為地位僅次於孛兒貼夫人的、得寵則有過之的女人。
這次討伐乃蠻、打擊蔑兒乞人的戰鬥中,成吉思汗喜得古兒別速、忽蘭兩個美女,心中十分得意,每晚由兩人輪流伴睡,真是如魚得水,樂不可支。
這些日子,他在與古兒別速、忽蘭兩個美女朝歡夜樂,溫存綢繆之中,突然想到那些中原的皇帝,許多人因為後宮女人太多,被這些紅顏禍水所害,落得國破身亡,例子太多了。
他聯想到自己,雖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倒也很有幾位美人了,先是結髮妻子孛兒帖,患難夫人合答安,以後又獲得兩位戰場上姐妹美人,如今又喜獲兩個美女——古兒別速與忽蘭,若是把她們放到一塊住著,難免將來不發生齟齬之事,怎麼辦呢?
成吉思汗考慮之後,他向塔塔統阿請教了,把自己心裡所想的,擔心的事兒,全說了出來,請這位有識之士提供良策。
塔塔統阿想了一下,告訴他道:「我們是游牧民族,不像中原人那樣居有定所,大汗不妨採取分帳藏嬌的辦法。」
成吉思汗聽了,似乎領悟似的說:「嗯,分帳藏嬌。」
塔塔統阿說道:「大汗的原配夫人已有安定的大帳居住,王汗的黑森林金帳,乃蠻太陽汗的兀里牙速禿的牙帳,都可作為大汗的行宮,若是嫌少,還可以選擇適當的處所,再建金帳,用這種分帳藏嬌的辦法,能避免許多糾紛,無疑可減少彼此間的矛盾。」
聽了塔塔統阿的建議,不由笑道:「好,分帳藏嬌,不居一處,讓她們相互不接觸,彼此不沾連,太妙了!」
後來,成吉思汗讓孛兒帖擔任第一斡兒朵(金帳)的主持人,它的位置在克魯倫河畔的庫迭額阿速勒,是蒙古國的最重要的政治中心。
第二斡兒朵,是成吉思汗在滅亡乃蠻之後,命令工匠在喀羅台敖茂湖附近,薩阿里客額兒新建的一座金帳,讓忽蘭擔任主持人的,古兒別速也住在這座金帳裡面。
第三斡兒朵在土拉河上游的黑森林,原來是克烈部脫里王汗的金帳。滅亡了克烈部之後,成吉思汗讓也遂、也速干姐妹二人一同住在裡面,同胞姐妹居然爭風吃醋起來。
一天,成吉思汗來到黑森林,本該到也遂帳里去住,他卻走錯了門,來到也速干帳里。
當時,也速乾急忙向成吉思汗提醒道:「今晚,我姐姐萬事俱備,只欠大汗這股東風了,她在翹首盼望看你去呢!」
說罷,也速干連連催成吉思汗趕快動身,去姐姐也遂帳里,以免她等急了。可是,成吉思汗微微一笑道:「你們姐妹二人這麼認真,今晚我就不走了,我就在你這兒與你共度——良宵!」
這也遂、也速干姐妹二人,雖然一母同胞,性格卻大不相同。儘管她們外貌都十分美麗俊俏,姐姐也遂心眼多,心胸狹隘,難與人相處,自恃長得花容月貌,常常看不起人。
妹妹也速乾性格爽朗,待人誠實善良,能忍辱負重,對姐姐極為尊重。
也速乾的謙讓,使成吉思汗感到十分滿意,並且更加歡喜她的善良與友諒。
成吉思汗愛美色,但是,他更重感情,重義氣,在他看來,也速干這種「蛾眉讓人」的品格,可以稱得上是女中英傑,巾幗女俠。也遂的外貌固然美麗,但是,生性孤傲,過分矜持,又是結過婚的,成吉思汗雖然很欣賞她的美貌,總在心靈深處常有疙疙瘩瘩的感覺。
久而久之,也遂便產生了猜忌之心,見成吉思汗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對妹妹也速干卻十分熱情,見面時有說有笑,便對妹妹產生懷疑。
有一次,清早起來以後,也速干梳洗完了,見姐姐仍然坐著不動,便催她說道:「姐姐快去梳洗呀!說不定今天大汗會來哩!」
也遂聽后,卻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再梳洗打扮,也不能贏得大汗的歡心,他歡喜會說話的鸚鵡。」
也速干未聽懂話中的意思,忙說道:「大汗不是姐姐講的那種人!你不能這麼隨便亂說,若是把你這話傳給……」
也遂生氣地說道:「傳吧,你去向他傳吧!我一點也不怕,大不了一個死,沒什麼了不起!」
也速干聽了,很難過,忙對也遂說:「姐姐不能這麼說,我可不是好傳話的人!何況你是我姐姐呀!」
也遂更加生氣地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姐姐么?現在,你是大汗面前的紅人,我算什麼?」
也速干聽得不明不白,只得問道:「姐姐的話越說越奇了!我真不知道姐姐對我有這麼大的怨恨呢!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呀?請姐姐當面給我說清楚!」
也遂冷笑一聲道:「人世間的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己做的事應自己承擔,敢做敢為嗎!」
也速干對姐姐的話,正是「一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問她又不說,一時又急又氣,立刻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就在這時,成吉思汗突然走了進來。一見也速乾哭得那麼傷心,急忙走過去把她摟在懷裡,他問道:「怎麼啦,為什麼事哭得這麼傷心?」
成吉思汗見也遂不說話,又向她問道:「是你們兩姐妹之間吵架了么?」
也遂又緊張,又害怕,一時窘迫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也不由得滿面落淚,哽哽咽咽地哭起來了,彷彿她有無限的委屈似的。見到姐姐哭了,也速干立即止住了哭,並破涕為笑地向成吉思汗說道:「是我不好,是我惹姐姐生氣了,請大汗責罰我吧!」
成吉思汗聽也速干這麼說,把過失往自己身上拉,心中立刻有數了,但也不好直接訓斥也遂,只得籠統地對兩人說道:「你們是同胞姐妹,應該相互體貼,親密無間,不能因為一兩句話,一件小事就爭吵、吵鬧,那還算是親姐妹嗎?」
成吉思汗只顧抱著也速干在溫存著,對也遂連看也不看一眼,把一個如花似玉的也遂氣得兩眼直冒金星,不聲不吭地悄悄走了出去。
從此,也遂對妹妹真的懷恨在心了,自古以來,女人的嫉妒之心害人誤國的例子太多了,成吉思汗已看到了這一點。
在吞併了乃蠻部之後,成吉思汗讓也速干立即與她姐姐也遂分開,將她搬到太陽汗的舊牙帳里去,這就是第四斡兒朵。這座舊牙帳位於色楞格河支流伊德爾河畔,在兀里牙速禿地區,那裡山林茂密,水草豐美,氣候濕潤,宜於定居。
成吉思汗深知也速干寬宏大度,待人熱情,把自己兒時的戀人,患難中的情人——合答安也搬到這座牙帳里,讓她與也速干同住。這斡兒朵,在漢語中被譯為「宮帳、行宮,或王宮」意思,它是由數百、上千座營帳組成的帳幕群。
當時,成吉思汗雖沒有都城,這四大斡兒朵正起著首都的作用,是他的指揮中心。
公元一二○六年春天,成吉思汗領著兵馬,從阿爾泰山前線勝利班師,回到了蒙古乞顏部的根本之地——斡難河上游地區。早在一二○○年,成吉思汗與克烈部王汗的軍隊在薩里川會師,聯兵討伐東方各部以來,成吉思汗連續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輝煌戰績。
七年來,成吉思汗的隊伍先後殲滅了泰赤烏部,塔塔兒部,克烈部,乃蠻部,蔑兒乞部,札答闌部等幾個強大的部族。
另外一些比較弱小的部族,如弘吉剌部,山只昆和合答斤部,雜兒邊和汪右部等,多懾於成吉思汗的威力,已主動前來歸附。自此,東起興安嶺,西迄阿爾泰山,南達陰山,北至西伯利亞泰加森林的深處,已經沒有再與成吉思汗對抗了,遼闊的蒙古高原完全是成吉思汗一統的天下。
隨著地域的擴大,人口的增長,內部事務也更加繁多。為了適應新形勢的發展,原先的乞顏蒙古國的職能與機構,都顯得十分簡陋與無力了。
四傑中的博爾術、木華黎前來求見,兩人建議成立蒙古國,博爾術先說道:「如今的大汗,已是草原所有部族人的大汗,再不是當年乞顏蒙古一族的大汗了,應該正式建立大蒙古國,再行登基典禮!」
木華黎則建議道:「如今我們蒙古國地大人多,國力強盛,一切職能機構理應健全起來。」
成吉思汗聽了,忙向二人說道:「我也正想找幾個扯兒必與塔塔統阿、西里胡笑天兒一起商量呢!」
幾天以後,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忽力爾台——盛大集會,在斡難河畔隆重召開了。
這是春光明媚的一天,風景迷人的斡難河畔,穿著節日盛妝的蒙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熙來攘往,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周圍的群山也昂首挺立,斡難河水波光粼粼,萬里無雲的天空,有幾隻蒼鷹在翱翔,處處顯示出勃勃生機和盎然春意。
會場上有一面白色大旗,引人注目地在春風中颯颯飄揚,那是成吉思汗的九腳的旌纛。
這面九腳白旌的旗幟,原是孛兒只斤氏的標誌。旗上綉有「鷹」的圖案,旗邊綴有九角狼牙,牙端是有表示力量的九條白色氂牛尾。
蒙古人以「九」為吉祥數字,以白色為純潔象徵。平日,只有大汗即位,或是大駕親征時,才建這種旗幟。
成吉思汗首次稱汗,是公元一一八九年,那是蒙古乞顏氏族的大汗;這次稱汗,則是成為大蒙古國的大汗了,猶如前次接位只是一個「諸侯王」,而這次即位則是成為「天子王」了,因此,要用這九腳白旌的大旌旗。
登基大典開始以後,鼓角齊鳴,琵笳同奏,一百多位各部首領和各級將領上前,一致推舉成吉思汗為全蒙古的大汗。
之後,成吉思汗發表了重要的演講,他以「奉天承運」的人間聖主而自居,以「汗權無授」而自豪,他說道:「今天,我依賴著長生天的力量,獲得了天地的贊助,救助普天下的百姓,使之歸於我的統一之制。今後,我們要依靠天地的贊力,承蒙皇天提名,一定能夠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百戰不殆,無往不勝!」
說完,成吉思汗帶領大家向太陽行九跪之禮,來表示對上天的忠誠。禮畢,成吉思汗又回到寶座之上,接受大家的進見與慶賀。
此時,蒙力克的兒子闊闊出,又被稱為「通天巫」的,上前說道:「你現在是普天下萬民之汗了,應該有一個王中之王的尊號,根據上天的旨意,你的尊號就叫『成吉思汗皇帝』!」
聽了通天巫的話以後,成吉思汗躊躇不決之時,其二弟哈撒兒朗聲說道:「我大汗哥哥威德滿天下,稱這『成吉思汗皇帝』,是再好不過了!」
眾位首領,將士們聽了,一齊鼓掌贊成,頓時歡聲雷動,齊聲高呼道:「成吉思汗皇帝萬歲!」
……
登基儀式結束之後,成吉思汗便大封功臣。
他每封一人,都要充分讚揚和肯定一番受封人的功績和貢獻。各位功臣都被榮譽感激勵著。
此時,小時候被從戰場上撿來,后被訶額侖收為義子的失乞忽禿忽擔心自己不如博爾術、木華黎那樣受寵於成吉思汗,便性急地首先表白自己的忠誠之心,他向成吉思汗說道:「我的功勞難道比別人少么?為什麼先賞賜他們?我出力也不少,為什麼要降恩於他們?我還在搖車中時,還在尿褲子時,就在你的國中了,直至頷下生了這麼多的鬍鬚,從來沒有三心二意,沒有失誤的地方。訶額侖母親讓我睡在腳后,當兒子般養育我,你讓我睡在身旁,當弟弟般照看我。今天,我們建立大蒙古國,你打算怎麼獎勵我呢?」
成吉思汗聽了之後,就先對失乞忽禿忽進行了封賞:「你是我的六弟啊,將與其他兄弟一樣,有受封賞的權利,我們仰賴長生天的保佑,才能得到這一統的天下,統治全國的百姓,以後仍希望你能做我的耳目呀!今後,你要為朕做判事官吧。」
封了失乞忽禿忽擔任大蒙古國最高判事官之後,成吉思汗一口氣分封了九十五個千戶,任了八十八人為千戶長。
千戶制是在一二○四年進攻乃蠻部之前的軍制改革基礎上建立的,這次重大改革是每一千戶中由被打亂的,不同部落的人混合構成,這就徹底打亂了舊的氏族制度,打破了由氏族首領管理本部事務的傳統,而由軍事首領按作戰、生產分配的需要,而直接任命官吏。
這樣,就使原來的部落界限泯滅消失,大大有利於瓦解落後的、容易導致分裂的氏族部落結構,有利於加速各氏族的融合,有利於蒙古民族統一體的形成與發展,同時,也有力地防止舊貴族勢力的復辟。
千戶的規模大小不一,因地制宜,有的千戶長管轄多至四千戶,有的還不足一千戶。每個千戶下面,又設百戶、十戶,所有的蒙古百姓都被納入其中,統統置於大汗的嚴密控制之
下。這種十進位的組織,便是蒙古國家統治下的各級軍事、行政機構,從而形成一個顯著特點:軍事系統和行政系統相結合、相統一,平時與戰時結合,寓兵於民,全民皆兵的優越性。
平時,蒙古百姓按指定的編戶,在劃定的牧地上放牧、屯駐,不準擅自離開,並向長官提供各種實物貢賦。此時,所有十五歲至七十歲的成年男子必須服兵役,由十戶長、百戶長率領出征,還要自備馬匹、武器和糧秣。這樣,每個蒙古牧民都成了既是牧民,又是士兵,上馬能戰鬥,下馬能牧養,這就大大增加了國家的兵員儲備,動員起來也極為迅速。
根據成吉思汗的法令,如果十戶長不能統師其十人作戰,將連同妻子兒女一併定罪,然後另選十戶長。對百戶長、千戶長、萬戶長的態度也是如此。
戰爭時期,軍隊以千戶為單位徵調,每千戶要提供一千名戰士,千戶長既是軍事統帥,又是地方行政長官。成吉思汗任令的千戶長,大多是在對敵戰爭中功勛卓著的將領,千戶長是世襲的軍職,他們是高踞於牧民之上的統治者,掌握著分配牧地,徵收貢賦,差派徭役和統領軍隊的大權,擁有大量財富和奴隸。在千戶上面還設有四個萬戶。
博爾術被封為右翼萬戶長,管理西方直至阿爾泰山方面的各千戶,他是成吉思汗封的第二號萬戶。在會上,成吉思汗向眾人說:「在我小時候,他就幫我追回了被盜的八匹馬。當時,他是富翁的獨生子,為什麼要和貧窮孤苦的我交朋友?這完全是一片豪爽大俠的心胸,在答闌捏木兒格思與塔塔兒對陣時,夜裡大雨滂沱,他為了讓我安眠,脫下自己的衣衫給我披上,用自己的腿支起帳篷,用一條腿站了一夜。博爾術啊,你的功勞數也數不盡,你的忠誠感泣鬼神!」
成吉思汗又動情地指出:「你博爾術和木華黎敢於直面向我進諫,我做得對就儘力支持,我做得不對就直言勸阻,所以我才有今天。」
於是,成吉思汗不但任命博爾術為右翼萬戶,還特許他九次犯罪不罰,后又讓他兼任怯薛軍的隊長。
成吉思汗封木華黎為第三號萬戶,並任令他為左翼萬戶,管轄東部直至大興安嶺地方的千戶。木華黎自投成吉思汗,多次與他共歷艱險,戰功顯赫,後來又被授予「國王」的稱號,獨擋一面地領軍對敵作戰。他又對大家說道:「木華黎自從做了我的安答,從未離開過我的門戶。他曾以天神般的吉兆鼓勵我,使我堅定了奪取天下的決心。」
對這位沉毅多智略,猿臂善射,挽弓二石強的木華黎,讓他居於上位,直至子子孫孫,並享有九罪不罰的特權。
成吉思汗任命納牙阿為中軍萬戶。此人雖沒有博爾術、木華黎那樣的戰歷,卻受到成吉思汗的特別信任,主要有兩件事情:納牙阿原屬泰赤烏部,在成吉思汗打敗泰赤烏人時,他與父兄一起逃跑途中,捉住了成吉思汗的仇人。泰赤烏部的首領塔兒忽台,準備送交成吉思汗。這時,納牙阿勸父兄道:「部下擒拿了主人,這是不義行為。」
於是又放走了塔兒忽台,他們空手來見成吉思汗,如實報告了事情的經過,成吉思汗對他大加讚賞,並說道:「你不忍陷害自己的主人,懂得忠義之道,是個善良的人,可以委以重任。」
在消滅乃蠻部之後,答亦兒兀孫走投無路,準備將女兒忽蘭獻給成吉思汗,遇到納牙阿之後,自願護送,留忽蘭在軍中過了三天三夜,成吉思汗懷疑他與忽蘭有了曖昧私情,幾經盤查,忽蘭甘願以身試驗,方知她仍是處女。
成吉思汗對納牙阿更加信任,認為他忠心不二,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次也封他為萬戶,統帥保衛大汗的怯薛軍。
第四位被封為萬戶的人是豁兒赤,由於他很早以前就預示了神言,並立有戰功,讓他管理沿也兒的石河一帶地方的林木中的百姓,另外又允諾他從投降的百姓中可以挑選三十名美女為妻。
對蒙力克老人,成吉思汗把他封為第一號萬戶,並且當眾讚揚他道:「你自我小時就保護、幫助我,立下了許多大功,特別是王汗和桑昆以結親為名騙我去的時候,你勸阻了我,使我免於沉入深淵,墜入烈火。」
為了表示對老人的尊重,成吉思汗特在自己座位旁邊設一位子,或一年,或一月,請蒙力克坐在那裡共議軍國大事。
為了鼓勵部下多提建議,敢於勸諫,成吉思汗還特別分封了四位直言敢諫的人——忽難、闊闊搠思、迭該、兀孫老人,並表彰道:「他們四個人,凡是看見的不曾隱瞞,聽見的不曾隱諱,凡是他們想到的,從不埋藏在心裏面,而是直面告訴我。」
成吉思汗分封他們專做諫官,他對忽難道:「你在黑夜裡像兇狠的野狼,白天像粗暴的烏鴉,遷移時不遺一物,留守時決不移動,對於敵人冷若冰霜,在仇人面前不為私利動心。」
成吉思汗封他為管理格尼格思的千戶,並且任命他為代管大汗長子朮赤所屬百姓的萬戶,實際上是輔佐皇子的「王傅」。
對於兀孫老人,成吉思汗任命他為「別乞」,這是對氏族首領的尊稱,后演變成宗教領袖,允許他「穿白色的衣服,騎俊白的騸馬,坐在眾人的上座,評講年月里的吉凶禍福」。
當年,札木合、王汗都知道成吉思汗身邊有「四傑」、「四狗」、「二勇將」之說,成吉思汗也確曾說過這麼一段話:「忽必來,你與者勒蔑、者別、速不台,有如四條猛犬,聽我發令指示,無堅不摧,無險不破,深水不能阻擋,所以每次廝殺,皆教你們做先鋒;而博爾術、木華黎、博爾忽、赤老溫四傑在我左右;又有朮赤帶、畏答兒二人立我之前,我就十分放心了。」
這次分封時,畏答兒已經犧牲在前了,成吉思汗仍追封他為千戶,讓他兒子繼位。
對朮赤帶,成吉思汗也封他為千戶官,命令他管理兀魯兀地方四千戶。為了表彰他的功績,成吉思汗又把自己的次妻亦巴合賜給他為妻,也能看出時對他的重視了。
當時,成吉思汗借口是在惡夢中驚醒過來,說是由於亦巴合睡在他身邊的原因,上天託夢於他,令他把亦巴合讓給別人為妻。
其實,這裡有一段微妙的故事哩!
一天,成吉思汗的長子朮赤去母親孛兒帖帳中有事,回來路過亦巴合的帳房前,不由得便想去看看她。
亦巴合與莎兒合里塔姊妹倆,全是王汗的弟弟札木合敢不之女,攻打王汗時,她們兩姐妹一起成了俘虜。成吉思汗見亦巴合姿色出眾,便留作自己的次妻,妹妹莎兒合里塔面貌平平,年齡也小一些,就給幼子拖雷為妻了。當時,朮赤早已看中亦巴合,只是怯於父親的威嚴,未敢當面提出來。
在當時的蒙古,父親死後,兒子妻後母是正常的習俗,父親活著,也有兒子與後母間通姦之事,屢見不鮮的。
這工夫,朮赤便一頭撞了進去,只見亦巴合獨自一人在床上躺著歇晌,便回身關緊帳門,向床邊走去。
由於亦巴合剛來到成吉思汗大營,對朮赤還不認識,一時緊張得從床上下來,問道:「你是什麼人?膽敢走進大汗妻妾的營帳?」
朮赤對她說道:「你別害怕,我是大汗的長子朮赤。」
亦巴合聽后,忙著去衣架上要取罩衣,因為她這時只穿了很短的內衣在休息。
朮赤已看出她的心意,急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對她說道:「別去拿了,就這樣好……」
說著,便把她拉到自己懷裡,說道:「自從上次我見到你時,就喜歡上你了,因為被父汗留你在這裡,我……」
一番雲雨過後,聰敏的亦巴合立即提醒道:「你已達到目的,應趕快離開,若是被你父汗知道,我的性命必定難保,你……快走吧!」
朮赤的頭腦才冷靜下來,又與她溫存一會,才整好衣服,戀戀不捨地走出了大帳。
可是,朮赤剛走出大帳,成吉思汗從相反方向正往亦巴合的大帳走來,他立刻看出那是自己的長子朮赤。
此時,朮赤已經十八歲了,並長成一條魁梧的大漢,成吉思汗心生懷疑,便走進大帳。
他見亦巴合穿著內衣短褲,心中已明白了七分,因為是自己的兒子,又不好發火,便裝作無事的樣子。
後來,成吉思汗認真想了幾個晚上,便決定借惡夢之中,上天傳話等,把亦巴合賜給了朮赤帶,還振振有辭地對亦巴合說道:「我不是嫌你無德行,也不是認為你容貌不美,你是曾經在我懷裡,在我枕伴腳旁,被我愛過,列入妻子次序的,是住在斡兒朵里的夫人。現在,我要把你賜給朮赤帶,這完全是為了獎賞他的功績。我常想,朮赤帶在廝殺時做我的擋箭牌,遇到敵人他成為我的屏障,他能把分散的隊伍集合到一塊,還能使已經潰敗的軍隊團聚起來。因為他有些功勞,我只能把你賜給他,所以請你能體諒我的苦心。」
接著,成吉思汗開始分封他的「四狗」為千戶,並讚揚速不台等四員大將說:「你們四人曾為朕壓強者之頸,勁者之臀而使之不得動彈。每當爭戰之日,只需朕一聲號令,你們便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破敵有如堅鐵之岩石,斷敵湍急難涉之深水。」
成吉思汗說到這裡,情緒激動,又提高聲對眾人說道:
「無論敵人如何強大,兵力如何眾多,只要有他們四人立於陣前,朕即可心安神定,對敵人毫不畏懼的。」
成吉思汗就這樣一一點名,表彰他的眾多的有功之臣,所有被他點到的將領,他都首先讚揚一番,曆數其功績與貢獻,然後再給予封賜,使會場里不時爆發出歡呼聲。
分封功臣之後,成吉思汗回到母親訶額侖的營帳里,恰好孛兒帖也在這裡。
成吉思汗對母親道安問好之後,訶額侖指著一邊的座位對兒子說道:「你現在是全蒙古的大汗,治國當然很重要,治家也不可忽視啊!你那四個斡兒朵里的女人也該有個分封,讓她們知道自己的貴賤、尊卑的身份。」
成吉思汗聽了,立刻說道:「是呀,母親教訓得對!對斡兒朵里的這些人也要給她們定個名份。不過,沒有母親的指示,我怎敢對她們……」
這會兒,未等訶額侖答語,孛兒帖卻道:「大汗這話說得也就奇了,那些女人的來歷母親根本就不知道,這工夫大汗讓母親怎麼先拿出分封的旨意呢?」
孛兒帖這話里的醋意,成吉思汗怎能聽不出來?他不由得瞪了一眼自己的這位原配夫人,又看著母親的臉色,只得解釋道:「那都是在緊張的戰爭時日里……」
訶額侖不慍不怨,不緊不慢地說道:「如今,你當了大汗,身邊多要幾個女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也不能過於迷戀女色,許多中原皇帝因為紅顏禍水而亡國滅身的例子不少哩!你還年輕,也得當心啊!」
成吉思汗連連點頭,說道:「母親的話我一定謹記在心裡,對她們的分封之事,我已想出一個方案,只是要請母親恩准後方可執行。」
訶額侖微微一笑說:「那你說出來聽聽吧,孛兒帖在此也無妨。」成吉思汗說道:「我想把她們分成三個等級,就是皇妃,皇后,大皇后……」
訶額侖問道:「孛兒帖可是你的結髮妻子,你把她封在哪一等呀?」
成吉思汗立刻答道:「她是大皇后!」
孛兒帖急忙問道:「那位合答安呢?」
成吉思汗說道:「她是皇后呀。」
老人比劃著說道:「把自己的兩臂彎曲起來,成水平狀態,放兩碗水在兩肘處,堅持下去,不能讓碗里的水灑下來,時間越長越好,每天持續這樣練習,時間長了,臂力準會提高的。」
說完,老人看著鐵木真與札木合,飄然而走,而且老人的腳步越走越快,過不多久,便不見身影了。
札木合說道:「這老頭子胡說八道,那樣鍛煉誰也受不住,誰也堅持不下來。」
鐵木真說道:「我倆一齊按老人的指點,堅持鍛煉,看誰的進步快,來個比賽吃苦吧!」札木合卻說道:「你先練吧,我的身子骨弱,怕是堅持不住,等一階段我再練!」
說完,札木合就走了,鐵木真卻照老人的指點,一方面練眼睛的視力,一方面鍛煉臂力,兩方面同時交叉地練習,半年以後,他感到收效甚大,便又堅持練習下去,終於提高了視力和臂力。
往日射箭時,有時覺得視力模糊,不好瞄準,現在視力提高了,對目標看得十分清晰,大大提高了命中率。
以前射箭,射久了,雙臂又酸又疼,有時弓箭拿在手裡,發出陣陣顫抖,往往射不準目標。如今大不相同了,兩臂力量增強了,時間再長,也不會抖了,反覺得輕鬆自如。
通過這兩項鍛煉,鐵木真的射箭技術提高得甚快,從小打下了良好的基礎,為他在後來的戰場上的拼殺提供了便利。
如今,成吉思汗早過了不惑之年,在戰場上已經拼殺了二十餘還有一次,有一個公公與媳婦通姦,被兒子告了,察合台判將兩成吉思汗擁著她,輕輕地說:「你呀,越來越傻了!若沒有成年累月地去拼殺,能有今天的成就嗎?世上再美的女人沒有誰能讓我忘了你,怎麼你就忘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替她寬衣解帶,兩人的激情澎湃,似漆如膠地以律己老人比劃著說道:「把自己的兩臂彎曲起來,成水平狀態,放兩碗水在兩肘處,堅持下去,不能讓碗里的水灑下來,時間越長越好,每天持續這樣練習,時間長了,臂力準會提高的。」
說完,老人看著鐵木真與札木合,飄然而走,而且老人的腳步越走越快,過不多久,便不見身影了。
札木合說道:「這老頭子胡說八道,那樣鍛煉誰也受不住,誰也堅持不下來。」
鐵木真說道:「我倆一齊按老人的指點,堅持鍛煉,看誰的進步快,來個比賽吃苦吧!」
札木合卻說道:「你先練吧,我的身子骨弱,怕是堅持不住,等一階段我再練!」
說完,札木合就走了,鐵木真卻照老人的指點,一方面練眼睛的視力,一方面鍛煉臂力,兩方面同時交叉地練習,半年以後,他感到收效甚大,便又堅持練習下去,終於提高了視力和臂力。
往日射箭時,有時覺得視力模糊,不好瞄準,現在視力提高了,對目標看得十分清晰,大大提高了命中率。
以前射箭,射久了,雙臂又酸又疼,有時弓箭拿在手裡,發出陣陣顫抖,往往射不準目標。如今大不相同了,兩臂力量增強了,時間再長,也不會抖了,反覺得輕鬆自如。
通過這兩項鍛煉,鐵木真的射箭技術提高得甚快,從小打下了良好的基礎,為他在後來的戰場上的拼殺提供了便利。
如今,成吉思汗早過了不惑之年,在戰場上已經拼殺了二十餘還有一次,有一個公公與媳婦通姦,被兒子告了,察合台判將兩成吉思汗擁著她,輕輕地說:「你呀,越來越傻了!若沒有成年累月地去拼殺,能有今天的成就嗎?世上再美的女人沒有誰能讓我忘了你,怎麼你就忘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替她寬衣解帶,兩人的激情澎湃,似漆如膠地以律己,寬以待人,要給皇妃們做個好樣子,當個好的帶頭人。不久成吉思汗立即說道:「那自然,孛兒帖是大皇后嘛!」
成吉思汗說著,向孛兒帖擠了擠眼,只見她紅著臉,流著淚水,朗聲說道:「我才不稀罕那個虛名哩!只要大汗的心裡能常常想到我們母子就滿足了!」
訶額侖倒替兒子說話道:「還不至於吧?鐵木真從小就是講義氣,重情感的男子漢,他是不會喜新厭舊的,你既是大皇后,也要拿得起,放得下,像個大皇后的樣子,心胸要豁亮、大方,別計較一些小事,你是一個聰明人,該怎麼做你也該想想才好。」
成吉思汗又說道:「母親是皇太后,今後還要靠你老人家多操心,掌好這個舵呢!」
訶額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問道:「塔塔兒部里那姊妹倆,聽說那個妹妹人很懂事,姐姐不是好東西。」
孛兒帖正要說什麼,被訶額侖用眼色制止了,老人又接著問道:「還有個乃蠻部的王后,是個有名的風流女人,非常講究,特別愛乾淨,人多了,泥沙俱下,魚龍混雜,是得要整頓一下,不能各自為政,隨心所欲。」
成吉思汗又說:「請母親幫著孛兒帖擬訂幾條規定,找個時間一起聚一聚,向各人講清楚,誰敢不聽?真有違抗的人,就按律治她!」
當晚,成吉思汗來到孛兒帖帳里,先說道:「我們已成了老夫老妻了,這麼一些年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這顆心想的是什麼?當著母親的面,你怎麼竟然失態了?」
孛兒帖苦笑一下,便一頭撲進丈夫懷裡:「你上馬一走,成年累月地不見影兒,我這心裡能不想你么?反正你身邊有年輕美女陪著,早把我們母子忘了呢?」
正當察合台等仰卧綠草如茵的草地上休息之時,忽然聽到左邊的林子深處傳來了喊聲:「救命啊!救命啊!」
「快來救命啊……」
察合台急忙坐起來仔細一聽,那是年輕女子的叫聲,便對兀突突與西里門說道:「走!快去看看,不能見死不救呀!」
三人慌忙上馬,馳往那片林子深處,到近前一看,只見一個年輕的女子站在一塊巨石之上,手執一把佩刀,與石下的一頭滿身血污的野豬對峙著。
那受傷的野豬一聽有人來了,正要逃去時,早被兀突突彎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頭部,立即撲在地上,口撲騰幾下,四隻蹄兒一蹬,死了。
那年輕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黑森林斡兒朵的主持人也遂,她今日見天氣晴朗,領著幾個侍女,來林子里散散心的。不料,她們撞見了一頭野豬,也遂一時高興,便取出弓箭一箭射去,竟射中了野豬的脖子,那野豬疼得狂叫不止,在草地上亂滾。也遂以為野豬快要死了,便拍馬上前,舉刀去砍,誰知那野豬突然躍起,大吼一聲,掉轉身子,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排巨齒,直向也遂撲來。
也遂的馬兒一見,驚嚇得長嘯一聲,兩條前腿高高地立起,身子一甩,竟把也遂扔下馬來,她也顧不得身子疼痛,急忙爬到那塊巨大的石頭上面。
不想那野豬似通人性一樣,見也遂一個弱女子在石頭上,就追過來要吞噬她,正要爬上巨石,又見身後來了人馬,便想轉身逃跑,竟被兀突突一箭射中,死於草地上。
這時候,那幾個侍女才提心掉膽地跑來,也遂用手指著她們說道:「若不是二王爺他們來救,我早被這頭野豬咬死了!等回去以後,我再與你們算帳!」
察合台看見那些侍女們膽小如鼠的樣子,立刻生起憐憫之心,勸也遂說道:「你就饒了她們罷,那野豬也凶得狠呢!」
也遂聽了,忙向侍女們吩咐道:「二王爺已經替你們講情了,還不快去把我的馬兒牽來,真是一群沒用的人啊!」
察合台轉身對西里門說道:「你的力氣大,把那野豬放到馬上馱回去,還是一頓美餐哩!」
也遂立刻向察合台等邀請道:「一起到我的大帳去吧,我那裡儘是好吃的呢,還有上等的馬奶子酒哩!」
察合台等立即答應一聲,隨著也遂一起,回到當年脫里王汗的金帳里。
當晚,也遂在自己的大帳里盛宴招待察合台、兀突突等一幫人,酒宴直到深夜才散。
也遂是這個斡兒朵的主持人,立即派人為察合台等安排住宿,告辭時對他們說:「我這裡有吃有喝的,你們不要急著回斡難河老營帳那裡去,在這裡多玩幾天吧!」
察合台當然樂意了,忙向也遂表示了感謝,誰知也遂說道:「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還不應該款待你們嗎?」
第二天,察合台又與兀突突等在黑森林裡玩樂了一天,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才回到也遂的大帳。誰知酒菜早已擺上了桌子,侍女卻說道:「主人昨天受了驚嚇,夜裡身上發燒,在床上睡了一整天,所以不能前來陪大家喝酒了,請二王爺與各位自便吧!」
酒宴過後,察合台對兀突突說道:「你先帶弟兄們回帳休息,我去探望一下,免得我們失禮呀!」說罷,讓侍女帶路,來到也遂的卧帳里。
也遂聽說察合台前來探望,趕忙欠起身子,坐在床上,微笑著對察合台說道:「你們救了我的性命,又來登門探望,實在感激不盡了!」
她讓侍女搬來凳子,請察合台坐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坐著說話。察合台見也遂只穿一件很短的內衣,外面披著一件毛皮夾襖,坐在床上,她那雪白豐滿的胸脯,露在外面足有一大半,不由得多看幾眼,也遂似乎有了察覺,但是,還是坐在那裡與他談笑風生,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二人東扯西拉,直到深夜,察合台才告辭要走,也遂慌忙把被子一撳,要來送行,察合台忙伸手去攔,不經意地正碰在她那豐滿的乳房上,頓感一陣暈眩,定了定神才說道:「身體不好,別送了,快回床上吧!」
說完,察合台又擁著也遂,幾乎是把她抱上床了,見她那兩條玉一樣的大腿,真想撲上去親一下。
回到住帳,躺到床上,察合台怎麼也睡不著了,三年來的那些往事又清晰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時,察合台剛滿十五歲,一天中午,她的堂姐阿胡里突然找到他,悄悄地對他說:「怎麼辦?我懷孕了!」
察合台猛一聽到,愣了好長時間,他心裡清楚,這事兒若是讓汗父知道,難保自己不被活活打死!
這位堂姐阿胡里是他的二叔哈撒兒的女兒,只比察合台大一歲,兩人從小在一起長大,歡喜在一起玩樂。
久而久之,姐弟二人便產生了感情,十二歲的時候,兩人偷偷地嘗了禁果,以後便經常幽會。
周圍的人們見他們是姐弟關係,也就未加註意,如今阿胡里竟然懷孕了,兩人都嚇得不得了。
按當時蒙古人的風俗傳統,堂兄妹是禁止結婚的,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由本氏族的首領,把這對青年男女,各自捆綁起來,拴在馬尾上,然後打馬賓士,直到把兩人拖死為止。
察合台與阿胡里既不敢向家人說出來,也無法再隱瞞下去了,便決定去投河而死,免得被馬兒拖死更悲慘了。
那天下午,兩人相約來到斡難河畔,相互擁抱著又大哭一場,然後同時跳進河水裡。阿胡里不習水性,下水后很快被淹死了,察合台自七八歲時就常在斡難河裡玩耍,早就學會了游泳。
現在跳進河裡,要把自己活活地淹死,這對一個識水性的人來說,確實十分困難。
察合台在水裡浮浮沉沉,折騰了好大一會工夫,也沒有把自己淹死。
此時,正是深秋天氣,恰巧有一條漁船從那裡經過,見到一個人在河裡掙扎,心裡想:「河裡這人該不會是在游水或是洗澡吧!」
後來,船到近前發現是一個男孩子,便以為他是誤落河中,就把察合台搭救上來了。
察合台靈機一動,也就順口說是為了捉一條大魚,而墜下河去的,后被祖母訶額侖狠狠訓斥了一頓,也就完事了。
可是,阿胡里的屍體一直沒有浮出河面,她的父親哈撒兒連續找了好多天,也沒有找到線索,便以為被塔塔兒人,或是蔑兒乞人擄去了,難過了一陣子,也就漸漸地把阿胡里給忘了。
但是,察合台忘不了,在心靈深處,怎麼也忘不了這位既是姐姐,又是情人的阿胡里,有時候,一個人跑到斡難河邊,他們投水的地方,暗暗地流淚。
由於阿胡里的屍身一直沒有浮出水面,察合台總是估計她可能被人救走了,若是她沒有離開這人世的話,現在也該早已生下了那孩子。
想到這裡,察合台嘆一口氣道:「唉!她生下的那孩子,是男,還是女?」
因為他常到河灘上來獨自坐著,有時流著淚水,自言自語,有時兩眼看著河水在發痴,有時又長吁短嘆地陷入迷茫的遐想之中。時間長了,人們以為他病了,家裡人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覺得察合台的行為有些反常,特別是祖母訶額侖,她估計是把魂兒掉在斡難河裡了,便讓巫師帶他去河邊招魂,一次次地面對著河水,呼喊他的名字……
但是,誰也沒有懷疑察合台與那失蹤的少女阿胡里有關係。
一天,阿胡里的弟弟兀突突對他問道:「你為什麼不去李陵牆那裡坐坐?」
察合台聽了之後,不由得心頭猛一震動,那李陵牆本是自己與阿胡里經常幽會之處,兀突突怎麼知道,難道他會清楚他姐姐與自己的情緣?
察合台還未來得及答話,兀突突又說道:「說不定姐姐還常去那裡等你呢。」
聽他這麼一說,察合台立即走過去,擁抱著兀突突,激動得淚水嘩嘩地流下來了,說道:「好兄弟!原來你是知道我和你姐姐的事情。」這兩位堂兄弟摟在一起,共同懷念著死去的阿胡里,從此,他們成為一對知心朋友。
李陵牆是當地的一個歷史遺迹,傳說漢武帝時李陵帶領著五千兵馬,來打匈奴,被擒獲以後,匈奴的單于派許多人勸降,李陵始終不願失節,後來,單于讓自己的女兒杞和碩公主前往,在美色的誘惑面前,李陵終於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投降了匈奴。這李陵牆便是當年的匈奴囚禁李陵的地方,也是那位貌若天仙的杞和碩公主與李陵高唐夢雨之所,現在只剩下了幾片殘垣斷壁,在朔風中煢煢孑立。
察合台與阿胡里常到這裡玩樂,因為躲避一場突然而來的暴風雨,姐弟二人相互依偎在土牆下,此時,他們正是情竇初開,極度興奮之中,嘗試了雲雨之樂。
從那時起,兩人海誓山盟,多次面對太陽立下終生不離不棄的誓願,……
這是察合台的一次失敗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