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媽媽說,研究命運的女人,最後都有一個悲慘的結果。可我偏偏就對這個好奇。
我看過很多這方面的書,也許天性的愚笨讓我始終不能開竅。我特別對中國的陰陽八卦感興趣,對那個圖案有一種執著的痴迷,總認為那裡蘊藏著無數的玄機。因為不知道於是就無目標的追求,因為一種渴望於是就瘋狂的追逐。
我喜歡佛家的慈悲,道家的順其自然,儒家的論世原則,天主教的建築,基督教的音樂,我的這種包羅萬象讓我不能有一個定性,別人都說我的思想太複雜,而我卻自辯為萬物唯我所用。有時候總是自我解剖自己,我是不是個身心都不健康的人,無數次的猶疑、徘徊,最後就是一錘定音的否定。天性的好奇讓我總是憑著這種心情去選擇未來。
我是王酌,一個生性樂觀、堅強、調皮的女孩。我在社會學系就讀,這也是我好奇心驅使自己來選擇的。人類的想象有時會驅使我們有一種超能量。在沒走進來之前,我突然有一種皇上的那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非我王臣的胸懷,認為社會就是我的了,還有一種雙肩擔道義的滋味,進來后讓我倍感失望,同時又讓我竊喜。
失望的是社會學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樣,什麼皇上,什麼雙肩擔道義,幻想去吧,竊喜的是自己學心理學專業的,那個《成長的煩惱》里,麥克的爸爸----傑森。當我知道了這個以後,我高興得不得了。我就是對人感興趣,各種各樣的人,就像學音樂的,會對世上的聲音非常敏感一樣。我有時並不能理解很多人,但我最少能做到自己是個極優秀的傾聽者,學會傾聽別人給予我的思想、語言、理念,我想這也許是世上最好的溝通方式。
我們宿舍里住四個女孩,學的都是不同的專業,天曉得學校為什麼要這樣的安排,也許唯一好處就是能夠信息互通,了解得更多。一個是法學院的向晚亭,一個是歷史系的余若若,一個是中文系的鐘愛。
上課、考試、學習、打工、談戀愛、爭吵,我們四個人還有各自的朋友,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著平凡的日子。我是這個宿舍里的軸心,因為我會算命,其實就是瞎胡鬧。但她們卻非常喜歡聽,我用學來的那點皮毛心理學,和對陰陽八卦的淺顯認知,和這些人神侃。這些人可愛聽了,而且她們認為還挺準的呢?其實她們問的無非就是愛情方面的,世上任何東西都可以依循,唯獨愛情。柏楊說:愛情是不按邏輯發展的,所以必須時刻注意它的變化。愛情更不是永恆的,所以必須不斷地追求。我有很多愛情方面即興發揮的理論,有時我都忘了當時怎麼說的,可她們許多人卻奉為寶典(這有點自誇了)。一傳十,十傳百,我們整個樓里不少女孩都知道我有這「本事」,於是有時我會經常的很忙碌。
忽有一天,中文系請了一位國學大師,我聽他演講中國文學史,當他講易經的時候,我突然間的有了一種頓悟,原話我記不清了,反正從那天開始我不想再算什麼命了。命不是算出來的,而是要自己把握的,就像愛情時刻要注意它的變化,因為它像陰陽八卦一樣,隨時都在不停的轉換。有時明明知道的,也開始裝作不知道,而是用一種特別簡單的方法讓她們解決掉,就是扔硬幣。有些事情過早的知道了結果,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過後我總在想,我為什麼剛開始的時候那麼勤懇、執著的做這個事情,琢磨很久后,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在賣弄自己的學問。那位國學大師有一個狀態總是讓我不能忘掉。當他點名坐在後邊同學的提問時,他站起來,身體向前傾,用右手貼在耳後,為了攏住聲音的需要,然後聽明白后,那麼誠懇、慈祥、認真、機智、幽默的回答,於是我就知道了什麼是謙卑。這是改變我不去算所謂命的最直接原因,而且也是最淺移默化和根深蒂固的。
暑假的時候,我參加了校科學考察隊去青海,搜集動植物標本。我強力推薦自己去的原因,是因為這次領隊的是生物系的喬家其院長。他是我們校極優秀的博導,除了淵博的知識外,還有一種寬容,關愛的胸懷,他講課非常注重疏導,他的學生非常敬重她,我也常去聽她的課。七十歲的人,依然精力旺盛,不斷的否定自己,也否定別人,他有一個理論我非常贊同,叫做動態平衡。他說:世上無論任何事情,沒有絕對的的平衡,如果讓它穩定,就要維護這樣動態平衡。就像蹺蹺板,有一個支點,兩邊一上一下,這種平衡其實才是最安定的;又像平衡定律:價格圍繞價值上下移動;還如陰陽八卦你進我退,你退我進,你要控制的是這個移動的範圍,而不是那個點。我好喜歡聽他講圍棋:他說圍棋就是在這麼一個四四方方的範圍里展開不動聲色的廝殺,不在乎一時一地的丟失,考慮的是整個盤面,是最後的結局。我欣賞他,敬仰他,同時也有一點點來自少女深處的朦朧眷戀。像這樣的人,我想一路上會讓我感受頗多。一定要去青海,還有一個理由就是男朋友跟隨他的導師隨行,他們特意去研究氣溫對動植物遺傳的影響。在去之前,我用極快的速度讀完了《昆蟲記》。如果人要快速的成長,就要有自己逼迫自己的策略。
複雜對於我來說是一種挑戰。我就喜歡複雜,簡單的事情有時也要把它弄得很複雜,於是就與它挑戰,直到征服。《昆蟲記》里有那麼多本書,「三分鐘」的熱情撲上去,不到一周就堅持不下去了,開始囫圇吞棗的看,揀自己不太了解,又有好奇心的去看,再加上男友在旁邊煽風點火的幫助,很快就領悟了裡面的真諦,當然不會是全部。為了體現男友在學術上的權威性,有一種滿足感和征服欲,我有時裝做故意不知道的樣子,讓他用最直白的語言向我解釋。有時當我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告訴他我不明白時,他那個著急的樣子,以為自己的學問就是挺差的,或者說自己的語言就是表達不清,他就努力地、認真地、循序地告訴我,盯著我的眼睛和我的臉,反覆的說著,當我用一種非常晃恍然大悟的表情告訴他,我明白,我理解了以後,他別提有多開心。他說我是世上最笨的學生,我說他是世上最好的老師,他就自鳴得意,像孩子般的狂喜。女孩的心眼是很多的,他怎麼知道我是裝的。兩個人的生活是需要調節的。我喜歡男朋友的名字——古時生,我喊他叫小生,這樣感覺會很舒服和貼切。他有一頭非常黑亮黑亮的短髮,而且還有比較茂盛的胳腮。他的頭髮很硬,但胳腮卻很軟,每次親我的臉時,弄得我非常癢。他的手那麼大,骨結又特別硬,當他第一次牽我的手時,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就像冰遇到了火,是一種溶化。小生告訴我,他第一次碰到我的臉頰時,突然感覺頭上有一圈的華蓋環,七彩顏色,很絢麗,非常的美。其實我們會對許多的異性有感覺,這不過是人本能的反映,而愛情不僅是感覺,應該是一種溶化和絢麗。
在去青海之前,我還拜訪了喬家其院士,對他進行了一期採訪,那是一次平等而充滿情趣的對話,童真、率直、幽默的老先生,在語言方面、學術方面、人品方面的功力真是讓我佩服得五股投地。在老先生的眼裡,世上任何事物的生命都是美、自然而且神聖的,同時更是一道破解的謎。他喜歡莫奈、梵谷、海頓、達芬奇,喜歡《悲慘世界》,喜歡《老人與海》,喜歡唐詩宋詞,更喜歡行走于山水之間捕捉每一個令他心馳神往的生靈,在大自然的環境里去高聲引吭多明戈的歌劇。在別人眼裡,他是知名學者、著名教授、生命學家,他自己
卻說他只是一個小老頭,一個經歷生命燦爛和豐富的老人,一個傳道授惑的老師。在繪畫、音樂、文學方面,老先生傾向於那種和諧、優雅且靜止的古典韻味,他醉心於自然的和諧,一如他一生追求科學的唯美意境——至真至純。他說做一個大學老師,一要愛學問,二要教導有方。老先生為人師表,向以治學嚴謹著稱。他平素待學生如同輩朋友,在他心中,是非對錯,不該含糊處決不含糊。有一件小事亦是深深影響先生:一位脊椎動物學家進行學術交流,動物的名稱用拉丁文來寫,滿滿一黑板的板書,沒有一個字母拼錯。感慨過後,老先生自己也更為嚴格起來,每次在標明動物名稱時,必以拉丁學名寫出,且牢記在心,不出一誤。現在的學生在寫論文時,拼寫經常馬虎,以至於拼錯,老先生用鉛筆一一改過,有時會標上這是你第幾次寫錯,弄得學生極其汗顏。治學是容不得馬虎的,嚴謹非常重要,尤其是科學。老先生在英國牛津做訪問學者時,除了科研外,他參加了相關動植物學的講課、實驗、野外實習的全過程,在此期間他發現一門學科只有兼備科學性與先進性才會生生不息。新技術、新手段在我們研究領域不斷出現,綜合運用極其重要。
在這個訪問期間,他注意到一個細節:實驗課上,學生們在音樂聲中靜靜地做實驗,而且每天音樂都不同,都是系列化的。而老師的每天任務就是放音樂,然後就離開。為什麼?一是學生獨立性強,二來在實驗的指導上充分細緻詳盡。歸國后的老先生開始注意了改進:動態與靜態結合,宏觀微觀綜合,正常與異常結合,……教學內容變得生動而富有立體感,不斷導引學生向縱深拓展。有時由於實驗課指導的不詳細,他經常為學生重編順序性、指導性強的實驗教材。實驗課上的提問,他不會有問必答,而是留有更多的餘地讓學生自主思考;一開始有的同學不明白,於是背後就議論他,說他圖有虛名,裝腔作勢,老先生聽到后,可高興了,就走到這個學生面前誇讚他,說他具有反抗和批判精神。科學需要嚴謹也需要反判。他總是用一種突如其來的方式來疏導自己的學生。老先生的笑聲中,帶有著一種人格的魅力,於是有一大批優秀的海內外學子跟隨他,這些學生中還有英、美國家的學生,那真是一種驕傲和一種底韻的魅力。
怪不得校園裡必須要有漂亮的女生和白髮的先生。那是一種美,前者是純粹的賞心悅目,後者是一種陶冶情操,從心理角度講,眼睛看到的美,讓人有一種內心荷爾蒙的振奮,是一種衝動,是一種愉悅,是一種一掠而過的微風,在臉上輕輕的拂過。內心中得到的一種美卻是一種提升,一種自豪,一種唯我獨尊的高貴。簡單的說就是形式和內容。我們有時總是在思考是形式決定內容,還是內容改變了形式,爭論在這個世上總是沒完沒了,結論往往是不了了之。
帶著滿心的歡喜,一種對未來的期許,我們踏上了征程。我總是認為命運是無法把握的,但是這一次成了我今生最大的轉折點,讓我經歷了一次蕩氣迴腸的生命歷程,當你從盡頭走回來的時候,你就真真切切體會了包容、感激、善待別人,認真對待自己。你的胸懷會變得那麼博大和寬厚,原來你會認為自己軟弱,其實你是堅強無比的。對於年輕人來說,經歷是它這個階段最大的一筆財富,我充分享受著。
七月二十七日,一位老者,三個學生(兩個男生,一個女生)還有一個我,踏上了我們的生命征程。我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有一個愛我的男朋友,有一位非常敬重的老先生,有一對互補性的「戀人」--------儘管他們兩個不承認,誰看不出這兩個人互相傾慕的心呢?不承認對方,不知是因為不成熟,還是太害羞,或者是其它,有時看他們的遮遮掩掩,就像幼兒園裡男孩、女孩過家家似的,特別好笑,有時又特別想把他們搓和在一起,就那麼一層紙,雖然誰都清楚,但誰也不去捅破。就這樣,我無比興奮的坐上了火車。
從南方長大的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貧瘠的土地,粗獷的山脈、堅硬的石頭,乾涸的溝壑,裂成一條一條的,就像人的血脈,遍布我的眼界。西行的路上,我坐在窗口,內心無比的「張牙舞爪」。
環境對於一個人的生長,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相對於生長在江南的我來說,纏綿、濕潤、嬌情,細膩,多愁善感,於細處見真情。而北方的孩子和我們形成了那麼大的反差。獨立、堅強不屈的精神、抵抗、毅力,於行為中見情感。越往西行越是有一種內心的折磨,由最初的興奮、狂喜到最後成了一種煩躁和不安。內心無限嚮往的東西,被火車上擁擠的人群,髒亂不堪的洗手間,沒完沒了的停車,沒完沒了的你上我下,悶熱的天氣,這些旁觀的事,著實驚擾著我。
當我到達青海一個火車站,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塵土在飛揚,奇特的服裝,「異域風味」的氣息到處飄蕩,四周是亂鬨哄,髒兮兮的,印象中那部分幻想被強擄光了,更多的是一種靜默。可是老先生卻精神炯炯,拍拍我的肩,向我點點頭,看出了我的不滿,想說什麼,又不知怎麼說,我拎起包,隨著人群出站了。我們被一輛麵包車「收容」,在顛簸和崎嶇的路上,我們一點都不寂寞,兩旁乾燥而「飛騰」的黃土,不厭其煩的與我們做著賴皮的「遊戲」。
當4個小時的車程來到青海西北邊陲的古森林公園時,沉沉睡去的我被推醒了,我一下子就吃驚了,我突然間感覺像是被掉進了一個巨大的盆地里。如此壯觀、雄偉的山,在四周起伏排列,一個小小的我,被他們擠壓,有一種聲音讓我倍感熟悉,那就是江南的潺潺小溪、緩緩的流,四處都是,我辯不出方向。這一天一地的變化,讓我措手不及。
帶著這種慌亂的心情,經過三天四夜的折騰,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八月份的古森林公園,真是風景怡人。空氣那麼清新,站在陽台上,隱隱的可以看到部分山頭有白白的雪,就像小孩子調皮的小屁屁,就那麼一點點,十分有意思。三分形象,七分想象,石林就是這樣「壯舉」出來的。這裡可以任由你想象,各種鳥鳴滲雜其間,若隱若現的小溪,撩撥我的心,高大、粗壯,滿身瘡痍的古樹,有一種投奔他胸懷的衝動。晚上我們吃到了山雞湯和各種奇怪的青菜。我們四個人狼吞虎咽,老先生一開始卻裝作沉穩,但後來也招架不住我們的「哄搶」了,於是乎也像孩子一樣和我們搶起來。我們是先喝湯,再吃菜,而他是先吃菜,后喝湯,策略上就比我們先一步,同時牙口又好,咀嚼的頻率又快,實際經驗比我們豐富,席間又不喝酒,結果就可想而知,我們成了他的玩伴,互相爭搶間,完成了這場「爭奪」。師生到這種程度也是人生的一大樂趣。
酒足飯飽后,老先生讓我們早點休息,明天開一個大會,然後就要進行為期半個月的調查、實驗工作。不知怎麼回事,小生今天喝了那麼多,本來就黑,再加上滿臉通紅,這回的顏色可「熱鬧」了,抽象派的藝術畫,就如磚色沒有調配好一樣。我第一次看到他喝醉了,他倒是挺乖的,不哭也不鬧,也不用人扶,好像「清醒」似的走到房間里,床位找的也很准,倒頭便睡。呼喊他的名字,他也有知覺,我說:「你把衣服脫了吧!」
他就起來,脫了上衣,忘了下衣,脫下的衣服后像在宿舍里一樣,隨手一扔。我說:「喝點水嗎?」
他就起來找水壺,提起水壺就倒。我說:「你難受嗎?」
他就拍拍胸脯搖搖頭。我說:「你還沒給我買眼鏡呢?」
他就說:「買,我想著了,等你生日時買。」我說:「你愛我嗎?」他就說:「愛,愛的這麼大個。」
他比劃著,像是劃了一個大西瓜。我說:「那你給我唱個歌吧!」
他躺在那,右手亂摸,拎出個枕頭抱在懷裡筆劃著,嘴裡喲喲的。看著他的那個樣子,半瘋半顛的,真是好笑至極。我把枕頭從他懷裡拿出來,重新放回去,幫他蓋上毛巾被,看著安靜的他,在他額頭偷偷的親了一下。突然間,我感覺背後有一股力量,他的雙手將我緊緊抱住,我一下子就迎向了他的身體,他突然把他的唇貼在我的唇上。我睜大了眼睛,我看到了他那雙清澈的雙眼,我知道我被騙了,平生第一次被異性這麼強有力量的擁抱,而且還是趴在這個異性的身上。開始時還掙扎、反抗,一種內心的慌亂指使自己要逃脫,可是心裡又不捨得,因為溫暖而寬厚的胸膛就像一個大磁碟被牢牢吸住,關鍵是那種感覺,那種被人擁抱和撫摸的感覺,這時候你的思想根本就無法控制這樣的誘惑,在該與不該這樣做的思想鬥爭里來回的徘徊,這反而增添了兩個人第一次親觸的樂趣。他的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吻我的速率逐漸的加快,我開始感覺到他身體下邊漸漸硬起來,而他的另一隻手開始像泥鰍一樣衝破了我的上衣,游移在我的腰上,當他碰觸我那光滑細膩的皮膚時,我享受著那力量中的溫柔,我變得有些貪婪起來,他的手也鬼使神差的向我最渴望享受的地方前進,在沒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理智突然間戰勝了這份情感,我掙脫了接下來的事情,我逃出了這個房間。
女孩的第一次初吻,大多數都是強迫,你可以有無數次的想像,想像初吻甚至是性的場景,往往在發生的時候,肯定是你沒想到的。女孩想的第一次都會是心靈相通的舉止,兩相情願的行動,但男孩子卻是以冒險的行動代替那些幻想,他們有一種激進的力量,因此也會打破女孩最初的安排。異想不到的開端和結局,往往都會有刻骨銘心的記憶,因為這樣就會有了一個話柄,兩個人未來私密談話的話柄,意猶未盡的回憶。
女孩子特別愛幻想自己的男孩子,如果他這樣就好了,如果他那樣我就接受他,如果他在幽默一點,如果他再大度一些,就怎麼怎麼樣。事實上的男孩子,往往都不是她們想像的,這可能是男性的本能,他們的反映往往是不同的,於是人世間才有了陰錯陽差,才有了悲歡離合,才有了流傳千古的故事。
在這個生態古森林公園的求索園裡,老先生和他的學生,將進行15天的取樣本及實驗性的工作,他們正在研究氣溫對動植物的影響。八月份的青海,尤其是這個求索園,是一年四季里最「豐盛」的月份,不僅是指它有眾多的動植物,還有很多的「科考隊」,這些隊必須要提前安排,才能保證這個地方的秩序。因為這裡充滿種種的神秘性,這個地方隨著海拔、經度、緯度的不同,動植物的生存狀態就不一樣。這裡的植物種類大約有十幾萬種,動物也有上萬種類,有一條狹長的底遜陀大河谷。曾有一些人下去探險,回來后採集了很多的標本,這些標本沒有一種超過一天,就相繼枯萎。而這個探險過的人,非常不能適應上來后的氣溫,整天的憋氣,氧氣對於他來說不夠用。據他描述說,大河谷的底下,有許多會發光的植物,遠處你看得出顏色及地點,但是靠近后就什麼也看不到。況且裡面的溫度非常舒暢,在這樣陰暗、陰涼,雨滴直灌的地方,不知裡面的「小社會」用什麼方式來互相作用,從而使氣溫保持一種平衡。他還說,他的皮膚在下邊也起了變化,渾身都有紅點,你暴露的地方越多,紅點就越多,就像小黑痣的大小。這個地方既神秘又神往,於是就吸引了許多人,但許多人到一定深度后,就堅持不住了,忍受不了下邊的空氣,只能返回來。
這個求索園除了這個大河谷之外,還有圍繞它四處流淌的小溪流。你只能聽到水聲,就是找不到它的蹤跡,四外都是嘀嘀嗒嗒的聲音,還有纏綿的流淌聲,柔柔的流動著、就是沒有蹤跡,如果你順聲而去,你發現你會迷路,如果你非得堅持找的話,你會在四天四夜后,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求索園裡還有一種動物特別奇怪,據考證說這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奇迹,這種動物就是蚊子。
這裡的蚊子已經分成八個種類,就如這座山由乾、坎、艮、辰、巽、離、坤、兌八個方位構成一樣的劃分方式。不是人類分的,而是它們各自根據不同的溫度,陽光,風向等氣候條件,自覺的自己來劃分的。不同的種類,其形狀、特性也各有不同。從老先生那裡我知道了它們大概的特性。乾種墳,純黑色,黝亮黝亮的,兩隻前腳巨大無比,不食人血,靠食一種植物根莖存活,夜晚活動,不傳播疾病,對草本植物有害。坎種蚊,花白相間,自產一種液體,有微毒,晝夜活動型,其毒只對食草動物有害。艮種蚊,褐色,有劇毒,不主動找尋血液,但對留在身體外的血液,特別敏感。由於生存溫度的限制,它只活動於適宜自己存活的那個「區」。振種蚊,有花斑蚊,就像平時我們見到的蚊子。由於攜帶病毒少,其傳播能力有限,靠植物的葉來存活。巽種蚊,純紅色,繁殖能力特彆強,嗜血性也極強,胃口極其大,尤其對龐大的動物,如野豬、狗熊,不帶毒,免疫系統很好。離種蚊:淡黃色,極易傳播病毒,擴散性特別大,對動植物的病毒易於吸收,同時還有再造功能,對其它動植物產生很大危害。坤種蚊,變色蚊。一天隨溫度的不同而變化。飛行速度極其快,食草、捕蟲、食肉,不傳染疾病,對任何動植物都有嗜好,兌種蚊,單眼瞎,身體四周有細毛,極其敏感,「潔身自好」的調節自己的身體,靠這個「區」的露水和動物的死屍養活自己。
這是我所知道的最有意思的蚊子種類,我到現在也沒明白,八卦與這座山的關係,更何況是與蚊子種類的關係。世上有許多事物,有時儘是想出來的,有時真的是大自然的一種造化,我們無法改變,也很難改變,但是任何事物不是定在那個地方不動的,它們總是在變化,只是我們缺少一種時時刻刻的發現,我相信這些,所以我時刻都要去發現。
由於我們都是初來這個地方,每天的早會,就顯得格外重要,因為這個時候,要了解每一天行動的細節,及實驗研究的規劃,還有急事的變更。我沒想到,老先生的開場白居然是緊跟這個時代,給我們講了一個「段子」。我聽過很多「段子」可這位「老頭兒」講的這個「段子」實在經典。他說有一對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男、女青年,過煩了城市裡高樓林立的生活,在女青年的再三勸說下,兩個人來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小農莊。盡情的遊玩后,到晚上住在了農夫的家裡。嘿,這一晚興奮的不得了,這麼大的炕,怎麼睡呢?頭放在哪呢?橫著睡,還是豎著睡,折騰了半天,最後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躺下了。這時不停有蚊子來騷擾他們,嗡嗡的,極其討厭,兩個人想了個辦法,把被蒙住頭,兩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這回好了,沒有聲音了,時間長了就不行,因為特別的悶。女青年有點受不住了,漸漸把頭伸出來,四周瞄了一眼,看到四處的螢火蟲,生活在大城市怎麼認得出那種動物呢?突然驚奇的大聲喊:「不好了,老公,蚊子它打著燈籠來找我們了。"老公聽了以後,反映極其快,把那個女青年一把拉進了被窩,責怪的說:「那你還不進來,你想讓它們照到我們嗎?」我們拍打著桌子,哈哈大笑。被他的故事,他的情節,還有像孫敬修老爺爺的聲音,足足的吸引著,這一切讓我們真的好開心。
「可笑吧!其實世上有許多無知,就那麼一層紙,因為我們不知道,就有點愚笨。我們現在面對的考察可能也是人類認知蚊類的一個階段,我們也處在這種無知的狀態。外邊人說這是個神秘的地方,走過的人說這是個充滿生機、情趣盎然的地方,我說這是個極具有挑戰的地方。我們要掃掉一些無知,只要我們善於發現,發現的不是事物的本身,而是它時時不停在變化的過程,我們就離成功很近了。在以後的調查中,我們可能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關鍵是我們要善於對付他。發現變化的人是聰明的人,而能夠對付這些變化的人,就是智者。」這就是喬老先生的告白。
語言作為我們人類的交流工具,用最簡單的語言來表達最具有深度的思想,這也許就是一種動力吧!老先生還給我們用最簡單的語言說了說達爾文的《物種起源》,讓我們的思維更有擴散性,同時也更有一種張力,就像織網,織的密而大,魚才會撈的全而多。接下來的講話,就是一些學術性的東西。我是聽不懂的,但我看到其它三個人的微笑,就知道老先生一定講的很精彩。我只是對達爾文〈物種起源〉第三章,有極大的興趣。達爾文為了說明在自然等級相距甚遠的植物和動物,是如何被一張複雜的關係網聯結在一起的,他舉了一個有趣的生態平衡的例子,被認為是科學史上對生態系統的首次描述:三色堇和紅三葉草必須依靠土蜂受精,如果土峰都絕滅了或變得極稀少,三色堇和紅三葉草也會變得稀少或全部滅亡。任何地區的土峰數量很大程度上是由田鼠的多少來決定的,因為田鼠會毀滅蜂窩。而眾所周知,老鼠的數量又大部分決定於貓的數量。因此一個地區貓的數量是可以決定某一類花的數量。間接的理由或者說這種生物鏈導致一個非常驚奇的結果。在老先生給我的材料上,還有一段文字:1986年,委內瑞拉在加羅谷建了一個大壩,選在一個面積達4300平方公里的世界第七大人造湖一古里湖。數百座山峰變成了湖中的島嶼,面積有大有小,最小的不到0.1公頃,最大的大於150公頃。1993年和1994年,一個由美國、秘魯、英國、印度、委內瑞拉、西班牙和加拿大生物學家組成的聯合小組,開始對其中幾個彼此隔絕,面積不一的島嶼的植物群和動物群進行調查。結果表明,面積不同的島嶼上的動植物群發生了不同的變化。與附近的大陸相比,大島(大於150公頃)上,原有的物種基本上都保留著。在小島(小於1公頃)和中島(4-12公頃)上75%以上的脊椎動物物種滅絕了。
世界上的事物總是在我們不經意間,悄悄的發生變化。我在想,雖然我不太懂生物系統或者說大自然的很多東西。但我從中看出了「變化」這個問題。我們其實總是在圍繞著變化在進行。什麼是定性呢?10年前認為的理論,由於許多直接、間接的原因而被否定,昨天的事因為一個晚上的深思熟慮而被否定。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會固守它,無知帶給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恐懼。否定才會不斷的進步。我想起了八卦的那個圖,由陰轉陽,由陽轉陰的兩條小魚,不斷的變化,不斷的輪迴,我們要做的就是適應變化,跟隨變化,迎接變化,挑戰變化
。
老先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談起了圍棋,他們居然用圍棋的很多理論來為那三個愛徒來講解生態系統,考察注意事項,氣溫的變化。聽的我是如痴如醉,以前我以為圍棋跟武功關係密切,沒想到會和這麼多事物有關。對圍棋有研究的人,對待事物會有一種大徹大悟及虛懷若谷的神態。
在下午進行正式調查前,我們還去了醫療室,打了三種葯。據說是為了防止病菌和增強抵抗能力。醫生還為我們做了回身體檢查。我生平就怕打針和別人摸我的肚子(據說這樣可以檢查出你是否肝大)。打針時我是咬著枕頭挨過去的,一次不夠的,我咬了三次,那個男醫生怕我屁股扭動,使勁的按住我,似乎出手也特別重。接下來的一項檢查是女醫生來進行,她長得好漂亮,臉上每個「零件」都特別的標準,真是賞心悅目,我真喜歡她,想和她親近。可是她一摸我的肚子,讓我著實緊張至極,小腹平平,又綳的緊緊的,她的手剛放上,就讓我放鬆,我一放鬆她就下手按我肚子。我就開始忍不住的笑,渾身就動起來,同時手就阻擋她,不要進行下去。我們就這樣打了十幾個回合,不分上下。
「唉,你以為我跟你玩呢,這樣有意思呀!」醫生有點生氣。
「我就是怕,特別怕癢」。我笑著跟他說,請求他的原諒
「抵抗力還挺強,以後別人怎麼碰你呀!有男朋友了嘛!」醫生不經意的問。
「這有什麼關係嗎?」我驚疑的說。
「要是男朋友摸你呢?」醫生說
「啊!?」我害羞的心裡想:這怎麼能一樣呢?
「你這要是生孩子,也挺困難的呀!你一定要放鬆,我又不能把你怎麼樣。「我知道你害羞,別想的太多,放鬆,輕輕的」。醫生的語調開始緩和起來。
以前每一次這種體檢,我都是饒幸過關,甚至不查,這會是第一個有人用這麼一種緩慢的,疏導的語言來告訴我,內心有一種極大的感激,看著她慈詳的樣子,我非常放心,非常放鬆,總算有了一種配合能力,做了一會老老實實的檢查。
醫生拿出一個藥丸讓我吃下去,然後把我的床推到一個機器邊上。這個機器四方形,如電腦一樣大,比電腦小巧一點。聽小生說這是一個特別先進的儀器,我剛才吃下去的藥丸裡面有一個小「機器人」,她會按著排好的程序,在我的身體里遊動,然後外邊這個像電腦一樣的機器,就會出現各種數據,及時檢查我的身體狀況。
我躺在床上聽著醫生給我做的檢查:「小時候你父母肯定特別注重你大腦的開發,你的左右腦發展很平衡」。
我有意識去感覺那個小機器人在我的大腦內旅遊,試圖捕捉到它,可是我的努力失敗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只能發揮想像力,去跟它親近。
「你以前經常流鼻血,而且是假性近視,以後多注意休息,少帶眼鏡會恢復的」我突然一驚,有意識的去摸摸我的眼和鼻子,試圖想摸到那個小機器人,但還是徒勞,心想:這個挺有意思,比算命還准,挺神的。
「自己的牙齒保護的挺好,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哦,你小時得過肺炎,不過現在沒有了。咦,你的胸發育的瞞好的嗎?好像比別人大一些。」我一下子就把雙臂抱在胸前,心裡開始緊起來。「放鬆,否則體溫會有變化,檢測結果會出問題的」。我無奈的去掩飾自己的羞澀,心裡即狠有限的罵著這個人。「不要心裡罵我,機器人全都記錄出來了,還是老實一點吧!現在它已經去你的肚子里了,在你的五臟六腑行駛了,千萬要放鬆,這部分很關鍵的,一定要平靜。好,好」一段的靜默后,我看到醫生不太自然的表情,我敏感的擔心起來。「別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的大腦確實是挺發達的,尤其想像象力更是如此。」醫生盯著機器,邊看打出來的數據邊說。「它現在已經到了你的下身,到你卵巢了,哎,你別進那個黑隧道呀!」我突然間就坐起來。「坐下,它已經出來了,順著你的動脈已經在你的左大腿上了,你趕赽坐起。」我真是沒有辦法的。任憑那個小東西在我身體里「胡作非為」,任意「殘踏」,可我又不能發脾氣,原來折磨只有到這種境界才叫到了頂點呀!在氣憤和束手無策下,沒有反應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你怎麼又忘了,還有腳趾呢?丟三落四的,再不聽話就讓你下崗,知道嗎?」我躺在床上,任憑醫生在我身邊自娛自樂的「工作」,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但又不能有表情,不能有反應。於是就想其它的事情,漸漸的就昏昏沉沉起來,似夢非夢般的。
「好啦!」我被這個聲音驚醒了。「你的抗體不錯」。
「抗體?抗體是什麼?」我猛的坐起來。
「簡單說就是抵抗病毒的小機器人」醫生轉過身來,拿著一張張出來的數據,邊看著紙上的內容,邊和我說:「你是0型血,出生的體重是6斤1兩,在三個月的時候小腸曾出現過異常情況,2歲的時候左手腕被扭過,但問題不大。3歲后你的語言能力比同齡強,6歲時音樂鍛煉了你的思維,8歲的時候開始練體操,雖有些晚但對你的身體塑造很重要。你爸媽知道
怎麼引導和教育你,而且很科學,從那時候開始你有了一個非常好的體魄。小學期間沒什麼,就是太調皮,有點像男孩子。初中參加學校的文藝和體育,在學校里開始有些名氣,體育成績沒得過第一,但不算差。音樂方面開始表現出強於同學的一面,識樂譜的能力很強,開始編曲。幾何和物理非常好,但英語不好,其它科目上等而已。高中在綜合能力上比較高,沒有特別突出的,就是挺活躍的。高中時開始談戀愛,開始有喜歡的男孩子。高一時候初潮才開始,骨骼發育中大腿部分差一些,但基本定型。圍棋沒有象棋好,想象力及思維拓展力表現非常強。性知識比較缺乏,視力這時候開始下降,喜歡看武俠,喜歡科幻及宗教,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但總找不到知心。現在有了男朋友,昨天兩個人吻過,而且┉┉┉┉┉┉」。
「停,停,你別說了」我馬上就緊張起來,張開大嘴,似是咆哮,但找不出理由。
「怎麼了,不對嗎?你不用緊張,昨天肯定沒做愛,我不會誤解你的,這個小機器人的錯誤率是千萬分之一。」醫生說。
「做愛。媽呀!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太可怕了,你們可以單獨組織一個中央情報了,這個小東西太可怕了,它也太神奇了吧!」我被這一切驚呆了。
「我們查了一下你身體的整體情況,一些科學術語我就不提了,我就給你用白話文解釋一下吧!你的抗體基因特別好,但不是說你就不會有病。我知道你也很少得病,主要是你有益病菌與有害病菌現在非常平衡,而且你自己的平衡能力又很強,這種強是由你的素質決定的。素質包括很多方面,如體力、心理、基因、血液、學識、經歷、背景、音樂等等,你現在的有益病菌讓你調教得非常「幹練」,它會打敗那些有害菌。但是你有一方面不太強,心理承受的抗體有一些問題,它會隨著你心情的變化而變化,也就是說你心情好,他就發揮得正常,就不會出事,如果心情不好就很容易出事,所以你要盡量保持心態的平衡,明白了嗎?」醫生說完后,把我的數據放進了邊上的書櫃里。
走回來對我說:「性是因為神秘才可怕的,看你心跳的,真是少女正常反映期。這個時候的女孩最可愛,也最漂亮,這就是羞澀的美麗。但我只提醒你一點,做愛的時候一定要戴安全套,這是為了保護小妹妹,同時也是保護小弟弟。」她在跟我說的時候,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什麼呀!這都說了什麼呀!我不會的,我真的不會的做的。」醫生看著我為難的樣子,似乎更開心,說:「你沒做當然不會,做了就會了。」我更著急了,辯解著:「我不是這個意思」。醫生開心的走開了,邊走邊說:「什麼意思呀!我不會說的,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一個人留在房間里,拿起被就把自己藏了進取,生怕被別人知道。
每天在林間鳥鳴中蘇醒,準時的早會,準時的小故事,準時的身體檢查,準時的實驗,還有就是老先生準時的二胡獨奏。
我真沒想到老先生還有這種愛好。每晚吃過飯,老先生都要獨自行走一段路程,提著他那個愛不釋手的二胡,找到一個能夠讓音質無限擴大的地方。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非常值得回味的故事,深沉的音樂只要到這時候,才會感覺出老先生的一種厚重,還有那份人生的回味。八卦蚊子的劃分,和這座山奇特的地理地貌有很大的關係。老先生在第三天的時候,終於找到了讓二胡音樂在山谷中繚繞的地方。找他山中央的谷底,然後必須是背對著坤面朝著艮才行,只有這樣拉起你的二胡,你才會發現周圍的泉水聲會映著你的音樂,既像是伴樂又像是你的指揮棒,在指引著你的音樂,是相輔相成的。
坐在這個地方打座是最佳的:你就像被整座山包圍,你有掌握一切乾坤的本領。突然你會有一種世界為你而轉動的幻想,四周的泉水聲音會時斷時續,你始終去追尋,拚命的跟,拚命想抓住它,當你在精疲力盡的快要達到目的地的時候,你會臆想出一個世外桃源,你心情剛想舒暢,你就會一腳踏空,跌入萬丈深淵的谷底,當你睜開了眼睛,四周依舊是山,你還是你,就是一場幻想。有的人不是這種感覺,到最後的結果都是從高處跌下來,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在谷底,意念這東西有時挺可拍的,讓真我和本我徹底的分離,真我代表精神,本我代表物質。就像真假孫悟空,有時我們連自己都難辯認出自己,何況別人,在這個浮躁的年代里,有時已經分不出真假,有的只是一種應付。這種應付靠的就是真我,有時也用本你,面對不同的對手,而出不同的拳術。
這個地方是典型受氣溫影響的奇特地方。我們曾用兩天的時間走過,八月份會經歷四個季度的變換。從山底出發,朝乾卦的方向走,大約海拔2200米,春季,越往上走就會出現四季的更替,一座山有四個季節的存在,你想象得到嗎?
現在全球氣溫在逐年遞增的時候,各種奇特的天氣也都出現了。海平面上升,風暴增多,極地融化,紫外線增強,動植物改變基因。我們對大自然不斷的破壞,它就不斷的來討伐我們共同生存的環境,我們的生存將面臨極大的挑戰。五年前喬老先生研究的動植物基因理論,被不斷的改正,尤其在這個奇特的地方,更驗證了大自然的變化。
八卦蚊子是兩年前提出來的,那時候世界上許多生物學家倍加關注,有的人是質疑,有
的人是贊成,有的人是親自來考察,有的人是在此理論之上研究出新的基因圖譜,有的人發現了改變基因的關鍵因素,有的人為此研製抵禦出了動物抗體的葯。喬老先生和他的幾個弟子正在此基礎上,研究氣溫對動植物及對蚊子的影響,它要改變蚊子的基因,要改變蚊子只傳播疾病的功能。我成了他們的攝影者,他們最有意思的事情是,採集標本,然後到實驗室經過小瓶、小罐的處理后,保存下來,待到回去做進一步的研究。跟隨他們的時候,你會一下子仔細起來,你會發現我們生活的四周原來總是在變化。他們追隨的就是這些變化,把這些變化用最平實的語言記錄下來。
我曾看過老先生的筆記,儘管我不太懂裡面的術語,但術語與術語之間連接的詞在形成句子后很直白、簡潔、明了,我有時甚至懷疑他們是否學過形容詞。(這是我親自參與過的觀察)舉個例子,草本植物龜草,在今天(8月5日)下午2:40,陽光未被照射,葉狀小而平,根濕干、莖潤,有巽種蚊在葉子下留存,螞蟻的第三個入口在此設立。蜘蛛織了個網。小刀劃過葉子后,汁液呈清色,冒出來的速度慢,與書上說的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是汁液流出后,巽種蚊飛走,而螞蟻卻爬了上來。建議回去后做實驗。可能汁液有一種抗源。這是比較簡短的記錄。
可如果是我來記的話,我會這樣寫:在萬里無雲的下午,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巽種蚊的基地,今天的天氣非常涼爽、清透,對於研究巽種蚊依附的龜草是極其合適的。龜草、草本植物,喜溫濕,陰涼,(很聰明的植物)形狀像丁香姑娘楚楚動人,有一根很細的小蠻腰。葉子就像江南的小傘,有一種精緻的味道,它深扎在濕潤的土壤里,那麼那麼的深,那也許是一種執著的愛。筆直和亭亭玉立的莖幹被雨露「洗禮」著並滋潤著。這麼一位姑娘,當然吸引了很多人的青睞。惡狠,刁毒的巽種蚊依附著它,是為了尋求一種溫暖還是抵制不住一種誘惑呢?地下王子螞蟻的第三個入口居然也在它的根下,我想它們是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整天為她站崗放哨。蜘蛛大姐姐,在這個美麗的下午為它「搭」了一個鞦韆,讓「妹妹」能夠有一個舒暢愉悅的下午。
世界由於形容才生動的嗎?這種生動是一處韻律還是一種盎然的氣質呢?當我把這篇小文章讀給他們看時,他們無不捧腹大笑,我獃獃的站在那,以為自己的水平實在太差才導致的。我極力為自己辯解,掩護著自己以為的「醜陋」。最後喬老先生告訴我,這是他看到的最溫馨、最可愛,最動人的「它」世界。他非常喜歡,他說這種語言對於普及動植物的知識會有很大的好處,而且這樣去理解它也比較容易。
改變一種事物是從認知,否定,創新,創造開始的。他鼓勵我繼續下去,用這種方式或者更普及的方式來介紹生物界。他給了我一個任務,把它幾年來研究蚊子的文章都給了我,讓我好好研究,讓我繼續寫,用圖文並茂的形式發表出來。他還誇讚我攝影技術也不錯。但他批評我,說我太不安穩,整天東奔西跑。讓我小心這裡的動植物,嚴格遵守園林的規則。這裡有過巨蟒,有過狗熊,還有帶毒的植物,也有獵人挖的陷井,這裡被它形容后,我內心有了一種恐怖感。他給我了一張地圖,告訴我一個真實的園林。上面標註了動植物分佈的狀況,老獵人陷井埋伏的狀況,緊急逃跑的路線,自救的方法等等。老先生告訴我,在這個未知而神秘的園林里充滿了挑戰,現在看到的只不過是前人的一些經驗,有一個大概的了解,這個園林充滿著變數,就像生物界的生物鏈,有一鏈出現問題,整個系統都會有麻煩,要時刻注意一種變化,沒有絕對的安全,也不會處處都是危險,關鍵是一種應變能力,尤其應對變化的能力。白天和他們繼續採集標本,做實驗,晚上坐在房間里看老先生的文章,這是我的摘抄筆記:
世界上每年都有數百萬人死於瘧疾,而導致瘧疾的罪魁禍首往往總是一隻小小的蚊了,名叫按蚊,它被稱之為世界上最危險的蚊子,這種導致瘧疾的瘧原蟲比起伊蚊體內的病原體要難對付得多,它可以經過蚊子體內的防禦體系,進入唾腺,如果誘使蚊子在唾腺中分泌抗體,不讓瘧原蟲進入,問題就可能解決。(注唾腺、食療、查字典,並加以利用)
同樣的蚊子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生存方式,它們體內的結構也不盡相同。因此,基因改造的蚊子不止100種。再次,蚊子傳播疾病也有程度的不同,有的傳染的病是輕度,有的是中度,有的高度,甚至極為嚴重。(浩繁而龐大的工程,八卦蚊的分類可能還會細分?希望能為小生他們提供一些非專業的建議。)
1970年,世界衛生組織曾經在印度的一些小村莊釋放了成千個用激光進行絕育手術的蚊子。當時,衛生組織的官員認為雄蚊和雌蚊一生只是配一次,而雄蚊被節育,因此它們的交配不會有後代。但結果出人意料,雄蚊交配后,居然能有後代,從而使那裡的蚊子一時泛濫成災。(這是一段非常有意思的描述,節育、交配一次,怎麼可能?)
基因改變蚊子的方法:
其一,把基因植入一種叫做wolbachia的細菌,讓蚊子感染上這種細菌,並變成蚊子身體的一部分。當被基因改組的雌蚊同雄蚊(不管是否經過基因改組)交配時,他們就會生出基因已經發生變化的下一代。同時由於wolbachia細菌的特性,沒有經過基因改組的雌蚊不能同經過基因改組的雄蚊交配。換句話說,經過基因改造的雌蚊總是能夠繁殖出更多的幼體,
最終把沒有經過基因改組的蚊子徹底消滅掉。
其二,讓基因附著在被稱作是「可移動成分」的奇特的DNA上。一般說來,雙親都有50%的可能把自己的基因傳給下一代。但是由於這種DNA能夠自由移動,所以讓被基因改造過的蚊子有更多的機會將附加的基因傳給下一代,最終使整個蚊子物種的基因都改組。(人類有時真夠恐怖的,當你改變了整個蚊子世界后,我們還有什麼不能改變,只是時間問題,我突然想到老先生那悲涼的二胡,不知內心的他,想的是什麼呢?)
製造無害蚊子
通過基因技術改變蚊子的特性,賦予其一些新的特徵,從而使蚊子不再傳播病原體,而是對抗病原體,消滅病原體,具體計劃是提高蚊子的免疫反應,這樣它們就可以殺死那些可能傳播到人體身上的病原體。(免疫:由於具有抵抗力而不患某種傳染病,有發生性免疫和獲得性免疫兩種,抗體與抗原起作用。兩個詞便於理解文章)
蚊子與艾滋病,不得不說
1.艾滋病是什麼?
艾慈病病毒(HIV)是一種在人的體液(主要是血液)中能攻擊人體免疫系統的病毒。它把人體免疫系統中最重要的T4淋巴細胞作為攻擊目標,大量吞噬、破壞T4淋巴細胞,從而使整個人體免疫系統遭到破壞,最終使人體喪失對各種疾病的抵抗力而死亡,因此被稱之為「人體免疫缺陷病毒」。它可以侵襲人的免疫系統(即人體抵抗各種外來感染的自然防禦系統),降低並最終破壞人體的免疫功能。隨著人體免疫力的降低,人會越來越頻繁地感染上各種致病微生物,而且感染的程度也會變得越來越嚴重,最終會因各種複合感染而導致死亡。
2.蚊子會不會傳播艾滋病。
蚊子可傳播多種病病,如瘧疾、絲蟲病、乙型腦炎等。那麼,蚊蟲叮咬是否也同樣傳播艾滋病呢?儘管蚊子的長嘴巴猶如一支注射器,但蚊子是不可能成為艾滋病的傳播媒介的。蚊子傳播疾病,大致有兩種傳播方式:生物性傳播和機械性傳播。所謂生物性傳播,是指病原體在蚊子體內經歷了發育、增殖的階段,再傳染給人。例如乙型腦炎病毒隨血液被吸入蚊子體內后,先在其腸道內增殖,然後移行至唾液腺,經叮咬後傳播給人或動物。
艾滋病病毒在蚊子體內既不發育也不增殖,所以不可能通過生物性的方式進行傳播。而機械性的傳播方式,在艾滋病此種方式亦不可行。因為蚊子在吸血前,先由唾液管吐出唾液(作為潤滑劑以便吸血),然後由另一條管道即食管吸入血液。血液的吸入是單向的,吸入后不會再由食管吐出來。有人擔心蚊子嘴上的殘留血液可能帶有艾滋病病毒,會傳染給人。但一些研究發現,蚊子嘴上的殘留的血液因其僅有0。00004毫升,要反覆叮咬2800次后,才能引起HIV感染。而且,即使蚊子吸入了帶有艾滋病病毒的血液,艾滋病病毒在2-3天內即可被蚊子消化、破壞而完全消失。根據蚊子的生理特點,蚊子一旦吸飽血后,要待完全消化后才會再叮人吸血。
知道了這麼多的東西,思慮的事情就多起來,因為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恐懼。我來到山谷的中央,盤腿而座,閉上眼睛,泉水滴咚的聲音在四周環繞,我好像飛轉上升起來,感覺四周都在圍我而轉。山谷中的鳥兒不停的鳴叫著,從四面八方襲來,我辯不出聲音,風輕輕飛舞著,撩撥我的臉頰,我感覺不出知覺,我陷入了一種混沌,迷茫的世界里。因為沒有方向,我就是風標,因為沒有根基,我就是坐標,因為沒有一個有形的世界,我就是這樣的渺小。一種無力,虛無、安然,沉寂的自己就這樣死去了。忽然一束白光從我頭上掠過,我驚醒了,後來是一束陽光直射到我的眼睛。世上的一切依然還是存在著。我深深體會到了喬老先生的那份超脫。我們常常會處在一種很精彩又無奈的境地,精彩是相對於別人,無奈是無愧於已心。喬老先生的音樂其實是一種掙扎,不僅是對於這個世界,同時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掙扎,因為他看到了一種恐懼,或者說一種邊緣。他不能像孫猴子似的,到天際的五根柱下,居然還會撒泡尿來調節自己,而他到了邊緣,一種責任讓他不得不承擔著這份勢大力沉的雙錘。我想,喬老先生已經研究出一種東西,只不過他在決定、在衡量,這種物質在出來后,對於社會的影響,所以他的音樂就是一種內心的掙扎。但願這都是我的悲人憫天。
喬老先生這回考察,收集了近200個小瓶的標本,為了體現這些標本的實用價值,老先生臨時決定,明天的火車,改成今晚的飛機。我們開始匆忙起來,他們幫老先生包裝那些小瓶瓶,這可是個精細活,就我這脾氣可不行。我就幫他們收拾衣服,資料,電腦,和其它的物什。收拾好了以後,我們又去體檢所,徹徹底底的又檢查了一遍,出來后,喬老先生又幫我們看了一遍。他看病的方式可不同,人家對待「病人」都應該是輕捏平放,他可不是,用雙手使勁拍打我們的雙背,就像打架子鼓似的,我懷疑他以前是在樂隊呆過。拍的我是不堪重負,無法支持的時候,他還斥責我,讓我挺起來,老天啊,怎麼可能,他壓你的太陽穴,那真叫手拿把轉,捏死你為止,痛苦的直想哭。然後在地上做50個俯卧撐。再隨著他的口號,由慢到快地原地跑,中間只要節拍跟不上,就開始罵人,說你笨蛋、蠢豬、混蛋、懦夫,從沒見過的粗魯。等到停的時候,我們全都躺在了地上,他到是呵呵的走了。告訴我們一個小時後集合。我們趕快加急片刻團聚的時光,各自找了個地方去私聊。
我靠在一棵大樹旁,雙手背繞著大樹,氣喘的看著天,聽著森林裡的聲音,小生也是臉煞白,他一隻手按在我右肩留出的樹上,另一隻手插著腰,閉著眼睛,氣短的說不出話來。頭髮本來就短,又出了這麼多的汗,濕露露直愣愣的,就像打了摩絲。汗水讓臉頰很光亮,我們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互相看著對方。
「你知道了這個老頭兒了吧!我真是服他,他的血流里肯定有希特勒的基因。」小生已
經平靜很多,看著我。「是,這個老頭兒很有意思,我想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可能我們身體素質還不錯。這次收穫還是比較大的吧。!」我一邊用手慢慢拭著汗,一邊說。小生把手伸過來,幫我擦臉上的汗,我替他擦臉上的汗。小生說:「這回的標本非常有價值,真的很珍貴,我有一種預感,我們可能會做出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從來沒看到老先生這麼痛苦過。你聽他的音樂,剛開始好像是一種掙扎,到結束時卻是很堅定的。我想他是做了一個非常大的決定。」一臉驕傲的表情,讓小生的臉更顯俊朗。我說:「那當然了,複雜的音樂,複雜的心情,這麼可親的人也有那麼深沉的時候,好好的學吧!」我拍拍他的肩,給予了一種肯定,支持的肢體語言。小生似乎感覺出了什麼,用另一種眼神看著我,我有點害羞的躲避,低下了頭,他用手把我的臉頰托起來,我頓時感覺臉就紅了,心跳有點加速,血液有點膨脹。他用力將我攬過來。我們的身體靠近了,又一次這麼親密的接觸,我感覺到了他的一種力量,也感覺到了他些許的顫抖,還聽到了他心跳的聲音,我們不敢看對方的臉。他用手摸著我的後背,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讓我很緊張,不過很快我就放鬆了,我想起體檢時醫生跟我說的話。慢慢的,慢慢的我輕撫著他的頭,充分享受著對方所給予的那份關愛。我徹底的感覺到了他身體下部的一種膨脹,他似乎摟得我更緊了。我的體會也就更深了,當我們的心情都比較緩和的時候,我們緩緩的看著對方的臉,找尋著對方的嘴唇,又看看對方的眼睛,好像是徵詢對方的要求,我們的嘴唇慢慢的貼近,試著對方的反映,一下,兩下,三下,我們接吻了,似乎是為了想得到對方更多的東西。一開始輕緩的蜻蜓點水,到後來的大提琴協奏曲,醞釀著進入交響樂中。一束強烈的陽光照射著這對戀人。
「啊」,我發出了石破驚天的慘叫,隨即就軟了下來,我的腿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我臉色頓時煞白,小生看到我的傷口頓時緊張起來,他似乎看出了什麼。「快躺下,把腿舉得高高的,放在樹上。他旋即捧起一些地上的土,將樹旁有露水的枝條折斷,用他們的汁液流在土上,並即時將泥土覆在我的傷口上,又剝樹上的樹皮,樹也留出一些白色的液體,他是用樹皮壓在傷口上,用勁搓,我現在的腿已沒有了知覺,我驚惶的問:「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中了點毒,只要腿上有一點知覺你趕快告訴我。」小生不慌的跟我說。他頭上的汗又出來了,使勁按著我的傷口,我已經不去掙扎,隱著痛配合著他的動作,儘管我的知覺只到膝蓋,但我依然用意志配合他,我想我們行的。他又重新用一塊樹皮搓,我就堅持著,萬籟俱寂,我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有小聲漸漸的喘息聲,和樹皮摸擦我皮膚的聲音,我聽不到泉水聲,我聽不到鳥鳴,我聽不到動物的悲憫。我們就這樣堅持著。「動了,痛了,我感覺到了。」我突然的大喊。
小生趕快將大樹的汁液用嘴吸吮出來,抬起我的腿,貼近傷口,用舌頭把汁液送進去,我漸漸感覺到了,像蚯蚓一樣的東西在翻地,我漸漸有了通氣的感覺。我漸漸感覺大腿在舒緩,直到有了麻木的知覺。我驚訝的看著他,我知道了我可能是被毒蚊咬了。我們在經歷一場毅志的考驗,小生被累得躺在地上,我爬過去,躺在他的胸口上,小生已無力再擁抱我,我很快坐起來,因為我怕有第二次的襲擊,在小生放鬆休息的時候,我為他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