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六
宜秋門外,招魂幡在初冬的風裡高高飄揚,李建成、李元吉的靈棚外,掛著二丈長的黑色的銘旌,上面寫著一行醒眼的白字:
息王、海陵王之柩
靈棚兩邊,林林總總設立了幾十個祭棚,五品以上的東宮、齊府舊屬及文武百官陳設醴饌,一拜,再拜,三拜,莊重地奠帛,獻酒,讀祝,祝故太子,齊王一路走好……
太宗命人在宜秋門內擺了個攤子,在趙王李福、尚書右丞兼諫議大夫魏徵,黃門侍郎王珪等人的陪同下,向李建成、李元吉的靈位致祭。「李建成、元吉啊……」太宗親自點燃一柱香,拜了拜,一語未了,太宗已是淚眼婆娑,「你我畢竟是一母所生,骨肉相殘,乃古今之大惡。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李世民早該在天下方定時,功成身退,寧願你們負我,我也不願負你們。如今事已至此,我只好說聲對不起了。也許這都是命啊……」
王珪、魏徵等人忙上來勸解:「皇上還是回後宮吧,心意到了就行了,別太傷心。這裡有我們呢。」
太宗點點頭,接過巾帕拭拭眼角,對旁邊一直痴愣愣站著的趙王說:
「你雖然是個孩子,但也要明白事理,作為繼子,你今天該哭的哭,該叫的叫……」
趙王李福忽閃著大眼睛,不解地看著香煙繚繞著的靈位,我父皇好好的,幹嗎要我哭死的爹啊,你們這些大人都幹了些什麼呀?太宗回內宮后,魏徵等人帶著趙王來到宜秋門外,執事官過來對趙王李福說:「該起靈了。」
趙王望著魏徵,魏徵代趙王答道:「時間有限,起靈!」
執事們捧著謚冊、打著招魂幡,當行而走,而後兩輛靈車載著棺槨,開始行進,其後紙人、紙張、銘旌隨後而行,有一里路長,像個大戶人家的葬禮,只是沒有一個人哭泣,大家都是在完成自己的職責,跟著靈柩沉默地走著……
大封功臣和禮葬李建成、李元吉后,太宗對政權機構的設置做了一些調整,確定中央機構為六省、一台、九寺、三監、十四衛、東宮諸司;地方為州縣兩級制。具體設置為——六省:尚書、門下、中書、秘書、殿中、內侍;一台:御史台;九寺:太常、光祿、衛尉、宗正、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三監:國子監、將作監、少府監;十四衛:左右衛、左右驍衛、左右領軍、左右武侯、左右屯、左右領、左右監門。
尚書省下轄吏:戶、禮、兵、刑、工六部,為最高行政執行機構,尚書省長官左右僕射,從二品官階,屬下官員有左右丞、左右司郎中、主事、令史、書令史、亭長、掌固;六部的長官為正三品尚書,其中有侍郎、郎中、員外郎、令史、書令史、亭長、掌固等僚屬。
門下省與中書省同掌機要,共議國政,負責詔令、簽署章奏的審查,有封駁之權,其長官為正三品侍中,僚屬有門下侍郎、給事中,左散騎常侍、諫議大夫、起居郎、左補闕、右拾遺等。中書省草擬政策,通過門下省審議,交由尚書省執行,長官為正三品的中書令,下屬有中書侍郎、中書舍人、右散騎常侍、右補闕、右拾遺等官。
秘書省為國家文史館,隸屬中書省,長官為從三品的秘書監。殿中省掌管皇帝供奉事務。長官為從三品的殿中監。
內侍省掌管後宮供奉事務,其成員由宦官組成,長官為從四品的內侍。
御史台為國家監察機關,長官為正三品御史大夫,下屬有御史中丞、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監察御史等。
太常寺掌管禮樂、郊廟、社稷等國家事務,長官為正三品太常卿。光祿寺負責後宮膳食。長官為從三品光祿卿。
衛尉寺負責皇宮保衛事務,長官為從三品的衛尉卿。
太僕寺掌管皇宮車輛、馬匹等事務。長官為從三品的太僕卿。大理寺負責司法審判,長官是從三品大理卿。鴻臚寺負責對外交往,長官為從三品鴻臚卿。司農寺掌管倉儲事務,長官為從三品司農卿。太府寺負責商業流通,長官為從三品太府卿。
國子監為國家最高學府,長官為從三品國子祭酒。
將作監負責工程建設等事務,長官為從三品將作大匠。少府監負責宮中製作事務,長官為從三品少府監。
十四衛依其職責分別負責皇宮、皇城和京城的保衛工作,長官為正三品大將軍。
東宮官屬最高者為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一般由德高望重的老臣兼任。
州有上州中州下州,長官分別為從三品、正四品上、正四品下的州刺史。
縣有上縣中縣下縣,長官分別為從六品上、正七品上、從七品上、從七品下的縣令。
行政編製定完后,太宗在顯德殿主持一次御前會議,討論「自古理政得失」的問題。太宗俯視著寬大的殿堂和文武百官,感慨地說:
「朕十多年的戎馬生涯,直覺得削平區宇是順理成章的事。如今安人理國,究竟怎樣實行天下大治,朕還是每每徬徨無計……」
封德彝想搶先來一句漂亮話,拱手說:「陛下能把安人理國放在心裡,這已很不容易了,足以證明陛下是有為之君。」
太宗斜了他一眼,繼續剛才的喟嘆:「今大亂之後,其難治乎?」
魏徵抖了抖袍袖,滿懷信心地對道:
「亂后易教,猶飢人易食也。若聖哲施化,上下同心,人應如響,不疾而速,期月而可,信不為過,三年成功,猶謂其晚!」
「三年?」太宗伸出三個指頭,搖搖頭說,「再快再快也得三年啊!」封德彝為附和太宗,對魏徵的話大不以為然,說:「夏、商、周三代以後,人心漸於淺薄,故秦朝專致於法律,漢朝間或用霸道,此乃想教化而不能,非能教化而不想。依臣看,還得制定嚴厲的法律,令出必行,這樣才能治理好國家。」魏徵還是堅持「教化」的施政綱領,說:
「凡人在危困,則憂死亡。憂死亡,則思化。思化,則易教!」封宰相見魏徵敢繼續和他頂著來,生氣地對太宗說道:
「魏徵書生,不識時務,若信其虛論,必敗亂國家!」臣為政多年,致力於歷朝歷代理國方略的研究,難道不如他一介書生?魏徵笑笑,而後反駁道;
「若言人漸澆訛,不及純樸,至今應悉為鬼魅,寧可復得而教化耶?」
封德彝被駁得啞口無言,強詞奪理對太宗說:
「若想止盜,令百姓安居樂業,必須重法以禁之,否則,沒別的好辦法!若用教化,只能盜賊越來越多,天下越來越亂!」太宗必向著魏徵,當即哂笑封德彝:
「民之所以為盜者,由賦繁役重,官吏貪求,饑寒切身,故不暇顧廉恥耳。朕當去奢省費,輕徭薄賦,選用廉吏,使民衣食有餘,則自不為盜,安用重法邪!」
封德彝見太宗公開支持魏徵,忙閉口垂手,在一旁默默不言語了。太宗見狀,繼續開導臣子們:
「君依於國,國依於民。刻民以奉君,猶割肉以充腹,腹飽而身斃,君富而國亡。故人君之患,不自外來,常由身出。夫欲盛則費廣,費廣則賦重,賦重則民愁,民愁則國危,國危則君喪矣。朕常以此思之,故不敢縱慾也。」
群臣聽了太宗的高論,都投以崇敬的目光。大臣們都知道,太宗雖然以武功立國,不暇於學,但他極為聰穎,國事之餘,手不釋卷,所以言之有物,有的放矢,話語中不乏巧思警句。
這次御前會議,決定了以德治為主、法治為輔的治國方略。在恢復和發展農業生產上,綜合多方面的意見,決定嚴格執行武德七年頒布的均田令,同時對租庸調法做進一步地修改,減輕農民的賦稅和徭役,其體方法如下:每丁每年交納租粟二石,調則根據各地的特產,交納綾、絹、絁的,加交調綿三兩;交納布的,加交調麻三斤。每丁每年服役二十天,也可以庸來替代,每天交三尺。有事增加服役時間時,每十天中免去五天交調,三十天則租調全免,即使增加徭役,一般不超過五十天。嶺南各州以米為租,上戶交一石二斗,次戶交八斗,下戶交六斗。少數民族中,交納一半,內附的少數民族,上戶每丁交稅錢十文,次戶交五文,下戶免交。內附超過二年的,上戶每丁交羊二口,次戶一口,下三戶合共交一口,遇水旱蟲霜天災的,十分損失四分以上的免租,十分損失六分以上的免調,十分損失七分以上的賦役全免。
增殖人口和減免農民賦役政策的推行,極大地促進了生產的發展,改善了人民的生活。與此同時,太宗對司法制度也作了一系列的改革。訴訟程序實行由縣、州、中央三級三審制。大理寺為全國最高審判機關,審理來自全國各地的疑難、死刑及京京官的犯罪案件。大理寺在行使審批權的同時,有權否決或駁回審判不當的案件。太宗從慎刑的原則出發,給大理寺定了十二字標準,即:
大理之職,人命所懸,當須妙選。
太宗指示魏徵等人,加緊對《唐律》的研究、修訂和補充,盡量做到盡善盡美,以保證各項政策的落實和社會的安定。
一個開明有為的君主,總是注意文學的作用。這天一上朝,太宗就對百官說:「朕雖以武功定天下,終當以文德綏海內。文武之道,各隨其時,先前秦府文學館的十八學士多數人已調任要職。朕想重整文學館,眾卿以為如何?」
群臣一聽,紛紛表示贊同。房玄齡拱手道:
「文學館過去是秦王府屬機構,如今是國家機關,應該變變名稱才是。」
「是啊,朕也有如此考慮。」太宗想了一下說,「叫弘文館吧。館址就設在弘文殿左邊,這樣朕可以隨時跟學子們講文論道。」在談到弘文館的職責時,杜如晦說:
「弘文館都是精選的天下文學之士,除了典籍校理,文史撰著,教授生徒之外,還可商榷政事,參與設定禮儀、律令和朝廷制度等等……」
太宗聽了非常高興,說:「可以常與朕探討古今,道前王成敗的緣由。」
封德彝望了望同僚,嘴裡噴噴著,微微搖了搖頭說:
「只是這文學之士難找啊,知道的幾個人也都有職務在身,哪有功夫坐以說文論道。」
太宗見封德彝在那瞎咕噥,點他的名問道:「朕曾令你舉薦賢才,久無所舉,什麼原因?」封德彝端了端袖子說:
「這事臣一直忙著,非不盡心,但於今未有奇才。臣總不能拿一些平庸之人來塞責。」
「照你這樣說,朕於今治世,只能借才於異代了?」太宗生氣地問。封德彝嘴唇動了動,但終是沒能反嘴,太宗教訓他道:
「當今之世,奇才必有,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誣一世之人!」「是啊,」蕭瑀在一旁附和道,「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長,哪能說天下沒有能人呢?」太宗瞪了封德彝一眼,似有走馬換將之意,但他壓了壓火氣,平靜地問百官:「朕料眾卿心中必有賢才,可舉薦出來,說於朕聽聽以便下一步為弘文館精選文士。」
不能說出幾個能人來,還算國之大臣嗎?百官們馬上開動腦筋,搜腸亂肚,欲舉出幾個文士在太宗跟前顯顯。長孫無忌腦子轉得快,搶先說道:
「著作郎虞世南,乃飽學之士,先前就做過文學館學士,而今弘文館也必須有他,臣薦虞世南以本官兼任弘文館學士。」太宗點點頭,說:「世南有五絕:德行、博學、文辭、書翰、忠直,乃當今文壇之領袖,弘文館不能沒有他。」
「褚亮、姚思廉也是弘文館學士的當然之選!」房玄齡伸出手掌,指點著說道,「褚亮從小好學,博覽群書,過目不忘,和姚思廉一樣,也擔任過文學館學士,此二人亦是館學之士,名滿天下……」太宗揮揮手,打斷房玄齡的話,說道:
「虞世南、褚亮、姚思廉,包括蔡允恭,這些人朕心裡都有數,都可以以本官兼任弘文館學士。朕的意思,眾卿能不能舉薦一些新的人才。」
百官你望我,我望你,心裡各打小九九。杜如晦穩步出列,奏道:「臣舉薦歐陽詢為弘文館學士。」太宗一聽,哈哈大笑:「此人相貌十分醜陋啊!」杜如晦正色道:「此人雖貌丑,然卻聰明絕頂,讀書時數行俱下,其書法更是一絕,遼東多次派使者專程求字,太上皇曾贊曰:『未料詢之書法,傳到域外,他們觀其筆跡,還以為詢是長材長大之人呢。』」
杜如晦說完,群臣也都善意地笑了,太宗拍板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歐陽詢為弘文館學士當之無愧。」大家七嘴八舌,又舉薦了一些人,太宗命一一記錄在案,逐一選拔任用。
確定了弘文館學士的人選后,早朝上,太宗還根據國子祭酒的提請,下詔頒布了大唐朝的教育制度,主要內容如下——
國子監為國家最高學府,掌管國家儒學訓導,長官為國子監酒,以下分別設有司業二人,從四品下;丞一人;從六品下;主簿一人,從七品下;錄事一人,從九品下;以及府七人、史十三人、亭長六人、掌固八人。
國子監下設六學,即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教授的經書主要有《周易》、《尚書》、《周禮》、《儀禮》、《禮記》、《毛詩》、《春秋》、《公羊傳》、《穀梁傳》、《孝經》、《論語》等。規定每年春分、秋分的時候,由祭酒擔任初獻,司業擔任亞獻,用太牢祭,樂用登歌軒懸,祭奠孔子。
國子學設博士二人,正五品上;助教二人,從六品上;以及典學四人,掌固四人。典學負責抄錄課業,廟干掌管清掃學廟。國子學學生一般為三百人。其學生主要是三品以上文武官員和國公的子孫、二品以上文武官員的曾孫。學生入學時,設束帛一篚、酒一壺、修一案(干肉一木盤)。學生通曉兩經以上可以上報國子監,請求畢業為官。
太學設博士三人,正七品上;助教三人,從八品上;學生一般為五百人。學生主要是七品以上文武官員和侯伯子男的兒子;平民的孩子有學業突出者,也可入太學。律學設博士一人,從八品下;助教一人,從九品上;學生一般為五十人。學生來源為八品以下文武官員以及平民的孩子,主要學習律令和一些格式法則。
書學設博士二人,從九品下;學生為三十人,學生來源於八品以下文武官員和平民的家庭。主要學習《石經》、《說文》、《字林》等其他字書。
算學設博士二人,從九品下;學生為三十人,來自八品以下文武官員和平民家庭。學生分為兩班,一班學《九章》、《海島》、《孫子》、《王曹》、《張邱建》、《夏侯陽》、《周髀》。另一班學習《綴術》、《緝古》、《紀遺》、《三等數》等書。
地方學校學生人數為:京都八十人,大都督府、中都督府、上州各六十人,下都督府、中州各五十人,下州四十人,京縣五十人,上縣四十人,中縣、中下縣各三十五人,下縣二十人。
京都和大都督府設經學博士一人,從八品上,助教二人;中都督府設經學博士一人,從八品下,助教二人;下都督府設經學博士一人,從八品下,助教一人;上州設經學博士一人,從八品下,助教二人;中州設經學博士一人,正九品上,助教一人;下州設經學博士一人,正九品下,助教一人;其餘各縣均設經學博士一人,助教一人。
國子監學生的入學,由尚書省批准,國子祭酒掌管。州縣學的學生,由州縣長官批准,長史掌管。
學生年齡限制在十四歲以上,十九歲以下,律學學生在十八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
值得一提的是,弘文館設立后,所招收的學生非一般子弟,這些學生分別是皇室緦麻以上的親屬,皇太后、皇后大功以上的親屬,宰相和散官一品、身食實封的功臣、從三品以上的京官職事官、中書、黃門侍郎等達官顯貴的兒子。
太宗是個明白人,知道一人再能,但憑一己之力也難以治理好天下,早年創業憑武功,如今打理天下要靠文治。有事沒事,太宗就拿起書來,向書本學習;有事沒事,太宗就召有才德的大臣,一起談經論道,探討治理天下的法子。
這天在弘文殿召見魏徵,太宗從龍案上拿起一本書,搖搖頭,有些不解地問魏徵:
「朕觀《隋煬帝集》,文詞淵博,辭意深奧,亦知崇敬是堯舜而詬非桀紂,然其行事,何其相反?」
說的也是,隋煬帝文章寫得比誰都好,壞事乾的比誰都絕,一個人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兩面性呢?且看魏徵怎麼回答——
「陛下曾於文學館,與我等深夜論詩文,說隋煬帝恃才傲物,自負才學,每驕天下士。常對侍臣說『天下之人皆謂朕承先皇餘緒而有四海。設若朕與士大夫高選,亦當為天子』。隋煬帝深忌士之詩文出其右,薛道衡死,隋煬帝道『尚能作:空梁落燕泥否?』王胄死,隋煬帝又道『庭草無人隨意綠』,復能作此語耶?由此觀之,隋煬帝恃其俊才,驕矜自用,故口誦堯舜之言,而身為桀紂之行,沒有自知之明,以致覆滅。人君雖聖哲,猶當虛己以愛人,天下人方能智者獻其謀,勇者竭其力。」太宗聽了,深有感觸地說:「前事不遠,吾屬之師也。」
太宗把《隋煬帝集》扔到一邊,又問:「前代君主,有明君,有昏君。君主為何而明,又為何而暗?」
魏徵笑笑,看了看空茶杯,太宗忙命人續茶,魏徵抖了抖袖子,方才說道:「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帝堯問於下民,有苗氏之惡,方得上聞。舜明目達聰,故共鯀之罪不能蔽。秦二世偏信趙高,致有望夷宮被逼而死之禍;梁武帝偏信朱異,以取餓死台城之辱;隋煬帝偏信虞世基,以有彭城閣之變。由此觀之,人君兼聽廣納,則貴臣不蔽,下情可得上達。」
太宗聽了,暗暗佩服魏徵博古通今,言之在理,言之有物,覺得自己大有收穫,點點頭說:「人言天子至尊,無所畏憚,朕則不然。上畏皇天鑒臨,中畏群臣之瞻仰,下懼黎庶之不安。兢兢業業,猶恐未合天意,未符人望。」
聽太宗說完,魏徵便起身行禮道:「陛下之言,實致政之要。願陛下慎始如終,始終如一,則至善矣!」
談了半天,獲益非淺,太宗非常高興,對魏徵說:「天氣漸漸暖和了,蟄伏了一冬,你隨朕到后苑海池看看水吧,叫上弘文館的學士們。朕這些天累了,想和你們這些文人雅士飲酒作詩啊……」
這些要求不為過,飲酒作詩也是高雅的事。有張有弛,太宗也該有歇歇的時候了。魏徵表示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