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在路上

每次在家插花的時候她都在想「我們女人真的太像一支花了,而男人就像水,一把花插在乾淨的、好質量的清水裡,它就會幹乾淨凈、香香美美地長大;你把它插在不幹凈、不好質量的水裡,花根很快就爛掉了,而且還會發出很臭的味道。」生活今天帶著恩寵地給了她這杯乾凈的水,把她這支花插在這麼好質量的水裡,她感謝著生活。

一天,他好興奮地從辦公室跑回家來,告訴她,他們國家的國王和王后要來中國。國王

和王後來中國,對兩個國家都是一個互相了解和一個很大的宣傳,這個機會對在使館的他,可以有這麼多的機會直接介入這一切的行程。看得出來,他對這件事情看得挺重,他實在是喜歡做新鮮事的人,他總是告訴她,他現在這份外交官的工作,就是他最想要的工作。交談的時候,他說:「國王和王後會先去香港,北京,上海……」第四個地方他還沒有說出口,她脫口就對他說:「還應該去雲南,中國有56個少數民族,而雲南一個地方,就有23個少數民族,那是個很有顏色的地方!」他聽完沉思了一下說:「這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後來國王和王後去了雲南麗江,並為雲南民族大學捐了非常可觀的獎學金。他和她在這些方面是默契的,互相是充滿了深深的尊重的,她喜歡這種感覺。

菲律賓馬尼拉這個城市是貧富懸殊。他和她住的是富人區的五星級酒店,鮮榨的果汁、精美的食品、露天游泳池邊的閑情讓這對愛人再一次手緊緊地拉著躺在游泳池邊,翻閱著各自喜歡的書籍。他和她都是屬於喜歡看書的人,兩人在一起看書,也是她最喜歡的時光。黃昏的時候,她去市區游轉,看到了游泳池另外一面的風景,貧窮、凄涼,這樣的貧富懸殊是如此的讓人觸目驚心。再回去游泳池邊,服務員畢恭畢敬地捧來了鮮榨的橙汁,喝起來,開始不怎麼爽口。她心裡放不下黃昏看到的一切。

她和他便去了一個小島,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小島,非常美麗的村民。那麼遠的一個小島上,真算得上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法國餐廳真的是正宗的法國餐廳,阿拉伯菜,印度菜,中國菜,美國牛排,小酒館,小首飾店,都是如此有味道的夾雜在一起,什麼都夾雜得這麼近,大家都不生疏了,遊客和遊客之間,村民和遊客之間,都是可以輕鬆的交談,輕鬆的傾訴,她喜歡這種平實的氣氛,在這種地方,心情是松的,食慾就很好。

她和他早上出海,下午騎著摩托車在小島上飛馳。黃昏,就在靠近大海的小木屋邊,相擁著看日落。他們走到哪裡都喜歡看日落,兩個人拉著手靜靜地等著太陽一點點的落下去,直到太陽完全消失,天空一片黑暗的時候,他們在沙灘的棕林叢中纏綿,那是一種沒有明天的、沒有任何顧及的、深深的、濃濃的纏綿。

她是愛纏綿的,她是愛生活的。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飄飄然的感覺。他總是可以帶她到很多很浪漫的地方,帶給她很多很浪漫的事情。他送給她的浪漫總是讓她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像夢幻一樣的,她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甜美的,他總是可以把自己搞得很清楚,看他工作的時候,儼然就是一個受過很好教育的外交官的行為、態度。一渡假了,他就狂野了,狂野總是勝過甜美的,她喜歡,她真的是喜歡。

她的生活裡面也交往過很多非常浪漫、非常英俊、非常富有的男人,她享受過很多的豪華,也享受過很多的美麗風景,但她記不起來跟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有過飄飄然然的感覺,這種飄飄然的感覺美美的、慢慢的……感覺到的時候,只想把眼睛閉上,嘴角淺淺的一笑。

11月,他去了貴州,當地有一個叫牛角民族的苗族支系,挪威王國為當地做了一些慈善事業,回來的時候,他告訴她說,「他們在當地還發現了村民背水,每一天還要去五公里以外的地方,最後大使決定又幫他們把水引到了村子裡面。」他說這些的時候,口氣總是靜靜的,他們是不一樣的,他不像她這樣性情用事,激動、憤怒和感到不公的感覺都會很快地表現在臉上。

她的家裡人來北京看她,她知道她家裡人的淳樸,所以在邀請的時候也告訴他們,這麼長的旅途最好不要帶太多的行李,因為他們都不會講普通話,會很不方便。

為了迎接她的家人第一次來北京,他早早就把冰箱、廚櫃裝得滿滿的。一個很早的早上,她和他去了火車站。燥熱的天氣,火車站各種人群,各種味道,他們好不容易接到了她的家人。寒暄完后,很自動地轉過去幫他們拿行李,結果她的姐姐說:「我們沒有行李,你們不是說讓我們少拿東西嗎?我就帶了四把牙刷,一個牙膏,還有一條毛巾」,姐姐晃了一下手裡的東西說:「就這麼一個小包包而已。」那副表情好像是說他們沒有給她添麻煩的樣子。

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跟著他們坐到車裡,用英文悄悄地問她,「你的家人來北京十天,什麼行李也沒有帶,換衣服怎麼辦?」她說,她告訴他們說讓他們少拿行李,並沒說一點行李也不拿呀!他沉思了一下,悠悠地說了一句「你對你們家裡人說話實在是太有威信了,他們把你的一個字看成10斤重。」

回到外交公寓,她和他便去了秀水街,一人拿了兩個大麻袋,4個人10天的換洗衣服,內衣內褲、鞋子、襪子,齊齊刷刷地買了一大堆,扛回家來。

一進門,兩個人差點縮了回去,想擋住他的眼睛已經不可能了,家裡發大水了。4個人為了洗乾淨長途旅行留下來的污垢,居然都不會想到把浴簾給拉上,屋子裡到處是水,雪白浴缸,一片烏黑。屋裡的4個人,洗完澡后又穿上那一身臟髒的衣服,坐在屋裡的沙發上,整整齊齊的一排,雙手也齊齊地放在膝蓋上。她和他相視一下,她知道她沒法解釋,兩人又各自分工,他去打掃浴盆,她去分配衣服。

在家裡人換衣服的功夫,他們準備了一套非常豐盛的西式早餐,鮮榨的橙汁、新鮮的牛奶、烤麵包、牛角包、魚子醬、挪威三文魚、美國烤火腿、德國黑咖啡、英國紅茶。她知道他這麼精心的準備是希望向她的家人介紹自己國家的文化。

全家人都換得整整齊齊地坐在桌子邊上,她和他的品味很快就讓他們4個人從灰土土到亮晶晶。他們也換上一身整整齊齊的絲綢袍子,儼然就是一幅小資情調的早餐風景。

她真的希望她的家人會喜歡這次她精心準備的早餐,但她的家人實在是很真實的人,掃一遍桌上的食品,沒有一個人願意動手。勸了半天,旁邊的小孩說:「我只想吃酸辣面。」,她的姐姐轉過臉過對她說,「可以嗎?」她半天才擠出來一句,「可以」。就這樣一家人又整整齊齊地跑進了廚房,一會兒的功夫,廚房裡就飄出了蔥花、醬油、香醋的味道,和客廳里她聽看的交響樂一起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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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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