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第05章

第二天早上,凱蒂心神不寧地在家等瑞蒙來接她,她擔心和他一起出現在她父母家的餐會可能出現的窘況,甚至連他向她求婚這麼重大的事都無心思考。

倒不是她的家人對瑞蒙的看法對她有多麼重要,或是會影響她去不去波多黎各的決定。她雖愛她的家人,但她已經長大,可以自己作決定。令她真正害怕的是他們可能說出什麼話羞辱他,尤其她的姐姐瑪琳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勢利眼,顯然早已忘記柯家並非一直這麼富裕。如果她發現瑞蒙只不過是個種田兼開卡車的人,一定會當著一屋子客人的面前羞辱他,以顯示她優越的社會地位。

而她的父母,她相信,會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客氣,不會因他的職業而冷落他,但一旦他們知道他和她之間不只是單純的朋友,縱使他們只有一絲絲懷疑到他想娶她,一定會看輕他,將他貶為看上他們家的財勢而想攀龍附鳳的下三濫。再發現他根本供不起她舒適享樂的生活,他們一定會認為他不夠格當他們未來的女婿,而且會毫不遲疑地表明立場,如果他們覺得有此必要。

瑞蒙准三點半到達,凱蒂用最開懷的笑容迎接他,但頂多只騙了他兩秒鐘。他將她擁入懷中,抬起她的下巴含情脈脈、半帶幽默地說:「我們又不是要被綁赴刑場,只是要去見你的家人而已啊。」

他給她保證的一吻,不知道怎麼地,當他放開她時她真的覺得有信心多了。這種信心一直到三十分鐘后,他們的車開過橡樹森林俱樂部的大門,停在她父親家門前時,依然存在。

車子停在他們家的私有道路上,兩旁是五英畝修剪整齊的草地。柯加白色樑柱的復古建築在屋前的圓形車道襯托下,外觀相當宏偉。凱蒂等著看瑞猛地反應,但他只隨意看了一眼,彷彿早已看過許多一樣的建築似的,便走過她這邊來幫她開車門。

他們走上通往主屋大門前的紅磚道,瑞蒙仍是一言不發。凱蒂一時衝動地笑問道:「嗯,你覺得怎樣?」說完她兩手插在名牌牛仔褲后口袋中,往前又走了四步,這才發現瑞蒙不但沒有回答,甚至還停下了腳步。

凱地轉身,發現自己正是他視線的焦點。他的眼光不疾不徐地從她閃亮的頭髮移到她的紅唇,饒富深意地徘徊一會兒,然後往下移到她渾圓的胸部,經過她優雅的腰臀曲線到她修長的雙腿,最後停在她穿著涼鞋的腳,然後又一路回到她臉上。「我覺得,」他嚴肅地說道。「你的微笑能照亮黑暗,笑聲如美妙的樂章,秀髮就像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絲緞。」

凱蒂沉迷在他低沉的嗓音中,心裡暖洋洋的。

「我覺得你有天底下最湛藍的雙眼,我喜歡你笑的時候它們閃閃動人的模樣,還有你在我懷裡時,它們充滿慾望的神情。」他又再望一眼她因雙手插在後面的口袋而更行堅挺的胸部,邪惡地微笑說:「我也喜歡你穿長褲的模樣,但如果你再不把手拿開,我就要把你拖回車上施展祿山之爪了。」

凱蒂緩緩抽出手,試圖擺脫他似乎用隻字片語就在她身上撒下的符咒。「我的意思是,」她沙啞地說道。「你覺得這房子如何?」

他看了一眼,輕輕搖搖頭。「好像從『飄』那本小說里搬出來的。」

凱蒂按下門玲,聽見鈴聲在滿室喧囂中響起。

「凱蒂親愛的。」她母親道,很快地擁抱女兒一下。「進來,其他人都來了。」她微笑地望著站在女兒身邊的瑞蒙,當凱蒂介紹他是,她優雅地伸出手。「歡迎你光臨,葛先生。」

瑞蒙很得體的回說他很榮幸來此,屏著氣息的凱蒂這會兒總算放下心上一塊石頭。

她母親離開他們去察看食物準備的如何,凱蒂領著瑞蒙穿越內屋走到外面的草地,草地上設有一座吧台,供三三兩兩正在說笑的客人享用。

凱蒂本來以為的烤肉餐會實際上是個雞尾酒會,會後還有一個三十人的正式晚餐。賓客中顯然只有瑞蒙穿牛仔褲,但凱蒂卻認為他帥透了。她有趣而驕傲的發覺不止她認為他很帥,連她母親的幾個朋友也公然地欣賞著這個一直跟在她身旁的高大的黑髮男士。

凱蒂介紹瑞蒙給她父母親的朋友和鄰居,瑞蒙燦爛的笑容和輕鬆自如的魅力征服了那些女客——正如她所預期的。她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也能和在場當地事業有成的士紳們打成一片,顯然瑞蒙過去也曾接受過這種社交訓練。他完全能融入這些上流士紳中,從運動到國家及世界局勢無所不談。尤其是世界局勢,她不得不注意到。

「你顯然相當熟悉世界大事。」凱蒂在他們獨處時問道。

瑞蒙笑笑。「我識字啊,凱蒂。」

凱蒂若有所思地看向別處,瑞蒙彷彿看出她其他的問題似的說:「這個宴會與其他的並無不同,男士們聚在一起,如果是同行的,就是談他們的工作;如果不是,就談運動、政治或是世界形勢。不管在任何國家都是一樣。」

凱蒂對他的解釋並不滿意,但暫時擱下這件事情不談。

「我想我是在嫉妒!」過了一陣子,一個四十五歲的母親及她兩個正當妙齡的女兒和瑞蒙談了十分鐘話之後,她笑著說道。

「別嫉妒。」瑞蒙不經意的幽默口吻令凱蒂覺得他一定早就習慣女人的包圍了。「一旦她們發現我只不過是個種田的,就會馬上失去興趣的。」

兩個小時后,凱蒂才發現那不完全是事實。當每個人都就座準備享用大餐時,她姐姐坐在長桌的另一頭問道:「葛先生,您是從事哪一個行業的?」

此話一出,凱蒂覺得彷彿所有的杯盤撞擊聲都停了下來,客人們的交談彷彿也靜止了。「他從事貨運業——還有食品業。」在瑞蒙開口之前,她趕緊搶話道。

「貨運?哪一方面的?」瑪琳追問道。

「還會是哪一方面呢?」凱蒂閃爍其辭,殺氣騰騰地看著她姐姐。

「還有食品業?」柯先生插話進來,眉毛感興趣地揚起。「是批發還是零售?」

「批發。」凱蒂匆匆答道,再一次搶在瑞蒙之前說話。

坐在她身邊的瑞蒙臉上掛著迷死人的微笑,傾身在她耳邊低聲警告:「閉嘴,凱蒂,不然他會以為我不會說話。」

「批發?是貨源批發嗎?」柯先生沉思道,他總是樂於討論食品業。

「不,是耕種。」瑞蒙順口接道。一隻手在桌下緊握住凱蒂的,為他剛才對她的粗魯言辭道歉。

「是產銷合作社嗎?有多大?」她父親問。

瑞蒙冷靜地切了一塊小牛肉。「是個小農場,差不多可以自給自足。」

「你是說你只是個普通農夫?」瑪琳慍怒地問道。「在密蘇里?」

「不,在波多黎各。」

凱蒂的哥哥馬克笨拙的挺身想挽救兩人間的尷尬。「上星期我和馬傑克聊天時,他談到在波多黎各來的船上看到一隻蜘蛛,大小有——」

有一位客人顯然對蜘蛛的話題不感興趣,打斷馬克無聊的話題問道:「葛在西班牙是很普遍的姓嗎?我讀過一篇有關一名葛姓人士的報道,但忘了他叫什麼名字。」

坐在瑞蒙身邊的凱蒂,發現他的肌肉突然緊張起來。「這個姓很普遍,我的名字更是尋常。」

凱蒂想給瑞蒙一個道歉兼鼓勵的笑容,卻瞥見母親不悅的表情,他的胃一下子糾結在一起。

到他們終於可以離開時,凱蒂的胃裡幾乎已是巨浪翻騰。她的雙親在門口和瑞蒙道別時,依然保有適當的禮貌,但她母親看瑞蒙的眼神,不啻是在暗示凱蒂——還有瑞蒙,這是毋庸置疑的——她不同意他們兩人進一步交往。

更糟的是,當他們兩人要離去時,馬琳七歲大的兒子拉著他母親的裙子說:「媽咪,那個人講話好奇怪。」

瑞蒙開車時一言不發,似在沉思。「很抱歉我叫你穿牛仔褲,」凱蒂在車子快接近她家時開口道。「我發誓我母親兩個星期前說過這是個烤肉餐會。」

「這不重要。」瑞蒙說。「人們的穿著不會改變他們的本質。」

凱蒂不確定他是指高尚的穿著也不會令他的形象變好,還是指他不管穿什麼都很好。「我為馬琳的行為道歉。」她又試著說。

「別再說了,凱蒂,人不可能幫別人道歉的,這太可笑了。」

「我知道,但我姐姐的行為太過分,我父母——」

「很愛你。」瑞蒙幫她說完。「他們希望看到你幸福,擁有可靠的未來及所有的金錢可以買到的物質享受。不幸的是,他們深信只要你有了這些就會幸福,反之則不然。」

凱蒂很驚訝他居然會維護她的父母親。進到屋內后,她走向他,打量他莫測高深的黝黑面孔。「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問。「明知如果我決定跟你去波多黎各,他們一定會盡一切的力量阻撓,你還替他們辯護。今晚你看到他們的大房子和那些客人時,流露出的表情是好笑而非讚歎。你的英語有外國腔,但用的字彙卻比大多數我認識的大學畢業生來的高雅。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瑞蒙兩手搭在她緊繃的雙肩上靜靜地說道:「我是一個男人,想帶你離開熟悉的環境及你愛的人身邊,我想帶你到一個陌生的國度,在那裡輪到你——而不是我——會有語言障礙。我想帶你住在我出生的小屋,那間小屋有四間乾淨的房間,但其他什麼也沒有了。我知道我很自私,但還是會儘力完成這些心愿。」

「為什麼?」凱蒂問道。

他低下頭,嘴唇溫暖地輕刷過她的。「因為我相信自己可以給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幸福。」

不可思議,光是這樣輕輕的接觸就已經讓她神魂顛倒,她試著理解他的邏輯。「但是要我住在一個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的小屋裡,我怎麼可能會幸福?」

「以後再告訴你。」他突然微笑。「現在,我自己帶了泳褲來。」

「你——你想游泳?」凱蒂結結巴巴地,覺得難以置信。

瑞蒙的笑容狡獪。「我想看你幾乎一絲不掛的模樣,而最安全的地方是你的游泳池。」

凱地走進卧房,一開始雖失望,但接著又覺得鬆了一口氣。她很快退去衣衫,穿上一套鮮黃色的比基尼,微笑地望著鏡中自己的身影。這套泳裝是她買過最大膽的,兩條狹長的鮮艷布料使她曲線畢露,以前她從來不敢穿它亮相,但今天的時機似乎恰恰好。瑞蒙片面決定要和她保持距離,她要讓他吃盡苦頭。她把頭髮梳得閃閃發亮,走出房門,瑞蒙剛好也從浴室走出來。他換了一條緊身的黑色短褲,展現他傲人的身材,凱蒂頓時覺得口乾舌燥。

然而瑞蒙對她的反應卻一點也不熱烈。黑眼珠從頭打量她幾乎全裸的身軀之後,以一種她從未聽過的嚴厲口氣對她說:「換掉它。」接著才又亡羊補牢地加上一句:「拜託!」

「不,」凱蒂堅定地說。「我不換。我為什麼要換?」

「因為我請求你換。」

「你是在命令我換。我不喜歡你的態度。」

「現在我請求你,」瑞蒙很堅持。「換掉這套泳裝,好嗎?」

凱蒂回他一個白眼。「我就要穿這套下去游泳。」

「那我不和你去。」

凱蒂突然覺得自己好似一絲不掛似的,並將之歸咎於瑞蒙。她回到房間脫掉那件,換上一套綠色的。

「謝謝你。」她走回客廳時,瑞蒙對她說。

凱蒂已經氣的說不出話。她一把推開門往下走去,游泳池現在幾乎空無一人,大部分的房客顯然都回家過節去了。凱蒂故意不理瑞蒙,自顧自地在一張長椅上優雅地坐下來,瑞蒙則兩手叉腰地站在她眼前盯著她看。

「你要游泳嗎?」

凱蒂咬著牙搖搖頭。

瑞蒙坐在她對面的長椅上,點了一支顯然他最愛的雪茄,兩支手臂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傾身向前。「凱蒂,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你講的很多話我都不喜歡聽。」

「但無論如何你還是會聽。」

凱蒂很快地轉過頭來,頭髮飛揚。「瑞蒙,這是你今天晚上第二次告訴我我會怎麼做,我不喜歡。如果我曾經想過要嫁給你——事實上我沒有——剛才這二十分鐘也使我改變心意了。」她站起來,站在高處俯視他帶給她一絲快感。「看在今晚使我們最後一晚的份上,我會下去游泳,因為我敢確定這是你下一步要命令我做的事。」

凱蒂生氣地往前跨了三步,然後以游泳選手般優美的姿勢跳下水。幾秒鐘后,她感覺到瑞蒙緊接著她之後也跳下水。她全力往前游,但一點也不驚訝瑞蒙毫不費力邊追上她,甚至當他拉祝她不肯屈服、僵硬的身體貼向她,她也毫不驚訝。「瑞蒙,這池子里還有四個人,現在放開我,否則我就要喊救命了。」

「凱蒂,你可不可以住嘴,讓我——」

「你已經三振出局了。」凱蒂怒火衝天的打斷他。「你出局了!」

「該死!」他野蠻地詛咒。一手攫住她腦後的法絲使她的頭往後傾,嘴巴覆住她的。

這個舉動使她更是火上加油。她扭開頭,手背用力在嘴上抹了幾下。「我討厭你這種行為!」她不屑地說道。

「我也不喜歡!」他回道。「聽我說好嗎?」

「我有其他的選擇嗎?我的腳甚至碰不到池底。」

瑞蒙假裝沒聽到。「凱蒂,你剛剛穿的那套泳裝真的很漂亮,看到你穿它的模樣幾乎令我停止呼吸。如果你願意聽我解釋,我就會告訴你為什麼不要你穿。昨天晚上,不止一個住在這裡的男人問我是否和他們心目中的『聖潔的處女』發展到一定的程度了。他們是這麼叫你的。」

「他們什麼?」凱蒂滿腔怒火,嫌惡地嘶聲道。

「這麼叫你是因為大家都想和你上床,但卻沒有人成功。」

「我敢打賭你一定很驚訝,」她挖苦地說。「相信你一定會認為敢穿那種暴露泳裝的人一定——」

「我很為你驕傲。」他靜靜地打斷她。

凱蒂受夠了。用手去推他的胸膛,但他卻文風不動。「呃,我很不想讓你失望——尤其知道你是多麼驕傲以後,但我並不是處女。」

她看得出她的宣布使他的下巴緊繃,但他卻沒有置評。反而只說:「到目前為止,他們都以禮待你,像對一位漂亮的小妹妹一般。但如果你穿的那麼少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馬上回像一群瘋狗般緊跟在你後面。」

「我才不在乎他們怎麼想!而且,」瑞蒙開口想說話,凱蒂臉色陰沉地提出警告:「如果你膽敢叫我不要詛咒,我會一巴掌打的你頭昏眼花!」

他鬆開雙手,凱蒂游到階梯處爬上岸,走倒椅子旁那起浴巾獨自走回家。進到屋裡,她本想鎖上門,想到瑞蒙的衣服還在家裡,便只鎖上卧室的門。

半個小時后,她沖完澡躺在床上,瑞蒙來敲她的房門。

凱蒂的神志很清楚,知道一開門瑞蒙便會抓住機會擁她入懷。在那種情況下,她一定會失去理智融化在他懷裡。

「凱蒂,別生氣了,開開門。」

「我相信你找的到路出去。」凱蒂冷冷地說。「我要睡覺了。」接著便熄燈以示她的決心。

「開地,看在老天的份上,不要這樣對待我們。」

「沒有『我們』,永遠也不會有!」凱蒂大聲說,隨即又覺得似乎太過傷人,於是接著說:「我不知道你為何想要娶我,但我知道自己有上千個理由不能嫁給你,再說什麼也改變不了這一切。你請回吧,我真的認為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

之後公寓里一片死寂。凱蒂在房裡等了又等,知道時鐘告訴她已經過了四十五分鐘,她才靜靜地、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看到外頭已一片黑暗。瑞蒙已經離開,關掉所有的等並鎖上大門。她走回房間,鑽進冰涼的床單,把身後的枕頭墊高,打開床頭燈。

好險!嗯,或許沒那麼險,因為她從未認真考慮過要嫁給他,她只是在他懷裡近乎絕望地想要他,如此而已,沒有別的感情。幸好在今天這個社會,在她這個年齡,女人不需要因為想滿足性的渴求而結婚,包括她自己。她只是剛好渴望瑞蒙勝過其他的男人——甚至若柏。

這個想法使她的腦筋一片混亂。或許她比自己知道得更接近投降的邊緣。她的工作其實沒有她說的那麼好,他認識的那些男人們既膚淺又自我中心,而瑞蒙剛好相反,他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在動物園時,她想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一旦她稍顯疲態,就堅持她坐下來休息。如果她對任何點心攤多瞧一眼,他馬上就會問她是不是餓了或渴了。她想游泳他一定奉陪,她想跳舞他也跳——但那只是要將她抱入懷裡——她生氣地提醒自己。

他甚至不會讓她提行李帶或商店買的一小袋雜物,也不會推開一扇門走過去后,任它彈回來撞上她的臉——大多數的男人都是這樣,而且還會回過頭來說:「既然你們女人要求平等,自己開門吧。」

凱蒂甩甩頭。她是怎麼了?只因為那個男人幫她提個五磅重的購物袋,就考慮要嫁給他了?但瑞蒙的優點不只這些。他對自己的男子氣概相當有自信,所以不怕表現溫柔的一面。他自信滿滿,以自己為傲,但在和她有關的部分他又顯得脆弱不堪。

還有一件事也很奇怪。如果他真的近乎赤貧,又怎麼會在她父母家中精心布置的晚宴上毫不失禮?在她父母那些富裕的朋友面前也絲毫未曾感到扭捏不安。

為什麼他想娶她?不直接和她上床算了?昨天晚上他已經很清楚她不會拒絕他。「請你要我——像我要你一樣。」他曾經懇求,但等到她真的想要時,他又抽身退開,閉上眼睛毫不羅曼蒂克地向她求婚。難道是因為他以為她是個處女?拉丁民族即使在這個性開放的時代里,依然很重視貞操,如果他早知道她不是處女,還會跟她求婚嗎?她相當懷疑,而這使她覺得羞辱又火大。昨天晚上葛瑞蒙完全知道要如何挑逗得她熱血沸騰,這些可不是書上學來的!他以為他是誰?白痴也看得出來他不是沒有經驗。

凱蒂關掉燈,又靠回枕頭上。感謝上帝,她沒有貿然答應他去波多黎各!他一定會堅持當一個不可冒犯的一家之主,他們出去野餐的時候,他已經透露很多了。他會希望自己的妻子燒飯、洗衣、打掃、並且還要迎合他的需要。而且無疑的,也會讓她一直打赤腳——還有懷孕。

沒有一個思想開放的美國女人在心智正常的情況下,會考慮嫁給這麼一個古板的大男人主義者……一個會全力保護他的財產的大男人……一個會細心呵護妻子,彷彿她是易碎的玻璃製品的大男人……他會一直工作,直到能滿足妻子的每一項需求……他可以熱情奔放……又無限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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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風動毛毛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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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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