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巴莎與米諾塔洛斯
第6話塔巴莎與米諾塔洛斯
「姐姐我肚子餓了。肚子餓了啊。嘎嗚嘎嗚!」
這樣大鬧著的正是載著塔巴莎飛在空中的使魔希爾菲德。但塔巴莎正在專心看書根本不理會希爾菲德的叫聲。
現在她剛剛結束某個任務正在返航的路上。
因為一直都是直接回到魔法學院很無聊所以希爾菲德好像有時會繞路。
「那個那個姐姐。在回特里斯汀的路上有好多村莊和城市的呢。一定每個地方都有它們獨特的料理的。就是叫地方小吃的東西嘍。咱們去試試這主意不錯吧」
塔巴莎對希爾菲德的提議並沒有點頭只說了一句「沒有時間」就把它說的全部無視了。
「偶爾一次有什麼不好的嘛。你看風韻龍我又在那邊現一座城市。那是座有尖塔寺院的不錯的城市呢。那麼那麼那裡到底有什麼名吃呢這真讓人在意啊。啊一想到這個才現肚子已經餓得受不了了呢~~~~~~~!已經飛不動了。不行了嘎嗚」
希爾菲德開始搖搖晃晃的落了下去。當然這都是演戲。不久塔巴莎合上書。
「哇啊!姐姐終於也有這意思了嗎!嘎嗚!」
事實不是這樣。塔巴莎把剛剛在讀的書放回書包里馬上又拿出一本新的專心讀了起來。
希爾菲德的臉有些青。不原本它的臉就是青的所以是變得更青了。
「讓我的期待落空真是太過分了~~~~~~~~~~~~~~~~!」
生氣的希爾菲德開始急落向地面。在途中塔巴莎被顛了起來被拋到空中。但是她依然不為所動專心看書。
希爾菲德在城邊的一個樹林里著6之後馬上就詠唱起「變化」的咒文。
「圍繞於我的風啊。改變我的樣子吧。」
希爾菲德周圍捲起了藍色的旋風……將它變成一個美麗的年輕女性。
這就是原住魔法中的「變化」咒文。
那長長的和塔巴莎一樣的藍色頭隨風飛舞著化為人類的希爾菲德向上看去。只見那嬌小的塔巴莎落了下來。
就在要撞到地面上的瞬間她輕輕揮了下大大的長魔杖。完成了「浮空」魔法。塔巴莎就這樣保持著坐姿落到地面上像什麼事都沒有生過一樣在繼續讀書。
「你這書蟲姑娘那就在這裡一直看到天黑好了。希爾菲我可要去那城裡好好吃上一頓了呢。嘎嗚」
向城裡跑去的希爾菲德馬上又小跑了回來。
「我這樣子一定不行的。在姐姐你們人類來說這可是全裸的狀態呢」
希爾菲德把斗篷從塔巴莎肩上拉了下來用它裹住身體。隨後用樹皮搓成的繩索系在腰間。
「這下就ok了」
雖然不管怎麼看都一點也不ok但希爾菲德還是滿足的點著頭。她再次跑了出去……衝過從森林通往城市的道路消失在被城牆環繞的城市中去了。
自己的使魔都已經這樣消失了但塔巴莎還是在繼續讀書。靜靜的森林中只有塔巴莎翻動書頁的聲音在迴響。
大約過了三十分鐘希爾菲德又跑了回來。
「因為沒有錢!所以人家說不行啦!」
希爾菲德一邊嘎嗚嘎嗚的叫著一邊在晃著塔巴莎的身體。
「啊啊~~~~~~!快點拿錢出來!喂!趕快把錢掏出來!」
希爾菲德一邊說著這讓人一定以為是強盜的話一邊翻著塔巴莎身上。
塔巴莎無可奈何的站了起來。再讓她這樣鬧下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要被她剝掉了。
「成功了!姐姐總算有想讓希爾菲德我好好吃頓飯的意思了呢!」
希爾菲德嘎嗚嘎嗚嘎嗚的歡呼著。
圍繞在城市四周的是磚造的城牆穿過大開的拱形城門之後就是和城牆一樣磚結構的整潔的旅館街。建築並排建在街道兩邊。人口大約有數百人吧。
或許是因為不在主幹道上所以路上的旅客和馬車並不多。希爾菲德指著一間酒館叫道
「姐姐!這裡!就是這家店!從裡面傳出非常好聞的味道呢!」
塔巴莎走進希爾菲德所指的酒館。
裡面擺放著三張木製的粗糙桌子。客人是一個老婆婆和兩個旅行商人模樣的男子。裡面有個吧台中年胖店主看到走進來的是希爾菲德眉毛不由的挑了起來。
「你又來了嗎!我剛剛才說過吧。這裡沒有讓沒錢的傢伙吃的料理!」
希爾菲德怒叫道
「這次是帶錢來的呢!」
「真的?我看你還帶了個孩子一起……」
正到店主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注意到塔巴莎的裝扮。大大的魔杖五芒星樣式的領針。
「呃?貴族?」
「你知道站在這裡這位大人是什麼身份嗎?她可是連哭泣的孩子都會馬上安靜下來的加里亞北花壇……」
正當希爾菲德越說越來勁的時候塔巴莎拿起魔杖敲到她頭上。
「啊好痛!沒沒沒什麼啦。是讓哭泣的孩子也會馬上安靜下來加里亞騎士大人啦」
「不管怎樣既然客人您是貴族那就另當別論了。您快請坐在這邊的空桌。雖然我這裡不是能迎得起貴族大人的高級店但在周邊的評價還是不錯的。」
店主6續將菜端了上來。原來如此難怪希爾菲德的鼻子只對這裡有反應不管哪道菜都非常好吃。
「這也好好吃呢。啊這也好吃。這用紅酒燉過的肉軟得就像快溶化了一樣。姐姐你來嘗嘗這烤**。裡面填的是菜和蘑菇真是做的不錯呢」
希爾菲德開始大口大口的開始吃起料理塔巴莎也隨著她吃了起來。吃起來之後才現塔巴莎她吃的好快。那些東西到底放在她那瘦小身體的哪裡了?一道道的菜就這樣被她們消滅了。
正當她們在吃飯時候……坐在最裡面桌子的老婆婆站了起來。這位老婆婆好像從剛才起就一直看著塔巴莎她們吃飯的樣子……。
老婆婆搖晃著走到塔巴莎她們桌前跪到塔巴莎腳邊。
這是位像枯樹一樣消瘦的老婆婆。她裹著破爛的麻布衣服腳上的皮鞋破著洞。那在骯髒頭巾深處的眼睛就好像要把淚水流滿這已經乾枯至極的身體一樣大量流著淚水。
「恩?你怎麼了?」
希爾菲德獃獃的問著她老婆婆向塔巴莎哭訴道
「騎士大人!我有事要求騎士大人!」
「請求?是肚子餓了嗎?那就一起來吃吧。嘎嗚」
善良的希爾菲德把盤子推了過去。但老婆婆搖了搖頭。
「不是的不是的我並不是想來乞討。我是有事想拜託騎士大人的」
這時店主從裡面走了出來抓住老婆婆的肩。
「喂婆婆!這種事去別的地方做!影響我做生意的!真對不起騎士大人。這老婆婆腦子有點問題。」
「又不是要和你說!給我閉嘴!咳!咳咳!」
可惡的老太婆……當店主對正在大咳的老婆婆揮起了手。
但他的手卻被塔巴莎用魔杖擋住了。
「騎士大人?」
「沒關係」
看到塔巴莎輕輕的搖了搖頭店主無可奈何的回到吧台裡面去了。
塔巴莎來到劇烈咳嗽的老婆婆身邊把裝有紅酒的杯子遞了過去。
「喝吧」
老婆婆像在喝茶一樣慢慢飲著紅酒。漸漸的她的呼吸平順了下來。
「噢噢騎士大人您願意聽我這老太婆的請求嗎……」
「不要管她!這老太婆昨天突然來到這裡對這裡所有的客人都在說同樣的事!真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塔巴莎無視店主的話繼續問老婆婆。
「說吧。生什麼了?」
插畫o69
「米諾塔洛斯?」
那老婆婆把生在自己的村子艾茲雷村的慘劇一一說給塔巴莎聽。
最近一隻被稱作米諾塔洛斯的牛頭怪物住到村子附近的洞穴里去了。
米諾塔洛斯會向村裡要求年輕女孩兒做為供品。如果每月不送一個過去的話就會威脅殺死全村的人。
「騎士大人啊我求您無論如何也要除掉那怪物……」
老婆婆哭訴著
「十年前也曾有米諾塔洛斯來到過村裡。當時我也是像這樣請求路過的騎士幫忙消滅它的!」
「這種事你該去和領主說!那才是正道吧!」
「我已經向艾美爾達大人請求過了!但卻被他以事務繁忙為由拒絕了啊!真是每年的地租倒是都逼著交可一到有事生就都不管了!像我們這樣的小村落在他看來根本就無所謂吧!」
於是店主只好有些為難的回道
「這個事啊雖然是很可憐……可上面的人就是這樣。不過呢你不是也知道嗎?最近在這附近時常生兒童誘拐事件的。所以現在不是談消滅米諾塔洛斯的時候吧」
「你說什麼難道我們這些窮人只能默默忍受自己家的女兒遭受如此折磨嗎?」
「不我沒這麼說……不過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吧」
老婆婆這時已經不再理會店主的言語直接對塔巴莎說道
「我再次向您請求。請您一定要消滅那個怪物。第一個被選上的就是我的孫女……。就是我最疼愛的孫女啊。她還沒有嫁人一點人世間的幸福都還沒嘗到就要去死她是多讓人可憐啊」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的希爾菲德這時把手搭到老婆婆肩上。
「婆婆雖然您的事很讓我同情可米諾塔洛斯太難對付了。姐姐她雖然是相當厲害的魔法使但這次的敵人實在是太厲害。所以這事就請您恕我們難以從命吧」
米諾塔洛斯可是擁有即便是失去頭部也能暫時行動的生命力的而且它還有足以匹敵哥雷姆的力量是種非常恐怖的怪物。
還不只如此。
它那堅硬的皮膚足以抵擋住利刃和弓箭的攻擊。而且米諾塔洛斯基本不會走出洞穴。在狹窄的洞窟中塔巴莎的敏捷動作會被封住。更重要的是洞穴中的那凝滯的空氣使得塔巴莎的風魔法根本不能揮出本來威力。
「婆婆那邊的騎士只不過是個小孩子啊。而且怎麼會有不收你一分錢就願意去幫你的貴族」
「錢的話我有!這是我從村子里籌集到的!」
老婆婆拿出一個皮袋把裡面的錢倒在塔巴莎面前。銅幣嘩嘩的掉了出來那裡面最多只有幾個銀幣。一枚閃閃光的金幣也沒有。
店主嘆著氣說道
「這些可連三個新金幣都沒有啊」
塔巴莎霍的站了起來。但老婆婆抱住她的腿。
「騎士大人!求您積積德吧!」
「想讓人為那點錢拼上性命你還是省省吧」
希爾菲德也很抱歉的低下頭
「我也勸您放棄那村子」
塔巴莎只問了一句
「哪裡?」
「呃?」
老婆婆在那一瞬間有些疑惑但當她明白那意思的時候馬上喜極而泣
「噢噢噢太感謝您了!太感謝您了!」
「姐姐!」
希爾菲德嘎嗚嘎嗚的叫著希望塔巴莎能改變她的決定。
「就算是姐姐您對上米諾塔洛斯也很難贏的啊!因為只能在洞窟里戰鬥!這對像姐姐您這樣的風魔法使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但只要是塔巴莎她決定要去做的事那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會使她改變心意的。
「啊真是!我不管了啦!在洞穴里戰鬥什麼的我可不去!希爾菲就在這裡等了!」
希爾菲德咚的一屁股做到地上。但是即便這樣塔巴莎也沒有回過頭來。店主對坐在地上的希爾菲德說道
「你也是這麼年輕就要去服侍一個鹵莽的主人。真是的雖說是個貴族不過她還是個孩子啊。而且她還一點都不知道米諾塔洛斯的恐怖」
「真的真的!那小姑娘從來都沒有聽過希爾菲德我的意見的!」
「真讓人同情啊。恩」
店主點著頭同時伸出右手
「那付錢吧」
「你不是同情我嗎?」
「這和同情是兩回事」
雖然希爾菲德很不情願但還是慢吞吞的站了起來跑出店門
「啊啊!姐姐!等等我啊!等等我!嘎嗚!」
「喂!給我站住!」
追向塔巴莎的希爾菲德在塔巴莎把錢付給生氣追來的店主后便碎碎叨叨的抱怨著跟著塔巴莎向那村子走去。
老婆婆說自己名叫多米尼克。在途中多米尼克向塔巴莎她們說著自己曾經為了討伐米諾塔洛斯向領主請求但卻被領主無視的事。
「我們的村子艾茲雷村是個只有一點耕地的小村莊。難道就因為怎麼都征不到多少稅他就不打算保護我們的村子嗎……」
從小城徒步走了三個小時后就看到艾茲雷村了。那是個在鬱鬱蔥蔥的繁茂樹林環抱下的中間有條小河的村莊。這裡確實是個即使領主棄之不顧人們也不會說什麼的只有一點田地的貧寒村莊。
村子四周圍著防止野獸襲擊的柵欄。穿過用棍子搭成的簡陋村門村裡的村民們都聚集在這裡。
「我把騎士大人帶回來了!」
聽到婆婆的聲音村民們頓時歡呼起來。但當村民們看到塔巴莎的時候卻又馬上失望了。
「什麼嘛……只是個孩子……」
「雖雖然她確實是個孩子但她是騎士大人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啊!」
多米尼克婆婆這樣大喊著但村民們都失望的垂下肩回到各自家裡去了。希爾菲德深深的嘆了口氣。
「姐姐你看村民也說那種話了這次我們就回去吧」
但是塔巴莎根本不聽希爾菲德說些什麼向多米尼克婆婆問道
「你家在哪裡?」
「在這邊。我為剛剛村民們的無禮向您道歉……。請您千萬不要在意。他們也都很拚命的。」
多米尼克婆婆的家建在村邊。是用土坯建造的很樸素的房子。多米尼克婆婆打開門裡面有個很可愛的少女和一個看來是她母親的女性她們正抱在一起難過的哭泣著。
看到多米尼克婆婆走了進來少女抬起頭。
「奶奶!」
「嘰嘰已經沒事了。你看我把騎士大人帶回來了啊」
那被叫作嘰嘰的是個十七歲左右的少女。栗色的長靈動的茶色眸子。她確實有讓人不想送給米諾塔洛斯吃的可愛之處。
「啊!」
當嘰嘰看到塔巴莎的瞬間她悲傷的張大了嘴。但當她看到塔巴莎握在手中的那大而多節的魔杖時她臉上又恢復了光彩。
「這是多麼巨大的魔杖啊!」
那大概是母親的女性跪在地上抱住塔巴莎的腿。
「謝謝您能來!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啊!」
當晚……塔巴莎受到了嘰嘰一家的款待。這住在茅草房中的一家人拚命用那貧乏的食材做著料理把那送到塔巴莎面前。
塔巴莎並沒有馬上吃而是向他們詢問米諾塔洛斯是怎麼要求要供品的。這時嘰嘰的母親顫抖著拿出一張獸皮。
「用這個……」
在獸皮光滑的那面用血字寫著『下一個月亮重合的夜晚把嘰嘰送到森林裡的洞窟前』。
浮在哈爾凱基尼亞空中的雙月明晚就要重合了。
塔巴莎仔細看著那文字。雖然筆跡很潦草但那確實是哈爾凱基尼亞通用的加里亞語。那隻奸詐邪惡的米諾塔洛斯看來也會使用人類的語言。
「這信是上周被貼在廣場的告示板上的……那時村裡有許多人看到牛頭怪物消失在森林裡了。啊啊十年前也是這樣。曾經住在那洞窟里的米諾塔洛斯十年前也是這樣每月要求送一個姑娘。而這孩子的姐姐也終於在那……」
嘰嘰的父親一邊看著嘰嘰一邊悲傷的說著
「如果不是那位路過的騎士大人將那可憎的米諾塔洛斯消滅掉的話這村子現在一定已經毀滅了」
多米尼克婆婆重複著她在城裡酒館中說過的話。
「十年前我們也是這樣帶著錢去城裡尋找願意幫我們消滅那怪物的人。那時我找到位名叫拉爾卡斯的騎士大人他很痛快的就答應幫我們除掉那惡魔。雖然拉爾卡斯大人經過了相當的苦戰而且還身受重傷但他還是用火魔法漂亮的消滅了米諾塔洛斯」
嘰嘰的父親在一旁補充說明著。
嘰嘰的母親疲憊的說道
「為什麼米諾塔洛斯只住到那個洞窟里去啊……」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
嘰嘰的父親搖著他那滿腮的鬍鬚向塔巴莎問道
「騎士大人您是做什麼的呢?雖然我很感謝您為了幫助我們而來到這裡但您為什麼會願意聽我們的請求呢?」
塔巴莎短短的答道
「修鍊中」
嘰嘰的父親理解的點了點頭。為了積蓄到能為哪個大貴族效力的實力而輾轉諸國修鍊的貴族並不在少數。
「……請您恕我無禮我有事想求騎士大人您」
默默吃著飯的塔巴莎聽到嘰嘰父親的話把頭抬了起來。
「那個……您到底能使用多強大的魔法呢能不能稍微展露一下讓我們看看?」
嘰嘰的母親大聲叫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不要說這麼無禮的話!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來幫助我們的……」
「但你想眼前的這位騎士大人實在太年輕了。萬一真是力所不及讓人家為了我們的女兒犧牲的話那才是真對不起人家」
嘰嘰的父親認真的說著
「這位騎士大人她也是有家的啊。修鍊是很好但如果找錯對手那是不行的」
塔巴莎馬上站了起來。嘰嘰的母親和多米尼克婆婆滿臉驚慌。
「我為他的無禮向您道歉!請您!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啊!」
這兩人在害怕塔巴莎因為心情不好而回去。
塔巴莎揮動魔杖短短的詠唱著符文。
風輕搖著窗子啪的被打開了。
「呃?」
接著塔巴莎詠唱起比剛才更長的符文。
「拉古茲?沃塔魯?伊斯?伊塞?溫迪」
空氣里的水蒸汽瞬間凍結在一起化成數個冰箭。
冰箭從窗子飛了出去好像刺中了什麼一樣出巨大的聲音。
「哐!」
一家人抱頭蹲在地上。嘰嘰的父親隨後戰戰兢兢的抬起頭跑到窗邊。
「啊呀…」
那些冰箭一個接一個的刺在一根用樹作成的支撐柵欄的樁子上。看到那準確的攻擊和那深刺入堅固樹榦中的威力嘰嘰的父親感嘆道
「我真是失禮了。請您一定要漂亮的消滅米諾塔洛斯以作為您修鍊的資糧……」
臨睡前塔巴莎只向嘰嘰的父親問了一個問題
「十年前也是指定要哪個姑娘的嗎?」
「不……十年前我記得只是寫著『年輕姑娘』……所以當時是用抽籤來決定的。這有什麼關係嗎?」
塔巴莎搖了搖頭。
「沒什麼」
塔巴莎躺在為她準備好的這家中最好的床鋪上。雖然這麼說但嘰嘰家……這貧窮的人家也只有這一間屋子家裡人都睡在這裡。當牆邊壁爐中的火熄滅了之後屋裡就變得一片漆黑了。很快就聽到因為塔巴莎的到來而放下心的嘰嘰的雙親和多米尼克婆婆睡著了。
希爾菲德怎麼也睡不著她捅了捅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塔巴莎。塔巴莎好像也沒有睡她翻身轉了過來。
「姐姐。白天我雖然一直都沉默著但現在你一定要聽我說。米諾塔洛斯到底有多危險沒和那戰鬥過的姐姐你是不知道的」
「我知道」
「那你說說會有什麼危險」
「很不容易死」
「哎呀你這不是知道嗎。給你獎勵」
希爾菲德輕撫著塔巴莎的頭。
「沒錯。那傢伙的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即便把它的頭砍掉它也還能行動。但是還不止如此!它的皮膚像鋼鐵一樣堅硬!一點小傷它根本就不在乎!」
「我明白」
「你不明白的。姐姐你了解自己的系統嗎?是風。對就是風。姐姐你很擅長把風化成利刃或箭用那風來切碎對方但是那『風之刃』對米諾塔洛斯來說是無效的!向它挑戰無疑是自殺行為。嘎嗚」
塔巴莎沒有回答只是鑽到毛毯里。
「啊啊真是的!」
咚咚有什麼人敲著正在著急的希爾菲德的肩。
「出出出出現了!」
一個含有歉意的聲音傳入驚慌的希爾菲德耳中。
「是是我……」
原來出聲的是穿著薄睡衣的嘰嘰。她轉向塔巴莎好像很抱歉似的搖著頭。
「騎士大人……真的非常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就此回去。我不能忍受有誰為了我而犧牲」
塔巴莎輕聲短說道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
嘰嘰聽后沉默了。事情確實是這樣。米諾塔洛斯吃過自己以後肚子餓了一定會再向村民要求供品的。
如果沒有人將它除掉那犧牲者就會無限出現下去。
「去睡」
「……騎士大人您好厲害啊。明明還這麼年幼……果然還是魔法厲害。是完美無缺的奇迹一樣的能力……」
嘰嘰重新想過之後這樣說著。塔巴莎簡短的就像在自語一樣答道
「魔法不是完美的」
在留下這短短的一句后塔巴莎靜靜的睡著了。
這小女孩兒到底會有什麼勝算?雖然充滿疑問但希爾菲德還是無可奈何的也跟著睡了。
第二天的早上塔巴莎沒有醒過來。
太陽在空中的時候塔巴莎一直在繼續沉睡……於是夜幕降臨了。
時間差不多是八點鐘。塔巴莎終於慢吞吞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全家人都擔心的看著塔巴莎。
「……騎士大人。終於要去了嗎」
塔巴莎點點頭推著還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希爾菲德。到現在依然在繼續使用的「變化」咒文讓希爾菲德腦部非常疲勞為此她的睡眠量可非比尋常。看她還大有再睡覺一天一宿的勢頭。
這時希爾菲德說起了夢話。
「嗚扭嗚扭……已經再下吃不下了啦。竟然請我吃這麼多肉希爾菲我也很為難的。嘎嗚」
塔巴莎使勁拍著希爾菲德。
「嗚呀!怎麼了!怎麼了!」
「該走了」
於是希爾菲德的臉馬上變得和她的頭一樣藍。
「哈啊……還是要去啊。嘎嗚」
塔巴莎隨後轉向嘰嘰的父親
「帶路到那洞窟」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從村中出來步行三十分鐘穿過茂密的樹林在洞口朝向峭壁的洞窟前希爾菲德抱怨著。
把她們帶到這裡來的嘰嘰的父親已經回村子去了。塔巴莎認為一個外行即使留在這裡也只能搗亂而已所以對嘰嘰的父親說讓他回去但他怎麼都不願意。在費勁勸了許多次之後他才終於很不甘心的握著用來當武器的鐵鍬回村子去了。
希爾菲德現在被迫穿著嘰嘰的衣服被繩子綁著倒洞窟前。她那漂亮的藍現在也已被染成了和嘰嘰一樣的茶色。
「……那和希爾菲的鱗一樣的藍色啊現在竟然被染成這樣。那個小矮子到底把我當什麼。對希爾菲我這高貴的古代種族就沒有一點尊敬之意嗎。什麼時候一定要咬你一口。嘎嗚」
藏在旁邊樹叢中的塔巴莎向希爾菲德施放了魔法。
希爾菲德因為這魔法已經不能再說話。
不過這唐突的朝向懸崖的洞窟確實讓人感到毛骨悚然。那洞高大約五米寬大約三米。裡面漆黑一片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希爾菲德好像感到米諾塔洛斯馬上就要從洞里出現一樣在顫抖著。雖然綁在她胳膊上的是繩子馬上就能鬆開但她心中還是非常不安。
不過……塔巴莎她能戰勝得了米諾塔洛斯嗎?
塔巴莎的魔法確實很強。
對於這點希爾菲德也承認。
但魔法是有相性的。刃系攻擊占多數的風系統在對戰擁有堅硬皮膚的生物時很難揮威力。而且米諾塔洛斯就是那生物中最有代表性的……。
希爾菲德望向空中對即將重合在一起的雙月祈禱著。
「偉大的意識啊。願您守護我這可憐的使魔吧」
已經等了多長時間了?
對希爾菲德來說即使只有三十分鐘也像兩小時一樣漫長。當雙月慢慢重合在一起周圍漸漸暗下來的時候……。不是從洞窟中而是從右側的森林裡傳來沙沙的聲音。那是塔巴莎所隱藏地方的對面。
「嘎嗚嘎嗚!嘎嗚!」
希爾菲德出那讓人根本聯想不到她就是傳說中的風韻龍的哀叫聲。
下一瞬間……在微微的月光中一個巨大的牛頭露了出來。
「嘎嗚~~~~~~~~~~!」
從希爾菲德喉中迸出更劇烈的哀叫聲。
不久怪物的身體全部顯露出來。
堅固而高大的身體。身高接近兩米。手中拿著大斧慢慢的從邊上走近希爾菲德。
「米諾塔洛斯!」
希爾菲德焦急的扭動著身體。雖然她想解開綁在手腕上的繩索但由於太慌張所以沒能解開。
「姐姐!救我!姐姐!」
但是塔巴莎沒有回答她。應該說她根本就沒現身。米諾塔洛斯走了過來抓住希爾菲德的胳膊。
「不要啊~~~~!好可怕~~~~!嘎咿嘎咿嘎~咿!」
雖然只要解除身上的「變化」魔法就能馬上逃走但恐懼到極限的希爾菲德已經完全忘記能這樣做了她只是在拚命的搖頭掙扎著。
這時……米諾塔洛斯伸頭過來對希爾菲德說道
「別動。不然殺了你」
「呃?」
「嘿咻」
米諾塔洛斯抱起希爾菲德從原路向回走去。希爾菲德注意到情況有些奇怪。
是味道嗎……它身上沒有亞人所特有的獸臭。而相對的卻有些汗味。
汗?
希爾菲德暫且不再掙扎觀察著這米諾塔洛斯。於是……她現在頭部附近皮與頭之間有細微空隙。
「嘎嗚?」
不只如此看看他手臂上長的毛那並不是野獸。不管怎麼看都是人類的汗毛。希爾菲德心中憤怒起來。
這傢伙根本就不是米諾塔洛斯!而是裝成米諾塔洛斯的人類!
當希爾菲德想把這事告訴塔巴莎的時候她轉念想到塔巴莎一定早就注意到這點了。要是人類的話恐怕不會是一個人。應該有同夥的。塔巴莎她一定是這麼想在後面跟蹤自己呢吧。希爾菲德因此忍下了就要出口的呼喊聲。
「嘎嗚嘎嗚嘎嗚嘎嗚嘎嗚……」
聽到這小聲怒叫裝成米諾塔洛斯的男人恐嚇道
「別吵。給我閉嘴」
你這種傢伙會被姐姐她狠狠懲罰的!希爾菲德在心中這麼叫著。終於在男人前進的方向那邊能看到提燈的光亮了。
以那光為中心壞蛋們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一共是五人。
是群穿著骯髒皮外衣的相貌可憎的傢伙。每個人都持有武器。兩個拿著生鏽的短劍兩個握著左輪手槍。最後一個端著長槍」
「把東西帶回來了啊傑克」
聽到握著手槍的胖男子的話更讓希爾菲德生氣了。不只抓住韻龍的我還把我當東西對待?絕對不能饒過你們。
但是希爾菲德不鬧也不驚慌反而裝得很害怕似的
「啊哇哇哇哇哇……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裝成米諾塔洛斯的高個男子無聊的說道
「和你沒有關係」
「有兩個拿劍有兩個拿手槍。連拿長槍的人也有……。米諾塔洛斯還拿著大斧。啊啊好可怕。啊嗚好可怕啊」
希爾菲德故意大聲說著好讓塔巴莎能夠聽到。那被叫作傑克的裝成米諾塔洛斯的大個子把希爾菲德扔在地上。
「你……仔細看看不是嘰嘰啊?」
「你說什麼?艾茲雷村能賣出去的美貌姑娘可只有那女孩兒而已啊?」
男人把希爾菲德圍了起來。希爾菲德慌張的搖著頭。
「沒有錯的!我就是嘰嘰!嘎嗚!」
「沒錯。嘰嘰長得不是這樣」
「她也不錯嘛。你好好看看這可是個大美人啊。會比嘰嘰更能賣錢的」
拿手槍的胖子這麼說著但是傑克並不贊同。
「不是這個原因。這傢伙讓人覺得很奇怪。喂你是什麼人?……難道是領主派來的手下嗎?」
「不是的」
傑克壓低聲音問希爾菲德道
「喂說出艾茲雷村村長的名字。你要是那村裡人的話一定知道的」
希爾菲德的冷汗嘩嘩的流了下來。這種事她不知道。
「怎麼了!連村長的名字都說不出來嗎!」
「嘎嗚」
「不是嘎嗚吧!」
男人們把各自的武器指向希爾菲德。
在這瞬間
從黑暗中數支冰箭悄無聲息的飛了過來。
「啊!」
冰箭準確的命中了男人們的手和肩他們的武器掉到地上。
「姐姐!」
塔巴莎從黑暗中現身了。男人們想用剩下的手揀起武器但被塔巴莎制止住了。
「不要動。再動就瞄準心臟」
看著突然出現的貴族男人們馬上喪失了鬥志。因為在自己慣用的手被封住了之後就算再揀起武器向貴族反擊也是徒勞的。
而且他們能從塔巴莎那瘦小的身體上感覺到她散出寒冷的冰一樣的壓迫感。塔巴莎輕聲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其中一個男人顫聲答道
「如、如你所見是人販子」
他們是把能看上眼的年輕姑娘或小孩誘拐之後再賣到其他地方去的傢伙。在哈爾凱基尼亞大6上到處都有這種傢伙活動。
「你們這些傢伙!竟然敢把希爾菲當東西對待!我絕對不會饒過你們!」
塔巴莎對要猛撲過去的希爾菲德說道
「報仇先等等。把他們捆上」
「啊是!」
希爾菲德用曾經綁在自己身上的繩索把那些男人的手腕捆住連成一串。隨後她揀起落在地上的武器回到塔巴莎身邊。
「姐姐難道你早就知道不是真的米諾塔洛斯而是有人故意裝的嗎?」
「沒有確定」
塔巴莎簡短的回答。
「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是信。那字對米諾塔洛斯來說寫得太整齊了。而且……米諾塔洛斯竟然會指定人選這實在是難以想象。對它來說應該只要是年輕姑娘就可以」
希爾菲德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那小小的主人。
「……為什麼不告訴希爾菲」
塔巴莎簡單答道
「要欺敵先欺己」
「姐姐你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那麼到底是誰寫的那信說!」
不過男人們沒有回答。
「快說誰是你們的頭兒!」
「是我」
那聲音不是被綁住的男人們而是後面傳來的。塔巴莎迅轉過身去但站在後面的男人更快。
「拉古茲?伊薩……」
和先前塔巴莎施放的咒文一樣冰箭飛了過來。冰箭把塔巴莎手中的魔杖打飛了出去。
一個拿著小魔杖的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哎呀哎呀……貴族大人您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呢?」
那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消瘦的貴族。
不……他是個拋棄貴族名號的普通魔法師。鬍鬚和頭都好像沒有整理過似的隨意飄散著。他身上也沒有披象徵著貴族的斗篷。
那眼因**而渾濁瘦得露出顴骨的臉上滿是世俗的污垢。
塔巴莎緊盯著這個男人。魔法師詠唱了風魔法切斷了綁住男人們的繩子。形勢一下逆轉剛剛被奪去武器的男人們再次把武器從希爾菲德手上奪了回來他們臉上卑鄙的笑著把塔巴莎和希爾菲德圍了起來。
那像是誘拐團領的魔法師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塔巴莎。
「看來你出生在相當高貴的家族嘛。是出來做武者修鍊的吧。不過呢這時機可是相當的不好」
「誰?」
塔巴莎短問著
「哈哈。名字什麼的我好多年前就拋棄了」
因在宮廷內外的勢力爭鬥中失敗而破產墮落成強盜的貴族有不少。這男人也是其中的一個吧。
「這樣吧你就叫我『奧爾良公爵』吧。我那愚蠢的王弟也是一樣。竟然冷落我這哥哥所以我就棄家出走了」
塔巴莎的表情因憤怒而扭曲。自己絕不允許這種無賴冒用父親的名字。
「不過世間也不是那麼好混的。雖然這不是我的本意但現在我只能做著幫那些不幸的姑娘們尋找工作地方的工作」
「就老實說自己是人販子吧!」
希爾菲德大叫道。不過那魔法師一臉無所謂。
「啊也可以這麼說啦。不過呢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竟然能把如此美人和貴族姑娘弄到手裡。把她們綁上。對了不要抵抗喔」
失去魔杖的貴族是無力的。塔巴莎被那些粗暴的男人綁住手腳。希爾菲德一邊憤怒的顫著身子一邊思量是不是要解除「變化」魔法攻擊這些男人。
可是敵人是一個魔法師和六個武裝男子即使變回韻龍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取勝。畢竟自己還是個幼年韻龍。
「但是像你們這些傢伙一樣的人我是絕對不會饒恕的!」
當希爾菲德怒吼著正要解除魔法的瞬間
魔法師的手臂從自己的肩上飛了出去。
「呃?」
那魔法師好像根本不知道生了什麼一樣當他看到掉在地上的自己的手臂。登時眼睛睜的滾圓緊接著慘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拿著武器的男人們慌了。
「是是什麼!那傢伙是什麼!」
看到出現在魔法師身後的巨大生物男人們陷入了恐慌。那東西有二點五米高。全身盤結著鼓脹如球的結實肌肉。而它的右手握著一把和孩子一般大小的巨斧。剛剛正是那巨斧砍下了魔法師的右臂。
而且那異樣的頭部。
那頭上兩邊長著有螺紋的粗大彎角。
口水不斷從突出於臉的嘴邊流下來。
在夜風裡那怪物的口鼻呼吸時吐出陣陣白煙。
那頭上長著的毫無疑問正是公牛的角。
搖晃著灰色的軀體那怪物咆哮起來
「嗚嚕嗚喔喔喔喔喔喔!」
「米諾塔洛斯!這是真的!」
男人們用手槍向米諾塔洛斯射擊。但子彈全被米諾塔洛斯的厚皮擋住了連讓那皮膚凹進去都做不到就紛紛掉落在地上。
米諾塔洛斯走上一步男人們立刻丟下他們的領四散逃跑了。
米諾塔洛斯並沒有追過去而是低頭看著被綁住倒在地上的塔巴莎和希爾菲德。從它那身上傳來的獸臭證明它的確是亞人。
被繩子綁住的希爾菲德在顫抖著。
米諾塔洛斯舉起手中的巨斧。
希爾菲德閉上眼。
嗚!一陣切過空氣的聲音后……是巨斧插到地上的聲音。
「嘎嗚?」
希爾菲德戰戰兢兢的睜開眼只見巨斧竟然切斷了綁住自己的繩子。不過它的力氣好大啊。竟然能拿巨斧像菜刀一樣自如運用把繩子擦著手邊切斷。
米諾塔洛斯隨後把綁住塔巴莎的繩子也切斷了。
然後他走向因為失去手臂而在地上痛苦翻滾著的魔法師……把他那斷掉的手臂按到他肩上。從它喉嚨里響起一個粗壯的聲音。那不是野獸的咆哮是人類的聲音。不過那聲音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聽起來就像是……米諾塔洛斯硬逼著自己出的聲音。
「伊魯?瓦塔爾……」
「咒、咒、咒文?」
希爾菲德有些慌亂。
從來就沒聽說過米諾塔洛斯能使用咒文。
眼看著魔法師的手腕和他的身體再次連接到了一起。這是多麼完美的水魔法啊。
手臂重新連上的魔法師筋疲力盡的倒在地上。
「請用繩子把他綁起來」
米諾塔洛斯謹慎的說道。希爾菲德點點頭用剛才綁住自己的繩子把還在呻吟的魔法師綁了起來。
塔巴莎解開繩索後向米諾塔洛斯問道
「……你是?」
「也是呢。我現在的這種樣子會讓人很好奇我究竟是什麼人。好吧你們看起來像是貴族我就向你們說明一下吧。到這邊來」
米諾塔洛斯催促著塔巴莎。
被帶到的就是剛剛的那個山洞。被綁住的魔法師由希爾菲德背著一行人走進山洞。冰冷而潮濕的空氣從裡面吹了過來。洞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噢對你們來說這裡太黑了不好走。用這個好了」
米諾塔洛斯揀起掉在地上的火把。是因為經常被使用吧所以並沒有受潮。塔巴莎詠唱起「點火」的咒文點燃了火把。
洞穴中比預想的要寬闊。
米諾塔洛斯說這是地下水長時間溶化了岩石層而出現的鐘乳石洞。許多像柱子一樣的石筍在地面上聳立著洞頂也有很多石柱垂下來。鐘乳石上裸露出來的些許石英在火把的光亮下一閃一閃的著光。
一行人跟著米諾塔洛斯默默的向前走。
在洞壁附近也有幾個石英結晶在閃著光亮的地方。
「嗚哇好漂亮啊!」
當希爾菲德想走過去好好看看的時候米諾塔洛斯大叫道
「不要過去!」
「嘎嗚!」
「……不抱歉。那邊的土已經露出來很滑很危險。好了來這邊吧」
再向裡面走了一會兒出現了個像屋子一樣寬敞的地方。各種東西都被搬了進來。桌子椅子……這些都作成米諾塔洛斯用的所以很巨大。也有灶上面正咕嘟咕嘟的煮著什麼東西。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一些玻璃瓶塞滿秘葯的袋子栽培曼佗羅的苗床……。
這就是建在山洞裡的實驗室。
「你是……」
塔巴莎抬頭看向米諾塔洛斯。
「我叫拉爾卡斯。以前是……不現在也是貴族」
拉爾卡斯……塔巴莎覺得這名字她聽過。是在村子里聽過的名字。
「據說是在十年前擊敗米諾塔洛斯的人」
「是啊沒錯。你很好奇我怎麼會是現在這種樣子的吧」
拉爾卡斯說起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接受村民們的委託用火魔法消滅掉住在這裡的米諾塔洛斯的拉爾卡斯驚異於米諾塔洛斯的生命力。
「因為不管我怎麼燒怎麼砍它就是不死。雖然我有時也會驚訝於亞人們的生命力但這米諾塔洛斯是特別的。我被它那生命力吸引住了」
「生命力?」
「是啊。其實……我原來的身體已經得了不治之症。為了使用我僅剩的生命我踏上了最後的旅途。就在那時我與這身體相遇了……。雖然我多少也能使些火但我的主修系統是水」
塔巴莎對她所聽到的感到驚訝她想起剛才的咒文。能將被切斷的手臂再度接上的「修復」魔法……。
「我決心捨棄自己的身體。於是……我親手對那米諾塔洛斯的身體施放了禁斷的腦移植。」
這是多麼可怕的坦白啊。這米諾塔洛斯……不是拉爾卡斯竟然把自己的腦移植到米諾塔洛斯的身體上了。
「嚇到了嗎?」
塔巴莎點點頭。
「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呢這身體真的是太棒了。你知道嗎因為魔力是從腦中來的。所以使用魔法也完全沒有問題精神力在得到這個身體以後也更強了。不只是體力和生命力竟然連魔法之力也變得更強大了。那以後我就一直在這裡搞研究。」
「你不寂寞嗎?」
聽到希爾菲德的問話拉爾卡斯不覺得微張開嘴。希爾菲德看到露出的獠牙害怕得縮了起來。
「我原本就是獨身。在洞里和在城裡時沒什麼分別」
這時拉爾卡斯呻吟著按住自己的頭。
「你怎麼了?」
希爾菲德走了過去
「不要碰我!」
「嘎嗚!」
希爾菲德飛快的躲到塔巴莎背後。拉爾卡斯狂亂的呼吸著……不久他搖了搖頭。
「……抱歉。偶爾會頭痛的非常厲害。這是個小小的副作用。既然你們已經都知道了那就到此為止吧。帶著那個魔法師回村裡去」
在離開的時候拉爾卡斯特意向塔巴莎和希爾菲德叮囑不要把自己在這裡的事告訴任何人。
第二天清早……。
嘰嘰的父親和村裡的男人們把人販子魔法師送到城裡去了。要把他交給那裡的官員。塔巴莎也本該一同前往的不過在出之前她搖頭不去了。
「我還有事」
有事?雖然嘰嘰的父親他們想不出會有什麼事不過因為塔巴莎不一起去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他們就帶著魔法師出去城裡了。
「姐姐你說的事是什麼?」
塔巴莎沒有回答徑直向森林裡走去。
「真是的!到底是什麼啊!好好說給我聽啦!」
希爾菲德隨後也追著主人去了。
塔巴莎來到的是昨天的那山洞。
「怎麼了?還有事找那個拉爾卡斯嗎?」
不過塔巴莎還是沒有回答她臉上的表情比平時更嚴肅向那洞中走去。
即使是在白天洞中也還是一片黑暗的世界。
塔巴莎詠唱了「光明」術杖尖出現一盞明燈。她繼續向洞深處前進。
途中塔巴莎停了下來。停在那現有幾個閃著光的石英結晶的地方。就是當時希爾菲德要走過去的時候拉爾卡斯生氣了的地方。
看塔巴莎走向那石英的結晶。希爾菲德慌忙叫了起來。
「那邊不能去。拉爾卡斯說過很滑的」
塔巴莎完全不在意開始檢查石英結晶的周圍。在這堅硬的鐘乳洞中確實只有那裡露出了土層。
「…………」
塔巴莎蹲下身開始挖土。土很軟很容易就挖開了。當希爾菲德看到挖出的東西她不禁呻吟了起來
「是、是骨頭……」
那正是人的骨頭。小小的頭骨恐怕是小孩子的。看到這種東西一堆接一堆的被挖出來希爾菲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是十年前住在這裡的米諾塔洛斯吃掉的嗎?」
塔巴莎搖搖頭。
「是新的」
骨頭確實還沒有變脆。
這時從洞穴深處傳來狂暴的聲音。
「……你們不是回去了嗎?」
塔巴莎和希爾菲德轉向傳出聲音的地方。拉爾卡斯的聲音是從那光亮到達不了的黑暗深處傳來的。
「這骨頭是什麼?」
塔巴莎語氣有些生硬的問道。在短暫的沉默過後拉爾卡斯答道
「……是住在這附近的猴子的骨頭啊」
塔巴莎慢慢的對著洞窟深處舉起魔杖。
「殺掉這些孩子的是你」
回答她的是「冰箭」。無數塔巴莎也很擅長使用的冰之箭向她射來。
當!噹噹噹噹當!
塔巴莎急忙閃開剛剛她所站的地方已經刺滿了冰箭。
「躲起來」
塔巴莎輕聲向希爾菲德下達命令。在這種狹小的地方她想變回原來的樣子也不可能。希爾菲德藏身到一個石筍后。
塔巴莎解除了魔杖上的「光明」魔法。黑暗無限的延伸開來。就像是身處在墨水瓶中的那種黑暗。
在這重重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女啊放棄吧。所有的優勢都在我這邊」
塔巴莎沒有回答她直接詠唱起魔法
「拉古茲?伊斯?伊薩……」
精神力全部集中……一桿冰之槍出現了。
這是「冰槍」術。
「第一個優勢……。就是這黑暗。你們看不到我的位置但我能看到你。因為黑暗就是這身體的朋友。」
即使是想靠聲音來辨別方位但聲音會在洞中生共鳴讓人摸不準位置。
不過夜視能力很強的希爾菲德在幫助塔巴莎。
「就在姐姐的斜前方左邊三十度!」
塔巴莎就向著那個地方放出聚滿全身之力的「冰槍」。那是連鐵制鎧甲都可以輕鬆穿透的冰槍。
咚!
與那鈍聲一起自己也感覺到命中目標了。
「很鋒利的『冰槍』嘛。不過這是不會穿破我這厚厚的皮膚的。那麼下一個優勢就是我這身體。我這皮膚如你所知不管是風刃冰箭都能承受的住」
風搖動著好像有什麼巨大的東西迅逼近了這裡。被那巨物所擠壓的空氣變成厚厚的塊傳到塔巴莎身上。
與此同時又有什麼嗚!的一聲砸了下來。塔巴莎感覺到風的流動跳到後面。這是「風」使所獨有的能感覺到空氣流動的敏銳感覺。
旁邊的石筍被打的粉碎。看來砸下來的是米諾塔洛斯所持有的巨斧。
「第三個優勢。我的體力能很容易的撕碎人體」
黑暗中聲音再次迴響。
塔巴莎詠唱了咒文巨大的旋風吹了起來。堆積在洞中的灰塵也隨之飛到空中她是想封住對方的視線吧。
不過拉爾卡斯同時詠唱的咒文卻將塔巴莎的計劃粉碎了。
那猛烈的風帶著灰塵一起飛到洞窟深處去了。
「第四個優勢。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得到這身體以後讓我的精神力變得更強大了。恐怕已經到四方級了吧」
一直藏在後面的希爾菲德叫道
「姐姐!快跑!狀況太糟了!」
「還是不要想怎麼逃好。在沒有土的這個洞窟里。你要是慌張跑出去的話一定會跌倒的。而且不管你能跑多快還是我更快」
是已經覺悟了嗎塔巴莎橫起魔杖從正面和拉爾卡斯對崎。
通過自己全身已經豎起的寒毛她能清楚的「看到」米諾塔洛斯移動時產生的風。
那米諾塔洛斯的巨體在移動時被打亂的風……把它的動作告訴給塔巴莎。風對塔巴莎來說就等於「光亮」。
拉爾卡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塔巴莎笑了起來。不過並沒有笑出聲。只是嘴唇微微上翹咕哇咕哇的出像咳嗽一樣的呼吸聲。
「看來我也好久沒笑連怎麼笑都不記得了。不過少女啊雖然你還很小但做的很好啊。像你這樣清高有貴族風範的貴族現在可是很罕見的啦」
拉爾卡斯揮起巨斧。
好像那就是拉爾卡斯的「魔杖」。當他變成米諾塔洛斯的時候使用的魔杖也隨之改變了吧。
「這是貴族之間的決鬥。來吧」
握著巨斧的米諾塔洛斯像魔法師一樣站在那裡的樣子讓人看起來覺得相當滑稽。
塔巴莎冰冷的說道
「你已經不是貴族了。只不過是個嗜血的怪物」
插畫1o9
在黑暗之中拉爾卡斯的眼睛一瞬閃著血紅的光。塔巴莎直視著它的眼睛。
「我是貴族。現在不就是像個貴族一樣在決鬥嗎。比『空氣槌』」
拉爾卡斯把巨斧豎在自己胸前像個真正的貴族一樣舉著它。感覺到空氣運動的塔巴莎也緩緩的做起同樣的動作。而一直在旁邊注視著的希爾菲德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姐姐她要怎麼才能戰勝這不僅擁有米諾塔洛斯的身體還擁有魔法師智慧與魔法的怪物呢?
兩人詠唱起咒文同時施放出氣團。
砰!被放出的氣團在兩人之間相撞。像烈焰一樣的爆炸生了周圍的空氣也為之扭曲。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
拉爾卡斯所施放的空氣槌要比塔巴莎的更強大。那在吞噬了塔巴莎所射出的空氣之槌后變成更為巨大的氣團向塔巴莎襲去。
塔巴莎被那巨大的氣團打飛了出去先撞到洞壁之後倒在地上。
「決出勝負了」
拉爾卡斯慢慢走到塔巴莎身邊。
「少女啊收回那句話吧。我還是個貴族的」
倒在地面上的塔巴莎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已經不是貴族了」
「收回這句話!」
在它怒吼的瞬間……拉爾卡斯抱住頭跪倒在地上。
「嗚喔……嗚……咕哇……」
它非常痛苦的扭動著身體抱著頭在地上來回翻滾著。眼神變得獃滯出血紅的光從嘴邊開始流出粘稠的唾液。
「收收回那話……」
像野獸一樣的聲音隨著充滿泡抹的唾液一起從他口中吐出。塔巴莎就像在追擊一樣重複說道
「你只是只嗜血的野獸」
「收、收回去……你好吃。收回……你好吃。吃掉」
看不下去的希爾菲德解除了「變化」咒文。
「嗚呀!」
因為實在太狹窄所以它的身體被洞壁夾住根本動彈不得。它一邊晃動著自己巨大的翼一邊大叫著
「姐姐!快跑!他的樣子很奇怪!」
但是塔巴莎沒有逃。她一動不動的冷冷的用她那蒼藍的眸子盯著拉爾卡斯。
「好吃。所以我要吃了你……」
拉爾卡斯抓住塔巴莎那瘦小的肩像要咬住她一樣猛張開嘴。
塔巴莎就在這個瞬間抽身詠唱起咒文。
「拉古茲?沃塔魯?伊斯?伊塞?溫迪」
拉爾卡斯口中的唾液瞬間凍結了化為「箭」的形狀。唾液化成的數只冰箭6續飛入拉爾卡斯口中。
咳咳鮮血從拉爾卡斯嘴裡噴了出來。
唾液化成的冰箭已把自己的胃等等內臟全部撕碎了。
拉爾卡斯的手依然放在塔巴莎肩上它就這樣慢慢跪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塔巴莎詠唱了「光明」術借著杖端出的光亮她低頭看著拉爾卡斯的巨體。
那赤紅的野獸的光已從它眼中褪去。拉爾卡斯張開它那滿是鮮血的嘴。在微弱的魔法之光下拉爾卡斯痛苦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約三年前。我做了個襲擊孩子的夢。夢裡的我就像個野獸一樣把孩子吃掉了。那之後我做了好多次這樣的夢。是啊最開始我真的以為那是夢。當自己醒過來……對意識也恢復了我看到那掉在地上的孩子骨頭我也沒認為那是現實」
「…………」
「……我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經漸漸的接近米諾塔洛斯了。在肚子非常餓的時候就突然會想要吃人。即使我的理性在否定這個但感情卻不受自己指揮。即使我拚命壓抑但馬上**就佔了上風。我不知道是這身體中還殘留著米諾塔洛斯的意識還是說我的心已經慢慢變成米諾塔洛斯了。恐怕這兩方面原因都有吧……咳!咳咳!」
拉爾卡斯劇烈的咳嗽著。咳咳!隨著咳嗽大量的血被吐了出來。不過即便如此拉爾卡斯還在拚命的說著。
「……雖然我也想過去死。不過我沒有殺死自己的勇氣。為了殺死自己體內野獸我試著調配各種藥物不過那都是徒勞的。『我』能作為自己的時間在一天天減少。所以……這樣很好。你乾的漂亮。我以前曾經放火燒這個洞窟讓裡面的米諾塔洛斯窒息而死……但那算不上是什麼高明的手段。像你這種避開它堅硬的皮膚直接攻擊內髒的做法我想都沒想到過」
這時塔巴莎第一次張口說道
「只是偶然想到」
拉爾卡斯的唇微微翹起露出笑容。
「感謝你。少女啊最後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塔巴莎合上眼……之後她說道
「夏爾洛特」
她把自己的真名告訴了它。
「好名字」
塔巴莎輕輕點了下頭
「謝謝」
「啊啊……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讓我覺得很討厭啊。真的是很討厭」
拉爾拉斯不斷咳出比剛才更大的血塊。
那就像是已經定好的信號一樣拉爾卡斯周身輕微的痙攣也停了下來。
緩緩的緩緩的拉爾卡斯的眼中失去了光彩。
在研究室中把拉爾卡斯火葬之後塔巴莎為了回到魔法學院再次乘希爾菲德飛到空中。
很少見的她並沒有打開書而是獃獃的望著天空。
希爾菲德很為這樣的塔巴莎擔心。
剛剛的生的事情太讓人震驚了。
「剛剛拉爾卡斯他……說過討厭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那說的對呢。嘎嗚」
塔巴莎沒有回答。只是在凝視天空。
「放心吧。希爾菲我呢就算姐姐你變得不再是姐姐你了我也會永遠站在姐姐你這邊的」
說著這些不明意義話語的希爾菲德嘎嗚嘎嗚的叫著。
飛了一會兒之後希爾菲德覺得肚子餓了。
「姐姐。在這種時候雖然有點不合適不過我肚子餓了啊」
「忍耐」
「忍不了了啊!想想看今天我還什麼都沒有吃呢」
塔巴莎沒有答話。這時希爾菲德在它下面現了村莊。
「現村莊。降落了啊」
塔巴莎伸杖啪啪的敲著希爾菲德的頭。
「好痛。好痛啊」
「不要再繞路了」
塔巴莎聲音獃滯的說著。希爾菲德覺得自己再也說不了什麼也沉默了。
這隻載著塔巴莎的風韻龍就像是要改變心情一樣大叫道
「那就急飛向魔法學院!嘎嗚!」
希爾菲德開始加。
感到有強風吹入眼中的塔巴莎……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