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你好,後宮(下)
莉亞迪桑?!——金風
!?
腦後傳來的這把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青澀,帶著一抹無端的赧意,明明在我後腦勺一米左近,卻覺得是從天邊傳來的迴音。
而車裡面踏出的那條纖長的小腿更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線條柔和而不失骨感,與轎車的白色車門對比強烈的瑩潤的黑色……
轎車屬於文子姐姐,小腿屬於雅子,而我腦後的聲音,遠山……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現在這個狀況顯然是我沒有預見到的: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李老師總是教導我們一群男生最好不要扎堆;這回可到好了,老婆全扎堆扎一塊兒了……
無論是雅子還是文子姐姐,也都和我一樣有些傻眼。在跨出車門拎好包之後,她們甚至都把腳步停在了原地,只是與我和阿墨遠遠地兩兩相覷著。過了大概十秒鐘,雅子才伸出手推了推眼鏡,彷彿再一次確認了是我沒錯之後,咬著性感的厚嘴唇打招呼道:
「金。這個是……金的師姐吧,你好!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真是複雜而必須在電光火石間完成的決斷(雅子不知道阿墨與我同行的事情,在大老婆與未婚妻殿下火星撞地球之前,我必須趕緊扯開話題):「喔,雅子,我小師姐……哈哈,來看看遠山,今天晚上在我們隔壁住一晚呢!」
「呵……」
耳畔旋即傳來了清淺卻又充滿了磁性的笑聲……我的心不禁骨隆冬狂跳了起來,阿墨雖然平時基本上都不正眼看人,但是只要她刻意留心,看人的眼神還是相當準確的;從我跟雅子說話的口氣,她應該能明白對面這個長身美腿的制服眼睛妞在我世界里的地位了吧……
「你是金的助手吧?以前在北海道見過呢……你好。呵呵……」
……小師姐抬起精緻而魅惑的小下巴,沒想到卻竟然人畜無害地和雅子打起了招呼。我心中的大石不禁落地,但是飛快地轉念一想,其實這句看似不經意的話其實也是挺令人尷尬的……
她這麼說,不就是提醒雅子,我從來沒在她面前提起過她,她對於雅子的了解,僅限於是我的助手么。而阿墨的師姐弟身份,便理所當然地要比雅子跟我更親密一些……果然雅子一下子卡了殼,古怪地微微蹙起眉頭,臉色變得有些差了:「……我是他的助手渡邊雅子,你好。」
「都站在這兒幹什麼呢……」還是文子姐姐最善於待人接物,看到氣氛有些凝滯,立刻走到阿墨和雅子中間轉身跟雅子招手說,「咱們快上樓吧。今天既然金風的師姐來了,大家一塊兒吃個飯好了。」
「謝謝,還是不了,我累了。」阿墨厚厚的劉海下笑意依然,但是小嘴裡卻儘是些不給面子的言辭,「我和遠山一起用餐就好。」
……甫一見面,就給雅子和姐姐各一個下馬威……不過謝天謝地,阿墨總算沒在大庭廣眾之下用強來搞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似乎聞到了些許內戰的硝煙……
「遠山,帶我去你家吧。來,金風,東西給我就可以了。」從我手中搶下拉杆箱的同時,小師姐轉過一頭濃麗的黑色長發。非常奇怪地,我的眼角瞥見她在轉頭之後,眼眶突然間放大,好像看到了什麼外星人一樣。
呃,身後的遠山瞳,從那句話之後便再也沒有開口過,阿墨為什麼要拿這樣的眼神來看她?
難道……
好奇心也驅使我側過了身子,而在看到遠山瞳的一刻,我的目光也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了。
很難一下子形容清楚我現在感受,遠山還是那個遠山瞳,但是給人的感覺,跟一個星期前簡直判若兩人了。
她化了濃妝。本來以她的模子,是根本不需要化妝的,因為她的血液里流淌著一半義大利的藝術細胞,臉蛋既帶著西方人俊雅的輪廓,又不失東方人的精俏;但是總是接觸模特的我看得出來給她化妝的這個化妝師絕對是個高手,眼影和眼線都妝點得恰到好處,加上處理過的睫毛和硃紅色的唇膏,一個本來清純俏麗的學生妹立馬變成了魅惑感十足的封面女郎。
而且她居然也穿起了裙子和半筒襪(印象中她和從前的蘇蘇一樣,是只穿褲裝的)……這個造型在我看來,怎麼好像有那麼一點像去年來到扶桑發展的超人氣混血模特,那個什麼來著……
莉亞迪桑?!
乖乖不得了啊,小美眉翻身變成大明星了!我轉過身子讓出了半個身位以後,雅子和姐姐大概也瞄到了煥然一新的混血小貓,我的一側立刻也響起了輕輕的訝異聲。
「……金老師,我……我下午在弘田傳媒的寫真作坊里給一個隱形眼鏡拍廣告,後來學校里有點事情,沒有卸妝就趕回去了。對不起……」
囧貓估計被我們的眼神殺得太厲害了,把手裡的拎包擋在裙子的正前方,磕磕巴巴地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
「呵,你跟他對不起做什麼。」阿墨第一個看到她,也第一個從她的驚艷里反應了過來,「不會卸妝嗎……一會兒我幫你弄就好了。走,我們上樓吧。」
「是……阿墨小姐。金……老師,再見。」
遠山瞳至少在現在還不敢拂逆阿墨的話,被她連續催促,只好低著頭紅著臉,弱弱地跟我道別,幫阿墨拎起另一個裝衣服的袋子上樓去了。剩下的我,雅子和姐姐目送兩個風格迥異的美人上到二樓開門進去之後,雅子才彷彿氣沖沖地走到我面前,咬著嘴唇,就差抬手拎我的耳朵了:
「金,你說你氣不氣人啊,到了台灣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來!你是不是跟人出去鬼混了?」
呃……萬幸萬幸,她倒沒有糾結我和阿墨一同出現這件事情。我出去鬼混這純粹屬於臆想了,我明明每天都一完事就回到賓館,從來都不跟姚中龍出去泡吧,乖得很嘛:「怎麼可能,我事情太多了,短短那麼幾天三個場次的演出,實在是……老婆,別在意嘛。」
「……你這個東西是什麼?」
雅子玳瑁殼的眼鏡後面閃爍著捕風捉影的光芒,繼續指著我脖子上纏著的一條黑色繩索,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