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四。雪女貓妖墮百合(下)
……你最好,是全部都忘記了呢。----遠山瞳
「金老師……我當然是要……像她當初疼我一樣的疼她咯。」
看得出來,小妞今天的確是有點累了。她具備一半西方人的血統,眼眶遠比東方的女人來得深邃,尤其是在這種昏暗的燈影中看來,那勞累疲憊的顏色滿滿地堆積在了長睫毛的下面,再夾雜上有些散掉的眼妝,化成兩個有些誇張的黑眼圈。
這本是極度惹人憐愛的一張女孩子的俏臉;可是當我看到被她摟著的雙目無神的麻生遙時,心裡不免又浮起了一絲煩惡的情緒。
「好了好了。先上樓再說吧。」
說話間我抬起手探入被裝扮成雪女的可憐少女腰間的和服,把她攬到了自己的懷裡,「她連走路都走不了了……你能抬得動么?讓我來吧。」
「嗯……」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遠山瞳笑時的情態愈發與初見時的阿墨相似了,但因為極具張力的相貌,天生的青澀坯子與無法替代的波斯貓樣的眸子的堆疊,她的笑容里少了幾分妖嬈,卻多了幾抹邪氣……
「可能這才是真正女王屬性的笑容吧……阿墨,還是比較適合當一隻性感的小黑貓,匍匐在我的身上……」
我努力不讓自己再思考關於此時架在肋下的少女身上所發生的事情,碎碎念著一路將她拖上了二樓。
而遠山就像個無聲的影子一樣跟著我……到了樓上,她才低著頭閃過我與房門之間的縫隙,從拎包里掏出鑰匙,緩緩地推開了門。
「金老師,謝謝你……嘻嘻。」打開燈以後,我正想要踢掉皮鞋先把麻生遙扔到沙發上再說,小妞卻不由分說地擋在了我的前面。抬手理了理額前的發,用那兩隻旁人無法注視太久,否則會產生不同程度幻覺的眸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說,「可是今天上午我很失望呢。金老師……居然溜掉了。」
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似乎。終於出現了。遠山瞳說話地時候,雖然還依舊殘留著先前那股生澀的氣息,但她已經會用眼神正面看人了!我清楚地記得以前她說話的時候,一直一直都會躲避別人的目光……而且,她居然還敢堵我的路……
「我真的有事情。你沒有注意到今天一起吃飯地那個娘娘腔嗎?那是你金老師認識的新朋友,中午時候幫他搬家來著!」被先前一直積弱的女孩子這樣質問,我的面子上一下就不太好看了,語氣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一些。「快點先讓我把你的女朋友放下再說話!」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呢。金老師,她是我的奴隸……」
遠山瞳非但沒有讓開,反而更走上來了一步。踮起腳來跟我說話的時候,由於她還穿著厚底鞋,那挺翹地鼻尖幾乎擦到了我地下唇,「金老師。這幾天你不在……赤松健大叔真的讓我很開眼界哦……嘻嘻。」
「……你累了,快去洗澡,然後睡覺。」
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子本來對於建次竟然讓赤松健插手調教麻生遙這件事就抱有極大的非議,她不但回了家還不收斂,反而再度向我說起了這個,好像生怕我不知道赤松健手段一樣。
但是,我的語言催眠能力似乎是遠遠及不上阿墨的。遠山瞳直接過濾掉了我的話,繼續揀我不想聽到地東西說道:「金老師……你早上,真的讓我很失望呢。你難道,就不想好好欣賞一下人家的身體嗎……」
扭曲的少女心么?不是……
女王心?也有些彆扭……遠山瞳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狀態……一向來對我言聽計從的小妞在一天之內對我態度的一百八十度轉變,讓我終於抑制不住已經擠壓了一個晚上的不爽氣息,直接將手裡的雪女扔在了地上。
地面上傳來「嘭嗵」一聲悶響地同時,我也抬起手托住了遠山瞳下巴,視線聚焦在了那一黑一藍兩顆奇異的瞳孔上:「小瞳。你發什麼神經?我說了。叫你……去--睡--覺!」
「我不。金老師……今天,還沒有照顧我的奴隸呢。」小妞被我死死地扣住下巴。眼睛里興奮的色澤卻反而更加鮮亮了,如數家珍地對我說道,「老師知道嗎,赤松健大叔給奴隸的耳膜附近注射了特殊的藥劑,她現在已經沒有聽覺啦。他說,這樣子可以更短時期內培養出她自我意識中那種被囚禁的狀態……」
「夠了!」
我不耐煩地狠聲打斷了她。小瞳啊小瞳……似乎建次培養你做校園氣質明星偶像的計劃要流產了呢……這麼邪惡地眼神和笑容,鬼才會覺得這是個校園美少女啊!
「嘻嘻,金老師,不要一直這樣子掐著我,好嗎。」
說話地同時,小妞竟然破天荒地將自己的身體朝我貼了上來,縱然隔著厚厚地風衣,我還是能感受到那股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青春**的氣息,「金老師,你想……看看我怎麼餵養我的奴隸嗎?咦,你的鬢角流汗了呢。」
「我……」
我本來想說不的。但是,我非常好奇阿墨究竟對這個少女施展了什麼樣的魔術,讓她一夜之間開竅,而且竟然真的像是不把自己先前的百合女友當做「人」來看待了……這讓我非常的不解,於是我決定暫時強壓下滿腔子不舒服的感覺來看看,到底遠山瞳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以及……赤松健到底教給了她什麼?
「好吧,你既然要做睡前娛樂……那麼隨你便好了。」
對於麻生遙,我的感覺是很複雜的。我既極度不齒她先前的所作所為,但出於一種從小被當做「四有新人」的程式化教學所培養出來的良知,看著她兩隻明明悲切萬狀卻已經很難在流出眼淚來的絕望的雙眼,還是會心如刀絞----她的舌頭必然也經過了特殊處理,已經沒辦法說話的她不但現在什麼聽不見,連咬舌自盡的能力都沒有,這樣的現世報……是不是有些來得太猛烈了呢?
說話的時候,我也鬆開了遠山的下頷,將她一把退離了我的身體。
「金老師真好呢。嘻嘻。」遠山瞳用那冷色調的艷麗眼神瞥了我一眼之後,俯身,拎住麻生遙已經散亂的和服腰帶,將她就這麼七葷八素地拽到了大廳里。
「咿喲,宵夜的時間到了呢,我的小狗狗。」
大廳里的空氣是悶窒而乾燥的。在我脫掉風衣掛好的同一時間,遠山瞳也像是急不可耐地褪下了自己的外套,隨意地拋在了大廳的地板上,露出了上身緊身的米色毛衣。然後,小妞走進了廚房,在冰箱的開關聲與液體流動聲之後,再次出現在我視野中的她手裡,竟然多出了一個帶著座墊的餐盤。
……犬的餐具?
我確定我沒有看錯,這個餐盤是被模具劃分出兩個分界的,在其中一個較小但是較深的凹陷里盛滿了白色的液體(應該是牛奶),而較大的那個凹陷中,放著幾根吃剩了的骨頭……
「吶,這是主人早上喝剩下的新鮮牛奶,都賞給你好了呢。嘻嘻。」遠山瞳說著,突然抬起穿著粉色棉襪的小腳,猛地勾在了麻生遙的小腹上,導致她直接痛苦地弓起了身子,「嘻嘻……以前隨便在教室里親我,把手伸到我裙子里的日子,你還記得嗎?你這隻調皮的狗狗。」
「……你最好,是全部都忘記了呢。」
作為一個看戲的人,我幾乎要在本來就密閉而沉鬱的空氣里窒息了;在今天之前我真的無法想象一直以來畏畏縮縮,瞻前顧後,連話都說不清楚的遠山瞳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更想不到她會在說這句話的同時露出如此鋒利的眼神,就好像活生生地想要將麻生遙切開一樣的眼神。
隨後,她俯下身子款款地將這盆東西放在了麻生遙的跟前,繼而狠狠攥住已經被漂染成銀色的長發,硬生生地,將麻生遙蒼白的面孔擠進了餐盤中的一堆骨頭裡。
不但骨頭髮出了詭異的碰撞聲,牛奶也被濺了出來……我驀地回想起先前阿墨有說過,在帶遠山瞳去觀摩私人VIP服務的時候,她曾經做出越軌的事情,用高跟靴的靴根戳破了老客戶的後門……以前我們曾認為這是由於最開始的時候不懂得控制的關係,現在看來,似乎這小妞的心底潛藏著非常強烈的暴虐因子……
「吃啊,你快吃,你今天都沒吃過東西!」
是的,麻生遙現在如果想尋死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絕食。但是看她從開始以來就絕望而麻木的表情,似乎是早已經向先有的身份妥協了……
「你快點……啃……狗狗不聽話!」
麻生遙的身上正被出自赤松健之手的瑰麗繩甲緊緊束縛著,她的發正死死地攥在遠山瞳的手裡。在這個世界里,她沒有任何一丁點反抗的餘地……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隱約地看到了她正被按壓在一堆帶著油膩的骨頭裡,努力朝側面抬起來的側臉上,朝我站著的角落射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