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半部《論語》治天下

七 半部《論語》治天下

1、趙普第三次做了宰相

兩次北伐,趙炅把趙匡胤精心訓練的精兵和積蓄的儲備折騰得差不多了,再也無力收復燕雲十六州。自此以後,宋朝對北邊的契丹人由進攻轉向全面防禦,國策也走向了極度的「守內虛外」,並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斷了回頭路。從周世宗柴榮到宋太祖趙匡胤,天下大統一的構想,由於趙炅的一番折騰,已經變成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

其實,趙炅還是一個很有才幹的皇帝,他的悲劇在於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軍事能力,試圖在武功上超越太祖趙匡胤,盲目用兵,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吞下失敗的苦果。他忘記了自己雖然隨太祖打天下,但從未單獨指揮過一次戰鬥,而太祖趙匡胤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馬上皇帝,當趙匡胤一次次出征的時候,他只是留守京師,扮演一個留守將軍的角色,觀眾和演員永遠是兩碼事,紙上談兵和真槍實彈地打仗也是有區別的,戰國時期的趙恬,紙上談兵總是勝利者,一旦當上大將軍帶兵打仗,長平之戰四十多萬人被秦國的白起俘虜而活活地坑殺了,他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何況,在軍事理論上,趙炅遠遠沒有趙恬那麼嫻熟。

趙炅並不想做縮頭烏龜,雖然心裡知道自己不可能征服契丹人,想收復燕雲十六州也只是一廂情願,但那種不服氣的感覺還是在心頭揮之不去,總想來個鹹魚翻身,與契丹人殊死一搏。為此,他派使臣到河南、河北等四十餘州招募壯丁參軍,抽丁的比例是八丁抽一。

戰禍連年,能跑能動的青壯年都上了前線,留在家裡的都是老弱病殘。京東轉運使李維清認為八丁抽一太多。這樣,青壯年都上了前線,農田就會因無人耕種而荒蕪,連續三次上表,請求皇上不要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

宰相李昉等人也相繼上表,說朝廷招兵朝野議論紛紛,特別是河南內地百姓,世代都是耕田的農民,不知如何打仗,勒令他們參軍上前線,恐怕民心動搖,導致社會動蕩,都請求皇上收回成命。

開封府尹陳王元僖(七月,元佑改名元僖,封開封府尹兼侍中,成了准皇儲)也上疏說,應該挑選精銳之師分守邊關,將那些鄉民召募為兵,人多又有何用?且河南人素不習武,守邊也只是濫竽充數,還是不招的好。

趙炅見眾口一詞,只好改詔,只在河北招兵。

雍熙四年(987年)冬,趙炅欲刷新政治,下詔改元端拱,次年,改稱端拱元年(988年)。這一年正月十五上元節,趙炅大赦天下,親耕籍田,倡導耕種。

山南東道節度使趙普進京述職,趙炅在召升殿接見趙普,趙普見到皇上,激動得泣不成聲,趙炅也為之動容。開封府尹陳王元僖見君臣二人似乎動了感情,乘機奏請父皇將趙普留在京師任職。

元僖是個很有心計的人,因繼承皇位的人先後都離世了,大哥元佐因瘋狂而被幽禁,東宮虛位以待,朝中還沒有立太子,他是儲君的不二人選。趙普是開國元勛,二朝元老,交好他,對自己繼承皇位一定有幫助。

趙炅果然採納了元僖的建議,將趙普留在京都。

知制誥胡旦與宰相李昉有過節,他想板倒李昉,但又不敢明目張胆地親自出馬,便唆使他的布衣之交翟穎做他的槍手,擊登聞鼓告御狀,攻訐李昉瀆職。

李昉得知有人彈劾他,主動向皇上請辭。趙炅借坡下驢,撤了李昉的宰相之職,降為右僕射(右僕射是副宰相級別)。

趙炅撤了李昉的宰相之職,本想任命呂蒙正為宰相,但又擔心呂蒙正資歷淺,難以服眾,於是便任命趙普為太保兼侍中,與呂蒙正同為平章事。侍中也是副宰相級別,加平章事的頭銜,就是宰相。這是趙普第三次入相。

趙炅用趙普,就是要借重他的經驗和威望,為呂蒙正作表率。

趙普是個很有魄力的鐵腕人物,再次入相,便重新立班建制,肅正朝綱。工部侍郎、同知京朝官考課雷德驤得知趙普為相,驚得手中的笏板都掉到地下了,他知道,趙普為相,他就沒戲份了,與其到時灰溜溜地走人,不如像好漢一樣先自離去。於是立即上疏辭官。趙炅雖然親自挽留也沒有留下來。

樞密副使趙昌言、胡旦、翟穎幾個人,自從上次擊登聞鼓一舉板倒宰相李昉后,氣焰很是囂張,認為他們在朝中很得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經常聚在一起,專找別人的隱私去誹謗他人,進而排毀時政,並通過各種手段,將數十名狐朋狗友,推舉到各個部門任要職。鬧得朝中烏煙瘴氣,邪氣蔓延。

趙普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見趙昌言、胡旦、翟穎幾個人狼狽為奸、敗壞朝綱,同呂蒙正聯名上表,請求拘捕這幾個人,依法論罪。

趙炅見兩個宰相聯名上書,知道事態嚴重,下詔將趙昌言貶為崇信行軍司馬;胡旦謫為坊州團練副使;翟穎流配充軍。其餘相關人員,都得到了應有處罰。

陳利用原來是個在京城賣假藥的,會幻術,常眩惑於鄉里。樞密承旨陳從信將這件事告訴了趙炅。趙炅召見陳利用,當面測試其術,頗為靈驗。便授予陳利用一個小官。偏偏陳利用特別會鑽營,得到趙炅的信任,竟然升遷到陳州團練使之職。陳利用認為自己是皇上的寵臣,恣無忌憚,家裡的擺設、平時的服飾竟然模仿宮中式樣。凡依附他的人,都能得到薦用。一個賣假藥的,既然有如此呼風喚雨的本事,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士人君子雖然心裡不服,但畏懼他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

趙普經過調查,上表陳述了陳利用十樁罪,請將其正法。堂堂的宰相上表彈劾一個人,是夠分量的了。趙炅見趙普也彈劾陳利用,知道這個人留不得,於是下詔將陳利用發配到商州。事後不久,又下詔召陳利用回京。趙普擔心皇上重新起用陳利用,再次上奏,請將陳利用正法,並說天下人都認為他還有復出的機會,若留下此人,必為後患。

趙炅心裡很喜歡陳利用,見趙普總是盯住不放,不滿地說:「朕是一國之君,難道不能庇護一人嗎?」

趙普叩首道:「陛下若不誅此奸佞,便是亂法,是國法重要還是陳利用重要?」

趙炅見趙普上綱上線,執意勸諫阻攔,只得忍痛割愛,詔令將陳利用斬首。

陳利用此時正在回京途中,已經走到商州,自恃有皇上寵護,一路上,仍然是頤指氣使,大言不慚,以為到了京師,又能得道升天。

聖旨到了以後,商州刺史奉詔行刑。

陳利用剛剛伏法,又有朝使飛馬趕到商州,當朝廷使臣得知陳利用剛剛伏法,不由感嘆地說:「聖旨已令緩刑,偏我遲了一步,竟沒有救下陳利用一命。大約是陳利用惡貫滿盈,天不活他,只怕我會因遲到而獲罪了。」

原來,朝使騎馬走到新安的時候突然陷在泥坑中,等出了泥坑,到驛站換了馬匹趕到商州,恰恰是陳利用人頭落地的時候。前後不過半炷香工夫。

汴、陝一帶的官民知道這件事後,不禁拍手稱快,都說這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由此種種可以看出,趙普主政,確實有其過人之處。

2、尹繼倫怒踹敵營

端拱元年(988年)十一月,契丹人又興兵南犯,連陷涿州、祁州、新樂三州,次年春,又攻陷易州。朝廷上下都在議論契丹人又在興兵南侵的事情。

趙炅雖不是談遼色變,但也是心有餘悸,善於察言觀色的趙普,就以時值隆冬季節,不宜出師為由,奏請暫時不要出兵。

朝中大臣如王禹偁、張洎、宋琪、李昉等人,也都主張修好以息民力,不贊成出兵。趙炅不動聲色,順水推舟地就同意了,詔令邊將固守要塞,以守為戰。

契丹軍得知宋不發兵,但取守勢,又舉兵南侵。趙炅命令定州守將李繼隆發兵萬餘人押送糧餉,解送俘虜軍。

耶律休哥偵得這一消息,率數萬名精騎,兼程趕往李繼隆運糧的必經之道,準備攔截宋軍這批糧餉。

宋軍的都巡檢使尹繼倫,帶領千餘士兵巡邏,突然看到大隊契丹兵馬蜂擁而來,連忙帶著人馬避進旁邊的樹林里。

耶律休哥見前方有一小股宋兵躲進樹林,以為數量有限,不足為患,不屑與之動手,加之他要前去劫奪宋軍糧草,不想與小股宋兵糾纏,便對這股宋兵視而不見,帶著人馬繼續前進。

尹繼倫等契丹兵過完之後,氣憤地對手下軍士說:「契丹狗欺人太甚,明明看見我們卻不加理會,這是蔑視我軍,不屑於與我們動手。如果他們得勝而歸,一定會將我們驅趕到北方,如果失敗而歸,一定要拿我們出氣。他們無論是勝是敗,我們都難以善終。與其任人宰割,不如拚死一搏。」他下令部下捲起旗幟,馬銜枚,人靜默,悄悄地跟在契丹兵馬的後面,準備偷襲契丹人。到了夜晚,命令士兵各持短兵器,靜悄悄地行走數十里。次日清晨登高遙望,見前面已經到了徐河,契丹兵正駐營河邊,隱隱看到契丹兵的營帳里炊煙四起。河對岸四五里的地方,也有一座大營駐紮,知道那是李繼隆的運糧部隊。

尹繼倫指著敵營說:「契丹兵正在造飯,我們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殺過去,不讓他們吃這頓早飯。」

軍士聽令,一擁上前,奔至河旁,搗入敵營。

契丹兵正準備吃早飯,突見宋軍從天而降,頓時慌作一團。他們見宋軍當先一員大將生得面如黑炭,頭帶黑盔,身穿黑甲,坐下黑馬,好似一團黑雲,手執亮晃晃的大刀,左砍右殺,銳不可當。

契丹大將皮室見宋兵突然殺來,慌忙丟下飯碗,抓起武器出來抵抗,戰不到三個回合,一顆頭顱被尹繼倫砍落馬下。

契丹兵驚呼:「黑面大王來了,快逃命啊!」發一聲喊,頓時潰散。

宋軍殺到契丹軍后帳,耶律休哥正準備吃早飯,措手不及,慌忙轉身逃走,慌亂之中,右臂被亂軍砍了一刀,痛得大聲喊叫,幸虧帳下親兵趕到,拚命擋住宋兵,耶律休哥才爬上坐騎,落荒而逃。

河對岸的李繼隆見契丹兵營里一片慌亂,知有宋兵襲營,急忙率兵渡河過來助戰。此時天已大亮,契丹人已逃之夭夭。李繼隆見了尹繼倫深表謝意。

尹繼倫偷襲敵營,保住了宋軍的糧草。

尹繼倫勇踹敵營,威振契丹,契丹自是不敢深入,平時彼此間常相誡道:「要避開黑面大王,這個人太厲害了!」因為當時尹繼倫和他的宋軍全都是黑盔黑甲,契丹人就稱他為黑面大王。從此,契丹人再也不敢深入宋境。

徐河一戰,尹繼倫威名遠揚,因功受賞,升任為長州刺史,仍兼都巡檢使。

3、噩夢纏身、趙普奈何不了冤魂

次年,趙炅又下詔改年號為淳化,990年為淳化元年。

趙普漸漸看出皇上想起用呂蒙正為相,不願再呆在宰相這個位子上,以年紀大、身體不好為由,上表辭職。

趙炅當然不答應。為了留住趙普,趙炅為趙普開特例。按當時的制度規定,宰相每天下午三點下班回家,這一年夏天很熱,趙炅特准趙普上午十一點下班;第二年,又特許趙普不上朝,每天只到中書省去看看,有事就處理,無事可以呆在家裡,朝廷有大事,就派人請他上朝商量。冬天,趙普又病了,趙炅還多次親自到他家裡看望他。趙普當面請求告老,趙炅見趙普去意已決,勉強同意他辭去宰相之職,仍命他為西京留守,詔命下發後趙普三次上表,懇讓此職。

趙炅賜手諭說:「開國舊勛,只卿一人,不同他等,無至固讓,俟首途有日,當就第與卿為別。」

趙普捧著皇上的手諭,涕泣不止。於是上朝見皇上,趙炅賜坐,君臣暢談國事,趙炅頻頻點頭,逾時才退。

趙普啟程的時候,趙炅親自到趙普的家裡為他送行。

淳化三年(992年)初春的一天,趙普以年老多病,令留守通判劉昌言奉表到京師,哀求皇上批准他致仕,也就是退休。趙炅派專人到洛陽慰問趙普,授予趙普太師之職,封魏國公,給予宰相一樣的俸祿,命他養好病後再回朝謁見。

趙普身體本來就不好,只好硬撐著,時間不長,還是病倒了。

趙普這次病倒,不僅是病魔纏身,而且還遇到惡鬼拍門。病魔纏身,惡鬼催命,再不倒下,那就是奇迹了。

原來,近段時間,趙普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有冤魂索命。

杜太後站在床頭沖著他喊:「趙普,你還我兒子!」

秦王趙廷美立在床尾,凄婉地叫道:「趙普,還我命來!」

趙普在夢中大呼小叫,一時喊太后,一時叫秦王,哀求不已。左右喚醒他,問他夢中見了什麼,如此大呼小叫。趙普只是閃爍其辭,不肯明言。等到朦朧睡去,又驚叫起來,晝夜不得安寧,精神恍惚,寢食不安。即使一個好人,也經不住這種折騰,何況趙普是一個體弱多病的老人,更是經受不起。

吃不安、睡不寧的日子實在不好過。趙普只得延請道士,建醮誦經,上表攘禱。道士問為何事上表,超度哪一個,趙普又不好明說,睜著眼想了半天,叫人取來紙筆,伏在枕上,親自寫了幾句話:

情關母子,弟及自出於人謀,計協臣民,子賢難違乎天意。乃憑幽祟,遽逞強陽,瞰臣血氣之衰,肆彼魘呵之厲。信周祝霾魂於鳩訴,何普巫雪魄於雉經,倘合帝心,誅既不誣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謝朱均。仰告穹蒼,無任祈向!

寫好后,也不署名,親加密封,吩咐向空焚禱。道士遵命持焚,火才點著,突然一陣狂風將這道封章刮致到天空,凌空飄然而去,眾人驚訝不已。

後來,有人路過朱雀門,拾得一函,兩邊似乎被火燒焦,中間完好無損,拆開一看,原來是趙普禱告上天的表章,字跡依然存在,看了之後,才知秦王趙廷美之死完全是人謀,由趙普一手構成,到了卧病在床,冤魂來纏,所以上表告天。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趙普暗害秦王趙廷美。這道表文,成了趙普的自供狀。

趙普焚表禱天之後並無靈驗,那秦王趙廷美的冤魂更加纏著他,有時白天也能在趙普的眼前出現,口口聲聲要他賠命,說是奉了昭憲太后的懿旨、太祖皇帝的聖旨,要捉他去對質。趙普經此一嚇,病情日漸加重。

趙普實在經受不住,解下所佩的雙魚寶犀帶,命親信甄潛,持往上清太平宮,建醮齋天。

有個叫姜道元的道士,精於扶箕術,為趙普扶箕,乞求神語,但見覘上寫道:「趙普系開國元勛,可奈冤魂相牽,不能再避。」

姜道元又叩問道:「冤鬼是誰?請賜明示,以便解讓。」

只見乩筆又畫出一面巨牌,牌上亂書數字,多不可識,只牌末有一火字,姜道元不能解,還要問時,乩筆停止不動,神仙已經去了。姜道元只得告訴甄潛,叫他將求乩之事轉告趙普。

趙普聽了之後,嘆息地說:「這必是秦王廷美無疑,但他與盧多遜勾結,以致遭禍,咎由自取,與我何干?為何要作祟我呢?」

說罷,痛哭不止,到了半夜,大叫數聲,手足似被縛住,氣絕而亡,年七十一歲。

4、半部《論語》治天下

趙炅得知趙普病逝的消息,大為震悼,嘆趙普是開國元老,朝廷忠臣,下詔停朝五日,為趙普舉喪,贈趙普尚書令,追封真定王,賜謚忠獻。又親撰神道碑銘,作八分書以為賜,並派右諫議大夫范杲,攝鴻臚卿,護理喪事,賜絹、布各五百匹,米、面各五百石。

趙普自小學習如何做官,學術並不怎麼樣,太祖常勸他多讀書。自此後,他手不釋卷。做了宰相之後,每當退朝或吃飯之後,稍有空餘時間,便關門讀書。第二天辦公,解決事情,快捷果斷。

傳趙普一生所讀,僅《論語》而已,趙炅曾以此問他,趙普回答說:「臣平生所知,不出於此,昔以半部《論語》佐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半部《論語》佐陛下致太平。」

此事未見正史,而是載於宋人羅大經《鶴林玉露》。舊稱「半部《論語》治天下」的典做即出於此。

趙普善於強諫。太祖曾將他所上奏疏扯了丟在地上,趙普仍是神色不變,跪在地下將扯破了的奏疏撿起來,帶回家去。第二天,將粘貼好的破奏疏,重新上奏。太祖感悟后,詔令按趙普的意見執行。

趙炅任用佞臣弭德超,疏通直臣。趙普經常提醒,運用他宰相的權力,保護忠臣,剷除奸佞。

唯趙廷美冤獄,是趙普一人造成,這件事影響了一代名相的官聲。

宋初功臣,不止一個趙普,而趙普的功勞最大,但遭非議也最多:陳橋之變,趙普是主謀之一,讓太祖成不忠不義之人,趙普責不可卸;趙廷美之獄,趙普是主謀,讓趙炅成不孝不友之人,也是趙普。

陳橋兵變,趙匡胤受禪,事關天下,行不得婦人之仁,容不得禮讓謙恭,定策佐命,本來就是你死我活,這也怪不得趙普;趙廷美之獄,趙炅猶畏人言,趙普對趙炅說,太祖已誤,陛下不容再誤,而大獄也就同此產生。試問趙普,前日金匱之命,誰為鑒證?如以兄終弟及為非,當時為何不諫阻,而後卻要背盟違命?

趙普臨終,冤鬼相隨,正史、野史都有記載,雖不足以盡信,然即幻見真,是否可以看成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趙普臨死之時的一種良心自責。有道是,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所以,趙普臨終時所見之鬼並不是真的有鬼,而是他自己疑神疑鬼,如果這樣解釋,這個鬼,就真的是存在了。

趙普死了,他將「金匱之盟」的秘密帶入九泉,活著的時候,他沒有說出來,死了以後,他將沒有說出來的秘密帶到棺材裡面去了。

除了趙普外,世上還有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的真相,這個人就是趙炅,但趙炅做了皇帝,他只會說,「金匱之盟」是兄終弟及,至於真相到底如何,他永遠也不會說出來的。所以,趙普死了以後,「金匱之盟」以及燭影斧聲,留給世上的永遠就是一個謎。

5、元僖猝死,儲君仍虛位以待

淳化三年(992年)十一月,元僖早朝回府,覺得身體不適,提前下朝回府。罷朝後,趙炅也趕往開封府探視,此時元僖躺在床上,已處於半昏迷狀態,趙炅呼叫數聲,先還能看到他點點頭,但臉現痛苦之狀,就是回答不出來,不久便猝死家中,死時年僅二十七歲。

趙炅極為悲傷,痛哭不已,罷朝五日,贈皇太子,並寫下《思亡子詩》給近臣們看。

元僖之死,據傳是其侍妾張氏下毒害死的。

原來,元僖不喜歡正室李氏,寵愛張氏。張氏是一個悍婦,在元僖面前裝得溫柔賢惠,在下人面前卻是一個母老虎,常有下人被她懲罰至死,下人敢怒不敢言。張氏雖然得寵,但仍視正室李氏為眼中釘,本想下毒毒殺李氏夫人,結果誤殺了元僖。

趙炅知道這些事,異常震怒,派人去審問張氏,張氏自知罪責難逃,自縊身亡。趙炅又下詔停止元僖的追贈儀式,降低其葬禮的規格。

趙炅本來就很喜愛元僖,元僖的口碑也不錯,朝中不少大臣建議立他為太子,因侍妾所害而死於非命,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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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宋史1·太祖太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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