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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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王禺丹趕到了上海。
歐陽佟知道王禺丹要來,並且準備和她的隊伍會合,便說,何必呢?世貿大廈的總統套房,房間大得可以當演播廳,不如你乾脆住這裡得了。王禺丹說,你打什麼歪主意?你不是說你沒有戀母情結嗎?什麼時候變了?歐陽佟說,這是誰在造我的謠?王禺丹說,得了得了,別拿這些話來哄你姐。是不是造謠,你比我更清楚。再說了,你老姐一把年紀了,沒有戀童癖。
江南煙草有一個團隊在上海,自然安排了接機。歐陽佟明知這一點,還是向酒店要了那輛林肯房車,反正是江南煙草的錢,不花白不花。楊大元正在努力地籌辦文化傳播公司,如果真的萬幸,林飛這件事能談成的話,歐陽佟很可能將林飛的廣告接過來,那麼,新成立的文化傳播公司,便可能賺到一百萬甚至更多。以後,只要搞好同王禺丹的關係,肯定財源滾滾。最好是把王禺丹和邱萍拉進來當股東,王禺丹掌握著江南煙草這座金山,邱萍掌握著江南省官場資源,這些資源是取之不盡的鈾礦,只要她們成了公司股東,每年賺個一兩百萬,那還不是小事一樁?對待女人,歐陽佟有的是辦法,何況又是一個長得像觀音的女財神?他自然要做足工夫。
王禺丹確實沒想到歐陽佟會來機場接自己,她最初的打算是到酒店之後梳洗一番,然後去見他,一起吃飯,也了解一下這些天他的活動情況。既然他如此有心,親自來機場,她也不好回絕,便讓自己的人返回,她坐上世貿大廈的汽車,來到了總統套房。
跨進門,一股很濃的香水味撲面而來。王禺丹皺了皺眉,對歐陽佟說,這麼濃的香水味,你不怕把林飛的父母熏跑?歐陽佟說,我當然不會污染奧運冠軍的父母,這是專門為了污染美女準備的。王禺丹說,你這張嘴,什麼時候不貧呀。
歐陽佟轉過身,張開雙臂迎著她,說,祝賀我吧。
王禺丹一閃而過,說,我一身臭汗呢,我怕把你熏著。
歐陽佟說,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汗是最好的催情劑。說過之後,也不理她,一下子拐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出來,對她說,你洗一下吧,我已經替你調好了水。當然,你如果想盆浴,我可以幫你放水。王禺丹看了他一眼,說,什麼時候學會這麼殷勤了?歐陽佟說,開玩笑,我從小就這麼殷勤。如果要搓背的話,我也可以代勞。
說著,歐陽佟輕輕挽起王禺丹的手,領著她向浴室走去。王禺丹並沒有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到了浴室門口,才將他推開。歐陽佟在門外說,我是準備全心全意為首長服務的。王禺丹說,得了吧你,我可不想人家說我老牛吃嫩草。
王禺丹洗完澡出來,不施粉黛,清水芙蓉,更顯出一種成熟的魅力。歐陽佟瞪大眼睛盯著她,說,天哪,我簡直以為遇到天仙了。王禺丹說,你怎麼回事?盡拿我胡混,是不是這些天沒有接觸到女人,見了母豬,眼睛也發綠?歐陽佟說,錯,你不是母豬,你是觀音轉世的仙女。王禺丹說,你要是憋得慌,可以叫人上門服務呀,放心,服務費我幫你出。這話讓歐陽佟有點不高興,他說,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隨地大小便者?
王禺丹知道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火,舉起雙手說,好好好,算我說錯了。我道歉。恰好飯菜擺好了,她便說,正好我也餓了,吃飯吧。
兩人坐在飯桌上,歐陽佟似乎還為剛才的話不高興,沒有吭聲。王禺丹說,你這個人,一點組織觀念都沒有。來上海快二十天了,一個電話都沒有,甚至連簡訊都沒有一條。歐陽佟說,需要我彙報嗎?你的人難道沒有向你彙報?王禺丹說,我說過,我的人肯定不會背後監視你,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歐陽佟說,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我時時刻刻向你彙報?王禺丹說,我已經用了上百萬,難道不該知道事情的進展?再說了,作為朋友,交換一下意見,總還是應該的吧?歐陽佟說,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想有點柔情蜜意是吧?可是,你不怕我想入非非?王禺丹說,你就貧吧。
王禺丹吃了一口菜,問歐陽佟,覺得這個廚師怎麼樣?歐陽佟說,兩個啞巴睡一起,沒話說。王禺丹又問,起了作用嗎?歐陽佟的表情顯得有點誇張,說,你懷疑?我告訴你,這一著棋,我絕對是超一流的高水平發揮。你知道我事後怎麼想的?
王禺丹問,怎麼想的?歐陽佟說,我對自己感到吃驚呀。我想,我怎麼就這麼聰明?
王禺丹笑了笑,說,智商確實是高,一般人無法相比,但情商嘛,連差強人意恐怕都算不上。歐陽佟說,你沒見世界上到處都是既沒有智商也沒有情商的人?我能有一項高,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王禺丹覺得,這小子雖然其貌不揚,油嘴滑舌口花花,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可接觸下來,每次都能給自己驚喜,不知不覺間,她覺得自己開始喜歡他了,到底喜歡他什麼,她也說不上。她說,你到底怎麼做的?給我詳細說說。歐陽佟說,這次之所以能夠成功,主要在於我的兩個絕妙主意。你別瞪得眼珠子都掉了,坦率地告訴你,事後我自己想起來,都不得不佩服自己,這麼絕妙的主意,我是怎麼想出來的?
詳細聽了歐陽佟在上海的經歷,王禺丹果然瞪大了眼睛,又經歷了一次驚喜。她感嘆地說,正確的結果,取決於正確的方法,正確的方法,取決於正確的決策。
歐陽佟說,所有一切正確,只有一個前提,就是有一顆天才的大腦。
王禺丹覺得,歐陽佟這個人,實在是太自負。尤其是這件事幹得確實漂亮,所以尾巴翹到天上去了。無論如何,她要打擊一下他,至少也要證明她剛才說過的那句話,智商高而情商平平。
吃完飯後,兩人來到客廳。歐陽佟知道王禺丹有個習慣,每天晚餐后要喝一杯咖啡,他早已經吩咐服務員煮好,端出來時,他親手接過,遞給她。王禺丹也不說謝謝,而是說:看來,你這個人,還真是有些小聰明。歐陽佟不滿意這一評價,說,天大的冤枉,只是小聰明?我告訴你,我還真不是吹,我就是有大聰明。王禺丹說,好好好,你有大聰明。一邊說,一邊拿過自己的包,從中拿出一萬元錢,遞到他的面前。
歐陽佟有些不解,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王禺丹說,給你的定金。剩下一萬五,事成之後,你把卡號給我,我打進你的卡里。
歐陽佟猛地一驚,二萬五?當初答應的明明是二十五萬呀,怎麼就變成了二萬五?王禺丹說,怎麼可能?一定是你記錯了。一個月不到賺二十五萬,這錢也太容易賺了吧。歐陽佟拿起電話,說,邱萍也在場,我現在就打電話,讓邱萍給我作證。
王禺丹說,她能證明什麼?誰能證明你們不是事先串通的?歐陽佟一下子站起來,說,你怎麼是這樣的?難道所有的商人都是這樣?
王禺丹說,商人怎麼了?商人是很講規矩的。歐陽佟立即暴跳起來,說,規矩?什麼規矩?我看你們這些奸商滿嘴仁義道德,其實是一肚子壞水,沒有一個不是見利忘義的。和你們為伍,我感到羞恥,對不起,告辭。
歐陽佟進房間將自己的東西清理了一下,拖著一隻大大的行李箱,便向外走。
王禺丹卻堵在門口,不讓他出門。王禺丹說,怎麼,真要走?錢不準備要了?歐陽佟說,你們的錢,我嫌臟。王禺丹說,錢就是錢,哪有什麼臟不髒的?歐陽佟說,拿錢的人臟,所以錢也就髒了。王禺丹說,做生意有成有敗,成與不成,並不是根本。
歐陽佟說,根本是什麼?王禺丹說,根本在於規矩。歐陽佟冷笑一聲,你和我談規矩?你有這個資格嗎?王禺丹說,我為什麼沒有這個資格?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不講規矩,而不是我。歐陽佟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和你沒什麼好談的,讓開,我要出去。
王禺丹笑了,抓住他的雙肩,將他按坐在沙發上,說,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大男人,一點承受力都沒有。你放心,我說過二十五萬就二十五萬,一分錢都不會少給你。
歐陽佟怕了,說,空口無憑,立字為據,我要簽合同。
王禺丹再一次笑了,說,現在知道要簽合同了?當初幹什麼去了?我說是你不講規矩,你還不服。商場規矩是什麼?是合同。沒有合同,你說上天都沒有用。看吧,你的情商,就這麼個水平。你不要以為只你寫文章有學問,我告訴你,世界上每一件事都有學問,而且是大學問。
歐陽佟明白了,原來自己在她面前表現得太高傲,她有些不舒服,所以給自己一個小教訓。這個女人不僅漂亮,而且精明能幹,大腦中似乎有一個繁華都市,交通要道四通八達,暢行無阻。他開始對這個女人有了特別好感,覺得和她相處,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個女人可不是一般的精明,以自己這個聰明的腦袋面對她,說不準還真占不到便宜。歐陽佟說,我虛心接受批評。王禺丹說,難得呀。歐陽佟說,毛主席教導我們說,你說得對,我們就改正。王禺丹說,少來少來,你這個人呀,就是尾巴翹得太高,需要經常拿鞭子抽幾下。歐陽佟順著竿子往上爬,說,你說得太對了。我呀,就是從小沒人教育。現在好了,遇到你了,希望你經常帶著你美麗的鞭子,要打臉就打臉,要打屁股就打屁股。王禺丹說,油嘴滑舌,沒有口德。
歐陽佟說,還是不信任我不是?要不這樣。為了更進一步加強了解,我決定成立一個公司,專門為你服務。怎麼樣?
王禺丹的眉毛輕輕往上一挑,說,怎麼,想當奸商?
歐陽佟說,錯。恰恰因為這個世界奸商太多,我要樹立一個榜樣。讓那些奸商們看看,應該怎樣做生意。
王禺丹說,你做生意?拉倒吧,我看你還是寫你的文章做你的電視比較好。對於這種評價,歐陽佟非常不服,他為什麼就不適合做生意?王禺丹說,你油頭滑腦的形象,給人一看就是奸商。相反,真正做商人的,就算是奸商,也一定要裝出很真誠的樣子。聽話聽音,王禺丹對自己做生意,似乎並沒有信心,這是否表明她不太支持自己做生意?可眼下這件事,他確實準備挖一口金礦呀。好在他的腦子轉得快,說,那怎麼辦?林飛的父母之所以答應做這個廣告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由我來做。
王禺丹並非反對歐陽佟做生意。當初,邱萍之所以介紹歐陽佟和她相識,也正在於她心目中有一個大計劃,希望物色可靠能幹的人選。不過,見歐陽佟第一面,她便將他看死了,根本沒有提自己的那個計劃。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她驚喜地發現,歐陽佟還真不同於一般的德山人。當然,他是否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定位,既需要進一步觀察,更需要對他進行一些打擊和磨礪。對於王禺丹來說,她不急,自己所想到的這件事,只是她的一個備選方案,而她的首選方案,是競爭雍州市市長。
她說,好呀,那你就做呀。歐陽佟說,可是,你對我做生意似乎沒有信心?王禺丹說,怎麼啦?你的自信哪裡去了?其實,做生意,肯定不比寫文章更難。歐陽佟說,你把我搞糊塗了。乾脆點說吧。如果這筆合同簽下來了,你能不能給我做?王禺丹說,現在談這個,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早?話說回來,給誰做都是做,你說是不是?
王禺丹的態度還比較曖昧,歐陽佟覺得,如果想將這單生意接下來,自己還需要做很多工作。
第二天安排的是王禺丹和林洛剛夫婦見面,一大早,歐陽佟便隨世貿大廈的汽車來到林家。林洛剛夫婦還在家裡吃早餐,歐陽佟提著一隻大包就進去了。周蔚對歐陽佟非常熱情,一定要拉他嘗一嘗自己的手藝,歐陽佟將那個塑料袋往桌上一放,大大方方坐下來,說,我本來已經吃過早餐了,為了品嘗阿姨的手藝,就算是把肚子撐破了,也要吃一點。吃完早餐出門,林洛剛見到歐陽佟留在這裡的塑料袋,便說,這是你的東西吧?你忘了拿。歐陽佟說,這是給您帶的,您留著吧。林洛剛問是什麼,歐陽佟說,是煙,極品江南。
林洛剛夫婦都是底層出身,對於收受禮物還沒有習慣,當時就顯得極不自在。
歐陽佟是這方面的高手,送禮的時候,他往往讓收禮者覺得不是在收禮,而是在幫他的忙處理無法消耗的物品,而收禮的時候,他不會等著別人送,而是主動向人家索要。當記者嘛,索要的機會總是有的,整個記者界,但凡有點名氣的,幾乎沒有不伸手的,只不過有些人的索要手段貪得無厭令人鄙夷,個別人手法高超,向人索要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倒像是向人施恩。歐陽佟就屬於後者,此次上海之行,他就向王禺丹索要了四箱極品江南。歐陽佟向王禺丹開口時說,我要帶點煙去公關。王禺丹說,沒問題,你要多少?歐陽佟說,你知道,我不抽煙,心裡沒概念,你給多少就是多少。王禺丹說,那好,我給你四件,夠不夠?這就是歐陽佟的高明,人家給他四件,還要問他夠不夠。市場價超過五十萬,似乎還有點拿不出手似的。
這次,他給林洛剛帶來的是十條煙。林洛剛知道市場價格,共兩萬多元,他覺得這個禮太重了,說什麼都不肯要。歐陽佟說,這不是江南煙草送給你的,而是他們感謝我的。你知道,我不抽煙,放在那裡也是浪費。
這等於說,就算受賄,那也是歐陽佟受賄,與林洛剛無關,自然就接受了。
剛才在林家,主要是閑談,沒機會談正題,上了車,林洛剛開始介紹正事,他說,他已經分別和林飛以及王指導聯繫過了,兩人都表示同意。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和國家體育總局說,需要商量出一個更好的辦法。
歐陽佟說,這件事,今天上午我們和江南煙草一起商量。不過,如果這件事能做成,接下來會有很多事,不知你們考慮過沒有?林洛剛問,你指什麼?歐陽佟說,簽合同。關於合同條款的議定,比如價格呀、廣告稅呀,還有一些保障條款呀,這些東西非常專業,相信你們不內行。我建議你們請一個律師比較好。還有,今後的廣告製作,商家和代言人之間各自都要考慮自己的利益,你們需要在廣告文案和製作方面,最大限度地維護林飛的正面形象。如果你們有懂行的朋友,最好找這樣的朋友,最後把一把關。
周蔚說,你不就是搞電視的嗎?廣告的事,就由你把關嘛。林洛剛說,是啊,這樣最好,我們信任你,江南煙草也信任你,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至於律師,你提醒了我,我們確實需要考慮一下。
歐陽佟心中一喜,他要的就是這句話。他說,我只是給你們建議,具體事,等一會兒見了王總,你們該提的,一定要向她提出來。周蔚說,提得太多了,人家會不會覺得我們不地道,難纏?歐陽佟說,這個你們就不必擔心了,他們是商人,商人做事,喜歡先小人後君子,所有一切擺在桌面上。還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們,等下談判的時候,關於廣告價格,你們要報八百萬。我在背後做過工作,七百萬拿下來,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你們要報高一點,哪怕多爭取五十萬,那也是一套房子嘛。
路上一切說得很好,可見了王禺丹,她的那副觀音模樣和溫和的笑容成了談判桌上殺傷力無比的武器,周蔚竟然一口報出了七百萬,這個數字讓歐陽佟大吃一驚,事後問他們,周蔚說,看那個王總心地那麼好,我不忍心。至於廣告製作,歐陽佟的目的是達到了,林洛剛表示,做煙草广告,林飛有些擔心,特別提出,希望在內容方面把好關,要求擁有廣告內容的最後審查權。
王禺丹看了看歐陽佟,似乎看透了此事他是背後推手一般,說,你們的這個要求,我認為很合理。要不這樣,你們看行不行,廣告內容把關這件事,就由歐陽佟負責,他在這方面內行,而且是中立的第三方,怎麼樣?
後來談到國家體育總局的公關問題,歐陽佟出了一個主意。他說,關於國家體育總局,我覺得我們需要採取一點策略。理論上,林飛雖然屬於國家隊的隊員,可畢竟國家隊並不擁有他的全部,尤其不擁有他的廣告簽約權,林飛完全有權決定自己做什麼廣告。但凡事既要合理也要合情,現在的情況是,林飛屬於國家體育總局,完全置國家體育總局於不顧,很可能使得雙方的關係僵化。在這件事上,我們既不能給林飛製造麻煩,還要想辦法撇清林飛。我想,我們不妨簽兩個合同,一個合同,是最終簽約的合同,上面寫明,如果毀約,按30%違約金賠償。這個合同一簽,就會給國家體育總局一種壓力。國家體育總局如果不同意做這個廣告,違約方需要支付超過二百萬元的賠償金。這筆錢,林飛自然拿不出來,而且,毀約的是國家體育總局,就該由他們出這筆錢。他們如果不想出這筆錢,就得同意這份合同。而這個合同,是林飛的父母簽的,林飛可以向國家體育總局說,他是迫於父母的壓力。
國家體育總局在這件事上,不會太責怪林飛,這就給了林飛一個退路,卻又將國家體育總局的退路堵死了。當然,我們也要充分考慮國家體育總局堅決不同意的可能,也就是說,我們不能把林飛推到絕境,所以,需要簽另外一份補充協議,萬一國家體育總局不同意,又不肯賠償,那麼,林飛不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
這樣的補充協議,等於豁免了林飛一方的毀約責任,在普通的商業談判中,是很難取得共識的。但眼下這次談判性質不同,雙方都希望做成這筆生意,在王禺丹一方,差不多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何況,作為一種策略性手段,這種方法,確實有可取之處。王禺丹贊成這種做法,林洛剛夫婦自然不會反對。
所有一切,都按照歐陽佟的計劃在進行。會談一結束,他就給楊大元打電話,表示這筆業務,已經成功了80%。
聽到這個消息,楊大元非常興奮,同時向他彙報登記公司的進展。楊大元表示,他已經看了好幾處寫字樓。這件事做起來非常難,價格便宜的,地點一定很偏,而且面積也不一定適合,地點好的,價格一定貴,面積也選不到最適當的。只有一個地方,他覺得各方面都較適中,九十八平方米,在芙蓉路的財富大廈,與中心地帶其他地方相比,價格還算適中,月租三千五。歐陽佟知道雍州市的寫字樓租價,覺得這個價格還能接受,便說,那就定下這套房子。快點定下來,註冊就可以進行了。
楊大元說,那好,明天我就去定。還有一件事,就是公司的名稱,我取了很多,拿給伍能建算了算,他說都不太好,建議我們用博億。博士的博,億萬的億。歐陽佟一想,博億這個名字不錯,暗指可以做到億萬資產,也與博弈諧音。就說,好,定這個吧。註冊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楊大元說,這個我已經打聽過了,人家按註冊資金的比例收費。歐陽佟問,收多少?楊大元說,三個點。歐陽佟想,註冊二百萬,就要收走六萬元,這可是他一年的收入呀。楊大元見他在猶豫,便說,這已經是最低的了,還有些公司收五個點。歐陽佟想,三個點就三個點吧,等於自己出六萬元註冊了一家兩百萬的公司,這樣一想,還是划算的。
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接到廣電局那位領導的電話,對歐陽佟說,你去哪裡了?民主評議也不見你參加,結果落了個最後一名。你再不回來,就沒戲了。對於這個結果,歐陽佟並不意外,他只是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這個王八蛋,又被他玩了一次。他罵的,當然是局黨組書記兼局長杜崇光。他暗想,如果明天突然聽到一個消息,杜崇光暴病而亡,那該是一件多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