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2)
早就聽人說過,孤男寡女呆在這麼狹窄的空間里,容易出事。這個傢伙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吧??是的,他不會的。
我看了看那小子。他把頭靠著牆,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喂!!喂!!」
他這麼快就睡著了嗎??是啊,這傢伙不用一分鐘就能睡著。看來他一定是累極了??我緊緊地把棉被纏在身上,把他放倒在地,幫他蓋好被子。這個臭小子,他要是睡著了,就算有人把他抱走,他也沒感覺!我獃獃地坐在房間里,怎麼突然這麼困呢?又過了一會兒,我也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啪啪!
我做了個夢,夢見鎮煥小子狠狠地打我。真是噩夢啊。可是我的屁股怎麼這麼疼呢??我大叫起來:
「啊啊,誰在打我?快救命啊,救命!!我不行了,啊啊!!」
「傻瓜!!快起床!!」
鎮煥的聲音。我一個激伶,醒了過來。
「呃??難道不是夢嗎??這是怎麼搞的??我困死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看看你那狼狽樣!」
「呃?啊啊啊啊啊~你看見了嗎?你都看見了?」
我趕緊裹緊棉被。
「看什麼看??你把所有地方都遮得嚴嚴實實,我能看見什麼?快起床吧!」
「你真的沒看見嗎?」
「你打算在這裡過夜嗎??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就繼續睡吧。我走了。」
「啊,不是的。」
我趕緊用棉被裹著身體,穿上校服。外面一片漆黑。前面只能聽見波濤聲,還有大海模模糊糊地出現在眼前。
「現在幾點鐘??」
「三點。」
「三點?幹什麼?現在要走嗎??騎摩托車?可以嗎?」
「那你說怎麼辦?」
也許是凌晨的緣故,天氣涼颼颼的。我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地跟在臭小子的身後。突然,他脫下上衣,猛地扔到我頭上。
「穿上!!你不是冷嗎?」
「不用了,我沒事的。你還要騎摩托車,不也很冷嗎?」
「我讓你穿你就趕快穿上。」
臭小子怒氣沖沖地把衣服披到我的身上。
這傢伙真的很奇怪。這樣一來,我都不敢相信他就是我所認識的鎮煥了,我獃獃地看向他。
「你看什麼看??快過來!!」
這傢伙總是這麼凶。我剛走到他身邊,旁邊的樹林里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會是什麼?咦,好嚇人呀,這麼黑,哪兒都陰森森的……
「啊~~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我嚇壞了,胡亂抓住他,大聲叫嚷。
「大呼小叫幹什麼?那是風聲。」
「呃??哎喲,我以為是老虎呢。」
這時,我發現自己一直挽著小煥的胳膊,趕緊抽了出來。
「對不起。」
「哎喲,老虎算什麼,你比老虎更可怕。」
說完,鎮煥嘆了口氣,走在了前面。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是鎮煥。我茫然地望著這小子。
「你怎麼這樣看我??」
「呃?啊,沒什麼,只是隨便看看。」
「你害羞什麼?你以為你這個樣子很可愛嗎?」
「我什麼時候說我可愛了?!」
「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拉拉手有什麼好驚訝的?」
「我……我說什麼了嗎?」
我和他手拉手走了好久,終於看見了摩托車。
「你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緊緊地抓著這小子的衣角。
「沒人會吃掉你,你平時不照鏡子嗎?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吧。」
臭小子!!就算我長得不好看,可是對你有什麼好處嗎?!這種傢伙有什麼好,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喂!!你還不快上車?」
那小子,還是一貫地大呼小叫。我坐在鎮煥小子的身後。可是,他的衣服真的好涼啊,我可不想貼在他身上。
「你這樣下去,說不定會掉下去。要是真的掉下去了,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吧??頭破血流,你的身體滾落在地,被來往車輛壓得粉碎,啪!!!就這樣命歸黃泉了。」
這個傢伙說得有聲有色。
「喂!你的玩笑是不是有點兒過火啊??」
「所以說呢,你要緊緊抓住我!!」
說完,臭小子一把拉過我的兩條胳膊。我的臉自然而然地緊貼到他的後背上。
「喂!你不許睡覺!你要是睡著了,就像我剛才說的,啪!!就是這個結果。」
「啊,我不睡,你不要再說了!!」
我可真有點嚇著了。我不怕掉下去,可我怕突然跳出來的奇怪東西,周圍可還是陰森森的呢。
「那我們出發了!」
摩托車開動了。大海漸漸遠去。我以後還會再和這個傢伙一起來嗎??
我好久沒來看海了。將來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今天和他在一起的事。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眼淚;他明明氣呼呼地說絕對沒有寫我的名字,實際上卻把我的名字寫上了貝殼;他說他不想死,就算我掉在水裡,他也絕對不會救我,可是當我有危險的時候,他卻義無返顧地緊緊拉住我的手;看到我在脫衣服的時候不知所措,他就把棉被扔給我。當我說害怕的時候,他說我更可怕。然而與此同時,他卻悄悄地拉住了我的手。我真的不會忘記這些事情。
不知道我們走了多久??太陽升起,天亮了。
「小煥啊,小煥啊!」
這個傢伙,他的身體冷得像冰塊。連續騎了好幾個小時摩托車,怎麼可能不冷呢。可是他不理我。他總是這樣,真讓人惱火。
「喂!!」
我用頭撞了一下他的後背。
「啊!!你想幹什麼??」
「你停車!!」
吱嘎吱嘎!
這傢伙突然來了個急剎車,把車停了下來。坐他的摩托車,真應該隨時做好死的準備。
「煩死了!!你幹什麼??」
我下了摩托車,脫下衣服,披上了他的肩膀。
「你想幹什麼??」
「你穿吧。」
「你穿!!」
「算了,我不用。我現在一點兒也不冷,還是你穿上吧。你的身體真的好涼。」
我坐在摩托車後座上,他把前面吹來的風幫我擋住了,所以我並不是很冷,可是這個臭小子,他該有多冷啊?
「算了,你快點兒穿上!」
我沒辦法,不得不強行給他穿上。鎮煥的手真的好涼。傻瓜,你這個傻小子。為什麼不稍微休息一會兒再走呢?那也未嘗不可啊。
鎮煥又出發了。
「你別後悔。」
「不會的!!」
「那我們出發了!」
我把他抱得更緊了。真的好溫暖,好溫暖……
「喂!你又睡著了嗎?」
「呃??這是什麼地方??」
我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問。
「當然是家了,還能是什麼地方!」
「呃??我好象睡著了。」
我不好意思地下了車。
「回房間睡吧。」
「現在幾點了??」
「六點半。」
「已經六點半了??再過兩個小時就得上學了。」
「儘管睡就是了。」
「不行,昨天我就是擅自逃課出來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我和鎮煥小子兩個人一回家,都馬上回各自房間里睡著了。我太累了,閉上眼睛還不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下次我們還要一起去看海,還有下下次,下下下次!
從海邊回來,轉眼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鎮煥答應我,只要我想去海邊,他隨時都可以陪我去。當然,他是在我的脅迫下答應的。
現在所有學校都換上夏季校服了。我們學校的夏季校服真的很漂亮,白色的襯衫,配上白色的裙子。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我現在仍然和鎮煥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阿姨也像從前一樣,跟我們一起生活。
「喂!你還不快點兒出來??」
鎮煥小子在我耳邊大叫。
最近一段時間,我和鎮煥小子的生活徹底反串了。以前是我比他起得早,所以每天我都要去叫他,而現在是他叫我。我稍微慢一點兒,他就會站在鞋架旁,催促我快出來。
「今天的天氣太好了,是不是?」
「好個狗屁!!」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那就是這傢伙說話時的語氣,仍然和從前一樣。不過,我已經比以前更習慣了,所以不管他怎麼說話,我都能平心靜氣地接受,或者置之不理。因為我知道雖然他說話語氣不好聽,其實並非發自內心。
「今天你有時間嗎??」
「幹什麼??」
「我們去買衣服吧。」
「我沒時間。」
這個臭小子,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我。
「為什麼?」
「神經病!!女人要去挑選衣服,男人怎麼可以一起去呢?」
「哪有這個道理??有什麼不可以的??」
「反正我不去,你買完衣服以後給我打電話吧。」
「一起去吧!!好不好嘛??」
「我說不去就不去。」
我上了摩托車,仍然抓著他的肚子,纏著他陪我一起去買衣服。
「喂,你不要這樣!!啊啊!你死定了!!你看下車以後,我怎麼收拾你!!」
因為我的糾纏,摩托車失去重心,開始搖晃起來。
「你去嗎??你一定會陪我去的,是不是?」
「知道了,死丫頭!!啊,好疼啊。」
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又折了我十年壽命。如果我這樣折磨他,他還是堅持不去的話,我就真的只能放棄了。
在校門前——
路過的同學們都用羨慕的目光望著我們倆。
「那麼我們在哪兒見面呢?」
我笑眯眯地看著抱著大堆衣服的鎮煥。
「臭丫頭,都是因為你,我的衣服越來越多!!」
「喂!!你為什麼總是罵我??」
鎮煥小子獃獃地盯著我。你這麼瞪我,到底想幹什麼?!!怪嚇人的,瞪我幹什麼?我好緊張啊。
「你來找我!」
「我去找你??到你們學校?不可能。」
「你不願意?那就不要去了。」
臭小子又板起了臉。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找你。」
「幾點鐘?」
「我給你打電話。」
「那也好。」
說完,臭小子又上了摩托車。
「我走了!!」
「走吧,再見~」
鎮煥就這麼走了。
還有一點和從前不同,以前他送我上學的時候,把我送到學校門口,立刻就箭一般轉身離開。然而現在他總是和我說一聲「再見」或者「快進去吧」。所以有時候我也會感到很驚訝。
教室里亂糟糟的。
教室里怎麼這麼吵呢??同學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議論著什麼。
「他們怎麼了???」
啪!
突然,恩·珍跑到我跟前,把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
「啊,你這個死丫頭!!!」
「疼嗎??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姐姐自己好無聊啊。」
恩·珍嘰里咕嚕地嚼著口香糖。
「教室里怎麼這麼吵?」
「你沒聽見嗎?我們學校要去郊遊!是春遊!!」
「郊遊??現在就開始考慮春遊的事了?可是他們為什麼這麼吵呢??」
「這次郊遊是和朝榮工高一起,所以大家才討論個沒完沒了。」
「什麼?真的嗎??」
我實在是大吃一驚。
「是的,好象是這樣。好象是因為學校資金緊張,所以決定聯合春遊。看來窮學校就是不好。」
「沒說去哪兒郊遊嗎?」
「這個我不知道,班主任老師會告訴我們的。」
恩珍的話音一落,花花腸子學生主任推門走了進來。一看到花花腸子學生主任,剛才鬧哄哄的教室里立刻安靜下來。大家開始竊竊私語。他怎麼到我們班來了?花花腸子學生主任突然瞪起了眼睛,用鞭子在講台上抽了一下。同學們都嚇得縮起了肩膀。
「班長,喊口令!」
「起立,敬禮!」
「怎麼還有人沒反應?你看不見嗎,還不繼續喊口令?!」
花花腸子學生主任責怪班長。
「有幾個人沒敬禮」、「聲音太小」,等等,我們不得不向他問了六次好。
「你們的班主任老師病了,這一周時間,就由我來做你們的班主任。聽見沒有?!」
「聽見了!」
有沒搞錯?讓這個花花腸子學生主任來當我們的班主任?天啊,怎麼會這樣……
「你們早晨沒吃飯嗎?聲音怎麼這麼小啊!聽見沒有??」
「聽見了!!!!」
我們的聲音終於讓他滿意了,他的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有幾件事需要向大家傳達一下。」
花花腸子學生主任說著話,眼睛向四下里巡視一圈。
「是關於後天郊遊的事情。」
「後天?」
教室里又開始鬧哄哄起來。
「後天嗎?怎麼這麼早?」
「安靜!!安靜!!」
花花腸子學生主任敲著桌子大叫。啊,耳朵都要被他震聾了。你為什麼要那麼大聲,真是的。
「大家可能都很驚訝,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早就去,不過,請大家不要追究這個問題了。」
什麼呀,到底怎麼回事嘛?!
「而且,這次的郊遊不是普通的郊遊。可能你們已經聽說了,這次郊遊,我們和朝·榮·工·高一起去。」
學生主任的話音一落,有的同學覺得不可思議,也有的同學表現得很開心。總之,教室里一下子又亂成了一鍋粥。
「安靜!!如果你們再這樣,我就讓你們站到桌子上聽!」
聽學生主任這麼一說,沸沸揚揚的教室里又恢復了平靜。
「所以,這次郊遊可能會比往常更辛苦。如果有人到那裡之後不遵守紀律,竟敢擅自行動!!如果被發現,就是這個結果!!」
喀噠,好緊張啊。
這是花花腸子學生主任的看家法寶,抓頭髮!沒受過這種刑罰的人不可能了解。據說挨打的部位或者頭髮被全部拔光,或者留下很大的傷疤。
「不管男生女生,誰要是敢男男女女出雙入對,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啊噢~~~~」
「我的話講完了!!下面大家準備上第一節課。」
嗬,怎麼會這樣?竟然和朝榮工高一起郊遊?而且,這個花花腸子學生主任竟然要代替我們班主任老師?此時此刻,朝榮工高可能也在發生同樣的事情吧??
不一會兒,我們看到了郊遊計劃。
費用,38000元。
地點,安城某大型農場,希望農場。
農場??農場??我們要去農場??嗬,豈有此理?既然要和朝榮工高一起去,就應該去個好地方,為什麼要去農場呢?!
叮鈴鈴,叮鈴鈴——
是鎮煥送給我做禮物的手機。這個時間他給我打電話做什麼呢?
「喂?」
「喂!!」
是鎮煥,他怎麼這麼大聲說話?
什麼農場,什麼富人高中,裡面的雜音很重。
「哦,怎麼了?」
「今天你幾點過來??」
「放學的時候。」
「那是幾點?」
「今天上六節課,應該是三點四十分左右吧。」
「我知道了。」
「啊!郊遊~~」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這小子就打斷了我的話,他說。
「死丫頭,煩死我了!竟然和你們學校一起郊遊!!還去什麼農場??農場???童心未泯的世界多美好啊。喂,我現在正在氣頭上,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
「好,好吧。」
嘟!
電話斷了。我還沒等說完郊遊的事,鎮煥就急著發火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傢伙?!你以為誰願意和你這種臭小子一起去郊遊嗎?!
我們竟然要和朝榮工高一起郊遊。哎,就連郊遊也不得不看著鎮煥的面孔。哎喲,一聲嘆息啊!
「喂!韓芮媛!」——<<她咧著嘴巴。
恩珍咧著嘴巴,沖我做出奇怪的手勢和奇怪的表情。
「怎麼了??」
「天啊!!」
噠!
「啊!!」
這時,有個什麼東西砸在我的頭上。同學們都咯咯笑起來。
「韓芮媛!!你在想什麼,老師都叫你三聲了,你怎麼還聽不見?!」
花花腸子學生主任在講台上瞪著我。哎唷,我和你有仇么?為什麼總是針對我。
「什麼??啊,是這樣的。」
「你在想男朋友嗎??」
「什麼??」
什麼話呀,什麼呀!
「不要老是走神。再過不久,你們就要迎接高考了,你們是高考考生了!!」
老師接著嘮叨了半天。下課鈴響了,老師走出教室。這時,同學們連連發出怪叫,從座位上站起來。
「啊,煩死了,老師太羅嗦了,我都不願意上學。」
恩珍坐在我身邊,大發牢騷。
「啊,煩死了!!芮媛啊,我們去練歌房吧,怎麼樣?」
「練歌房??我今天不行。」
「為什麼??」
「呃?因為,我有事兒。」
「是和鎮煥那個兔崽子嗎??」
「哦?這個嘛。」
「是就說是。」
「嗯。」
「哧,那就沒辦法了,明天你把時間空出來。」
「好吧,我知道了,嘿嘿~」
我們班的終禮幾乎用了三十分鐘。每句話都要重複三遍,真是煩死人了。
三點半,今天我又要遲到了。一想到那個臭小子的嘮叨,我就感覺腦袋發麻。
終禮一結束,我馬上朝汽車站跑去。可是,汽車怎麼還不來呢??已經過去五分鐘了。
「韓芮媛!!」
「呃?啊,你好啊?」
是民宰。好久沒看見民宰的笑臉了。
「還好。你去找鎮煥嗎??」
「哦?是的。」
我機械般地點著頭。
「原來如此。」
「芮媛啊,我現在和素敏談戀愛呢。」
「真的嗎?和素敏?」
真是驚喜啊,素敏那丫頭,終於夙願得嘗了哦。而且,對於民宰,我真的很抱歉。現在民宰能夠忘掉我,和素敏在一起,也實在讓我欣慰。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了,呵呵。
「是的,我現在還沒100%把你忘記,不,我是無法忘記你的。不過,我要是讓喜歡我的素敏哭泣的話,我就太不是東西了。所以我決定努力讓自己喜歡上她。」
民宰說完又微笑著補充:
「我想我會成功的。」
「努力吧,素敏那麼可愛,而且又善良,人又漂亮。」
我也一個勁地朝著他笑。民宰獃獃地盯著我,好象要把我看透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民宰,快點兒忘掉我這個壞女人,好好愛素敏吧,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
「民宰呀,我要坐的車來了,你不坐這輛車吧?」
「哦。」
「好吧,那我先走了。」
車來了,我和民宰打了個招呼,正要上車,他突然從後面跑過來,抓住我的手腕。我可吃了一驚。
「謝謝,芮媛啊,讓我們做朋友吧。」
「好的。」
做朋友么?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的啊,呵呵。民宰放開了我的手。我沖民宰揮了揮手,坐在座位上。民宰也笑著沖我揮手。民宰呀,你真是個好男孩。所以你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再過兩站,就到朝榮工高了。可是現在已經四點整了。汽車從剛才就一直停在原地,寸步難行。是不是徹底停下來了??怎麼一動不動呢。
「師傅,怎麼不走了??」
我著急地問司機大叔。
「現在塞車了,你沒看見嗎??」
「是嗎??」
真的,路上堵得要命。五分鐘過去了。我的心裡越來越急,越來越緊張。又過了半天,可是汽車仍然一動不動。
「師傅,請讓我在這裡下車吧。」
我要是再遲到下去,鎮煥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不行,這是公路正中間。」
「我真的有重要事情!!好不好?!」
「哎喲。」
司機師傅嘆了口氣,打開了車門。
「謝謝!!」
咳咳,好大的煤煙味兒。
我捂著嘴巴,向朝榮工高跑去。別人看見我這個樣子,心裡會怎麼想呢??他們會不會把我當成瘋子??
可是,一想到鎮煥沖我大發雷霆的樣子,就算比這更過火的事情,我也能做得出來。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看見了,看見了!我看見朝榮工高了。朝榮工高現在好象也已經放學了。
「呼呼!」
他在哪兒??這個傢伙跑哪兒去了?
這時,我聽見路過的女生小聲說。
「喂,你看見沒有??真的好帥哦?!」
「帥呆了。果然是我們學校的著名人物。真是千年一遇的奇迹,可是聽說他的女朋友在富人高中。」
「漂亮嗎??」
「簡直不象話。我的朋友在市內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那女人真的很差勁,他們倆簡直是天壤之別。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要和那樣的女人在一起。」
他們不會是在說我吧??我的心情很奇妙。
這時,我看見一輛摩托車停在朝榮工高正門前。很熟悉的摩托車。我見過很多次了,是鎮煥的車。那個臭小子嘆息著坐在車上。
「小煥啊!」
我朝小煥跑去。
「對不起,我又遲到了,是不是??路上汽車……」
「喂!!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什麼??汽車不來,我有什麼辦法。」
「天啊,你又找借口,是不是??上次說什麼朋友纏住你不放,還有一次說肚子疼,要麼就是腿疼,這次怎麼了??這次你又哪裡不舒服??你就這麼不願意和我見面嗎??這次是你主動約我的,不是嗎!」
鎮煥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有點兒垂頭喪氣的……唉唷,一定是我的錯覺,錯覺,咳咳~
「對不起,不過我真的沒撒謊!!而且我怎麼會不願意呢。」
「我厭倦了,厭倦了,我好煩啊!」
鎮煥搖著頭,聲音里滿是煩燥。
「對不起。」
我一個勁地道著歉,頭都要點得掉下去了。
鎮煥騎上摩托車,打著了火。
「傻丫頭!!還不上車?!」
「當然上了~嘿嘿。」
見鎮煥終於露出了笑容,我也興高采烈地上了車。然後,我們去了市內。
「啊,那個一定很好吃。」
我看到小吃攤擺在那裡,大叫起來。
「吃吧,那就……」
鎮煥騎坐在摩托車上,很隨意地說。
「你也一起吃,我請客。」
「算了。」
「你等一會兒。」
我趕緊跑過去,買了兩個雞肉串,遞一個給鎮煥。
「來,吃吧。」
鎮煥接過雞肉串,邊吃邊發牢騷。轉了半天,最後我們進了一家服裝店。
「這件衣服怎麼樣???」
我拿起一件衣服,興緻勃勃地問他。
「挺奇怪的。」
「這件呢?」
「也很奇怪!!」
我覺得都很漂亮,可是他為什麼老說奇怪呢??我只好鬱悶地放下那些衣服。
我們把周圍的幾家服裝店都逛遍了。
「這件衣服呢???」
「啊,好奇怪呀!!」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還沒買上一件衣服。腿好疼,心情也很鬱悶。我坐在商店門前的台階上。
「喂!快點兒站起來!」
鎮煥皺著眉看著。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一動沒動。
「快點兒,站起來!」
他又開始凶了。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站了起來。
「走吧。」
「去哪兒?回家嗎?」
「是的。」
「你不是還沒買衣服嗎?」
「不買了。」
「是嗎??那就走吧。」
我一件衣服也沒買,就這樣兩手空空地來到了停車場。
我和他走在夜晚的鬧市區,沒想到這裡竟然有那麼多對戀人?難道世界上所有的戀人都聚集到這裡了嗎??女人一說冷,男人就緊緊地把女人抱在懷裡。他們情意綿綿地拉著手,走在大街上。那些戀人的手裡都拿著衣服或購物袋。遠遠看去,他們為什麼會那麼柔情似水,那麼幸福纏綿??我真的不喜歡我們倆的這種狀態。鎮煥小子那樣對我的時候,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頓,甚至不願意和他呆在一起。
別的戀人們也像我倆這樣談戀愛嗎??別人看我們的時候,也會覺得我們像一對戀人嗎????別的男人也會動不動就罵女朋友,每天發牢騷,每天不理她,還動不動就暴跳如雷嗎?我真的不喜歡他這樣。我為什麼看起來像個傻子??為什麼這麼令人失望??
「死丫頭,喂!!」
看,又來了,總是對我凶霸霸地。
「怎麼了?」
「快買吧。」
「什麼?」
「你不是要買衣服嗎!!」
都到這兒了,你還說這些有什麼用??
「算了,不買了。」
這個小子似乎拿我沒辦法,咂了幾下舌頭,抓住我的手腕,走進了剛才去過的那家服裝店。
「你幹什麼?我不買了!!」
「你不是想買嗎!!」
「算了,不買了。」
「你怎麼總是這樣?」
他放開我的手,走進服裝店。
「你幹什麼?!快出來。」
「是這個,還有這個,對不對?」
臭小子,他找到我剛才挑選的衣服,問我。
「是這件吧??」
我沒有回答,這小子把那些衣服全部拿在手裡,向交款台走去。
「呃??喂!!你幹什麼?」
「我還能幹什麼??當然是交款了。」
「你為什麼要給我交款??」
這小子使勁瞪了我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哼,說實話,你剛才是不是因為我生氣了??你是不是很想臭罵我一頓??看到身邊走過的戀人,你是不是在心裡抱怨我,還羨慕人家??」
我愣愣地望著他。這個臭小子,他也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嗎?
「這是對於忍耐的報答。」
「什麼??那也太多了。」
「算是扯平了。以後不要再傻乎乎地忍著,也不要像個小笨蛋似的。看你那個樣子,我心裡鬱悶死了,你知道嗎??」
我什麼也沒說,獃獃地站在那裡。這時,他已經交完錢,出來了。我伸手過去接那些包裝袋,可是,好奇怪,小煥避開了我的手。
「我幫你提著。」
「什麼?」
我愕然地看著他。這傢伙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對不起。」
「什麼??」
「我沒像別的談戀愛的男人那樣對你,對不起。」
「你不可能做到的。」
我裝做蠻不在意的樣子說。
「所以你要學著理解我。」
鎮煥提著衣服,邊走邊說。剛才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不過,我現在的心情還是很奇妙。沒想到他會對我說這種話。這小子今天好象真的吃錯了什麼東西。哼!
也許是東西太重了,臭小子總是催我快走。不一會兒,我們就進了小區大門。
「哎喲,累死我了。」
我踢了踢腿。走的時間太長了,呵。
「你開心嗎??」
鎮煥看著我,很認真地問。我突然有一些感動。
「你累壞了吧??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
「嘿嘿,我以前就一直有這樣的願望,等我有了男朋友,一定要讓他陪我一起去買衣服……哎喲,累死了,不過,今天真的謝謝……」
我還沒等把話說完,這小子一把抱住了我。
「呃?」
他手裡提著購物袋,把我抱在懷裡。我的臉埋在他的胸前。
「怎麼了??要讓人家看見了多不好啊。」
「對不起。」
「什麼?」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對你這樣,反正每次見到你就很自然地那麼說話。我也常常叮囑自己,以後不許這樣,不許這樣,可是只要見到你,我就忍不住又是那種態度了。」
臭小子說著話,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臉。他捧著我的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嗬,我感覺到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了。鎮煥小子輕輕地合上了眼睛,慢慢向我靠近。我的身體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該怎麼辦呢??我要不要也閉上眼睛??在這種情況下?
「小煥啊??鎮煥,是你嗎??」
臭小子瞪大眼睛,往四周看了看,捧著我的臉的手也迅速放了下來。
「哎呀,芮媛在也啊。」
「啊,阿姨。」
阿姨不會看見了吧??
「你們倆幹什麼呢?」
「沒什麼,她說她眼睛里進沙子了,我給她吹吹。媽媽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小煥轉移話題,率先上了電梯。
「媽媽,等一等。」
鎮煥跑到我身邊,俯在我耳邊,小聲對我說。
「嘿,下次接著來。」
說完這句話,臭小子就先上去了。下次接著來?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啊,臉也紅了??
我悄悄地走進房間,盡量不直接面對小煥的視線。
我以為要來真的呢,混帳東西,我的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亂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