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儘管如此,銀波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你要和我哥結婚是嗎?」
銀波一邊點頭一邊充滿誠意的對艾莉笑著。
「可是,這個婚好像結不成了。首先,你不是我父母要求的那種媳婦,其次,你和允澤君的關係有點複雜。」
「我和允澤君沒有什麼。我知道我不夠資格當你們家的媳婦,可是結婚的是你哥哥,我對艾莉小姐沒有什麼看法,只是,很快我們就要成為一家人了,希望能夠后好好相處。」
「你不懂我的話嗎?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奉勸你一句,放棄我哥吧,別丟臉了。」
「你好像是誤會了,現在不是我抓著你的哥哥,我會尊重他的。」
在銀波心裡是想和艾莉好好相處的,艾莉這樣對自己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艾莉小姐,如果您能夠不計較以前,不再提及以前的事,對我是最大的幫助了,畢竟是一家人,希望好好相處。」
說完,銀波伸出手,希望握手得到艾莉的回應,但是艾莉只是被她的話氣得不得了,怎麼這樣的話還可以說得這麼好聽,好像是個無辜的人。
可是,不管艾莉做什麼,這天晚上,長秀還是將銀波帶到了家中。
銀波一進屋,剛剛還在彼此談笑的大家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賢實指著銀波,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你說的,就是姜老師?」
萬德為了緩和氣氛,讓銀波到屋裡坐,剛想拿杯水壓壓氣的賢實立刻把水杯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坐什麼坐,真是氣死我了。」
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一個人敢再出聲,只是賢實一個人大聲罵道:「我什麼沒法活了,都讓我碰上了,還說是什麼給我一個期待,這就是你的期待嗎,這就是讓我們等待的那個人嗎?」
萬德並不知道在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只是小聲嘀咕道:「不錯嘛。」
「不錯什麼呀,不錯呀!」
萬德簡直難以理解賢實究竟為什麼這麼失態:「你這是怎麼了!」
貞德也在一旁幫助哥哥說話:「長得可真漂亮啊,他們在一起不是挺棒的嗎?」
「你把嘴閉上吧,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站在一旁的艾莉再也忍不住了:「媽媽,哥哥這個婚不能結啊。」
話還沒說完,允澤用胳膊肘碰了艾莉一下:「失陪一下。」就推著艾莉向屋裡走去。
「你幹嘛啊……」儘管艾莉不願意,但還是被允澤推了進去。
一直沉默的長秀終於說話了:「媽媽,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我的不對……」
「好了,什麼也不要說了,我的頭都快要爆炸了,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姜老師,你可以走了。」
真是丟死人了
賢實實在是沒有辦法正眼看銀波一眼,沒有辦法,長秀決定先和媽媽好好說說。
「對不起,媽媽,我沒有想到您的意見會這麼大,您以前不是也很喜歡她嗎?」
「我喜歡她是在她當老師的時候,她當我的兒媳婦,她還不夠格,她心眼可真夠多的,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兒子,怎麼還能每天見面的時候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呢。」
「是我讓她那麼做的。」
「是啊,是長秀讓她那麼做的。」
其實,萬德還是挺喜歡銀波的,只是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能讓賢實這麼大火。
「不管是誰,你們一直都在騙我。被騙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接受一個在夜總會當過服務生的女人做我的兒媳婦,結婚要互相看看條件啊。真是丟死人了,你到底想幹什麼啊,是她先勾引你的吧,是用勾引客人的那種高明手段勾引你的吧,真是丟死人了?」
「沒有,是我先追的人家,都是我強迫她的。」
長秀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這樣反對,這樣大聲說話,已經是好多年都沒有遇到過的情況了。
「真是沒有腦子啊,世上再沒有女人也不能追她啊,馬上斷絕來往!」
賢實此刻心中的憤怒是沒有人可以理解的,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本來以為可以找一個標準的好姑娘,沒想到卻找到了一個曾經做過那種工作的女人,身為母親,不僅僅是憤怒,還滿是失望與心痛。
站在屋子外面的銀波把裡面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聽到這裡,真的感覺倒是無地自容,於是奪門而出。
追出去的長秀抓住銀波,銀波滿臉的淚水流露出她內心的傷痛。
「儘管事前我做好了準備,可還是沒想到事情會到這種地步,我害怕,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社長,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沒有信心,我們還是分開吧,忘掉一切……」
長秀不知道應該對這個受了傷害的女人說什麼,只是緊緊把嘴巴壓在了她的唇上,不要她再用這樣的話傷害自己……
看到今天這樣的情況,銀波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允澤的心裡是多麼的難過。
銀波,我已經忘記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是為了你能幸福,可是,為什麼事實總是不如人意,幸福總是要站在離你很近的地方,讓你看得見卻得不到。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才不會讓你流淚。
而此刻的銀波,也正想著允澤。如果換作允澤,可能就不會這樣,允澤是對自己那麼重要的人,可是卻不能在一起,如果可以偎依在允澤的懷裡,就不會受傷害了吧。可是,剛冒出的念頭又被她強制著壓了回去,她沒有資格再想允澤了。
第四章
默默地承受著心裡的痛苦
銀波回到怕家裡人擔心,對父母謊稱見長秀家長一些順利,唯一可以吐露心聲的大姐,此時正因為秀彬變得敏感而暴躁,只有自己默默地承受著心裡的痛苦。
其實,金波心中的苦痛已經完全沒有在承受任何的力氣。她每天不離開秀彬一步,給秀彬講故事,做比薩,看以前的舊照片……可是,秀彬除了迷離的眼神,還是一語不發。
金波看著看著秀彬,就會忍不住哭出來。孩子,小秀彬是她最重要的,是世界上什麼都代替不了的,如果沒有了秀彬,金波可以說就活不下去了。只要能找回原來的秀彬,在怎麼樣都沒關係,只要秀彬能開口說話,哪怕先叫一聲「媽媽」。
銀波離開賢實家以後,賢實就已經發覺必須得找銀波單獨談談,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長秀倔強的脾氣是不會讓步的。
第二天,賢實將銀波找到辦公室。
「銀波老師,也許你不知道,我是一個特別講究姻緣的人,兩個人如果見面印象好的話,就要一直好下去的那種。我只把姜老師當成我們小朋友之家的老師,從來沒有想過當我們家的兒媳婦,姜老師會因此而記恨我嗎?」
銀波坐在沙發上,一直不安的用手緊緊抓著衣角,拇指的指甲摳著食指,整個手已經在微微發抖。她太緊張了。
「不管你和我們家長秀是怎麼認識的,我可以說你們兩個這不叫姻緣,不能說兩個人好了就得結婚,我希望姜老師一直做我們小朋友之家的好老師。」
見銀波不說話,也沒有表情,賢實要明確她心中的想法:「我說的,明白了嗎?知道了的話,就出去吧。」
銀波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小心的呼吸著。
「讓你出去,還沒聽明白嗎?」
被賢實趕了出來,銀波也不知道要去哪,但還是不停步地走了。
為了銀波,允澤找到長秀。
「今天早上,社長見了銀波小姐。」
「她都說了些什麼?」
「不是很好聽啊。銀波小姐很難過,你好好安慰她吧,現在最難過的就是銀波小姐了。」
長秀在外面喝得大醉,回到家中向賢實責問。
「媽媽,你為什麼找銀波小姐啊,她到底做錯什麼了,你為什麼對她那麼狠啊,她也是人家的寶貝女兒,家裡背景不好難道是她的錯嗎?」
賢實覺得銀波真是不一般,簡直是不可理喻:「都過了多長時間了,還告狀呢。人的本性真的是改不了的。」
「媽媽,別那麼說,什麼本性,我看他們家裡的人都挺好的。」
見兒子連吐字都不清楚,賢實也不想再和他多說:「你要在我面前耍酒瘋嗎?」
「是,我是喝了點酒,因為您,我才喝了點酒。」
「那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啊?」
「您別太過分了,我們家有什麼了不起的,您不也是貧窮家庭出身,從拖著車賣小銀魚開始的嗎?您怎麼能拿她的家庭條件說這個說那個……」
賢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上去打了長秀一記耳光。
「你拿我跟誰比呢,你拿我跟誰比呢?那麼費勁的吧你養到大,現在竟然跟我說……」賢實又打了長秀一巴掌:「那女的有什麼了不起……」
賢實從來沒有打過長秀,即使是小時候犯了很大的錯誤也只是訓斥幾句。看到這種情況,萬德和艾莉連忙將他們母子分開。
「你竟然拿我跟她比,氣死我了……」
如果說銀波遭到賢實的反對是意料中的事,那有一件事一定是想不到的,貞德竟來到馬鎮家裡收拾屋子,一家人被她這反常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不僅如此,貞德還擔當起馬鎮的財務專家,負責每天向馬鎮要白天掙的錢,而馬鎮作為回報,買了燒酒和五花肉請她吃飯。
63
由於秀彬的原因,正翰和金波的接觸日益增多,珍珠發現以後,心中惶恐不安。
這一天,正翰剛下班回家,珍珠是追著進來了。
「你到底去哪了?」
「帶秀彬去醫院了。」
「和秀彬媽一起嗎?借口倒是挺合理的。」
「什麼啊?」正翰本來就已經夠累的了。
「拿秀彬作借口你們能經常見面。」
正翰將衣服扔在床上:「你這是怎麼了?」
「老實跟我說吧,前輩到底是想幹什麼?經常上醫院跟秀彬媽見面是想復婚嗎?」
「什麼復婚哪,你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是前輩逼我這麼做的,既然分了就要分的乾淨一點,可現在,又拉拉扯扯的。喂,分了以後在一起更新鮮吧?」
「你真是的,我喜歡你的大方和大度,可你現在嘮嘮叨叨讓人厭煩。早知道我就……」
「早知道會怎樣?我真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珍珠越說越生氣,開開門打算離去,不料福實正躲在門后聽得津津樂道。
福實追出來,幸災樂禍道:「我說什麼來的?最後只能使你吃虧,只要他們和好了,那你就沒戲唱了。」
珍珠不願再聽福實嘮叨,可是福實卻一步不松的跟著大聲說:「清醒一點,最後是沒戲唱的……」
珍珠走後,福實又來找正翰,她可不願錯過這次好機會。
「你看看,不是自己的骨肉就是不在乎。」
「為什麼偷聽別人談話?」正翰的語氣滿是責怪。
「偷不偷聽不重要,跟你說吧,這世上的人都一樣,什麼愛情,無論男女,過了那個新鮮勁就沒啦,想想吧,還不如跟秀彬他媽過呢,還是原來的妻子好啊,再說,你們還有孩子呢。以後啊,秀彬他媽要是真的拋棄了你,那個狐狸精也離開了你,你怎麼辦啊?變成了光棍,歲數大了,沒依沒靠,受苦挨累,這種男人我見得多了……」
這永遠是這對母子之間的敏感話題,只要一提及,不出五分鐘,正翰就肯定會甩門而走。
好像是以前的那一幕又搬回來上演,只是兩位女主角換了位置。
珍珠又找了金波。咖啡廳里,珍珠和金波又面對面地坐著。
「不是說扶養不了秀彬嗎?可現在為什麼又接回去了?或許,有別的目的吧?」
這個女人向來說話一針見血,尖酸又刻薄。
「我沒有時間聽你說個沒完,有話就快點說。」
金波在珍珠面前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拿秀彬作借口,不覺得卑鄙無恥嗎?」
金波並沒有和她吵架的意思,只是語氣平淡地說:「你沒有自己的骨肉你不懂,以後自己生個看看,就能明白父母的心。」
現在的場景,好熟悉,原來站在一個一無所有的位置上是如此輕鬆,金波竟然可以一邊說話一邊帶著笑。
「怎麼,我跟孩子他爸見面你不安嗎,那麼沒有自信?」
儘管珍珠很生氣,但還是強忍住了:「我知道伯母總是找你,伯母是鄉下人,很單純,她什麼情況也不了解,如果知道你,在外面有過男人的話,她會去找你嗎?」
不管珍珠說什麼,金波並不在意:「沒想到你這麼能搞關係,都叫上伯母了。」
「當然了。」珍珠臉上露出了一臉得意。
「你到底想聽我說什麼?」
「不要在以什麼借口見前輩了,我不是沒有自信,是我心裡不舒服。你應該明白,前輩現在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我勸你別抱什麼太大的期望,前輩已經是我的人了。」
真是可笑,從離婚的那一刻起,金波就已經不再在乎正翰了,儘管有時會回想以前快樂的時光,但那也只是一種不加感情的悼念。
「隨你的便,白給我都不要,我先走了。」
金波沒有很尖刻的挖苦,但是珍珠卻不忘諷刺:「跟相過親的男人怎麼樣了?」
此時的金波已經成熟了太多:「挺好的,應該很快就要結婚了,有空的話就來祝賀一下吧,當然也可以送些賀禮來。」
有的時候,分享不能快樂,挖苦反倒可以。
一個笨得要命的學員
艾莉來到允澤的公司找范秀,想要從范秀這裡得到更多銀波的消息。
范秀剛要說出全盛基,突然想到允澤曾經說過以後對誰都不要提全盛基,他立刻住了口,正不知如何圓場的時候,金部長走了進來,范秀因此對金部長特別感激,卻讓金部長誤會的以為艾莉對范秀有企圖。
艾莉這麼著急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哥哥一直執迷不悟,父親萬德又時時幫著長秀。
而且銀波那邊已經在催促銀波結婚了。
全家人正沉浸在對銀波未來的暢想之中,秀彬突然開口說話了,真是讓人高興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恢復正常。
正翰得知這一消息很是高興,也許,對孩子來說,還是自己的親媽媽最好。
正翰想到深夜,決定約金波出來吃飯。
世上的人都是不禁念叨的,好久沒有出現的盛基在范秀提到以後就真的出現了。
因傷人被抓進了警察局,又因為巨額賠款無法出獄,情急之下,盛基的母親想到了銀波。
65
正是晚飯時間,允澤一家正在一邊吃飯一邊聽哥哥光澤說在駕校遇到一個笨得要命的學員,自己就對她百般刁難,後來才知道人家並不笨,而且還是國際律師。
正巧的是,振波也在自己家的飯桌上講述著她和光澤的駕校經歷。
「當時他聽我說這麼熟練的英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從現在開始,應該不能再對我那樣了吧。天天實施實施的,罵人,還打我,欺負我。」
振波從來都是不受人氣的,綺子覺得很奇怪:「我說振波,你從小沒被我們打過,出去了就天天挨打嗎?」
大姐金波一邊喂秀彬飯吃一邊接過話:「哪能真的打啊。」
「說的是啊,她可不是那被打的脾氣啊。」
其實,自從振波到駕校學習以後,變化越來越大了,只是她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還是金波敏感:「振波這可有點怪啊,是不是和那個教練……」
「說什麼呢,」綺子打斷了金波的話:「哪兒沒有男人啊,堂堂一個律師,怎麼可以跟一個駕校的教練呢,別跟那小子混在一起了,別不小心看上眼了,傳出去就不好嫁人了。」
「媽媽您誤會了吧,以後您別總說這小子、那小子的,他也是人家家裡的寶貝兒子,您老說這種話,多沒教養啊。」
只有細心的爸爸發現,銀波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低著頭,飯也沒動幾口。
聽了母親的話,她想到自己和長秀。作為一個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小的時候就像現在的大姐照顧小秀彬一樣,長大后就像現在的母親疼愛振波。長秀的媽媽也只是愛自己的兒子而已。
自己的確是配不上長秀的,如果換了位置,相信母親綺子也不會同意的,她不是也不支持振波和教練在一起嗎?
銀波覺得,可能自己應該退出長秀的生活。
她找了長秀,約在咖啡廳見面。
「眼睛怎麼了,晚上沒睡好?」
銀波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分手吧。」
對於銀波這樣的話,長秀沒有露出不快,因為他知道,銀波這樣的想法,不是因為不愛他。
「難道你現在沒有別的可說了嗎?」長秀眼中充滿了疼惜:「我知道你很累,一定很累的,不管媽媽怎麼說,你都別往心裡去。」
「心裡很亂,他們這麼反對,我沒信心結這個婚。」
「你相信我吧,現在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相信我。」看見銀波眼中的猶豫,長秀繼續說:「不想抓住我嗎?如果你放棄我,我相信你會後悔一生的,到哪再去找我這樣的人啊。」說著,長秀調皮的朝銀波笑了笑:「我在外面人緣可好了,要是我跟別的女人結婚你也不生氣嗎?」
「當然生氣了。」
長秀喜歡銀波這樣撒嬌的樣子,他絕對不會錯過眼前的這個女人。
「所以以後別再說了,如果現在不是人多的話,我真想好好親親你。銀波,你要負責任,我們已經接過吻了。」
終於,兩個人的笑都不再那麼沉重。
好多事情都是會連續發生的,感情的升溫也一樣。
秀彬恢復了健康,金波終於可以上班,為了和正翰見面,她還請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