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8）

最近的校園比從前更熱鬧了，畫展的事沸沸揚揚。

橙橙的畫真的得了獎。雖然說那個獎的名字拗口到實在難記。但是在那麼多藝校一起合辦的畫展中，能獲獎已經算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學校的大肆宣傳嘉獎，讓朴橙橙一度成了學校里倍受關注的目標。

不過這些都影響不了橙橙，依舊還是以前的橙橙，傻傻的，專註的。自然也沒忘答應阿楠獲獎后的那頓飯。只是……對象從阿楠一人，擴展到了一堆人。

要熱鬧才會好玩嘛。橙橙知道自己和阿楠在一起時，箏的表情是僵硬的，他從不說，但是那是不快樂的表情。

箏把那夜和稀雅的談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橙橙。

這樣的坦白，毫無秘密的相處方式讓橙橙很感動，所以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橙橙也盡量地避免和阿楠的單獨相處。

不過……那似乎是橙橙多心了，從搬回家后，似乎阿楠就已經開始主動避著箏和橙橙了。

「箏，那幅畫漂亮嗎？是我花了兩個晚上，在茵茵和何斌的干擾下完成的哦。好辛苦的……」大家都笑鬧著，橙橙輕聲問著身旁的箏。

聽到的讚揚的確不少了，但是那些橙橙通通都不在乎，她只是想要一個人的肯定而已。

「恩。」箏點頭，的確很漂亮，初見時他幾乎是驚呆了，橙橙的畫總有讓他驚呆的能力：「那個摩天輪很漂亮。」

不過他更欣慰的是，不管怎麼改變，怎樣的環境下完成的作品，橙橙的主題里始終不會忘記風箏。

「漂亮吧。那個是阿楠帶我去看的呢，遊樂場里的，他說那個叫『天使的光環』！」不經大腦考慮的回答。

橙橙說的飛揚，是興奮的。那段時間，橙橙每次想泄氣的時候，都會用力的眺望遠方那個「天使的光環」。

然後堅定地告訴自己：有了光環的橙橙，就會有能力守護所有人，讓大家快樂，所以要勇敢。

聞言，箏怔愣了片刻，然後才抬頭沖著阿楠點點頭。

像是再表示感謝，感謝在自己分身乏術的那段日子裡，阿楠對橙橙的鼓勵。也許很多地方，自己做的都不夠完美，阿楠對橙橙的守護，不止一次的讓箏覺得慚愧。

阿楠也沒刻意地排斥，回點了下頭，很淡，卻有著些默契流竄在兩人之間。

很好的氣氛，稀雅眨著眼，應景的笑，配合著大家。

眼神卻不斷徘徊在橙橙和箏之間，他們現在很幸福，每天都笑的很快樂。可是表姐呢，日記里的字字眷戀，卻被箏一句「妹妹」而徹底否決了。

難道……已經離去的人就不值得懷念了嗎？

稀雅安靜地看著橙橙那溢滿幸福的笑臉，從前她一直以為橙橙是天真的，所以才會真心的為了表姐，而離開箏。

但是那日海邊的事後，稀雅才發現，是自己把人想像的太美好了。

明明沒有跳海，卻讓大家都急瘋了。就在箏已經漸漸開始遠離橙橙，而自己和箏哥哥也漸漸穩定的時候，突然出了這樣的事。

呵……難道不是故意設計再騙取同情嗎？

這樣的女孩，不配代替表姐守在箏哥哥身邊！稀雅咬著唇，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變化。

「你想找我幫忙害朴橙橙！」

校園內，無人問津的角落邊，劉尚薇的驚訝聲揚起。她瞪大了眼，幾乎不敢相信。

這女孩不是每次都像護花使者一樣，比韓絮箏，小貞更努力地保護著橙橙的嗎？

「不是害橙橙，我只是……想讓她離開箏哥哥，他們不適合。」稀雅很認真地解釋著。

「切，有什麼區別嗎？」對於這樣的說法，劉尚薇反而覺得很不屑，目的不同而已嘛，過程還不一樣。

「當然有！」對於稀雅來說那區別太大，她不想害橙橙，但是卻不希望橙橙毀了她心目中那個完美的箏哥哥：「你會幫我嗎？」

「幫啊，幹嗎不幫，我對她本來就沒好感。」劉尚薇答應的很爽快，白白泄恨的機會，幹嗎要放過。

朴橙橙那醜小鴨，幾乎是在轉眼之間擁有了一切，箏的特別眷戀，阿楠的保護，人們的讚揚，人人都把她捧在手裡像珍珠一樣的呵護著。

對劉尚薇來講，朴橙橙就是搶走原本該屬於她的一切的那個人。

「那……你有什麼方法？」

「有是有，不過你要告訴我朴橙橙打工的地點，還有回家的路線。」劉尚薇徑自盤算著，沒想過這個看似單純的公主背後，居然還藏著壞皇后的心。

呵呵，她們原來是一國的呢。難怪，第一次見到稀雅時，她就不怎麼討厭這女孩。

「你想做什麼？」稀雅突然有些擔心，橙橙和他們住在一起，說了回家的路線，那會不會波及到阿姨還有箏哥哥呢？

「放心啦，我只是打算找人在半路動手而已。不會讓你的箏哥哥發現的，我才沒那麼笨！」

猜出了稀雅的顧慮，只當她是想在箏面前留住單純的形象罷了。劉尚薇也沒多想，解釋著。

「那就好。」

說完后，稀雅沖著劉尚薇感激一笑，才轉身離開。

多好，有人幫我了呢。表姐，你看見了嗎？一定是你在天堂幫著稀雅是不是。

箏哥哥是你的，我不會讓朴橙橙搶走的。

稀雅很堅定地點頭。她要她的箏哥哥回到從前的那個韓絮箏，坐在梔子花旁，揚著笑看著表姐，靜靜吹著口琴的韓絮箏。

（29）

夜，荒涼的街道，橙橙加快步伐，早知道就不要好奇來等著看接欣欣姐姐的人長什麼樣了。

搞得那麼晚才能回家，偏偏這條街的路燈前幾天壞了。這裡，現在黑的讓橙橙咬牙。哼著有些不成曲的調調兒，橙橙唱歌一直還算好聽的啦，所以現在變成這樣也不能怪她……

不過幸好，沒有迷路！只是害怕。

走完這條街，再左拐，呃……不對，是右拐就能到家了呢。想到這，橙橙興奮地又加快步，看上去她完全就是在小跑嘛。

「啊！」

一聲有點拔尖的驚叫聲，從橙橙口中溢出，顛覆了她原本膽小的性格。

是真怕了，才會失口叫出，穩住重心后，橙橙才稍稍鬆了口氣：「是老鼠哦，真是的，那麼晚該回去睡覺了啊……啊！」

又一聲，比剛才更響徹雲霄，這次的橙橙聲音是顫抖的，瞪大眼看著眼前的人，「你……你……你怎麼什麼？」

橙橙將包包緊緊的護在胸口，她沒忘記，每次遇見的壞人都是沖著媽媽的照片來的。

都怪媽媽長的太漂亮了……

但是，下一秒，那個在月光的折射下，亮晃晃的東西驚現在眼前後，橙橙倒抽涼氣，終於明白這個人不同於以前的。

他的目標不只皮夾，而是連橙橙都不打算放過。

「……不要……」橙橙驚恐的一步步往後退，不敢想像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她還很年輕啊，還有一大堆事沒有做。雖然說如果死了可以去天堂看媽媽，可是……還有箏啊！

「切……」執刀的男子只是嗤笑出聲，猙獰的面孔，駭人的笑容。

讓橙橙看了只有窒息的感覺，早知道就不要那麼晚回家了嘛，為什麼這一區的治安會越來越差。她閉上眼，咬著牙，盤算著有沒有可能會逃掉。

惟一的信念就是不可以讓自己出事，上回海邊的事，箏的淚到現在還讓橙橙記憶猶新。

「住手！」男孩的怒吼聲響起，在這人跡稀少的街道。

顯得格外的好聽，尤其是在橙橙看來，那簡直就是萬能的主，派來給她的天使嘛！

橙橙怯怯的抬頭……「阿楠！」來人熟悉的臉，讓橙橙驚訝地喚出聲。

就像受盡委屈，驚見親人一樣，橙橙興奮的想大叫，又撐不住的想哭出聲。心裡在剛才積壓了好久的害怕，在這一刻就像被阿楠刨開了一個口，瞬間就能決堤。

「喂，讓開，我警告你，別多管閑事！」見有人想做護花英雄，男子大聲的吼回去，聽的出聲音里也有隱隱的顫抖，像是害怕。

「叫我讓開！你有這資格嗎？」阿楠皺著眉，明顯是對於有人這樣和自己說話很不滿。

也許是因為害怕，又或者其他原因，那男子突然像發了瘋一樣，直直的伸出刀划向阿楠。

驚現的血讓橙橙嚇的說不出話，阿楠的臉色突然變的很恐怖，呃……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叫痛嗎？那麼多血一定會痛的啊。

可是阿楠就像頭睡夢中被驚醒的獅子般，眯起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對方揮拳。

那一拳力量多猛，橙橙是感覺不到啦，但是看那看起來壯碩的男子，居然就這樣像一張紙一樣倒地了。

跟著又是一腳狠命的踹下去，阿楠是真的怒了呢。橙橙記不起有多久沒見他像現在這樣打架了。

如雨般的拳落下，蜷縮在地上的男的拚命地哀叫著。聽起來頗為慘烈的聲音，讓橙橙開始擔心。

「夠了，阿楠，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猛然回神，橙橙的話讓阿楠頓時停下動作，這才決定罷手，沖著地上的男子嗤吼出聲：「滾！」

男的想很努力地爬起來，乖乖地快點兒離開，但是似乎對他來說挺困難的。

「叫你滾聽見沒有啊！」阿楠再次吼出聲。

橙橙無奈地拉起阿楠，往前走：「他『滾』不動了啦，我們走就是了。」

是真的一直還處在害怕中，橙橙只是想快點兒離開這裡，這樣的阿楠很可怕，而剛才的事更讓橙橙后怕。

天啊，如果阿楠沒出現，那她是不是就這樣完蛋了……

門鈴聲響起，林阿姨正在廚房忙，稀雅很認真地看著卡通頻道。箏無奈，只好扔下手中的書，去開門。

門外的情景卻讓他愣了很久，最後在瞥見阿楠還滲著血的手腕時，才發覺情況不太對：「發生什麼事了？」

「韓絮箏！你不覺得應該先讓我進去比較妥當嗎！」阿楠大聲地嚷著。

他的手在流血耶，雖然這種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橙橙那都快哭了樣子，真的是讓人很忍受啊。這種情況下，那傢伙居然還有空閑閑的立在門邊，追究事發經過的。

聞言，箏側過身，讓出位置，讓橙橙扶著阿楠進屋。

聽見吵鬧聲，趕出來的林阿姨，明顯有些驚呆了，很久后才反映過來：「我去拿醫藥箱！」

「呃……我去給你們拿飲品。」稀雅立在原地，看著大家忙碌著，愣愣地不知所措，只好蹦出這麼句話。

阿楠定著神，眼神不移地看著稀雅，片刻后才收回。簡單幾句話替箏解著疑惑。

「你沒事吧？」沒多話，箏只是轉頭，看向橙橙問著。

看橙橙搖頭，還是有些不相信地拉她起身，很認真的審視過後，確認無誤才放心。

這才想起阿楠：「謝謝。」

「不用，以後照顧好橙橙，別讓她再遇上這樣的事！」對於箏的焦點的問題，阿楠只能不置可否。

不過至少他沒辦法一直都像今天這樣出現，保護橙橙的事，始終該有箏來吧。這傢伙如果敢再失職，阿楠決定像對待剛才那人一樣的，對待他！

「來，把手給我，阿姨幫你上藥，回去之後記得不要碰水，幸好口子不大呢，怎麼會搞成這樣的？」放下醫藥箱后，林阿姨就念了一大堆。

這些時日看著這群孩子們成長，自然不管誰出了事她都免不了擔心。何況阿楠和橙橙一起回來，那豈不是說那危險很有可能波及到橙橙。

「阿姨，沒事的，他愛打架而已。」沒等阿楠開口，箏便拋下解釋，順勢看了眼阿楠，示意他別多說。

這些事不該再讓阿姨擔心的了。

「這樣哦，打架不好哦，何況橙橙也在呢，萬一她也受傷了怎麼辦。阿楠，以後不要再去打架了哦。」隱約能覺察到些動向，但是林阿姨沒選擇點破。

孩子們總有孩子們的秘密，該讓他們保有一定的空間，只要……別再出什麼事就好。

「阿楠哥哥，這個給你喝，以前媽媽說這個可以止痛的。」很久后，稀雅才從廚房奔出來，遞上手中的杯子，一臉的焦急不亞於其他人。

是新鮮榨出來的芹菜汁，阿楠接過，低聲說了句「謝謝」。看了會兒稀雅，也選擇不再多說，只要橙橙沒事就好。

箏也沒在多說話，只是側著頭，凝著一臉緊張的橙橙。

心裡突然湧起些不祥的預感，更有些矛盾的情緒在交錯。

（30）

「你不能怪我，我事先也沒想過那個阿楠會出現，該不會是你自己露出什麼馬腳了吧？」

「怎麼可能……」對於劉尚薇的話，稀雅緊跟著失口否認。

但一想到昨晚阿楠看自己的眼光，心免不了一驚。他會是真得察覺到什麼了嗎，不然怎麼會那麼及時的在橙橙回家的路上出現！

「算了，我不管了，幫不了你什麼了。我朋友昨晚還打電話來抱怨，我還要支付他的醫藥費呢！」劉尚薇叨叨著。

幫了稀雅似乎對於自己來說也沒太明顯的好處，結果還要吃虧，真的是件很不划算的事呢。

好像聰明人都該及早收手的。

「你不幫我了！」稀雅瞪大眼，不敢置信地說著，搞不懂怎麼會有人中途說放棄的：「那我怎麼辦？」

要一個人對付橙橙嗎？稀雅不敢忽視橙橙身邊的那些人，尤其是阿楠，靠她一個人能怎麼做？

「那也是你的事啊……」劉尚薇無奈地說完，便離開了。

走廊又恢復了從前的安靜，這裡本就鮮有人光顧。只有稀雅獨自一人站著發獃。

就算身邊沒有人幫忙了，稀雅還是不能放棄。她沒辦法忘記表姐的日記中，字字刻骨的敘述！是朴橙橙搶了箏哥哥，是朴橙橙害得表姐連在最後剩下的日子裡都不能快樂……一切……都是朴橙橙。

如果，沒有朴橙橙，lilina該是幸福地離開這世界的吧。

又是夜晚，橙橙嘗試了很多方法，終於說服箏不再片刻不離地跟著自己了。

天知道，因為那夜的事後，箏幾乎連花店的工作都想讓橙橙辭了，她可是求了好久，那冷漠的傢伙才軟下心。

但是讓箏心軟的代價和籌碼，就是每天放學都要跟著她一起去打工，接著一起回家。

就這樣，橙橙都不知道被欣欣姐姐笑話過幾次了。

好不容易，最近在橙橙的懇求下，又因為箏突然有事要忙，這條回家的路，才又成了橙橙一個人走了。

想著想著，還是不禁想到了那夜的事，至今橙橙仍舊心有餘悸。

雖然是意外，但是橙橙還是沒忘記自己有多倒霉，凡是麻煩，總是會自己找上她。當然，橙橙還是很頑固的把這一切歸咎給——一定是有個喜歡和她作對的大魔王。

眼前熟悉的街區，溫暖的燈光，讓橙橙終於放下緊握著包包的手。

耶！安全到家了，今天沒有意外。

……

也許是她慶幸的太早了……

暗處，已經等候了很久的稀雅，在見到獵物終於出現，並且是孤身一人後，嘴角忍不住浮上滿意的笑容。

稀雅不想走到這一步的，但是箏哥哥對橙橙的好，讓她不得不這樣。

如果扮演弱者就能搏來那麼多同情的話，那表姐算什麼。她根本不需要像橙橙這樣刻意的偽裝，本身就是個弱者，真正的公主才是值得箏寵著的。

而不是眼前這個冒牌貨……

是的，橙橙在稀雅心中就是個冒牌貨。她帶著和表姐相似的臉，以及最好的籌碼——健康的身體，奪走了表姐的箏，稀雅的箏哥哥！

所以，今晚是她等候已久的時機。觀察了幾日，發現箏哥哥最近是真的很忙，也很累，不再天天去陪橙橙。

稀雅趁箏累得睡著了，偷了他的車鑰匙。

用車撞橙橙……那是不得已的辦法……但是稀雅決心已定，只要能讓朴橙橙永遠消失在箏的世界，做什麼都有可以。

熟悉的摩托車轟鳴聲，在昏暗中亮起的車燈。讓橙橙開心地抬頭望，是箏嗎？

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就用飛快的速度朝自己衝來，快得讓橙橙根本來不及反映。只匆匆一瞥，橙橙已經肯定那是箏的車……

箏為什麼要撞自己呢？

橙橙愣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是呆立著。

剎那間，一道力量將橙橙推倒在地上，接著是刺耳的剎車聲，女孩的驚叫聲，和人車倒地后的沉重撞擊聲。

趴在一邊的草坪上，橙橙張著嘴，被眼前的場景驚呆，又是阿楠……他就這樣像個布娃娃般，呈拋物線型……飛落在橙橙眼前！

「阿楠……」

箏的車倒在一旁，是稀雅，她捂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阿楠，拚命地搖頭。

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出現，為什麼要救橙橙，不是想你受傷的啊！

稀雅想叫出聲，可是還是忍住了，只能這樣的怔愣……

終於回過神了，橙橙不敢再猶豫，努力撐起身，撲到阿楠身邊。

死一般沉寂的阿楠，嘴角淌著血絲，又是為了自己……橙橙咬著唇，拚命地想叫醒男孩，淚水傾瀉，接連不斷地落在阿楠的臉上和身上。

他不再有精力對著橙橙發脾氣，費力地張開的眼像是隨時都要閉上，弧度漂亮的唇張了又合，艱難地，還是努力吐出了一句話。

一句讓橙橙哭的更凶，更討厭死自己的話……

「不要……哭……你……沒事……就好……」

斷斷續續，每個字都說的很輕，但是橙橙卻清楚的聽明白了。

「不要！」恐懼的吼聲溢出橙橙的喉嚨，她很不體貼地狠命搖晃著阿楠：「阿楠，不要睡。媽媽……就是這樣睡了不醒的，你不要睡！我答應你……只要你不睡，醒過來，橙橙願意做阿楠的天使……求求你，不要睡……不要……」

朦朧間，阿楠閉上眼，他是真的累了，好想睡。

可是，他聽見女孩再哭，這個他一直努力想讓她笑的女孩，終於……為了自己哭了。

他很想大叫，讓這個笨蛋不要哭，不要吵，讓他好好睡一下。

可他聽見女孩說：願意做他的天使。

阿楠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但是他很幸福，嘴角勉強牽著笑。

……也許該再見了，我的天使……

……

「求求你不要！救護車……叫救護車啊！」橙橙自己也想起用手機拚命地摁「120」的鍵。

橙橙一直是勇敢的，可是現在她真的好怕。

想起爸爸、媽媽……他們一個個從自己眼前離開，消失時的樣子。橙橙哭的很傷心，她知道自己惟一最不願經歷的就是這種悲痛。

尤其當阿楠還是為了保護沒用的她，才會這樣！

不行，她不能讓阿楠死，救護車，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