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四千三百二十一天 你的,我的,我們的

18、四千三百二十一天 你的,我的,我們的

是幸福還是不幸,是快樂還是悲傷,你要告訴我,我也會及時告訴你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一次都沒有想過要和別人一起生活!「唔唔唔…啊…」

幾天後,醫院病房裡傳出了一個女人令人心碎的哭聲。那哭聲,凄慘得就像丈夫已經遠離她而去了似的。女人的眼睛和鼻子都哭紅了,嘴唇乾裂,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病床上躺著的男人終於忍無可忍了,說道:「別哭了,難道你已經成了寡婦?手術成功了,我活得好好的,你這是在幹什麼?」

在男人煩躁的喊叫聲中,女人停止了哭泣,瞪著紅腫的眼睛憤怒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妻子的眼神,尚永害怕起來,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要幹什麼?我可是受傷的患者啊…啊…啊…!」惠燦並沒有碰他的傷口,而是用盡了全力捏住了他的兩腮,尖聲叫道:「你到底到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種說話的口氣?難道你是吃麻花長大的?怎麼句句話都是擰著的?你讓孩子跟你學什麼?啊?!」

「啊,哦…你,你丈夫可是患者啊……」

「你是患者嗎?你剛才是怎麼說的?啊?你不是說手術成功了,什麼事都沒有了嗎?還有,那個叫什麼徐胤伍的人,這次對你這樣,還不是因為你拿話刺激了他?就因為你這臭脾氣,差一點連命都沒了,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痛是不是?想起那時的事,現在我的心都在發抖,嚇得我睡不著覺,你知不知道?」雖然妻子手上用的力氣蠻大的,尚永卻沒有再說話,因為眼淚正不停地從她眼裡流下來。他意識到,這個女人真的是害怕他死掉,就像他也害怕不能再見到她一樣。尚永卻很安靜地仔細端詳著惠燦的臉,她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不知道是因為哭得太久還是因為沒有睡好。

過了一會,尚永平靜地說,「過來吧,我們睡一會兒。」

看到尚永掀起被子拍著身旁,惠燦哭笑不得。

「這是醫院,還有,我是孕婦啊!」

看著妻子一臉嚴肅的樣子,尚永笑了。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大嫂!我可不願意身上綁著這麼多繃帶和你在醫院做那種事!來,過來呀!看看你,眼睛都熬紅了。」

雖然沒有照鏡子,但惠燦知道尚永的話是真的。從尚永受傷住院、做手術,一直到恢復神智,她未曾合過眼。一聽到尚永的話,惠燦才發現自己好像很疲憊。

「反正醫院外面的記者已經布好陣勢了,你想回家也不可能!還是在這兒睡吧,趁哥哥我還沒有改變主意!」

「什麼?哥哥?!我的生日都比你的大,還叫你哥哥?…護士來了怎麼辦?」

「那又怎麼樣?我們可是合法夫妻?」

終於,惠燦抓著尚永伸出的手爬上了床,躺在了他的身邊。靠在丈夫懷裡聆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她覺得又像是回到了從前。她聽著聽著,很快就心滿意足地睡著了。突然,她驚醒了,因為丈夫的手正在輕輕地撫摸她。

「把手拿開!你這是在幹什麼?那裡是我的手嗎?」

「當然不是了,是肚子嘛!安靜一點,我只是想知道我們的寶寶長大了沒有。」

尚永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還沒有任何變化的肚皮,柔柔的。惠燦緊張的心情慢慢放鬆下來。惠燦握著尚永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肚子上。

「現在還摸不出來,可能在這個地方吧!」

惠燦的聲音里充滿了睡意。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尚永的手又從肚子移到了上面。

「就是無法相信你!第一次睡覺的時候,你就說只握著我的手睡,結果還不是摸了別的地方?每次上同樣的當,我真是傻啊!」

「那還不是因為你喜歡我?」

尚永陶醉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一下子抬起上身,凝視著躺在身邊的妻子的臉,也不管傷口會不會裂開、胳膊上綁了多少綁帶、手背上的針頭會不會扎到肉里。

「你記起來了?記憶恢復了?」

如果不是恢復記憶了,這女人又怎麼會說起他在他們的初夜時使的花招?惠燦望著丈夫獃滯的眼神,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是全部,只記得一部分。就像多處被剪斷的膠片,斷斷續續的。包括你那毫無新意的求婚,還有以前高中時候的一些事。其他的記憶好像隔著一層霧,不太清楚。大概恢復全部記憶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吧!」

那麼你記起來了嗎?為什麼不想和我過了?為什麼說想把我的名字忘掉?為什麼說我的手碰一下你都覺得噁心?面對丈夫臉上那無聲的疑問,惠燦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捧著他的頭,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道:「真是奇怪,如果記起來的回憶有四個,那麼有兩個是幸福,而有兩個是不太好。」

就像惠燦說的,她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雖然有一部分記憶非常清晰,但是有的記憶就像被濃霧籠罩著,不知道是夢幻,還是現實。但在諸多回憶中,有關丈夫的記憶異常清晰,他畢竟是她最重要的人。但是,她發現,和他在一起的那些記憶並不都是幸福的。

「……我重新看了一下,發現作品還不錯,有一像聽到了定魅力。我們試一下吧。」聽了企劃室長的一番話,惠燦簡直就來自天堂的福音。她忐忑不安地發齣劇本稿件之後,等了很長時間卻杳無音訊,本來都想換一家公司試試或者乾脆放棄算了。沒想到,劇本不僅被採用了,得到的報酬還比原定的幾乎要高出三倍。室長接著說:

「以前真是失禮,不知道您就是江尚永的夫人。您丈夫這次拍的電影反響很好,他還好嗎?」

在那一瞬間,惠燦的心情一落千丈。面對室長的笑臉,惠燦苦笑了一下,差一點就要說:「真是奇怪,你竟然看出我是那個男人的妻子?難道我的額頭上刻著我和江尚永結婚了這句話?」

雖然偶爾能有一篇小文章刊登在雜誌上,或是指導孩子們編排一個小戲劇,而且被退回的稿件一次比一次多,但是惠燦很後悔自己浪費了兩年的時間。時間無情,她過不了多久就三十歲了。就用這種方式迎接三十歲,她實在不願意。於是,她要求忙碌的丈夫抽出時間和她深談一次。

「我覺得不能天天這麼閑著,我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了。」

惠燦迫切的心情並沒有引起尚永的共鳴。丈夫從堆積如山的劇本中抽出一本看著,頭也不抬地說:「你也沒有天天閑著啊,怎麼了?這次的劇本又退回來了?」雖然知道丈夫說話一直都是直來直去,但惠燦還是被他這句話刺痛了。但事實就是事實,她點點頭說:「是的,又退回來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真的很想再念一念書。要不到外國留學三年,或者是找一個工作。」

聽到這裡,尚永「啪」地一聲合上了手中的劇本,然後帶著不屑一顧的表情說:「別說些沒用的話!」

「不管有沒有用,你也得把我的話聽完啊?」

「不用聽完,我已經很清楚了。你不是又想留學了嗎?那不是你以前說過的?一走就是三年!那麼我們什麼時候要孩子啊?你想過嗎?」

尚永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惠燦傷心極了,卻又不想放棄。

「放假時可以見面的。分開三年時間,地球又不會消亡。你的事業順利,根本就不關心我在想什麼,對不對?你說你忙,就可以不常和我見面,而我去學習一段時間就不行嗎?哪有這種道理?難道我只是一個天天在家裡等著丈夫回家,給丈夫做飯,晚上只要叉開腿就行的那種老婆嗎?」

尚永也生氣了。情緒不好時,尚永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異常尖刻:「如果把你寫的劇本上的字排成一溜的話,足夠從漢拿山排到白頭山了。這麼努力都不行,你難道不知道是能力問題嗎?你不要拿我出氣了!再有,你在這兒不行,到國外就行了嗎?別做夢了。在旁邊看著都寒磣!」惠燦被氣得簡直要背過氣去。其實這樣的情形何止一次兩次。每次吵完之後,惠燦總是氣得轉過身睡覺,什麼話也不想說。

接到公司電話之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結果聽到的卻是「你丈夫好嗎」!惠燦站了起來,轉身走。就在下樓時,她發現外套落在辦公室里了,於是趕快轉身回來了。她正想敲門,卻聽到裡面有人說話。

「剛才來的那個女人真是江尚永的老婆嗎?」

「嗯,原來長得那樣啊,拿來的劇本還算不錯!」

「她運氣也不錯啊!每天送來的劇本稿件像小山似的堆著,她那個不是正打算放到一邊的嗎?聽說是江尚永直接給社長打了電話。哎,真是的,在韓國辦事還是得靠關係啊!」

「那傳聞是真的嗎?那個第三者?叫什麼名字來著?對,叫連智媛,是那個年輕女演員。這次江尚永這樣幫老婆,說不定就是為了平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

是進去還是走呢?惠燦猶豫著。那件外套扔在這樣一個地方實在太可惜了,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入了辦公室。她也不管別人的目光是如何地尷尬,拿起桌上放著的劇本和外套,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那天,風好冷!」

惠燦出神地說道。

「……這就是把江尚永從柳惠燦的生命中抹殺掉的理由嗎?」

聽著妻子的話,尚永煩躁地說道。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忍住了。柳惠燦繼續說: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你以為離婚是兒戲嗎?」

雖然不至於離婚,但當時她確實是太生氣了。

本應擱到角落裡的東西,就因為江尚永給社長打了電話……在韓國辦事還是得靠關係啊……

江尚永那傢伙竟然敢對我做這樣的事!明明叫我承認自己沒有能力!就因為不想送我留學,所以就在背後做手腳。惠燦氣壞了。她覺得不能就這樣回家,她得做點什麼,就給他打了電話,但他沒有接。於是,她就給他的經紀人打電話,問了他在什麼地方之後,就直奔廣播局。惠燦連電梯都等不及,就「噌噌」地跑上了五樓。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見到他之後該如何如何說。但當她爬上五樓見到他時,她沒能說出想說的話來。因為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和一個女孩在一起。

「你知道嗎?對於我來說,你真的是一個混蛋!」

惠燦想,為什麼這次這麼容易就找到他了?為什麼讓她在這種時候,看到他和那個女孩在一起?惠燦驚呆了。他旁邊站著的女孩,就是與丈夫有緋聞的那個漂亮女孩,她以前見到過她。她當時就覺得奇怪,這個女孩為什麼總是出現在他們周圍。現在這兩個人正面對著面說著話,一點也沒有察覺旁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傳聞是真的嗎?那個第三者?叫什麼名字來著?對,是那個年輕女演員。這次江尚永這麼幫老婆說不定就是為了平息已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

她聽到那句話時,並沒有在意。因為她知道,他對待那些對她有好感的女人非常無情。尚永絕對沒有緋聞問題,這一點惠燦可以肯定。惠燦當初就知道,嫁給尚永會很累,但在他發誓要戒煙、改脾氣、不說謊、只愛惠燦一個女人後,她相信了他,也接受了他。尚永也認真遵守了那些承諾。但是現在,在惠燦眼前的尚永,已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男人了。尚永駐視著眼前的女孩,眼神雖然有點煩躁,但並不冷淡,似乎還帶著一點點溫柔。惠燦熟悉這種眼神,他從未對別的女人有過這種眼神。

「無論你怎麼哀求,我都不能答應你。你就知足了吧!」

「為什麼不行?你為我付出一些,難道那麼對不住那個人嗎?那又不是我們的錯!求求你了,哥!」

惠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正在哀求她的丈夫,而他卻只是無動於衷地一個勁地說不行。看到尚永不吃她那一套,那個女孩改變了戰術,威脅說: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告訴別人,我是尚永哥的什麼人!」

在那一瞬間,惠燦真想抓住那個女孩,對她說:「你說吧,你到底是他的什麼人?」就在這時,尚永一把抓住那女孩的胳膊,大聲吼道:

「你試試?如果你敢那麼做,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無論怎麼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只能是:他們還在保持著關係。真的像在看一場電影,不,比電影還更加令人難以置信。要命的是,這個男主角卻是自己的丈夫!她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還要繼續看下去嗎?要看到什麼時候?

可就在那時,那女孩不知是因為男人的回答太絕情,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開始哭了起來,而且哭得很傷心。尚永看了一會兒,然後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惠燦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憐憫—僅僅是憐憫。但惠燦已經忍無可忍了,她猛地一轉身,逃離了那個地方。

「有可能什麼都不是……」

回到家之後,惠燦一直在自言自語。她一直那樣想著,直到再次見到尚永。

「無論你怎麼哀求,我都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你就知足吧!」

「為什麼不行?你為我付出一些,難道有那麼對不住那個人嗎?那又不是我們的錯!求求你了,哥!」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告訴別人,我是尚永哥的什麼人!」

「你試試?如果你敢那麼做,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這有可能什麼都不是嗎?那天晚上,尚永回到家的表情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看著尚永,惠燦想,那女孩和自己的丈夫,他們之間真的會什麼都沒有嗎?她有些糊塗了。

———那個女孩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惠燦很想這麼問他,但怎麼也開不了口。該死的,我這樣不就像是在對有外遇的丈夫質問什麼嗎?惠燦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那不是親嘴,更不是熱吻,只是輕輕地拍著後背而已呀!然而,僅僅是那樣一個場面,不,僅僅是那個女孩才能夠向自己的丈夫問出那樣的問題,僅此一點就深深地刺傷了惠燦的自尊心。仔細想想,惠燦發現她經常被那個年輕女孩弄得很不自在。流產那次也是,為什麼那時偏偏是她在旁邊呢?

「除了在鏡頭前之外,還有,除了我之外,你還碰過別的女人嗎?」

惠燦讓自己的語氣儘可能地平靜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是一副怎樣的表情,但她看到尚永又露出了厭煩的神色。他簡單地回答說:

「沒有。」

「真的沒有嗎?」

「你最近好像很無聊啊?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那些傳聞的,但是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沒有!雖然你最近在向我示威,不讓我和你做愛,但是我還不至於做出那些可笑的事情!」

尚永一臉厭惡地望著她,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惠燦終於說出了她最想說的話來:

「你今天見到智媛了嗎?」

惠燦心裡在說,我連自尊心都不要了,問出了這種問題,你一定要說實話呀……如果是她認識的那個江尚永,如果他還想和自己繼續生活在一起,就應該對她說實話。然而,尚永的回答讓惠燦的心徹底冰涼了。他只帶著些許不快的表情,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

「沒有,沒有見到她。」

那一瞬間,惠燦聽到了自己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斷裂了似的,所有的愛、所有信任和依賴全都煙消雲散了。他是否上過那個女孩的床,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他憑藉著多年的演技,連說謊都說得不露痕迹!惠燦深深地傷心著。她覺得,這個相處十多年的江尚永也許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江尚永了,也許不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男人了!對於別人而言,那也許是可以理解,但是對惠燦來說,這絕對是無法理解的事。絕對!那一瞬間,惠燦覺得這個男人醜陋到了極點。一想到她曾為了他而放棄自由、夢想和自尊,甚至還愛上了他,她就開始痛恨自己。那一切竟突然之間變得毫無意義了!她實在是無法忍受了,所以才把自己寫的劇本給了那個不會受到他的任何影響的時宇。她想看看,離開了尚永,她自己到底能不能獨立。那之後,過了幾天,她就對尚永說:「我想成為寡婦。」

聽到這裡,尚永對惠燦問道:

「那一切你為什麼都不和我說呢?」

為什麼沒有說呢?可能是因為那個女孩比她年輕、漂亮,也可能是覺得他和自己結婚的理由只是因為「一次意外的懷孕」吧。一個人的自卑是很難醫治的!因為沒有了自信,因為太累,所以突然覺得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意,突然覺得與其被別人甩掉,還不如先甩掉別人。也許還有其他理由,但也許這就是全部了。她提出離婚時,尚永曾經問過她為什麼。那時,她是這樣回答的:

「不知道。即使現在,我還是覺得,在你身邊讓我感到很累。現在我非常非常討厭你,真希望能夠把你的名字都忘掉。」

從這一點來看,也許那就是全部理由了。然而,個性和自尊心都極強的惠燦又怎麼能夠說出那些理由呢?想到這裡,惠燦問道: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有那麼漂亮的妹妹呢?你應該告訴我的呀?」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想到那上面去。」尚永很不情願地說。

他給了別人那麼大的傷害,之後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惠燦心想,如果他現在不是患者,真該掄他一棍子。接著,她又聽到他說:

「因為連智媛太像她母親了,他看到她就會想起那個女人,就會心情不好。我不想讓你知道我還像小孩子一樣這麼幼稚!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說。」

不知是為什麼,尚永的那靜靜的稍微有些羞澀的聲音,聽起來卻是那樣的甜蜜。惠燦心想,我們真是天生的一對,連不願說的理由也是這麼相似。雖然一天要討厭他無數次,她還是很喜歡他。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孩子!」

惠燦得意忘形地說道。尚永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然後緊緊地摟著她,輕輕地耳語著:

「從現在開始,我們都說出來,好嗎?惠燦?不管是幸福還是不幸,是快樂還是悲傷,你要告訴我,我也會及時告訴你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一次也沒有想過要和別人一起生活!我的心中只有你!」

江尚永竟然在工作之外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來,而且說了一大堆,大概明天的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吧!惠燦想,應該把這段話用到劇本中去,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氣得跳起來的。惠燦心裡暗自高興著,朝他點了點頭。突然,她想起了惠媛說過的一句話來。

我想知道尚夏和我認識有多少天了,就試了一下,結果是三千五百六十七天。姐姐和姐夫是四千三百一十九天!怎麼樣?有趣吧?

聽到惠媛的回答,惠燦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卻不知不覺地記住了那個數字。現在,又過了兩天,應該就是四千三百二十一天了。在這四千三百二十一天里,我認識了一個男人,並且愛上了他。就像現在這樣,想要讓他擁著我入睡,希望和他過上幸福的生活。無論我年輕還是變老,無論我幸福還是不幸,無論我記得他還是忘記他,只要我還是我,他就不會離開我,會一如既往地愛著我!啊,我怎麼會想要離開他呢?而且還相信那是完全可能的事?

惠燦在尚永耳邊輕聲地說:

「在這與你相聚的第四千三百二十一天,我的生命中依然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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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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