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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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賢實一直無法平靜下來,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這所有的一切長秀早就知道。在和長秀的爭吵中,她又得出銀波是翰傑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的私生女,激動過度的賢實立刻暈倒了。
對於銀波的這種情況,一直很喜歡銀波的萬德也不能接受:父親的私生女,和別人同居,懷了孕,還在結婚當天被人拋棄,沒有一個條件是能接受的。現在,即便是他也不再同意了。
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而困難,面對最愛自己的母親,面對自己那麼愛,有那麼可憐的銀波,長秀真的很痛苦。
而此時的銀波,腦子中始終都是賢實的謾罵:「真是太骯髒了,太骯髒了!」
第二天,賢實來到銀波家中,一方面要解除婚約,另一方面要翰傑立刻歸還她借個翰傑的錢。
為了幫父親換錢,金波用房子作了抵押。
情感、金錢,每個人都生活得很辛苦。
面對越變越糟糕的情況,長秀決定將自己的全部押在銀波的身上,把自己的一生都押在銀波身上,他不能放棄銀波。
但是他的做法遭到了銀波的拒絕:「都已經這樣了,還成為夫妻還有什麼意義嗎?我的想法不會改變的,你回去吧。」
「我,我和媽媽斷絕關係。」
「你瘋了嗎?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的媽媽斷絕關係!」
長秀明白,母子間的斷絕關係只是一時的,而銀波不同,如果放棄了,就永遠結束了。
看著長秀的眼睛,銀波自己也不知道她怎麼還會講這樣的話說出口:「你做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我們結束了。不管你怎麼樣,我要放棄你。」
「銀波,我愛你。」長秀抱著銀波,他永遠不會放棄。
就在銀波掙脫長秀的雙臂,向馬路對面跑去的時候,一輛大貨車駛來。長秀還來不及想任何,跑上前去推開銀波,而自己……
已經到了崩潰的狀態
醫院裡,長袖正在被緊急搶救,聞訊趕來的賢實已經到了崩潰的狀態,當知道長秀是為了救銀波才變成這樣的,更是把所有怨氣都發泄到銀波頭上。
「銀波!」
翰傑和綺子上前幫萬德把賢實和銀波拉開,銀波的頭髮已經被拉得凌亂,看到這種情況,做母親的心裡如刀攪一般。
「您真是太過分了。」
「我過分?喪門星!她把我兒子弄成那樣,有什麼過分的!」
「我們銀波到底怎麼了?你們家孩子傷了,為什麼要怪我們的孩子?」
「好啊,要這麼說是吧?他們結了婚弄得我們家不合,現在我兒子這樣了,你還大聲嚷嚷!」
「你兒子傷了,為什麼要怪我的女兒啊?」
「要是沒有你女兒,我兒子能這樣嗎?」
「那都是命!沒小心自己傷了,還怪別人!」
「別說了。」翰傑將綺子拉到一旁。
「你放開我,我今天不能就此罷休,自己兒子傷了就傷了,怎麼說是我女兒的責任哪!」
「什麼全推掉了?」
醫院的走廊里已經圍滿了人,此時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著。
「大家都看看,我市為了這個女人,我兒子才成那樣的,你還說我?羅萬德!長秀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啊,你別拉我,他可是我肚子里生出來的啊,現在渾身是血躺在裡面不知死活……」
就在兩個母親扭打在一起的時候,醫院的管理人員跑了過來。
「住手,都住手!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醫院,要吵架回家吵!」
綺子攙扶著銀波回到家裡,還是無法平息心中的怒火:「對於他那樣的女人,我就應該狠狠地抓她,她爸,你幹什麼總攔著我啊。」
「抓什麼抓啊,你看你,反而被人抓成那樣。」
「太不像話了,哪有那樣把我們銀波又是打又是罵的,真是太過分了,我怎麼不發瘋啊!」
「哎呀,自己的孩子成了那樣,那個母親能鎮定下來啊。」
「那也不應該把別人的孩子按倒在地上打呀!她知道愛自己的孩子,應該知道別人也愛護自己的孩子啊。還有啊,知道珍惜兒子,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孫子呢?你想想啊,銀波都懷孕了,怎麼可以打成那樣呢?」
銀波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裡全是那個渾身是血的長秀,為什麼自己不看著車,還長秀成了現在的樣子。
翰傑找到銀波:「銀波啊,你是怎麼想的?」
「爸爸,您這是什麼意思啊?」銀波擦乾臉上的淚水,彷彿這樣就可以看清父親說的話語裡面的意思。
「我知道現在長秀在醫院裡說這樣的話不對,但是我覺得你和他之間已經到了終點,現在鬧得兩個家庭都分裂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呀。」
「做好心理準備……什麼意思?」
「先把人救活,然後你們就分開。」
「您是說要我們離婚嗎?」
「這樣做對你們都好,我現在也不想再讓你回他們家。」
「我不,我不離婚,不,」銀波的淚水一直就沒有停下來過:「他為了我傷成那個樣子,我不可以離婚,我不能離開他,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不能離婚。現在這種時候,我怎麼可以那樣做?我不能……」
如果是在兩個小時以前,銀波絕對會和長秀分手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生死未卜,自己怎麼可以甩手走開。
長秀只是愛自己,難道這種愛有錯嗎?還是因為自己,上天在懲罰他們,可這種懲罰為什麼要降臨在長秀的身上。如果是自己,如果是自己被車撞到了,也許所有的痛苦就都結束了,所有人就都解脫了。
現在怎麼辦,為什麼長秀會流那麼多的血?現在的銀波由不願相信事實而變得開始不相信事實了,她甚至開始想,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現在的長秀正在他自己的家裡,它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也還是堅持要和長秀分手。
不對,長秀現在正為了自己躺在醫院的急救室里,沒有自己,長秀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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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找到姐姐金波,要她幫忙對大家保持統一口徑。
與姐姐分開,銀波就來到了醫院,得知長秀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可能會一直處於無意識狀態,永遠也不再醒來。
銀波回想著那一晚的情形,長袖那樣抱著自己:「銀波,我要把一生都壓在你身上……我愛你……」難道,長秀就這樣賠上了他的一生?
銀波突然對自己很厭惡。
銀波還是決定進門去。
「媽媽,我來了。」
「媽媽?我可不是你媽,你來幹什麼啊?看見你就倒霉,馬上出去。」
「我不能出去,我要留下來照顧病人。」
「什麼?」
「有些事情,難道您能做嗎?您能做替他接大小便這種事嗎?您做不了,而且現在我還是這個人的妻子,應該由我來服侍,護士剛才不是說要替他接小便嗎?媽媽您出去吧。」
銀波的話讓賢實無言以對,有氣卻說不出來。
賢實氣得跑回家中:「快,給我弄點水。」
正在做飯的玩得放下手中的活:「你怎麼回來了啊,你回來了長秀怎麼辦啊?給你準備了吃的東西,剛剛要送去的。」
賢實喝了一口水:「氣死我了,你是沒看見,她使勁瞪著兩個眼珠子,好像要把我吃掉似的,還理直氣壯地趕我走。」
「誰啊?」
「還有誰啊?就是那個把我兒子弄傷的人。」
貞德今天沒有去飯店,在家裡陪著哥哥:「長秀都被她弄成那樣了,她還敢去那!」
「她說她現在還是長秀的妻子,問我會做什麼,她說自己要給長秀接大小便,所以讓我離開,」賢實學著銀波的腔調:「你在這裡能做什麼啊,大便小便都由我來打理,不用你過問了。哎呀,真是氣死我了。」
「她不是那樣說的吧?她應該說:」媽媽,我還是這個人的妻子,讓我來做吧。媽媽,您回去休息吧。『她肯定是這樣說的。「
「那你是不相信我了,嗯?我說是那樣就是那樣!你在現場呢嗎?」
「你們不要吵了,銀波這孩子還是挺好的。」
「好什麼好啊,你閉嘴!她可不是一般的人哪,她能沒結婚就和別的男人住在一起,她膽子夠大的了。對長秀來說,她就是冤家啊。要不是她,長秀能躺在病床上嗎?」
「說實在話,你能夠護理長秀嗎?這剛剛一個晚上就不行了,你呀,就是嘴上的功夫。我一會兒去看看,你就進去休息吧。總之,被兒媳婦趕出來了。」
「什麼被趕出來了?昨天鬧翻了天,今天再鬧就沒臉見醫院的人了。你去趕緊讓她離開那!孩子他爸,你讓她走吧,你讓那個冤家在那,咱們兒子會更倒霉的。」
「知道了。」
與賢實在一起,最後妥協的總是萬德。
他們之間的關係
金波把從銀行貸出來的錢拿給父親,真希望能幫父親分擔一下。
「這錢是哪來的?」
「是我從別人那借來的。」
「哪有借錢換錢的,換回去,我會想辦法的。」
「不是借的,是低壓房子貸的款。」
「房子,女婿同意了嗎?嗯?你倒是說啊。」
自從金波和正翰復婚,綺子就一直很緊張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怕有什麼事情再影響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個跟他沒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聽到女兒這麼說,翰傑很生氣:「我問你,你和他商量過了沒有?」
見翰傑開始發火,綺子忙在中間打圓場「肯定商量過了,難不成還是金波自己作的決定的啊。」
「是,商量過了。」
儘管金波的語氣中透露著說假話的不安,但翰傑和綺子還是相信了。
金波不敢再說下去,忙轉移話題:「銀波又去醫院了?」
「是啊,都被打成那樣了,還去什麼啊。」
「是因為好才去的嘛!為了救銀波,長秀才成了那樣,是因為責任感才去的。」
「可要是我就不去,你沒有看到那天的情景,真是奇觀……可是,都這麼久了,不是說去了就馬上回來嗎?是不是又鬧起來了。」
「不會的,一會我打個電話吧。」
說話之間,翰傑走到屋子裡,往賢實家裡打了電話。
「親家母,錢我都準備好了,您現在忙嗎?我現在就到您家去,可以嗎?」
「不用了,見了也會不方便的,就存到我的賬戶里吧。」
「好,那我知道了。長秀現在怎麼樣了?一會,我想去醫院看看他……」
「不要來了,互相都不方便,再說我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了,行了。」
不等翰傑再說話,賢實就掛斷了電話。
對於長秀的事,翰傑心裡充滿了愧疚,可是卻不知道如何彌補,也許,現在在做任何事情都於事無補,甚至是多餘的了吧。
長秀的病情有了好轉,但是還是昏迷不醒。銀波由於照顧長秀,加上神經一直緊繃著,經常會出現頭疼的癥狀。
看到銀波這樣,萬德心中又是狠又是心疼:「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事,有點頭疼。」
「不要過於勞累了,回去吧。」
「沒事,爸爸,我要呆在這,您回去休息吧。」
「你不是懷孕了嗎?你媽昨天是過分了,別記在心上,那對胎兒不好。」萬德左想右想,還是得把讓銀波離開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因為要是不說出來的話,銀波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以後,還是不要來這裡了。我看到你,有些……不方便。」
其實,銀波早就知道,只要她在這裡照顧長秀一天,就要不斷地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不論是長秀家裡的人,還是自己家裡的人。
「爸爸,我還是這個人的妻子,我想,比任何人都應該留在這裡。爸爸媽媽說什麼我也都會在這裡的,我想,他也需要我在這。所以以後請爸爸不要再說那種話了。」
萬德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但是賢實可不一樣,她將長秀以前的女朋友帶了過來。
「這是誰?」萬德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年輕又漂亮的女孩。
「你不知道嗎?凱麗啊。」賢實對著萬德說話,眼睛卻一直瞟著銀波,充滿了挑釁:「就是那個三化事業朴社長的二女兒嘛。」
萬德這才恍然大悟:「福子?你是福子?真是看不出來了。」
見女孩有些難為情,賢實責怪萬德:「什麼福子不福子的,多土啊,叫凱麗。」
「什麼時候改了戶籍了?不是說不能隨便改名字嗎?」
「從美國剛回來的。」
銀波太記得這個女人了:「好久不見。」
說話的對象變成了銀波,凱麗的語氣立刻充滿了高傲:「是你啊,你辛苦了。」
這樣的對話讓賢實很是意外:「你們以前認識?」
「我們以前見過面的。伯母,我還是先看看長秀了。」
凱里走到長秀的床邊,在長秀的面頰上很自然地吻了一下:「長秀君,我來看你了。」
「我們長秀啊,為了你想多躺會也躺不了了,長秀啊,你快睜眼看看吧。凱麗啊,你把長秀的手握起來吧,說是這樣有助治療。」
「我會的,」凱麗握起長秀的手,放到面前:「長秀君,你快點醒過來吧。」
萬德有些不自然:「交班的時候過來不就行了,幹嘛這麼早就過來啊。」
「凱麗說想過來的。」
這時候凱麗看了一眼身後的銀波:「出去一下吧。」
走廊里,兩個女人的唇槍舌劍開始了。
「要離婚了吧?快要離婚的人出入這裡好像不好吧?」
「這好像不是要你關心的事情。倒是你,看病人的時候不要隨便買花,可能會引起花粉過敏,這對患者來說是致命的。這些嘗試好像失去留學也沒有學到啊,朴福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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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永遠都有人彼此充當對手的角色,只是有的是為了鄭重同愛的一個人成為對手的,有的卻直接是相愛的一對,翰芝和范秀就是這樣。為了得到范秀,她還拉了一大幫「同黨」,其中就有馬鎮,好吃好喝,把馬鎮答對得樂樂呵呵。
馬鎮的小飯館里,翰傑一個人正在喝酒,今天白天,他見過正翰,知道了銀波是瞞著正翰抵押了房子,很是惱火。
看來,金波和正翰間的爭吵又不可避免了。
一場繁華而又不切實際的夢境
病房的氣氛向來都是陰鬱而凄涼的,銀波心情也是如此,簌簌的眼淚從她的眼裡流下,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哭過,她不敢相信,病床上躺著的長秀,曾經同自己有著多麼令人羨慕的生活,每天的日子充實而又快樂,可是現在,一切彷彿就是一場繁華而又不切實際的夢境。
長秀還沒有恢復過來神志,微弱的呼吸讓銀波感到心碎,她不知道她還能為自己的丈夫做些什麼,除了靜靜的守候在他的身邊,剩下的就只是無與倫比的憂傷和悲哀的抽泣。
作為父親的萬德,心境也是一樣的複雜,透過病房的門窗,他望見了銀波和長秀的身影,他很想進來看看兒子,可是面對銀波呢,作為公公,他要和她說什麼才好,他同情這個生活經歷坎坷的女人,可是大男子主義的觀念又必須讓他不得不想像一下長秀的處境,兩個親人在萬德的面前一樣的可憐跟無奈,萬德輕嘆了口氣,離開了病房。
萬德回到家裡,就迎來了賢實劈頭蓋臉的抱怨:「你不是說好在醫院過夜嗎,怎麼回來了?」
萬德邊換鞋邊回答著:「有兒媳婦在那裡,不用我,所以我就回來了。」
賢實聽見銀波在病房,更加氣氛:「不是說好了不讓她去嘛,怎麼又去了呢?」
萬德沒有什麼心情和賢實爭辯:「別管了,別管了。」
面對著依然沒有醒來的長秀,銀波十分傷心,她默默地為長秀祈禱,也默默的照顧著長秀的一點一滴,她多麼希望,長秀能夠立刻醒來,如果能夠立刻醒來,她可以失掉她的一切,她可以什麼都不再奢求。
突然間,銀波發現,一動不動的長秀有了知覺,眼皮微微的跳動,嘴角也似乎有了反映,銀波驚呆了,她甚至腦子一下子變得獃滯起來,空空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銀波站了幾秒鐘,一股喜悅的感情滲透到了她的每一個細胞,她由衷的哭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哭可以讓她這樣的快樂,長秀的蘇醒能夠給她帶來前所未有的激動和欣喜。
銀波顧不得擦乾眼淚,飛快的從病房跑到護士站,她的聲音急迫而興奮:「他醒來了,他醒來了。」
說完了這些,銀波感到如釋重負,感到異常的輕鬆,這一剎那,她甚至覺得有些支撐不住她早已疲憊多時的身體,她很想找一個可以讓她躺下的地方,一覺睡去,再也不要醒來。
醫生們從銀波的身邊匆匆掠過,這個時候,銀波是一個多麼渺小、甚至微不足道的塵埃,誰都不知道她守了長秀多久,誰都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沒有人顧及到她,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關注的只是剛剛蘇醒的病人。
長秀真的醒來了,醫生拿著手電筒照著長秀的眼睛:「向左、向右、向左、向右。」
長秀看見了四周雪白的牆壁,看見了醫生和護士們高興的神情,但是這都不是他最想看見的,他想他的銀波了,他不知道銀波是不是很好,是不是安然無恙,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徹夜躺在病床上感受著身體上和心靈上的痛苦。
銀波猛然間感到腹部一陣痛楚向自己襲來,她在醫院的大門外,眼前只有眩暈和無助。
銀波實在支撐不下去,在醫院門前倒下,她很想回去的,回到醫院裡,看看醒來的長秀,可是她沒有勇氣,她不知道怎樣去面對她的丈夫以及聞訊敢來的公公和婆婆,銀波只有給姐姐打了電話,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痛苦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姐姐,你來一下,你馬上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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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實和萬德貞德兄妹馬上趕到了醫院,他們高興極了,尤其是賢實,見到兒子,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兒子,我的好兒子,你總算醒來了,你真的醒來了。」
長秀看見了家人,心裡有些安慰,可是他沒有看見他深愛的銀波,他想起來了,在他受傷以前,一輛疾馳而過的大卡車險些將銀波撞倒,他看見了銀波的危險處境,居然奮不顧身的攔了上去,然後呢,他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愛銀波,一直很愛很愛,即使是他知道了銀波過去的那個本應該最絕望的時刻。
現在,他找不到銀波,銀波到底在什麼地方,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長秀忍不住問賢實:「銀波呢,她傷到了么?」
看到兒子這麼挂念銀波,賢實很不開心:「她呀,一點都沒有受傷,你用不著擔心。」
「她一直守候著你,不容易啊。」萬德告訴長秀。
「什麼不容易啊,她早就干不下去回娘家了。」賢實依然對銀波感到不滿。
「她不是那種人。」萬德替銀波說話。
萬德說著,就掏出電話給銀波打了過去,電話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長秀焦急地等待著,此刻,他多麼想讓銀波知道,他是多麼的想見一見她。
銀波帶著對長秀的思念默默的和姐姐坐在計程車上流淚,她已經去過醫院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但是她告訴了金波她的決定:一定要騙長秀,告訴他孩子沒有了,這樣,沒有了孩子,長秀就會忘記和她的愛情,忘記過去美好的一切,而她和長秀的緣分也就會斷得一乾二淨。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痛苦的哭,好像孩子真的失掉了一樣,她被自己製造的悲傷的氣氛所徹底的感染了,她沒有辦法,她只有流淚,一直流下去。
銀波和金波回到娘家,萬德已經打過電話來問銀波了,翰傑看見銀波,剛想問銀波剛才的去向,金波就告訴翰傑:「銀波流產了。」
銀波本來不想騙自己的爸爸,可是她沒有辦法,為了對得起長秀,為了對得起他們的這段不負責任的婚姻,她必須這樣,隱瞞所有人,現在她知道,在大家眼裡,她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她和長秀的緣分,也就走到了盡頭。
銀波繼續哭泣著,她知道她肚子里的骨肉並沒有失去,但是她還是要哭泣,用來祭奠她和長秀這段悲哀的婚姻。
綺子讓銀波先躺在床上休息,痛惜的對銀波說:「孩子沒有了也是一件好事情,這樣對你們更有好處,你婆婆太過分了,你丈夫雖然喜歡你,但是最後還是會站到他媽媽那一邊,看看你姐姐就知道了。你姐姐因為這個不是一直都在傷心呢么,現在他怎麼愛你都沒有用。」
翰傑和綺子商量著銀波的事情,他們想,這也許就是天意吧,銀波的孩子沒有了,婚姻也就不再有任何意義。
銀波一個人躺在床上流淚,長秀也是,他回憶起和銀波在一起的種種挫折,他想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銀波,他是那麼的愛她,他們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終於能夠走到一起,現在為什麼要再次分開。
一個合理的解釋
金波的生活又陷入了一種尷尬的狀態。
正翰又回來晚了,甚至外宿回來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正翰不高興地說:「你讓我解釋什麼,你不是自己什麼都會做么?」
金波知道是給翰傑貸款的事情讓正翰生氣,一再的向正翰解釋。
金波知道自己沒有和正翰商量就把錢貸款給了父親,是一件不妥當的事情,但是現在她準備和正翰解釋,卻已經遲了。
福實聽見了金波和正翰的爭吵,從房間里出來責罵金波:「你,像你這樣厚臉皮的,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他不回家怎麼了,遇見你這樣的老婆,哪個老婆也不會喜歡回家的。」
金波癱坐在床上,無奈地嘆著氣,她總是想不明白,自己剛剛好轉的生活狀態,怎麼又變得一塌糊塗了呢?
與此同時,長秀家裡的氣氛就要快樂許多,儘管這樣的快樂是表面上的快樂,但是為了慶祝他康復出院,大家還是面上帶著難以掩蓋的喜悅。
貞德幫長秀做了粥,長秀面色有些憂慮,他禮貌的謝絕著:「過一會兒再喝吧,我上去先休息一下。」
萬德貞德兄妹卻和賢實討論起為長秀新找的女朋友。那是一個很漂亮和前衛的女孩子,賢實很喜歡她,給她取了個英文名字,叫做凱麗。萬德和貞德不但不和賢實站在一邊,還取笑起凱麗的韓國名字來。
萬德一邊笑一邊說:「為什麼叫凱麗呢,她不是叫做福子么?」
賢實很不滿:「福子多土氣呀,要叫她凱麗。」
貞德也幫著萬德說話:「我們家鄉下的狗都叫威力呢。」
賢實更加不高興了:「威力和凱麗是有區別的。」
貞德一點也不為賢實的情緒著想,繼續取笑著:「就是一樣的啊,你聽聽,凱麗凱麗,威力威力,不是差不多嘛。」
大家正在熱鬧的爭論著,而長秀卻一個人躺在床上發獃,這裡有銀波的痕迹,是的,不論過了多少日子,都無法從長秀的腦海中抹去。
凱麗來到長秀的身邊,提出要帶長秀出去兜風,可是長秀冷淡的拒絕了,他只想自己躺著,回憶一些往事,那些往事只屬於銀波。
長秀最終忍不住跟銀波打了個電話,銀波獃獃地聽著電話不停的響起,她還是放棄了,放棄了聽到自己最喜歡的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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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德開的熱鬧的小酒館里,振波和光澤正在體味著關於愛情的浪漫和美好。
光澤一邊喝酒一邊問起振波:「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么?」
振波回答:「說什麼了?」
光澤說:「你說我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就像兩隻眼睛一樣,將來如果我們結婚,你會好好的伺候我一輩子,對我言聽計從。」
振波一愣:「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我只是說職業不是問題,只要人好就可以了,錢可以讓有能力的人來賺。」
光澤繼續爭辯:「反正都差不多嘛。」
兩人說著,就吻到了一起,馬鎮和貞德看見了,大驚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振波喝醉了,光澤把振波背了起來,遇見了來酒館里吃飯的范秀和翰芝,翰芝的爸爸要做壽,偏要找范秀去家裡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現,范秀不想去,翰芝卻一再堅持。他們和光澤匆匆打了個招呼,光澤就把振波背到了家裡。
光澤受到了綺子熱情的款待,綺子把光澤當成了和振波一樣的律師,她非常期望光澤能夠和振波結婚。
光澤告訴綺子,他還有一個叔叔,他不喜歡叔叔孤獨,綺子一點也不介意,她讓光澤的叔叔一起般過來住,光澤十分興奮。
光澤和振波的幸福還是指日可待的,馬鎮和貞德的美好生活也近在眼前,唯獨長秀,必須要每天面對他一生當中最煩惱的事情。
銀波給長秀打來了電話,長秀焦急的來到銀波事先說好的地方和她見面。
銀波依然那麼美麗,就是憔悴了不少,見到長秀,她站了起來,眼睛里流露著說不清楚的情感,她問長秀:「身體還好吧。」
長秀依然對銀波十分關切:「吃飯了么,如果沒有吃,就找個地方。」
長秀又提起了銀波照顧自己的事情,他說是他的錯,也是他母親的錯,但是他希望能夠和銀波在一起,他不能夠離開銀波,沒有銀波,他無法生活下去,他一定要再和銀波生活在一起,並且他們還有沒有出生的孩子,就算為了孩子,他們也要繼續生活在一起。
提到孩子,銀波傷心的告訴長秀,孩子已經不在了,儘管長秀不願意麵對銀波所說的話,但是銀波堅持的告訴長秀:孩子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孩子是他們的連接線,既然孩子沒有了,就離婚好了。
長秀悲憤的走開,銀波繼續哭著,她說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傷心難過,是為了自己欺騙了長秀,還是因為自己要和長秀的婚姻生活走到了勁頭,反正她什麼都不想做,她只想流淚,一直這麼流下去。
長秀不敢相信銀波說的事情,特地來找金波問個清楚,金波為了配合銀波,只好也對長秀說了謊話。金波還告訴長秀,他們在一起是很痛苦的事情,勸長秀放棄,孩子流產也許就是天意,長秀傷心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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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波和正翰的矛盾還沒有解決,她不停的給正翰打電話,正翰卻沒有響應,金波強硬的留言,讓正翰聽見三聲電話一定要回來。
金波和鬱悶,一個人借酒澆愁,福實看見了,挖苦金波:「這樣正翰是不會回來的,去娘家把房子要回來他才有可能回來。」
金波氣不過,繼續給正翰打電話,這次,她留言的語氣變得緩和了,甚至傷心地哭了起來:「我求求你接電話吧,求求你。」
長秀卻在這個時候來到了銀波的娘家,不僅僅道歉,還帶來了禮物。
翰傑問候了長秀,長秀希望翰傑能夠站在長秀的一邊,幫助他們的婚姻,他告訴翰傑,沒有銀波,他無法生活下去。
翰傑很冷靜地說:「孩子可以再要,但是你們兩個在一起很難,我不想讓銀波再受到痛苦,那樣的話對於你們來說是不公平的,你還是回去吧。」
無奈的長秀要求再見銀波一面,正翰含著眼淚說:「不要再見了,見了也沒有用,只能互相難過,連我看了你們都很難受,回去吧,以後我們一起喝一杯。」
銀波從窗戶里往下張望,她看見了離去的長秀,長秀也在依依不捨的抬頭看著上面的窗戶,銀波把窗帘拉上,坐在床上,她又哭了,她真的數不清到現在,她究竟流過了多少眼淚。
長秀也和銀波一樣難過,回到家裡就虛弱的摔倒了,他艱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萬德心疼的問他:「去哪裡了,說吧,什麼事情?」
長秀向個孩子一樣向爸爸哭訴:「銀波要離婚,沒有她我真的不行,爸爸,我要怎麼辦?」
看著這樣無助的兒子,萬德也傷心地掉下了眼淚,他抱著長秀,緊緊地抱著,就像小時候一樣。
兩個人曾經的愛情
光澤對於和振波的婚姻還是有些顧慮,他總是擔心振波的家長發現他不是律師以後會不許他們結婚。馬鎮提出讓光澤重新參加高考,光澤堅決不同意:「你瘋了么,就是不結婚,我也不會參加高考的,我能考上么?」
馬鎮又出了老主意:「那麼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騙。」
光澤再也不想騙人,尤其是自己深愛的女人。此刻,光澤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同樣陷入尷尬境地的還有金波,正翰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她為了找到正翰,只好去公司附近的餐廳找他,沒有料到,她又看見了正翰正在和一個女人說說笑笑。
金波生氣極了,譏笑正翰居然會找一個比自己大的女人喝酒,正翰不服氣,又和金波爭吵起來,他們都沒有忘記對方的過去,他們還是因為對方的過去而對這段重歸於好的婚姻耿耿於懷。
他們又一次的累了,金波說:「好吧,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還是離婚吧。」
正翰嚇了一跳,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金波會再次和自己提出離婚。
繼續提出離婚的還有銀波,為了讓長秀不再失望,萬德找賢實說情,終歸長秀還是喜歡銀波的,他希望賢實可以原諒銀波,讓長秀過得好一些。
賢實堅持不同意,她抱怨著:「自從她進我們家裡來,就沒有什麼好事情發生,就是因為她,長秀才死去活來的。」
萬德繼續堅持,兩人鬧的不歡而散。
而長秀,卻在這個時候,病倒了,發著高燒,貞德一邊看著長秀,一邊抱怨自己沒有時間做生意,萬德看著兒子成了這個樣子,無奈地嘆著氣。
與此同時,面對著沒有丈夫的家庭,金波也同樣的無可奈何,此刻,秀彬和福實躺在地板上熟睡著,她輕扶著秀彬的面龐,又想起了過去美好的時光。
賢實也在夜裡無法入睡,看見自己的兒子抱著銀波的照片,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決定找銀波談談。
咖啡廳里,銀波和賢實面對面坐著,談著長秀的事情,賢實一副傲慢的樣子:「我兒子沒有你不行啊,要是別的男人,早就不要你了,長秀心軟啊,所以你還是趕緊回來吧。」
銀波居然拒絕了賢實:「我不會回去的,我一定要離婚。」
賢實非常吃驚:「你也太過分了,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看到我忍受到這個程度,你就應該說知道了知道了,然後搬進來,還敢說什麼離婚。」
銀波繼續不卑不亢:「對不起,謝謝媽媽的好意,但是我沒有自信接受這段生活,已經這樣了,我們怎樣才能繼續生活下去,我們已經走到盡頭了。」
賢實提出孩子,她以為銀波會因為孩子而回心轉意,卻沒有想到,銀波堅定地告訴她:「孩子已經沒有了。」
賢實失望極了,立刻回到家裡找長秀,長秀正在拿著銀波的照片回憶往事,賢實進來,把照片奪過去,生氣地說:「沒有用的東西,馬上離婚,馬上離婚,我那麼好心好意的和她談,她怎麼那麼不懂事情,現在孩子也沒有了,為什麼不離婚,你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長秀的語氣更加堅定:「不,我和銀波絕對不會離婚,絕不離婚。」
衝動的長秀跑出了家門,他見到了銀波,把銀波推上了汽車,拖著受傷的手吃力的開著車,駛向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這裡是一片荒涼的土地,有一條小河,夕陽撒在河面上,格外的美麗,長秀強硬的拖著銀波,要和銀波一起走向絕路,他知道,如果沒有銀波,他活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而銀波答應過他的,她不會一個人去死,不會,長秀想到了和銀波一起去死,就算不能同生,共死也能夠代表他們兩個人曾經的愛情。
銀波痛苦的掙扎著,她不想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她此刻真的不是一個人,還有她心愛的孩子,這個孩子她那麼那麼小心的留下了她,怎麼能夠如此容易的失去,她痛苦的大叫著:「如果你要我這樣,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長秀長嘆了一口氣,他和銀波肩並肩的坐在河邊,長秀傷感的說:「我們把過去都忘記吧,知道了你是怎麼生活過來以後,我充分理解了你,那不是你的錯。」
銀波回答說:「不,你是可以原諒我,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
長秀很理解銀波:「你的狀況是環境造成的。」
銀波還是有些自責:「即使是那樣的環境,大家也都不是那麼過的,處在比我環境差的人,也有很多,難道他們也都做錯了么?不能發現作為犯錯的借口。」
長秀安慰著銀波:「誰都有失誤,那時候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銀波卻不肯原諒自己:「不,那時候我很清楚,和那個男人同居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我要是理直氣壯的話,就會堂堂正正的告訴任何人,也應該得到父母的許可,但是我沒有那麼做,我是擔心會被發現,我的良心已經知道了那是我一生的錯誤,我不想爭辯是因為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現在的媽媽不是我親生的母親,我在接受所有的懲罰,懲罰我不原諒我自己的罪、騙你的罪,讓兩家父母傷心的罪,我應該受罰,應該的,要是能夠回到過去,我再也不會那麼做,做出那樣的選擇。」銀波倒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覺得和你分手,是這一生做出的最幸福的決定,是我這一生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幸福的放開我吧。」
銀波站起身來,最後默默的祝福長秀將來可以生活得更好,她走開了,留下長秀一個人默默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