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孩的名字叫宋十一，她這天就該大學畢業了。她在工商管理學院讀市場營銷專業。宋十一的爸爸和媽媽都是社區幼兒園教師。雖然宋十一的年齡只有22歲，但是，她爸爸媽媽的年齡都挺大的，有五十多歲了，再過一、二年就準備退休了。平時，宋十一的家和幼兒園基本上一樣，到處都是小孩。那些孩子不是宋十一爸爸媽媽工作的幼兒園的孩子，而是她家附近福利院的小孩。十一的爸爸天天接他們來家裡給他們或是講課或是做好吃的，哄他們玩，孩子們都高興地叫他們宋爸爸和宋媽媽，十一呢，則是他們的姐姐。她這天早上因為已經安排了要帶弟弟妹妹們到天安門玩，無法聽蔣易的講座，所以，帶了錄音機想找同學羅小凡幫她錄音，沒想到卻和蔣易不期而遇。

「是非聽不可嗎？看你著急的樣子，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要辦？其實，蔣易的講座不見得怎樣，不聽也罷。」蔣易說。

「不聽也罷？？你竟說蔣易的講座不怎麼樣？」女孩張了張嘴，顯然，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早早坐在禮堂里的人竟如此不重視蔣易的講座。看著這個大個子男生不經意的樣子，女孩覺得有必要為蔣易爭辯一下。

「既然，你覺得蔣易的講座不怎麼樣，那你為什麼還這麼早來禮堂呢？難道你不是來佔座位的嗎？」

「佔座位？」這一次輪到蔣易張了張嘴。女孩說的話讓他有些吃驚。這個禮堂看起來怎麼都像能容下2000人的，他的講座會有這麼多人來聽嗎？他低下頭不可理解地笑了笑。

「你要座位嗎，我現在就替你佔好。」蔣易抬起頭用很溫柔的語調對女孩講。

「不，謝謝你了。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聽不成講座了。我本來是想……唉，算了吧！」

「是想什麼？我能幫忙嗎？」

女孩用一隻手拍了拍另一隻手裡的錄音機，當她看到他在觀察她的這個動作時，她的臉又刷的一下紅了。蔣易敢斷定，剛才她肯定是用錄音機拍他的肩膀來著。

「是不是想找你的那個……同學羅小凡幫你錄音？」

「是。我給她家打過電話，她媽媽說她早來了。我還有事著急要走，所以想請她幫我錄音。可是，她又不在這裡，真不知她跑到哪裡去了……」

「你不用錄音了。我這裡有蔣易為這次講座準備的稿子，你拿去看吧。」說著，蔣易回身走到剛才坐的座位上，將一疊紙拿了起來。

「你……怎麼會有蔣易的講座稿？那一會兒他講座時用什麼呀？我不能要！」女孩連連向蔣易擺動著手，甚至連頭部也跟著一齊搖晃，兩根俏麗的辮子也被帶得輕輕甩動起來，令人有一種想摸一摸的衝動。

「不用替他著想，給你，你就拿著吧！」那疊講座稿由蔣易的手遞了向了女孩，如果不接住的話，女孩想，面前的他該會多難堪啊！不得已她接了過來。

他怎麼會有蔣易的講座稿呢？莫不是……一個推斷在女孩的腦海中發芽——他，該不會就是蔣易吧！傳聞中的蔣易年齡就是不大，好像還不到30歲。聽說他個個子高高的，溫文爾雅，和他的競爭對手——Leo公司的老總紫瞳一樣，都是外表帥氣得超乎尋常的人。

「你該不會是……該不會……就是……蔣易吧？」也許是蔣易這個名字太有威懾力了，女孩在講出心中的疑惑時，臉又紅了。

「像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孩，我還是第一次遇到。能問問你的名字嗎？」蔣易的笑容在唇邊慢慢地擴大，逐漸成為一個像陽光般溫暖的熱浪，一點一點地向女孩席捲過去。根據他的論斷，他知道面前的女孩該是連陽光都沒見多的一片小冰花兒，對他的這個演習了多年的笑容不可能抵擋得住。

「我……叫……宋十一……」女孩的聲音漸漸變得很小，小到讓人無法去聽，只能用眼睛和心靈去感應。只有他才能夠感應得到。蔣易想。這樣的女孩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感應得到的。即使她每天在你的身邊，你也不一定能夠有所感應。

「宋……詩意，好別緻的名字！認識一下吧，我是Algol公司的蔣易——」蔣易將手伸了過去，輕輕握住了猶猶豫豫遞出來的一雙柔荑。不過，他只是輕輕握了一下就鬆開了。往後，這雙手讓他握的時間還長著呢，他想。他可不願現在就驚嚇了她。獵人打獵是不能著急的。越是好的獵物越會考驗你的耐心，而像他這樣有水準的獵人是最喜歡玩味這種耐心的。

「不是詩意，是十一……謝謝你，我要走了。我還有事，不能聽你的講座了。真遺憾！」

「那是我昨天匆匆忙忙寫的講座稿。講座嘛，稿子主要是起輔助作用，有沒有都一樣的。喜歡的話就回家翻翻吧！有需要探討的問題可以打電話給我。」邊說著話，蔣易邊將頭溫柔地垂下，他要將他最精彩的一面在這個女孩面前展示。

「哦，對了——」蔣易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將手伸到T恤的口袋處摸了一下，然後又回頭看了看他剛才坐的地方。

「我沒有名片，你有筆嗎？我寫個電話號碼給你——」

「嗯——我沒帶筆。你不必寫給我了。如果我想知道的話，至少有10種辦法可以得到你的號碼。」

宋十一又俏皮地咬了咬嘴唇。她對她說這番話時的自信感到滿意。學市場營銷專業的，研習的就是達到目的的想法，剛才那一瞬，她真的至少想到了十種獲取蔣易電話號碼的方法。當然，她也只是想想。若是真的打電話給他，她還不知道說什麼呢。

「可是，我想向你借一樣東西——」蔣易絲毫沒有立即放十一走的跡象。他可不管十一現在有什麼急事要辦，他想的只是怎樣能夠快速地捕獲她。

「問我借——」十一有點不太理解。她從家裡出來時連一支筆都沒有帶，有什麼東西可以讓蔣易借的呢？

「我想問你借你家的電話號碼，不要告訴我沒有，我向你保證，除了和你探討我們共同感興趣的專業外，我不會輕易打給你的。」

「哦——」十一微微揚了揚下巴，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像是對自己的決定有一點點無奈一樣。以前，很多男生向她要家裡的電話號碼她都沒有給過，因為，爸爸說了，上學期間不許男生找她。現在，她要給電話號碼的不僅僅是個男生，而且，還是個和她本不相干的、僅一面之緣的男生。這要讓她爸爸知道還不暴跳如雷？十一不禁呆了一呆。

「沒有筆，你會記住嗎？」蔣易點了點頭。他能看出，眼前的女孩不是一個隨便給別人留下號碼的女孩。

「64883042。」

「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