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使的天使

第七章 天使的天使

中午……

[三年六班-教室]

四節課很快結束,第四節課剛剛下的時候,顏老師走了進來,表情很認真,甚至有一些沉重,她開口公布了一個消息:

「同學們,把你們的書包收拾好,很抱歉,中午在學校餐廳吃飯的同學也必須要回家吃了,今天下午暫時停課,學校有其他的安排。」

顏老師的表情還是很溫和,但小然可以看出,她的眼睛里還有那麼一點點擔心與著急。

「為什麼啊,老師?」有同學好奇地問。

「教育局有領導要來審查老師,說不定……」顏老師突然住口。

「說不定什麼?」

「這本來不應該讓學生知道的,但我告訴你們吧,你們不可以到處亂說啊。」顏老師嚴肅地囑咐到。

「嗯!」同學們齊聲答應,當然,煦陽例外——雖然他也好奇地看著顏老師。

「說不定有一部分不合格的老師會被開除。」顏老師故作平靜地說。

同學們卻沉默了。

「好了,大家放學吧。」顏老師說完便走出了教室。

[三樓-走廊]

小然背著書包,身邊是一臉疲倦的煦陽。

「小然!」希茜在後面叫著小然,「等我一下!」

「你剛剛去哪裡了?」小然奇怪地看著希茜,「書包拿了嗎?」

「嗯,我剛好遇見了顏老師,她把書包給我了。怎麼,出什麼事了?」希茜晃晃手中的書包,卻看出小然臉上的不對勁。

「小然!」欣惠從五班教室走出來,後面跟著霖翼和平杉,「太好了!今天下午放假啊!」

「是啊是啊!」希茜也露出興奮的笑容,「我們出去玩吧!好不好?小然?」

「你們要去就去吧,不過我沒有什麼心情。」小然依舊無精打采。

「到底怎麼了?」除了煦陽,其他人都奇怪地看著小然。

「難道你們吵架了?」欣惠擔心的看著小然和煦陽。

「沒有,是因為……」小然把顏老師的話重複給他們聽,他們的表情也變得和小然一樣凝重了。

「我們的老師,應該沒什麼事吧。」希茜安慰到。

「但願吧,我可不想和顏老師分開。」小然說。

其他人也贊同地點頭。

「好啦,我們不要再擔心了,我們兩個班的老師都是最好的,怎麼會通不過這個小小的考試呢?放心啦,沒事的。」霖翼溫柔地微笑著,緩和了大家的氣氛。

「說得對!我們還是不要浪費這一下午時間,好好放鬆一下吧!好久都沒有玩了啊!」平杉笑著建議到。

「好啊,去幹什麼呢?」欣惠抬頭看著平杉。

「嗯……」小然也恢復了好心情,「那就去找我媽媽吧!」

「你媽媽……?」眾人再次奇怪地看著她。

「是啊!」小然若有所思地笑了。

[LoveHouse-大門前]

「哇!」欣惠誇張地叫起來,「小然!你怎麼能把我們帶到這裡!我會控制不住的!」

「怎麼了,不喜歡嗎?」

「不是不是!是太喜歡了!」欣惠開心地看著豪華的、大大的招牌:LoveHouse——這裡是市裡面最好的娛樂場所,集超大規模室內遊樂場、「水晶宮殿」游泳館、豪華量販式KTV、綜合網吧、西餐廳、中餐廳、咖啡館、冰點屋、特色菜館、「鄉村味」、日式塌塌米等等設置於一身的三層玻璃大樓,聽說,這裡是由一位很漂亮的中年女士經營的。

而且,這裡最大的特點就是,非未成年人不得入內。除非是未成年人的家屬。

所以,這裡自然是小孩子們的天堂,大孩子們的樂園。

「小然,怎麼會想到帶我們來這裡呢?」霖翼同樣驚奇地看著小然,這裡的費用雖然算不上很貴,但是需要預約。不過儘管這樣,還是有很多人光顧。

「其實也不是啦,今天我媽媽來這裡看老同學,本來晚上就是要讓我來玩的,沒想到天賜良機,我上午的時候還擔心你們晚上會不會有空呢~」小然笑著解釋。

正在大家都開心地計劃要在LoveHouse里玩什麼的時候,煦陽突然認真地開口:

「喂,艾陽然,你的意思是,你媽媽在裡面?」

「是啊。」小然看著煦陽。

「那我不要去了。」煦陽轉身要走,卻被小然一把拉住。

「怎麼啦?害羞啊~」小然笑著對煦陽說,其他人識相地離開他們,率先走進了LoveHouse。

某個明明在害羞還不承認的小子語無倫次:

「什麼?沒有!該死……」

「呵呵~煦陽,你不要擔心啦,我剛好也想把你介紹給我的媽媽,放心啦,我媽媽很好人的!」

「我不是講這個……」煦陽依舊擔心。

「那是什麼?」小然奇怪地問。

「我……你……唉,算了……」煦陽輕輕鬆開小然的手,轉身背對著小然,「我還是走吧。」

「煦陽!」小然有點兒生氣地喊著煦陽的名字,「要是你走掉的話,就不要再回來了!」

煦陽微微一驚,轉過身來,看著小然生氣的但仍然很可愛的臉。

「幹嗎啊,艾陽然,為什麼那麼生氣?」

「要走你就走吧,我真想不通你在擔心些什麼,為你,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你,卻連這點小事都不能為我做,走吧走吧!不想看見你了!」小然假裝委屈叫嚷著,嘴裡說著希望離開,眼睛里卻明明寫滿了挽留。

煦陽顯然看出了小然眼裡真實的感情,不免一陣好笑,又一陣開心。

「好啦,傻瓜,不要生氣嘛!我不走,陪你就是了,不要生氣了啊!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煦陽走過來,輕輕拉住小然的手,連聲道歉。

「嗯,這樣才好嘛!」小然又笑起來,「我們進去吧!」

「怎麼,你們兩個不吵啦~」平杉用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問。

「本來就沒吵嘛~」煦陽責備地看著平杉。

「嘻嘻……」平杉故意臉紅紅的「老大」。

[LoveHouse-服務台]

「姐姐,麻煩幫我接一下董事長辦公室,我叫作艾陽然!」小然走向服務台,笑著對服務台的小姐說。

「好的,請稍等。」

「嗯!」

「艾小姐,請接電話。」

「好,謝謝!」小然乖巧地道謝,接過電話。

「喂!楊伯母!我是小然!我媽媽在那裡吧!」小然開心地叫著,「我帶了朋友來~上學?哦,呵呵~今天下午放假,學校有事情要辦,好!恩!謝謝!楊伯母再見!」

「謝謝姐姐!」「不用謝!」小然遞過電話,走了回來。

[LoveHouse-接待大廳]

「我媽媽在咖啡館等我們,我們先去見她,然後去領通行卡,然後就可以玩咯~」小然開心地計劃著。

「好~」眾人同樣開心地回答。除了煦陽,他還是一臉擔心。

「煦陽~我們走啦~」小然卻笑著拉起煦陽的手,走進了電梯。

[LoveHouse-咖啡館]

大家走進環境優雅安靜的咖啡館。

「媽媽!」小然沖遠處座位的一位女士招手。

「小然,你們來了!」女士優雅地站起來。

面前的女人,身上優雅的氣質讓大家為之一驚,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居然還可以打扮得這麼漂亮時尚——一身淡黃色的衣裙和同色的高跟鞋裝點著高挑勻稱的身材,脖子上帶著小小的鑲銀邊鑽石墜子,同一款式的耳墜,披肩的長發,還有臉上淡定的微笑。

這微笑!和小然的一模一樣!

原來小然的處事不驚與鎮定是隨了母親。

而且,小然媽媽的身上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這點,也是小然擁有的。

「這是你的朋友們嗎?」小然的媽媽親切地看著大家。

「嗯!媽媽我給你介紹!這個~短頭髮的女孩子叫向欣惠,在學校里很照顧我的!很可愛的!」小然指著欣惠。

欣惠乖巧地叫「伯母好!」小然的媽媽笑著點點頭。

「那個,梳著兩各低馬尾辮的女孩子~叫徐希茜,前幾個星期轉過來的~很投緣呢~」

希茜也同樣微笑著叫「伯母好!」小然的媽媽依舊笑著點點頭。

「這兩個,都是欣惠班的。」小然指著霖翼和平杉。「學習超好善良的霍霖翼,長好帥呢吧?媽媽?」小然指著霖翼,笑著問。

「是啊~」小然的媽媽仔細看著霖翼,霖翼向小然的媽媽微微鞠躬,禮貌地叫:「伯母好!」

「還有這個~」小然笑著看平杉,「好搞笑好搞怪的薛平杉。」

平杉果然好搞笑好搞怪地吐了吐舌頭,樣子還透著幾分調皮。

「伯母好~」「嗯!好!」

小然的媽媽分別仔細地看過了兩個男孩子,猜測著哪一個是女兒的男朋友,可當她把視線轉向煦陽的時候,她便立刻確定了煦陽的身份。

「這個這個~媽媽,最重要的這個,韓煦陽,是……我的……」小然微微紅了臉,看著母親的表情。

「是你的男朋友,對吧?」

大家驚訝地看著小然媽媽的笑臉,完全沒想到她竟會這樣說。

「對啊~是不是很帥啊~」小然調皮地把煦陽拉到了母親的面前。小然媽媽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伯母,您好。」煦陽有點兒生疏地問候到,顯然他並不是常見長輩的。

「嗯,你好。」小然的媽媽深深地看著煦陽,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微笑。

和他當年還真像啊……小然媽媽心裡想著。

「好啦,媽媽,你都認識了,我們可以去玩了吧?」小然從煦陽身後探出頭來,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母親。

「好,去吧!」

「嗯!」

「伯母再見!」

「再見!以後來我家玩啊!」

「是!」

一群人走出咖啡廳。

「怎麼樣,我媽媽很好人吧?說過不用擔心的。」小然笑著看向煦陽,煦陽終於露出可愛的孩子氣的微笑。

「是啊,我很喜歡你媽媽哩~」「是嘛!我也是哦~」「呵呵~」

[LoveHouse-咖啡館]

「喂?若成,我是雪葳。」咖啡廳里,小然的媽媽許雪葳撥通了一個號碼,「我剛剛見到了那個孩子,是啊,很像你啊,當年的你……」

「是啊,我們的女兒,不也越來越像你了嗎?」電話那邊,小然的爸爸艾若成微微笑著。

小然帶大家去過了領取通行卡的服務台,分別給了每個人兩百元的通行卡,然後笑嘻嘻的看著大家說:

「我看我們大家還是分開玩好了~三個小時后在這裡集合,我帶你們去吃晚餐~」

小然拉著煦陽的手,可愛地笑了笑。

大家對她的意思心領神會。

欣惠也握緊了霖翼的手,調皮地沖小然吐吐舌頭。

「大家一會兒見~」小然沖他們擺擺手,拉著煦陽跑掉了。

欣惠的霖翼也手拉著手走開了,微笑著與希茜和平杉道別。

「哎呀!你們成雙成對的走掉了!留下我們要怎麼辦啊?」平杉像個小孩子似的發起了牢騷,「可惡可惡!這個小然!」

「那,既然這樣,我們倆去玩好不好?」希茜看著平杉稚氣的臉,笑著說。

「好啊好啊~你看看,還是善良的希茜好啊~呵呵!」平杉露出感激的神色,拉著希茜,走到了最最最最幼稚的——遊樂園。

另一方面,很了解「地形」的小然卻帶煦陽到處尋找……

「喂,艾陽然,你幹嗎拉著我到處亂跑啊?不是有指南嗎?你在找什麼啊?」

「哎呀,不要吵,找到你就明白了。」

十分鐘后……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們兩個可以找到這裡!」小然看著前面開心地叫起來,「煦陽!快來!」

小然率先跑過去,沖煦陽興奮地招手。

「好!」煦陽像乖乖的小孩,跑了過去。

煦陽呆住了。

一副好美好美的畫面!青山綠水,碧草藍天……

還有……

站在一旁的甜甜微笑著的小然。

「你看這裡~是我們剛才找到的!」小然自豪地指指周圍,「楊伯母告訴過我,這是她建的『秘密花園』,沒有公開它的存在——也就是說指南上沒有——所以說就出現了關於這個秘密花園的傳說,也就是找到它的兩個人,一定會得到幸福!」

小然微笑著看煦陽,煦陽也出神看著小然。

「那麼,你找到你的幸福了嗎?」煦陽輕輕握住小然的手,低聲問到。

「是啊,已經找到了。」小然笑得燦如陽光。

「哦?」煦陽不解地揚揚眉毛,「在哪裡?」

「在這裡啊……」小然抱緊煦陽,「煦陽,你能讓我幸福嗎?」

煦陽低下頭,聞到了小然柔軟的頭髮散發出的淡淡香味,他驚異於小然竟是如此的可愛,也是如此的純真,但願自己可以不辜負她純潔與善良,給她幸福。

「你確定我可以給你幸福嗎?」煦陽輕輕地問。

「你在我身邊,其實就是一種幸福。」小然抬起頭,看著煦陽。

煦陽溫柔地低下頭,在小然的嘴唇上輕輕一吻,然後抬起頭,再向小然的臉上看去,發現她依然在笑。

「真是太奇怪了,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愛笑的傻瓜?」煦陽輕輕皺起眉頭,假裝無奈地說,「缺點那麼那麼多的人,怎麼會那麼那麼讓人喜歡呢?」

小然露出失望的表情,不再微笑。

「你總是傻傻的,笨笨的,思想好簡單,常常沒有理由的傻笑,缺點一大堆。」煦陽故意頓一頓,看看小然,卻轉換了語氣,微笑著再次開口,「可是,我依然喜歡你啊,因為你那麼可愛,那麼善良,那麼天真,那麼純潔,那麼善解人意,那麼體貼,哭起來又讓人那麼心疼。所以,就算你缺點一大堆,在這些優點的比較下,也變得微不足道了。所以,我無可救要地喜歡上了你,不管是傻傻的你,笨笨的你,哭的你,笑的你,我都喜歡。」

煦陽笑著看小然,小然也露出微笑。

「我要告訴你的是,不管你怎樣,我都喜歡你,永遠喜歡你,包括你的好,還有你的壞。」煦陽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子,自己想要好好珍惜的女孩子,「不,你沒有壞,在我眼裡,你是最完美的,最可愛的……」

「是什麼?」

煦陽寵溺地點著小然的鼻子,輕輕說:

「天使啊……傻瓜……」

小然再次甜甜地笑了,天使!在煦陽眼中,她是天使!

「可是,煦陽啊~」小然笑著開口,「你也有好多缺點啊……」

煦陽含笑看著小然:

「是嗎,說說看啊。」

「你看,你老是凶凶的,生氣的時候好可怕,還喜歡耍小孩子脾氣,有時候很孩子氣,但有時候又很冷酷,搞得別人心裡怕怕的……」小然認真地扳著手指,數著煦陽的缺點。

「不過……」小然看了一眼煦陽微笑的臉,說出了下文,「我還是很喜歡你!你的所有,因為你發脾氣的時候好帥,撒嬌的時候好可愛,你變得很冷酷都是為了保護我,我喜歡你這樣~煦陽~」

「你啊……」煦陽再次抱緊了小然,「真是太可愛了……」

小然輕輕地說:

「因為,你也是我的天使啊……」

兩人在「秘密花園」里歡笑、嬉戲,這裡有漂亮的鞦韆,遍地綠草,人造天空,還有時不時的鳥叫聲,甚至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溪。

煦陽和小然玩得好開心~幾乎忘記了時間。

是啊,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很容易忘記其他東西的~

[LoveHouse-長廊]

「哎呀!煦陽,我們都要超過約定的時間了!」小然拉著煦陽的手,在LoveHouse的長廊上奔跑,「還有兩分鐘!快點!」

「我們怎麼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時間呢?」煦陽奇怪地說,表情流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呵呵~因為你跟我在一起嘛~」小然回頭笑著向煦陽解釋。

「這怎麼講?」

「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潛意識裡不想和我分開,所以故意逃避時間流逝這個現實,自然就會忘記時間咯~」小然耐心地解釋道。

「這樣啊……」煦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小然!你怎麼這麼慢啊?」欣惠在前方沖小然揮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忘記時間了~」小然和煦陽停在大家面前,小然抱歉地笑著。

「我們快去吃飯吧!我要餓死了!」平杉誇張地捂著肚子,不滿地叫到。

「好~我帶你們去餐廳。」小然笑著說。

小然和煦陽手牽手走在前面,欣惠和霖翼也手牽手走在了他們的後面,走在最後的是平杉和希茜,看著前面四個人成雙成對地牽手走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尷尬了。

還好,牽著小然手的不是天耀,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走下去。希茜微微地笑。

[LoveHouse的西式餐廳]

「歡迎光臨!請問有預定嗎?」

「你好,我們預定的六人餐。」小然禮貌地向服務生出示預定卡。

「請進!」

看著舉止優雅,行為得體的小然,煦陽心裡竟漾起一陣不自覺的不安:小然是不是太好了一點,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好壞——見了長輩不懂得怎樣問好,不知道怎麼去討別人的喜歡,也不知道什麼是禮節……而煦陽不了解的這些,偏偏都是小然所擅長的。

「謝謝,有什麼事情我們會講的。」等大家都坐好了,小然便微笑著對服務生說,那優雅的樣子竟成熟得有些像她的媽媽。

「好的,請慢用。」服務生走開了。

「呵呵,你們快吃吧,這裡的東西很好吃的~」小然熟練地切著自己的牛排,「快吃吧~」

「嗯。」大家都開始吃了。

從動作上看來,小然、煦陽、霖翼都很熟練,看看就知道是常吃牛排的,而欣惠和平杉都不是。

「這肉是幾分熟的?」欣惠問。

「七分半。」小然回答,「是最好吃的。」

「哦,我不常吃的,爸媽喜歡中式餐廳。」欣惠有點兒抱歉地笑著。

「沒關係啊,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請你吃。」霖翼善解人意地笑著,「隨時恭候。」

「謝謝你,霖翼。」欣惠感動地看著霖翼。

「啊!我也要!為什麼沒有人這麼愛我啊?」平杉憤憤不平地叫嚷,「我比較喜歡吃比薩啊!這個刀刀叉叉的多麻煩啊!我不想吃了!」平杉賭氣似的扔掉了刀叉,看來早已對它們忍無可忍。

「你不要這樣啊,平杉,是小然辛苦為我們準備的。」希茜勸著平杉,她使用刀叉的動作雖然沒有小然他們熟練,但也不是很生疏,看樣子也常吃西餐。

「來,平杉,拿來。」小然把自己的牛排輕輕推倒一邊,把平杉的盤子拿了過來,小然細心地把平杉盤子里的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微笑著把盤子推了回去,「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下次請你們吃匹薩好吧?不要生氣了~」

「哦……哦……」平杉驚訝得說不出話。

小然繼續低著頭吃自己的牛排,卻突然發現有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看。

「你看我幹什麼啊?」小然奇怪地問煦陽。

「你還問我?喂!艾陽然,我的也要你切!」煦陽很孩子氣地開口,不由分說便把自己的盤子推給了旁邊的小然。

「你自己不是會切嗎?」小然奇怪地看著煦陽。

「可是你幫平杉了!」

「他不會啊!」

「那我也不會好了!幫我。」

小然望著煦陽寫滿倔強的臉,假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煦陽啊,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任性呢?」

「你說什麼?」

「說你很任性啊!!」

煦陽突然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低聲說了一句:

「對不起。」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止了。

……霖翼本來在幫欣惠切牛排,欣惠和希茜本來在認真地拌著水果沙拉,平杉本來在開心地吃著小然為他切好的牛排,因為他們對於煦陽對小然耍小孩子脾氣這種事情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可當他們聽見煦陽這句孩子般認真的道歉時,卻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正在進行的動作。

「對不起。」煦陽又重複了一邊,「我已經讓你厭倦了,是嗎?」

煦陽抬起頭,失望甚至有些絕望地看著小然。

「對不起。」

「你在幹什麼?煦陽?」小然吃驚地望著煦陽傷心的臉,「我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

「……我怕你會嫌我……嫌我這也不會那也不會,是啊,我的確沒有你那麼好的人際交往能力,也不會那樣沉穩有禮地講話,我甚至不會跟陌生人打招呼……我很擔心,自己在你面前,顯得太無能。」煦陽有些沮喪地解釋,「所以,對不起。」

「是因為這樣嗎?」小然看著煦陽。

「嗯。」

「煦陽,你總是說我是傻瓜,可是我發覺,你真的好傻。」小然微笑。

「什麼?」

「我說過,我會在乎你,永遠在乎你,會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包括,」小然繼續微笑,「包括你笨拙的交際能力,有些緊張的面對我媽媽,包括你偶爾語無倫次地措辭,包括一切。」

「可是你說我任性!」煦陽皺眉,「你討厭我的任性!」

「你是很任性啊!」小然依舊堅持,「不過……就算任性也很可愛!我不會討厭的。」

煦陽的表情變得緩和起來,臉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微笑:

「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小然笑起來,「我怎麼會騙你?你真傻。」

「嗯,我信你。」煦陽開心地點頭。

小然露出淡淡的笑容,用輕如煙霧的聲音叫:

「煦陽啊……」

「嗯?」

「不要輕易對我說對不起好不好?」小然溫柔但很認真。

煦陽奇怪地看著小然認真的臉:

「為什麼不能說?」

「我不喜歡。」小然淡淡地解釋。

「好,你不喜歡我就不說。」煦陽答應。

小然深深地望著煦陽,煦陽實在太容易滿足了,小然的一句喜歡,可以讓他快樂很久,他又怎會知道,他的那句「對不起」,說得簡直太像當年的小然,像她一樣的抱歉,一樣的失望,一樣的難過……可是,小然還是叫做小然,但已經不是以前的「小然」了,現在的小然,是只屬於韓煦陽的小然。

這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

小然在心裡堅定地想。

而且,以後的小然,永遠都是屬於煦陽的……

小然下定決心。

煦陽啊,我知道你很喜歡我,我知道我也很喜歡你,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都要相信我,好嗎?我知道很無理,我知道很可笑,但是我好像是真的……離不開你了……

煦陽啊,你對我還有秘密,是不是?關於你的家人,你始終不肯說出來……但是,沒關係,我不會生氣的,真的,因為……因為我也有秘密啊,一個永遠不能讓你知道的秘密,但是我有預感,我越是避免你知道,你越是會知道,你一定會知道的……對不起……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因為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啊……

——艾陽然

小然幾乎沒有再吃東西了,她望著煦陽,煦陽轉頭對她微笑,小然也淡淡微笑。但小然和剛剛比起來,已經太反常了,她不再說笑,漸漸,大家發現了小然的不對勁。

「小然,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欣惠擔心地看著小然。

「是啊,不舒服就說,我們可以先陪你走。」希茜也擔心地看著小然。

「沒有,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小然勉強笑著說道。

於是……

又是令大家很不安的沉默。

小然畢竟是不常沉默的,小然是活潑的、快樂的、樂觀的、善良的、可愛的,她不會傷心地哭泣,不會真的生氣、發火,但發生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小然的沉默,欣惠還記得,煦陽失蹤的那一陣子,小然不哭不鬧,只是沉默,但那沉默比哭鬧還令人不安,而現在,又是這種沉默。

小然的沉默,究竟代表什麼?

「吃好了吧~我們走吧。」小然輕輕微笑著,率先離開了餐廳。

「喂?媽媽?我先回去了,沒有,沒出什麼事,嗯,玩得很開心,謝謝,我有點兒累了,先回去了,嗯,知道,有人送我,再見。」

大家出來以後,看見小然在給她媽媽打電話。

「小然?」欣惠走向前去,「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好。」小然關上手機,微笑著對欣惠說,小然的笑容已經恢復正常,不再是勉強地微笑了,「只是有點兒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煦陽也走過來,攬住了小然的肩。

「好吧,你們想玩就再玩一會兒吧,冰點屋還有我預定的六份冰激凌,你們去好好享用吧~」小然溫和地微笑,「那我們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欣惠囑咐到。

「怎麼,我和她在一起你還不放心嗎?」煦陽問欣惠。

「是啊,很不放心哎~」欣惠開玩笑似的說。

大家看著小然和煦陽的身影漸漸走遠,心裡的不安感似乎也消失了,看樣子小然真心的微笑真的可以解除人心的不安。

「小然,是不是有什麼苦衷?看她的樣子,好像是有苦說不出啊……」希茜走到欣惠身邊,有點兒擔心地問。

「希茜,你還不很了解小然,你只看到了可愛的,快樂的小然,你還記得煦陽失蹤的那一個月吧?那一個月小然從來不哭,或者說從來不當著我們的面哭,只是沉默,像今天一樣的沉默。我到寧願她哭出來,喊出來,可是她只是沉默,令人很不安的沉默……」欣惠拉著希茜的手,對她說,「小然曾說她願意為煦陽付出一切,即使煦陽離開,即使煦陽不再喜歡她,她還是會為煦陽付出一切……」

「是……這樣啊……」希茜聽得出神。

「嗯,你沒看見過認真的小然,很認真的,煦陽也沒有看見過,只有我,看見了那樣的她,小然,她自己承受了很多,為了跟煦陽在一起……」

小然,你到底有什麼秘密呢?欣惠有點兒不安地想起小然口中的那個秘密。

[藍街-步行街]

「艾陽然,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煦陽擔心地看著小然。

「不用,我沒關係的,煦陽……」小然溫柔地抬頭看著煦陽,「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可以,一百件、一千件、一萬件都可以。」煦陽露出帥帥的笑容,寬容地看著小然溫柔的笑臉。

「不用,只要一件就好……」

「嗯,你說。」

「不管以後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要相信,而且牢記。」

「好的,你說。」

小然異常認真地看著煦陽:

「我愛你。」

「好,我答應你。」煦陽也認真地回答小然。

「嗯,謝謝你,煦陽。」小然開心地笑了。

她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說呢?煦陽禁不住奇怪地想。

「傻瓜,愛,本身就是一種信任啊……」煦陽在小然的耳邊輕輕說。

「嗯。我相信。」小然再次開心地笑了。

望著小然明朗的笑臉,煦陽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艾家-大門前]

小然和煦陽說說笑笑地走到了小然家門前。

「要不要進去坐坐?」小然微笑著問煦陽,指指自己的家門。

「可以嗎?」煦陽問。

「可以啊,媽媽今天要在LoveHouse和楊伯母吃晚餐,大約9點鐘回來,爸爸今天晚上10點的飛機。」小然敘述著父母的行程。

「你爸爸要去哪裡?」煦陽又問。

「不是去哪裡,而是從上海回來,前天他去參加了一個展銷會。」小然一邊用鑰匙打開門,一邊向煦陽解釋道,「請進吧!」

煦陽再次來到小然家——還是那種異常溫馨的氣氛——煦陽感到舒服極了;記得上一次來得時候,他誤會了小然和她表哥縱添的關係,竟然生氣得甩門而去,煦陽現在想想還很不好意思呢。

「艾陽然啊……」煦陽開口叫著小然的名字。

「怎麼了?」小然抬頭看著煦陽。

「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件事?」煦陽向小然看去。

「嗯,當然能了。」

「現在不要告訴你的父母,我已經相當於一個孤兒了。」煦陽的眼神里淡淡得透著一點兒凄涼。

「嗯,我知道。我現在不會說的。」小然承諾。

「嗯,謝謝你。」煦陽竟道謝。

「呵呵~幹嗎跟我那麼客氣啊?」小然拉起煦陽的手,「上樓去吧~我有東西給你看~」

「好。」

[艾家-小然的房間]

小然拉著煦陽第二次來到她的房間,依舊是那個布置得很精緻、細膩的房間,依舊是那個很乾凈、整潔的白色房間。

「煦陽,你坐。」小然把煦陽拉到沙發上坐下,煦陽順從地坐下了。

「你要給我看什麼?」煦陽問。

「等下~」小然神秘地笑笑,走向書桌,拉開抽屜拿出一封信,又迅速地走了回來,把信遞給了煦陽,「你看看這個~」

煦陽把信從信封里抽出來,展開信紙,熟悉的字跡映入眼帘。

「是縱添表哥啊!」煦陽有點兒驚喜地說。

「嗯!快看看內容!」小然有驚喜又著急地提醒煦陽。

陽然:

展卷愉快!最近過得好嗎?前幾次你信中提到的韓煦陽也還好嗎?老是提那個小子,我都禁不住好奇,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啊?看來我下次回去要會會他了~呵呵~讓他做好準備啊!

上次你告訴我,對愛要有信心,對愛的人也要有信心,還說你和煦陽之間發生了好多波折,可還是互相信任,所以一直在一起……我感覺你好幸福啊,不過上一封信中最令我感動的要數你的祝福了,小我五歲的你竟然能說出如此深刻的話。

托你的福,我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菲兒來了!菲兒來美國了!她拋棄了已經考上的藝術學院,而是費了很大的勁進了我的學校!我的菲兒來了!她真的來了,她來告訴我,說她忘不了我,和我分手的兩年裡,她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我走後,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愛我,她來了以後第一句話就是當初應該和我一起走的!小然,你說,是不是你的話靈驗了?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一個月後我們就要考試了,考完試我和菲兒就回去~而且……我們一定要見見韓煦陽!

表哥縱添

「怎麼樣?」小然看煦陽看完了信,急忙問道,「表哥是不是很幸運~」

「艾陽然……」煦陽輕輕叫著小然的名字,眼睛還在盯著信。

「嗯?」小然一臉期待地看著煦陽,彷彿在等他發表感言。

「你跟你表哥講我什麼了?他怎麼要見我?」煦陽抬起頭,看著小然,小然聽出煦陽的語氣里有些緊張。

「我講什麼了?我講……」小然故意不說,看著煦陽的表情

「快講!」煦陽著急地喊。

「我講,我已經找到我的真命天子了~表哥的忠告啊,已經晚了~呵呵~我還講,我很相信那個男孩子,相信他可以讓我幸福、快樂~」小然微笑著說,「我還講啊,我好喜歡好喜歡他的~表哥要支持我的哦~」

煦陽露出滿意的微笑。

「煦陽啊……」

「怎麼了?」

「我可以,這麼說嗎?」小然問,「真的,可以讓我幸福嗎?」

「傻瓜,現在還在問這個啊?」煦陽輕輕地握一握小然的手,「當然了,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只要你幸福,讓我怎麼樣都可以,永遠永遠……」

小然和煦陽相視一笑,更加堅定了彼此之間的信任與愛。

煦陽輕輕地攬住小然的肩,小然輕輕地靠在煦陽寬大的肩上,兩個人微閉著雙眼,這一陣子煦陽和小然都很累了,自從煦陽從新加坡回來以後,兩個人似乎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小然真正地體會到煦陽在她的心裡是多麼的重要,失去煦陽的感覺,小然甚至不敢去想,儘管煦陽一再認真地承諾,但小然心裡總有些不安。

煦陽啊,一定要記住,現在的我,以後的我,都只愛你一個……小然在心裡說。

「艾陽然,你表哥真是很幸福的啊,不過那個菲兒居然可以忍受兩年……」煦陽對身邊的小然說。

「怎麼了?」

「如果是我的話,兩天見不到你,就會想去找你了。」煦陽坦白地開口。

小然甜甜地笑起來:

「那你還在新加坡呆了那麼久!」

「那不是我情願的啊!」煦陽極力爭辯,「對了,你給縱添表哥的那個祝福是什麼意思?講給我聽好不好?」

「好啊,上一封信我大概地敘述了一下你從新加坡回來的事情,那時候你剛回來啊~然後,我對錶哥說:註定在一起的人,不管經歷了怎樣的分離,還是會在一起,就像我和煦陽,我想,表哥你這麼喜歡菲兒姐姐,她一定可以體會到,不管你們相距多遠,分離多久,都還是會在一起的~」小然微笑著回想上一封信的內容,「怎麼樣?我的話靈驗了吧?呵呵~我的第六感很靈的~」

「是啊……」煦陽看著小然開心的樣子,也輕輕揚起嘴角。

「煦陽,我們出去走走吧!」小然站起來,「在我家其實蠻無聊的噢!」

「我沒覺得啊,不過,如果你想出去的話,我倒是無所謂。」煦陽也站起來。

「煦陽~我有一個地方很想去~」小然若有所思地笑著,「可不可以帶我去呢?」

「什麼地方?」煦陽問。

「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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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街的惡龍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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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使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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