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想來想去，再綜合蕭憶楠今天奇怪的舉動，結論只有一個：他上次說的是假話！

「蕭憶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肩頭的小神鳥飛走了，回到了神鳥群中，正在興緻勃勃地看著我和蕭憶楠。

「晶晶，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他的聲音如溫暖的春風一般，「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話！」

「可是，你明明說過……」我一下子愣住了，人們說的那種「樂極生悲」、「悲極生樂」的感覺，我現在是真切地體會到了。

「那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他輕輕擁住我，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長發，如釋重負地說，「今天，我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準備在第一時間親口告訴你，我是多麼喜歡你！晶晶，我真的很喜歡你！」

緊緊靠在他的胸口，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暖流迅速傳遍我的身體，淡淡的薔薇花香飄散在翠綠的竹林中，成群的白色神鳥紛紛張開雪白的翅膀，彷彿在為我們祝福……

一個冰冷的吻輕柔地落在我的額頭，撒下一片灼熱和羞怯，我的心中頓時裝上了滿滿的幸福和快樂。當我微笑地對上蕭憶楠那璀璨無比的目光時，我知道，我找到了占卜中那個願意用潔白羽翼守護我的少年……

「好了，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你可以開始講故事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調皮地翹起嘴角，滿臉期待地望著身邊的蕭憶楠。

難怪這個傢伙總是一副臭屁的模樣，實在是俊美得太過分了！我「蠟筆小丸子」羅晶晶也算是閱帥哥無數，可像他這樣美得能攝人魂魄的傢伙，還真是屈指可數。悲哀啊，沒想到堂堂「蠟筆小丸子」、宇宙小英雄有一天也會中了「美男計」，而且不能自拔，傷心落淚，說出來真有些對不起華梵市的父老鄉親！

「晶晶，你喜歡我嗎？」溫潤而略帶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握住我的那隻手正在微微顫抖著，顯得有些焦灼不安。

「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想起上次被他知曉自己的秘密，直到現在，我的心中還在竄動著小火苗，「你很過分，知道嗎？你從神鳥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美得屁顛屁顛的，卻故意對我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害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不知道白白浪費了多少淚水！」

事實如此，我沒有說一句誇張的話！就算你現在給我吃「超級眼淚回收丸」，也無法補償我那些已經消逝的如鑽石般寶貴的眼淚珠子！

「晶晶，你知道嗎，第一次在竹林里遇到你，你就在我的心裡生根發芽了。」蕭憶楠淡淡地笑著，眼睛里滿是幸福的回憶。

本來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我是應該很感動很感動的，可他偏說什麼「生根發芽」，把我說得跟大瓣兒蒜似的，煞風景！

「嘻嘻，你是說，你主動抱我出竹林那時，你已經開始喜歡我了？」我偷偷地試探他，得意地眨著眼睛。

「嗯，是吧！」他淺笑著說道，「我從小就是一個人，每件事情都是媽媽幫我安排好的，只要照做就可以，像個沒有思考能力的機器一樣，我真的厭倦了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於是，我和媽媽之間的關係開始僵化，直到我自己選擇就讀靈梵高中，我們母子之間的矛盾達到了頂峰。」

吼吼，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羨慕有錢人了，其實他們也是浸泡在苦水裡生活的。

「來到靈梵高中以後，第一天就遇到了你，你居然想象力豐富地把我當成『聾啞人』。」他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髮，繼續微笑地說，「晶晶身上那種熱情善良、堅強樂觀，很快就吸引了我，那是我從來不曾擁有的……平生第一次，我蹲下來幫你撿起樓道里的作業本，當時心中真的感覺很充實。從那時起，晶晶你就開始慢慢改變我了。」

很明顯，這個傢伙講故事的本領不夠強，聽起來有點啰嗦，但重新回到那段甜美的回憶之中，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兩個之間曾發生過那麼多不能遺忘的點點滴滴！

「喂，別再長篇大論了，說重點！我要知道你偷偷搞了什麼計劃，如果今天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切後果自負哦！」

蕭憶楠拉起我的手，輕輕放在嘴邊，淺淺地吻過我的每一根手指，就像神鳥的羽毛刷過一般，輕柔得讓我差點忘記呼吸了。

「突然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的腦海里全是你的影子，怎麼甩都甩不掉。」

蝦米？你這個臭屁的傢伙，曾經想過把本姑娘從大腦里「甩」掉？！噴火ING！

「看到你被媽媽打了一個耳光，我只覺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那一刻，我什麼都不再顧及了，只想一心一意地保護你，永遠守護著你，再也不放你離開。」蕭憶楠俊美的臉上洋溢著多彩的光芒，嘴邊拉起一道比彩虹還要美麗的弧度，「就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我才與赫一起實施了這個計劃。」

嗯？池佳赫也有份？！咯咯咯咯，池佳赫，虧我「蠟筆小丸子」還把你當成平易近人的溫情天使，你眼看著我傷心欲絕，也不在旁邊稍稍提醒一下，看我怎樣用「三昧真火」把你燒成好吃的雞翅膀！

「晶晶，你不要怪我……」蕭憶楠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十六年來，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可是，我卻不知道怎樣去喜歡你！我就像帶刺的薔薇枝，渾身上下長滿了利刺，我的心裡期待你的靠近，又害怕自己的利刺會傷害你，所以……赫為我安排了你所謂的『失蹤遊戲』，讓你聽到我違心的心裡話……看到你緊張我、擔心我的樣子，我真的很高興，連續幾天都興奮得無法入睡。這個時候，媽媽突然又要求我轉學去聖梵高中，一切都可能改變了。」

「可是，你一直沒有轉學啊，有什麼好擔心的？」

「對，為了你，我接受了媽媽所有的考驗。我不再是什麼少爺，我和你一樣，坐公車上學，吃學校餐廳的飯菜……但是，你不了解我的媽媽，她做任何事都會堅持到底的。」蕭憶楠擁住我的肩頭，灼熱的氣息噴洒在我的髮絲上，「不能解決好這件事，我怎麼能說出自己喜歡你的話呢？萬一我真的去了聖梵，你怎麼辦？我不能沒有你，更不能離開你！」

「蕭憶楠，你……」我獃獃地看著他，眼淚竟在不知不覺間跑出來搗亂了。

「瞧你，又哭了……」他輕輕幫我擦著眼淚，有些抱怨地說，「我說過，你的眼淚是……」

「是屬於你的！可我就是想哭，不行嗎？」人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只是個平凡的小丫頭，沒事的時候多流流眼淚，還能洗眼睛呢，不知道節省了多少眼藥水和零用錢！

「這個時候的晶晶最傻了。」

蝦米？！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說我大名鼎鼎的「蠟筆小丸子」傻？！蕭憶楠，你欠扁，是不是？

「喂，別以為……」

「但是，這個時候的晶晶最可愛！」他又不慌不忙地補充了一句。

蕭憶楠，你厲害！耍我，是不是？

「晶晶，現在一切都好了，媽媽不會再逼我轉學，我也可以天天見到你了。」他溫柔地托起我的下巴，專註地望著我說，「晶晶，那次利用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麼緊張我，多麼在乎我！你是我惟一喜歡的女孩子呀，我害怕你根本不曾對我產生過任何好感，那種心痛的感覺會讓我窒息，會讓我無處可逃……」

淚水又不聽話地涌了出來，流淌過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滴落在他的手心裡。

心痛的感覺，那確實會令人窒息，令人痛不欲生。然而，當心痛被滿滿的幸福所代替的時候，整個人就像飛翔在溫暖的雲端里，心中永遠充滿了感動和快樂。

「因為喜歡你，很想把自己的初吻給你，即使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只想把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留給你……」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啞，黑寶石般明亮的眼睛閃爍著迷人的光彩。

可是，這話怎麼……不對呀，在我看過的電視劇里，都是女生淚水漣漣地說著如此感人至深的話語，然後男生感動得一塌糊塗，狠狠地擁抱著女生，完成大團圓的結局。現在呢，本末倒置了，蕭憶楠那個傢伙搶了本姑娘的「台詞」，害得我心裡感動得稀里嘩啦，油然而生一種「非卿不娶」的大無畏勇氣！

蕭憶楠，你到底還有多少絕招，快快顯形出來，讓大家開開眼界！

「喂，別說得這麼委屈，好不好？是你在沒有徵求我同意的情況下，偷走了我的初吻，我比你還委屈呢！」你以為我這個愛與美和正義集於一身的「蠟筆小丸子」的寶貴初吻，是任何人都能覬覦的？！

「晶晶，謝謝你！」他輕柔地微笑著，慢慢張開雙臂，將我擁進溫暖的懷抱中，略顯冰冷的手指停留在我的臉龐，宣告說，「晶晶，我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這個嘛……這個我可要慎重考慮一下！」我骨碌碌轉動著烏黑的眼珠，得意地說，「你這個傢伙就像一團迷霧，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什麼時候你不再對我有所隱瞞，我才回答你。」

「從今天起，一切都解決好了，連我和媽媽之間的關係也緩和了許多，而且……」他淺笑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酸死了，「晶晶，我願意為你而改變！你總是叫我『冷血動物』，那以後我不再『冷血』了，好不好？」

不好！我寧願你繼續保持「冷血動物」的特徵，最多我以後做好萬全的防寒準備，一旦這個俊美的精靈習慣了賣「笑」，圍在他身邊的「花痴MM」只會急速攀升，那時我的壓力多大呀！

「嗯，我還是要考慮滴，別著急，等我消息吧！」

「羅晶晶！」嘿嘿，變身了，冷血動物蕭憶楠復活了，「你喜歡我嗎？」

「這個……」我調皮而氣憤地眨了一下眼睛。

暈！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問出……唉，看來，華梵市引以為傲的中考狀元，很有必要去測一下智商！

「羅晶晶！」

「收到！」我的耳朵聽得很清楚，蕭大少你沒有必要喊得這麼大聲，讓別人聽到，還以為我鼎鼎大名的「蠟筆小丸子」在竹林里迷路了呢。

「回答我！」冷漠的聲音一直在降溫，我的「打噴嚏」反應開始出現了。

「蕭憶楠，你可不可以用……呃……」我的話戛然而止，這不怪我，全是那個喜歡偷襲的冷血動物的錯！

臭屁的傢伙，你已經偷走我的寶貴初吻了，怎麼又來了一個突然襲擊？！哦，仁慈的主啊，我「蠟筆小丸子」羅晶晶對浪漫之吻的美好憧憬，全都被那個叫蕭憶楠的冷血動物毀滅了。

他的唇片輕柔地摩挲著我的唇，暖暖的幸福感覺在我們彼此的唇瓣之間蔓延著，彌散著，流淌著……

竹林里一片寂靜，只有淡淡的翠竹清香縈繞在周圍，一隻只潔白如雪的神鳥靜靜地張開了翅膀，乖巧寧靜地守護著我們。

悅耳動聽的天籟之音傳來，像美好的祝福一樣，回蕩在天地之間：「溫柔的雙手觸到白雲之時，那個用潔白羽翼保護你的少年，將是你永遠依靠的港灣，阿波羅太陽神的光輝灑滿純潔的心靈，少年擁住少女的一剎那，美好的生命旋律便開始了幸福的旅程……」

回到學校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池佳赫那個傢伙算賬！

哼！看著我傷心流淚，他居然不動聲色地配合我「演戲」，一點兒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比冷血動物蕭憶楠還要冷漠！

「池佳赫！池佳赫！」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也提前讓麗香和永旭回家了，不過呢，蕭憶楠告訴我，池佳赫會一直在教室等我們回去。

嘿嘿，池佳赫，你會為你今天的決定感到後悔滴！

「晶晶、楠！」池佳赫優雅地推了一下眼鏡，溫和地笑道，「嗯，看來一切順利！」

沒錯，我和蕭憶楠已經冰釋前嫌，不，不僅如此，我們開始正式交往了。至於池佳赫嘛，你可就未必能夠「順利」逃出我「蠟筆小丸子」的天羅地網了！

「池佳赫！你真行，演戲的技巧夠高明的，簡直是天生的演員！」我一步一步靠近他，托起下巴，眯著眼睛，大聲說：「喂！你明知道蕭憶楠根本沒有失蹤，你假惺惺地讓我找什麼找？！更可氣的是，看到我那麼傷心，流了那麼多眼淚，你竟然……竟然……池佳赫，你告訴我，你當時有沒有在心底偷笑？！氣死我了！」

「哈哈！晶晶……哈哈！」池佳赫笑得東倒西歪，只差沒有發狂地拍桌子了，「晶晶，你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到我在心裡偷笑了，哈哈！」

呼——

池佳赫，我一定要用「三昧真火」燒了你，讓你領教一下我「蠟筆小丸子」的終極必殺技！

「你還笑？！」我生氣地瞪大眼睛，突然詭異地說道，「池佳赫，你再笑下去的話，我就轟一隻噁心的蒼蠅到你的大嘴巴里，嘿嘿，後果可想而知嘍！」

這一招果然立刻見效，池佳赫頓時乖乖地閉上了嘴，不過，蕭憶楠那低沉的輕笑聲又響了起來。

行啊，你們這兩個好兄弟，做好了前赴後繼的準備，是不是？

「赫，你終於知道晶晶的本領了吧？」蕭憶楠用一種非常同情的目光望著池佳赫。

「知道，太知道啦！」池佳赫一邊說話，一邊悄悄地偷看我的臉色，「告訴你，我現在都不怎麼敢開口了。楠，以後你的日子真是……唉，苦啊，一言難盡……」

「池佳赫！」

「是！」池佳赫立刻響亮地回答道，「羅晶晶小姐，您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是否可以先回家呢？」

吼吼，池佳赫今天的表現還不錯，那我就暫時放他一馬，下次有機會再把他燒成美味的雞翅膀！

「好了，回家吧。」我雙手交叉環在胸前，點頭說，「嗯，相信你也只是幫凶，只要勇於承認錯誤，改正錯誤，還是個好孩子，至於罪魁禍首嘛，我決不會輕易放過哦！」

聽完我的話，現場氣氛立刻不同了，變成池佳赫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萬分同情地望著蕭憶楠，他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用力拍了拍蕭憶楠的肩膀，低聲說：「楠，保重！」

「晶晶……」

我靈巧地伸出手來，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我不想聽任何借口！」

「在竹林的時候，我就解釋過了，我可沒準備多浪費口水。」蕭憶楠根本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反而徑自拉起我的手，淡淡地說，「走了，該回家了。」

臭屁的傢伙，我才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他就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啊，後悔啊，早知道這樣，我怎麼都要拖他個十天八天！

「晶晶，我想告訴你一個消息，嗯，也不知道這是怎樣一個消息，說不定對我們兩個都會有些影響呢。」走在校園裡，蕭憶楠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