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二)
為了能夠贏得這場賭局,為了能夠使得她願賭服輸地離開這裡,除了允諾潘亭亭可以以高價代言謝氏集團的幾個廣告之外,他甚至答應了潘亭亭,他曾經以為絕不可能答應的事情。
當潘亭亭心滿意足,笑得滿臉甜蜜時。
他明白了,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只要她能夠離開這裡。
「唔,真想知道是一些什麼樣的事情。」打量著越璨臉上的表情,葉嬰眼波如水地笑道,「像潘亭亭小姐這樣胃口很大的女人,不是輕易可以滿足的吧。」
越璨神色陰暗下來。
「該不會,」轉一轉眼眸,葉嬰輕笑,「還需要大少施展美男計,才能收服潘小姐吧。據我所知,潘小姐對大少可是一往情深,曾經差點為了大少告別演藝圈。」
看著面無表情的越璨,她笑語說:
「呵,難道被我說中了嗎?只是假如森小姐知道,大少您竟為了她出賣色相給潘小姐,會不會生氣呢?」頓了下,她露出突然醒悟的表情,「哦,我真傻,試禮服的時候森小姐就請您親臨現場助陣了,那麼□潘小姐,也一定是得到了森小姐的首肯,對不對?」
「□……」
越璨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
「你竟然愛森明美,愛到可以為她去□別的女人,而森明美,也如此篤信你對她的愛,相信你不會真的為潘亭亭所動。」握緊手中的花苞,葉嬰有些笑不出來了,她幽幽地長嘆一口氣,「你是真的喜歡森明美,是嗎?」
玻璃花房裡。
緋紅色的薔薇花苞們靜靜地等待綻放。
「是的,我喜歡她。」
挑了挑眉,越璨回答她。
「噝——!」
花苞上的尖刺又一次扎進葉嬰的指尖,鮮紅的血珠瞬時從指腹滾出來。似乎竟是扎在了同一個地方,她痛得微微皺眉,心臟也痛得縮了一縮,這次跟上次不同,尖刺痛到了她的肉里。
「阿璨,你何必這樣。」
捏著指尖,望著一顆顆沁出的血珠,葉嬰苦笑,說:
「我不相信你會喜歡她。你明知道,我恨她的父親,我恨不得將她的父親拆解入腹!明知道我對她父親和她的恨意,你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你同我又有什麼關係?」
唇角掠過一抹殘酷的味道,越璨輕蔑地看著她,說:
「你太自作多情了,葉嬰。你真以為,如果我還記得你,如果我還眷戀同你之間的過去,我會六年的時間裡,一封信也不寫給你,一次也不去探視你嗎?!」
「我敷衍你,只不過是因為對你還有一點憐憫之情罷了。你竟敢得寸進尺,想要妨礙明美,想要用同我之間的過去來威脅我,破壞我同明美之間的感情。」
他冷然一笑,眼神冷漠。
「為了明美,我可以去勸說潘亭亭改變決定,可以將你趕出謝家。就算你將過去的事情告訴明美,你以為明美會相信我現在對你還有感情?葉嬰,你太自戀了,六年前我年少幼稚情竇未開,會覺得你冷艷美麗想要去征服,六年後,我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你算得了什麼?」
「說得好。」
指尖痛得如被針扎,血珠漸漸乾涸,葉嬰面孔雪白,眼瞳漆漆地盯著他,聲音陰沉沉地說:
「你早該這麼跟我說,而不是說些什麼為了我好,想讓我放棄復仇,去過幸福生活的那些鬼話!你早該讓我死了這條心!整整六年,在少管所的監獄里,如果我死了這條心,就可以放任她們來蹂躪我糟蹋我,就不會白白受了那麼多苦!」
她的聲線陰冷陰冷:
「阿璨,我為你找過很多借口。那晚也許是你出了車禍,也許是你生了重病,也許是你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我為你想過無數個借口,等你來親口告訴我!你早該這麼告訴我才對,說你沒有什麼原因,說你只是後悔了,說你覺得日後會有無數女人,不必惹上我這個麻煩!」
霍然站起身,葉嬰死死地瞪住他,眼瞳深處有幽暗如鬼火般的火苗在烈烈燃燒,字句緩慢地對他說:
「很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讓我終於可以不再幻想,讓我終於可以徹底清醒過來,去做那些原本還無法下定決心的事情!」緋紅色的花苞被死死握進她的手心,尖銳的疼痛令她的雙唇益發蒼白,她的眼神已有些瘋狂,以一種決然的姿態狠狠轉身而去。
「夠了,收起你的這些伎倆吧!」
嗓音緊繃,越璨的聲線低沉而惱怒,他一把抓起她的右手,見她的手已被花苞的尖刺扎的斑斑血點。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他又憤怒又輕蔑地說:
「這種小兒科的苦肉計,你以為會對我有用嗎?自戀的女人,你憑什麼篤定我還喜歡你,見不得你疼見不得你痛?!」
「從再次見到你開始,你就一次次地暗示或明示,你並不恨我,你對我還有感情,你嫉妒我和明美在一起!」
輕蔑嘲諷地說著,越璨將她受傷的右手越握越緊,似乎是故意要讓她更痛!
「你諸般做作,就以為我會上當?!你怎麼可能不恨我,是我令你被關了六年!如果有人這麼害了我,我會恨不得她死!怎麼可能還會有『喜歡』這種荒謬的感情!我的小薔薇,六年前的你就冰冷尖銳得渾身尖刺,難道六年後從監獄里被放出來,你居然會好像被神的光芒洗禮了一樣,心中對傷害過你的我,充滿寬恕和愛?!」
危險地湊近她的臉龐,越璨微眯雙眼,冷酷地說:
「我不會上當,請你真正地死了這條心吧。你聽清楚了,無論你是恨我還是不恨,愛我還是不愛,我一丁點也不在乎!我只要你記得,你答應過我,只要輸掉潘亭亭這件事,就會——乖乖地從謝宅滾出去!」
「哈。」
面對著越璨惱怒冷酷的面容,葉嬰唇角一彎,眼瞳冰冷,嘲笑地說:「很抱歉,我會讓你失望的。」
彷彿心裡有無比的暢意,她惡意地瞟著他說:
「那個賭約,你不會幼稚到居然當真了吧。只不過是一場小小的競爭,輸就輸了,有什麼了不起!那天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居然當真,居然肯放下大少您高貴的身段,去哀求潘亭亭不要穿我的禮服?哈,真想知道你究竟答應了潘亭亭什麼,希望到時不要懊悔得心口滴血。」
「你——!」
越璨怒得恨不能將她捏碎:
「你這個言而無信,不知羞恥的女人!」
「言而無信,那是跟您學的。」嫵媚一笑,葉嬰眼底依舊冰冷,如同越璨加諸於她身上的痛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不知羞恥,您也不逞多讓。為了把我從謝家趕出去,您甚至都可以製造車禍,想要置我於死地。」
「……」
越璨的眼瞳猛地緊縮了一下。
「需要這麼裝模作樣嗎?」她嘲笑地說,「在法國的時候,你製造車禍,使越瑄重傷,令我險些跟著一起陪葬。上一次,卻是直接對著我來了。大少,想要一個人死,方法有很多,您何苦就只認準車禍這一條路呢?」
面無表情,他聲音木然地說:
「……你以為是我?」
「是不是你做的,你心裡很清楚。我是否認為是你做的,你會在意嗎?越璨,讓我告訴你,我不會離開謝家,不會放棄任何一件我想要做的事情!想要讓我滾出去,除非你殺了我,否則哪怕是綁架了我,只要能逃出來,我就會再回到這裡!」
「當然,您不可能親自下手,有很多人會願意為您效勞。」自嘲地彎了彎唇角,她說——
「我等著。」
明亮璀璨的玻璃花房。
整片的緋紅色花蕾,星星點點,含苞待放,在溫暖的室溫中靜靜地等待,也許在下一瞬就會花瀑般地綻放,也許會尚未綻放就會花蕾凋落,越璨默然地凝望著它們。
他已經等待了三個夜晚。
每個夜晚,他都以為會等來它們第一夜的綻放,卻一直等到現在。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
玻璃花房的門口,她的聲音清冷地飄來:
「或許你是對的,或許我心底對你只有恨意,或許我對你的情緒複雜得連我自己也無法分辨清晰。然而,我最恨你的是,你並不肯一試。」
「越璨,從始至今,對不起我的是你。如果你的感情里連嘗試和爭取的勇氣都不再有,所有的一切都將徹底死去。」
******
五日後。
一架國際航班在美國的機場緩緩著陸。
戴著碩大的墨鏡,穿著桃紅色的洋裝,風姿嬌艷的潘亭亭在保鏢、經紀人和助理們的簇擁下走入接機大廳,早已等待在那裡的各家華人媒體記者和各國記者們立刻包圍過去,無數話筒和攝像機,此起彼伏的閃光燈將現場映成一片光海。
電視屏幕中,鏡頭裡可以看到在潘亭亭身後的一個助理正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很大的裝有禮服紙盒,紙盒上的logo是水墨風格的「森」的字樣。
「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再去幫你調整一下禮服,」站在好萊塢最豪華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森明美滿面春風地對手機那端的潘亭亭說著,然後大笑,「哈哈哈哈,你的身材當然還是一樣的好。明天的頒獎禮上,那些西方的明星們就會明白,她們以前對東方女人有多麼可怕的誤解!」
新聞節目中潘亭亭的段落結束。
收起手機,笑容依舊閃耀在森明美的唇邊。這時廖修前來告訴她,明晚的慶祝酒會已經全部安排就緒,二少和葉嬰小姐也考察過了慶祝酒會的準備情況。
「哼。」
森明美的眼神陰了下來。越瑄和葉嬰是同她一起飛到好萊塢的,就住在隔壁的套房。越璨因為要處理一些集團的事務,要明天上午才能趕到。
「廖修,一會兒你就去潘亭亭的酒店,萬一她對禮服有任何不滿意,或者有任何覺得需要修改的地方,都第一時間通知我!」咬了咬嘴唇,森明美對廖修說。
「是。」
「一直到明晚的頒獎典禮之前,你都要守在潘亭亭的旁邊,一定要親眼看著潘亭亭換上『森』的禮服!」
「是。」
這一晚,森明美始終有些心神不屬,她留在酒店的套房裡一步也沒有離開。其中廖修打來過電話,說他幫潘亭亭再度試穿過鳳袍禮服,尺寸不需要修改。
這一晚,睡眠中的森明美做了很多夢。
她夢到了父親,夢到了童年時光怪陸離的各種片段,夢到自己親自去燒葉嬰那家「MK」的店,夢到那襲深藍色如星空的禮服,夢到維卡女王突然在T台上出現,夢到潘亭亭……
「啊——」
大汗淋漓的森明美駭然驚醒!
死死地瞪大眼睛,森明美心臟狂跳,不,這一場她不會輸掉,「森」會靠著潘亭亭的紅地毯之旅一炮而紅!沒有人是她的對手!沒有人能夠阻止她的成功!
******
太陽升起。
在瓊安的陪伴下,森明美做了美容和頭髮,請專業的化妝師為自己精心描繪了妝容。下午5點左右的時候,越璨乘坐飛機抵達機場,趕到了酒店。見到身穿黑色天鵝絨小禮服,整個人英挺俊美,如同有華光四射的越璨,森明美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夜幕將垂。
廖修打來電話說,潘亭亭已經換好「森」的禮服,出發前往頒獎禮現場,她會在大約晚上七點的時候走上紅地毯。
「好,好!」
聲音中有些剋制不住的激動,森明美長吁一口氣。再次整理一下妝容,森明美換上自己的禮服,同越璨和瓊安一起前往頒獎禮。
璀璨如宮殿的頒獎禮現場。
場外鋪著閃耀的紅地毯,陸續已經開始有一些明星走來,「嚓!」、「嚓!」、「嚓!」、「嚓!」,高舉著相機,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記者們將紅地毯包圍得水泄不通。這是一年一度全球最盛大的電影頒獎禮,是無數國家衛星現場直播的盛宴,隨著越來越有聲望的明星們踏上紅地毯,頒獎禮的序幕將會進入□!
頒獎禮大堂內,好萊塢的明星們仍在慢慢地入場,國際時尚圈的人士們基本到場了,他們衣飾華美,在彼此的座位周圍寒暄著,氣氛熟稔而熱絡。
「什麼時候潘亭亭才會入場呢?」
望著大堂內正在轉播場外紅地毯盛況的LED屏幕,森明美緊張地對身旁的越璨說。頒獎禮的入場券很難拿到,瓊安和廖修只能留在外面,越璨左手邊的兩個位置屬於越瑄和葉嬰。
不會是不敢來了吧。
森明美狠狠地想著,明知潘亭亭將會選擇她的禮服,葉嬰會有那麼好的涵養來恭喜祝賀她嗎?她正這樣頗快意地想著,忽然聽到身旁的越璨轉頭喚道——
「瑄。」
銀灰色的小禮服,珍珠白的襯衣,頸部圍著一條灰白方格的絲巾,那絲巾淡淡的光澤,映襯得越瑄淡靜俊美,清寧高貴,有著雖然平和,卻令人不敢逼視的華貴氣質。令森明美吃驚的是,越瑄竟然沒有坐輪椅,只是被葉嬰挽住手臂。
而葉嬰也穿著一襲銀灰色的禮服裙。
她的長發鬆松挽起,妝容清淡,只是為了搭襯越瑄,戴著一副珍珠耳環,整個人閑適而又嫵媚。黑瞳如霧,她笑眯眯地瞅了越璨和森明美一眼,先將越瑄扶入越璨左側的座位,自己也坐好后,才說:
「森小姐今晚打扮得很隆重。」
場外的紅地毯盡頭。
好萊塢明星們被一輛輛黑色房車接到,在車門開啟的瞬間,無數閃光燈驟起,無數的尖叫聲爆發,星光熠熠,璀璨無匹。廖修、瓊安和喬治、翠西夾雜在粉絲的人群中,被人潮湧來擠去,四人都緊緊盯著紅毯盡頭的那一輛輛黑色房車。
蒞臨的好萊塢明星們越來越有重量級。
潘亭亭應該很快就要出場了。
廖修和瓊安的情緒很激動,潘亭亭越晚露面就越能壓得住場越被各國媒體們重視,對「森」的品牌越有宣傳效應,然而希望能早點看到潘亭亭穿著「森」禮服出場的心情也同樣迫切。看著一位位明星登場,喬治和翠西的神色有些黯然,喬治低咒一聲,說:
「用這種手段!」
明明最適合潘亭亭的是葉嬰製作的禮服,明明潘亭亭也選擇了葉嬰的禮服,卻突然被森明美用些不入流的手段破壞!如果不是葉嬰攔阻,他氣得幾次想要衝到公司的設計部去質問森明美,到底她還有沒有一丁點羞恥心和公平競爭的精神!
頒獎禮大堂輝煌的光線下。
森明美赫然穿著一襲明黃色的絲緞禮服裙,裙身刺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精緻的鳳,騰飛在美麗的祥雲中。這明顯是與潘亭亭的鳳袍同款,只是款式簡約了一些,沒有立領,裙的長度也在膝上。
「這樣的場合,自然要隆重一些。」
森明美含笑回答她,眼神中有故意囂張的得意。穿著這襲同款的禮服,待潘亭亭踏上紅地毯后,現場所有的時尚圈人士都可以意識到,她就是潘亭亭鳳袍的設計師。
「嗯,很對。」葉嬰抿唇一笑,笑盈盈地說,「只是,如果潘亭亭發現,她以為是獨一無二的定製禮服,卻在頒獎禮現場就碰到了姐妹款,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呢?」
森明美的臉色變了變。
越璨和越瑄彷彿沒有聽到她兩人之間的交鋒,神色平靜地低語著關於集團的一些事情。
「潘亭亭是什麼心情我不知道,」滯了幾秒,森明美冷冷笑道,「我只希望,在稍後的慶祝酒會上,葉小姐也可以如此笑容滿面,真心祝賀我們『森』的品牌旗開得勝。」
「那是一定。」
葉嬰笑容真摯地說:
「相信若是潘亭亭穿著『MK』的禮服踏上紅地毯,森小姐也會真心祝福『MK』。」
「哼。」
手指狠狠扭住掌中的明黃色仿古小手包,森明美仰起頭,倨傲地看向轉播紅地毯盛況的大屏幕。她不用去跟這個女人說那麼多,只要潘亭亭穿著那襲尊貴明艷的鳳袍禮服從車內走出……
一年一度全球最盛大的電影頒獎禮。
星光閃耀的紅地毯。
麥克風裡響起外場主持人沙啞而富有魅力的聲音:「即將踏上紅地毯的嘉賓,有入圍本屆最佳女配角提名的來自中國的潘亭亭小姐和入圍本屆……」
洶湧的人群中。
廖修和瓊安激動地屏住呼吸,朝紅毯盡頭那輛緩緩駛來的黑色房車望去,喬治和翠西也緊張地望過去——
輝煌明亮的禮堂內。
望著大屏幕中那連綿閃如光海的閃光燈,望著紅毯盡頭那輛緩緩駛來的黑色房車,唇角的笑意褪去,葉嬰的眼瞳變得幽深,手指握住座椅的扶手。越瑄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清冷有力,他同樣淡淡凝視著大屏幕中那輛潘亭亭即將走出的黑色房車——
車窗外是光海般的閃光燈。
黑色房車內,潘亭亭緊張得雙頰暈紅,簡直無法呼吸,她捂緊自己的胸口,雙腿竟也有微微的顫抖。如同做夢般,她竟真的來到了全世界最為矚目的勞倫斯頒獎禮,這是國內無數女明星的夢想,而一向被視為花瓶的她居然真的已經來到了現場!
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還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她希望,這一晚所有的人都可以記住她,記住她的面孔,記住她這個人,她必須把握住這個機會!所以,她不要其他那些大牌服飾施捨般扔給她的那些禮服,她需要一件最美麗的,最美麗的禮服,令好萊塢再也難將她忘記的最美麗的禮服!
望著此刻身上的禮服,潘亭亭內心仍有著最後的掙扎。
當穿上葉嬰那襲深藍色星空般的禮服,當從鏡子里看到恍如英格麗褒曼般冷艷高貴的自己,她深知那是這世上最美麗的、最適合她的禮服裙。那冷漠的設計師葉嬰居然可以令她脫胎換骨,挖掘出令她自己也感到震撼的美麗。
可是——
當越璨拿出一疊代言費豐厚之極的廣告合約。
她心動了。
在夜晚臨江的露天酒吧,點點星輝,粼粼江波,當越璨溫柔地擁住她的肩膀,低語對她說。當越璨用深情的眼神凝視她,告訴她,他需要她的幫助,他需要她選擇森明美的禮服。當越璨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將吻印在她的長發上,柔聲問,亭亭,可以幫我嗎?
車內,潘亭亭顫抖地閉上眼睛。
沒有人會相信。
她是真的愛著這個薄情的男人。
他的華美,他的濃烈,甚至他的殘忍,他的薄情,她全部狂熱地深愛著。習慣了娛樂圈,她並不介意他身邊其他的女人,她只要,他也喜歡她,愛著她,需要她。
顫抖地深吸一口氣。
車門被侍者打開,潘亭亭整理好面容上的表情,彎腰邁出車去。
輝煌的禮堂。
大屏幕中,黑色房車的車門被高大英俊的侍者打開,霎時,無數照相機開始閃耀!在如閃電般的光海中,膚如凝脂的潘亭亭從車內緩緩而出。剋制著胸口的激動,森明美唇角含笑,矜持地望著這無比榮耀的一刻!
笑容保持在唇角。
森明美優雅地望著大屏幕。
時間彷彿凝固了。
葉嬰回過頭,她對森明美笑了笑。
森明美一動不動。
恍若石雕般,森明美的臉色愈來愈慘白,唇角依舊保持的笑容詭異得像張破裂的面具。突然,她手包中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一遍一遍地響著,尖銳而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