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後吐真言

譚芷雅笑了笑，"我知道，你喜歡彥是吧。"

什麼不該想的人！切，這種話用這種表情這種口氣說出來，真叫人無明火起呀。

酒精催長了這股怒氣，然然忿然說："沒錯，我就是喜歡龍堂彥怎麼樣？"

然然不等譚芷雅說什麼，接下去道："我非常非常喜歡他，喜歡得快要死掉了……"

這一天，譚芷雅來到了聶家。

"聶爺爺。"

"原來是芷雅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見到一向乖巧懂事的芷雅，爺爺也挺開心的。

"只是想著很久沒有見到爺爺了，就過來看看。這是我順路買的起司蛋糕，我記得爺爺以前最愛吃的。"

"多謝你記掛著。不過我現在可不能吃這些東西了，還是年輕人吃吧。然然，你不是喜歡吃蛋糕嗎？"

然然笑得眉眼彎彎的，"是啊，謝謝你了，芷雅。"

也不管芷雅難看的臉色，然然打開包裝盒就開始吃起來。

"嗯嗯，真好吃。"

芷雅暗暗瞪瞭然然一眼，笑著說："爺爺，過幾天就是您的生日了，一定會舉辦一個盛大的慶生會吧，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助的，儘管說。"

"這事聶管家會辦妥當的，我就是數數該請哪些人來參加。"

"那爺爺，可別忘了請一個重要人物哦。"

"哪個？"

"就是本市最大的超市連鎖尹氏企業董事長的公子尹天。"芷雅別有深意地看著角落裡吃得不亦樂乎的包然然。

"尹天？我聽人提過，也在你們學校讀書吧？聽說長得是一表人材呢。芷雅，該不會是你心儀的對象吧？"爺爺調侃道。

"才不是呢。"芷雅笑說，"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魅力，他是然然的男朋友。"

爺爺又驚又喜的，"真的？怎麼沒聽然然提起。"

"女孩子對這事總會比較害羞吧。"

"這麼看來，我倒是要見一見這個尹天了，看看他配不配得上我的乖孫女。"

豪華的宴會，盛大的場面，到處都是衣香鬢影。

穿著純白小禮物、戴著珍珠發卡的然然挽著龍彥堂的胳膊從樓上走下來，引起了了陣騷動。

沒想到這個灰禿禿的小麻雀打扮起來，也有幾分樣子。一邊的芷雅很是嫉妒，尤其是看到龍彥堂臉上的溫柔后。

"然然，我們的小公主，你今天真是漂亮啊。"爺爺很高興地迎上去。

然然摸摸頭上的珍珠發卡，有點羞澀地問："真的嗎？真的漂亮嗎？我從來沒有打扮成這樣子過，很不習慣呢。"

"那你可要儘快適應嘍，要知道，以後這樣的宴會多的是，等你滿十八歲，進入社交圈，就省不了了。"

"哈哈哈，是嗎？"恐怕等這次宴會結束，就沒有機會了。

"聶爺爺，祝您生日快樂，健康長壽。"一個清亮的熟悉的男聲從人群中傳出來。

然然放開龍彥堂的胳膊，又驚又喜地問："尹天，你也來了？怎麼沒告訴我，你也有受邀請參加？"

一邊的爺爺接腔了："是我邀請他來的。然然，聽說你們正在交往。"

"哪有……"然然剛說兩個字，忽然想到他們兩個在學校的一場戲，連忙改口："我們只是……只是……才剛開始。"

然然回頭戳戳臉，免得笑僵掉。

尹天過來拉住然然的手，說："哇，你平日里粗魯得神經大條，真看不出來，你這樣一打扮起來，竟然也有幾分姿色啊。"

然然捶了一下尹天的肚子，"沒想到你打扮起來也是人模狗樣的。"

兩個人是互相攻擊，看在別人眼裡卻是打情罵俏。爺爺笑得開心，龍彥堂卻有點不是滋味。尹天和然然，也太親昵了一點吧。就算是演戲，畢竟也不是在學校里，不用這麼認真吧。

等爺爺帶著然然去炫耀，龍彥堂朝尹天走過去。

"尹天。"

尹天笑著打招呼："彥堂，今天很熱鬧啊。看起來，聶爺爺的身體真是好了很多。"

"嗯，多虧有瞭然然。"

"包然然真是個開心果啊，沒錯吧，彥堂。"

龍彥堂挑挑眉，"尹天，我知道你在學校為然然解圍的事，然然都告訴我了。不過既然是在演戲，不用那麼認真吧，你對然然太親昵了，你又對她沒意思，這樣不好吧。"

尹天笑看著龍彥堂，說："彥堂，你為什麼就不會想到，我對然然是真的有意思呢？"

"尹天，你……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尹天輕哼一聲，"為什麼不能認真呢？"

"然然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吧。"

"人的口味是會變的。"尹天說。

"是新鮮感在作祟嗎？你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像然然這樣的女孩子，所以覺得新鮮？尹天，別怪我多疑，然然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我不得不……慎重一點。"

"我明白，她是你妹妹嘛。"

不……不是因為這個……

但是龍彥堂說不出口。

"彥堂，你放心吧，我確定我是對然然有好感的。"

"為什麼呢？包然然她——小氣，愛錢，粗魯，又喜歡撒謊……"龍彥堂列數著然然的各種缺點，沒發現身後有一個人失落地走開了。

"但就算是這樣，也有足夠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吧？她小氣，卻不自私；愛錢，都有付出勞動；有時撒謊，並沒有傷害到誰……"尹天反駁道。

聽著尹天的話，龍彥堂有點失落又有點惆悵地說："你說得不錯，然然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來，你確實是喜歡然然的。"

"怎麼樣？如果我真的追求她，你會幫我吧？"

"我不會插手。一切都要看然然的意思。"

"這就夠了，只要你不阻撓，我很有信心然然會喜歡上我，畢竟，我也不差啊。"尹天信心滿滿。

沒想到，自己在龍彥堂心中的形象這麼差啊。

原來是過來找龍彥堂的，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對話。

不過也是正常的啦，誰說她和龍彥堂從一開始認識，留下的形象就不好呢？也難怪他會這麼想她。

雖然清楚事實，但然然免不了有點傷心。

真鬱悶啊！

然然拿起了一杯顏色漂亮的飲料，一口喝下去。哇，這是什麼，甜甜的，味道很棒啊，再多來一杯好了。

就這樣，然然一杯又一杯地連喝了好幾杯。

臉有點熱，頭有點暈，腳有點虛浮。她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喝了很多的水果酒。

然然走到露台上坐下。

露台上很安靜，夜風吹過來涼涼的，很舒服，但是然然的心情仍然很糟。

"原來你在這裡啊？"

譚芷雅忽然出現在然然面前。

"我在這裡很奇怪嗎？"然然懶洋洋地問。

"尹天正到處找你呢。"

"哦。"

"就這樣？你不去找他嗎？"

我去不去找尹天干你什麼事啊？多管閑事。

譚芷雅在然然對面坐下，打量她一會兒，說："其實，你和尹天是假的吧？"

"你怎麼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途徑。"譚芷雅故意說得很含糊。

可惡，該不會是龍彥堂告訴她的吧。鬱悶！

"不過我看來出來尹天確實對你有幾分好感。"

然然白她一眼，"不可能吧。"

譚芷雅笑了笑，"也不知道看上你哪點，不過他能看上你，算你運氣好了，好好珍惜吧，別的就不要亂想了，很多人，註定和你不是一路的。"

這段話分明有話外音嘛！

然然眯起大眼看著驕傲的譚芷雅，說："什麼意思啊，聽不懂。"

"就是說，不要想著不該想的人。"譚芷雅笑了笑，"我知道，你喜歡彥堂是吧。"

什麼不該想的人！切，這種話用這種表情這種口氣說出來，真叫人無名火起呀。

酒精催長了這股怒氣，然然忿然說："沒錯，我就是喜歡龍彥堂怎麼樣？"

然然不等譚芷雅說什麼，接下去道："我非常非常喜歡他，喜歡得快要死掉了……"

然然視線一掃，突然瞪大眼睛，因為她的落地窗邊發現了尹天、龍彥堂，還有——快昏過去的爺爺！

腦子有一陣空白，然然的視線在三人中來迴轉，然後——轉到眼前的譚芷雅上。

"龍彥堂他，是我惟一的哥哥，是從天而降的，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我真的真的很愛他，所以……"然然忽然熱切地握住譚芷雅的手，讓譚芷雅嚇了一跳。

這個包然然，又想搞什麼鬼啊？

"所以，希望你能帶給他幸福和快樂。一切都拜託你了，芷雅！"

"你……"譚芷雅本來準備了一肚子打擊包然然的話，沒想到包然然卻對自己說出一番話，讓她迷惑不解。

瞄到爺爺露出笑容，然然快速地說完，站起來對著尹天說："尹天，我正要去找你呢。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的房間，可以看到星星哦。"

她衝過去拖走了尹天，並拍拍龍彥堂的肩，以輕快的語氣說："哥哥，你要加油哦！"

龍彥堂心中震蕩，想抓住然然的手，卻只能獃獃看著她和尹天迅速消失在樓梯口。

"然然，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一邊走著，尹天一邊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什麼是不是真的？"

"就是愛龍彥堂的事啊。"尹天停下來看著然然。

"當然，當然——"然然視線游移不定，忽然又捶了尹天一記，說："當然是假的啦，龍彥堂是我哥哥耶！說起來，我確實也是愛他的，像愛一個哥哥那樣地愛他。"

"是嗎？"

尹天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然然先前的表情，真的很認真。

我非常非常喜歡他，喜歡得快要死掉了……

這句話一直在龍彥堂的腦中回蕩。

然然她說的是真的嗎？她真是喜歡自己嗎？

龍彥堂發現自己睡不著。包然然的一舉一動在干攏他的平靜。

輾轉反側好一會兒，龍彥堂決定到樓下透透氣。

走出房間，卻聽到對面書房傳來包然然那熟悉的聲音。

"爺爺，我走吃你一個炮，怎麼樣？"

"那我就將軍。然然，你輸了。"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啊？不行不行，我不吃這個炮了。重來重來！"

"落子不悔，然然，你這樣可是小人行徑哦。"

"HIAHIA，反正我又不是君子，小人就小人，我不管我不管。"

……

書房裡傳來一老一少的笑聲。

不可否認，自從然然來了聶家之後，聶家確實多了好多的笑聲。外公的身體也一天一天地好轉。這些天的日子太美好，這樣的幸福也太難得，但是這種幸福里有太多的欺騙。如果謊言被揭穿，幸福也會隨之而去。那時候，又要怎麼辦呢？

龍彥堂猶豫不決了。

——然然，我覺得這事還是得緩一緩再說。

然然打開手機，看到龍彥堂發來的簡訊。

"為什麼啊？我們不是說好了，等爺爺的生日一過，就把真相告訴他嗎？你想反悔哦？"

——不，我只是很擔心外公的身體，他最近很快樂，我的記憶里，他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這都要謝謝你。我怕一說出來，他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難道就這樣一直下去嗎？"

——然然，做我的妹妹不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在這裡吃好喝好，過得是千金小姐的生活，跟我以前的生活比起來，已經很好了，但是，我心裡不安。"

——騙人，不是你擅長的事嗎？

"欺騙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我很愧疚啊。爺爺越對我好，我越是愧疚。你明不明白這種感受啊！"

——我當然明白，畢竟我是這場騙局的主導者，但是我別無選擇。

"我需要一個期限。龍彥堂，至少我要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心安。"

——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龍彥堂還是沒有給出回應。

午休時間，然然和李小雪一邊聽學校的廣播，一邊吃午餐。

"哇，小雪，你今天的午餐好豐盛哦。"

李小雪懶懶地揮揮手，"拿去拿去都拿去，我要減肥。"

然然不客氣地夾走炸蝦，又不客氣地說："你是該減減啦。哼，還號稱體重42，我看來52都有。"

"死丫頭，嘴巴真毒！"

悠揚的音樂聲慢慢結束，換上主持人甜美的聲音。

"到了到了，又到真情告白的時間了。"李小雪忽然來了精神，"不知道今天又會有什麼勁暴的內容哦。"

八卦八卦，我最愛。

"欣賞好歌的時間告一段落，現在是真情告白的時間了。今天又有哪位同學會打進電話來，又會發表什麼樣的言論呢？是仇家下的挑戰書，還是愛慕者的表白？或者是……總之，讓我們接通第一通電話。"

李小雪全神貫注地聽著。

電話在響幾聲後接通了。

"你好，我是主持人曉曉，你好。"

"你好，我是二年一班的尹天。"

主持人聲音里有幾分興奮，"尹天，沒想到打來電話的是你。"

李小雪也叫了起來："尹天尹天！他想幹什麼喲？不會是想罵誰一通吧？"

然然也把注意力從午飯上轉開，豎起耳朵聽廣播。

"你有什麼話要對誰說嗎？"

"是的，我想對二年一班的包然然說，本周末是我姐姐結婚，想請你和我一起去參加。不用急著回答，可以周五再告訴我答案。"

李小雪衝到然然面前，"尹天真的向你告白了，你會不會答應你會不會答應？"

然然呆了好一會兒，說："這事太突然了！"

李小雪握住然然的肩，說："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我先去洗一下手。"

"好，我剛好一個人靜一靜。"

李小雪出去洗手，幾分鐘后又偷偷摸摸地跑回來。

"呃，那個，然然，發生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李小雪低聲說道，簡直想為好友的可憐遭遇一掬同情之淚。

"還有更糟糕的事？"然然簡直想尖叫了。

"我剛才去吃飯，看到很多學姐學妹們知道尹天邀請你參加姐姐的婚禮，她們……呃，很激動……"回想起那群女人的表情，向來膽大的李小雪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得罪一個人不怕，得罪一幫人也不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不會吧，她今天的厄運還沒結束？然然欲哭無淚。

"她們說，今天放學后想找你聊一聊。"

李小雪嘆了一口氣，伸出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一來，是給予聊勝於無的支持；二來，也是為了防止她因為打擊過大，當場昏倒。

"小雪，我走了，你保重。"然然拎起書包就要開始逃難。今天的課，還是不要上了，儘早離開學校為妙。

"然然，我跟你一起去。"

反正留下來估計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找不到然然的那群女人一定會找上她，不如一起走算了。

"小雪，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夠講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