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巴西龜

A、特別的枕頭

聽到鳥叫的時候蘇萊睜開了眼睛，她立刻發現自己多長出一隻胳膊來，人家不是說過嘛，有些人就是一夢醒來開始變得和別人不一樣的，蘇萊發現自己恰恰是那幸運的倒霉人。她多長了一隻胳膊，也就是她現在有三隻胳膊，三隻手。那不是讓別人笑話她是小偷嗎？那可不行。這問題嚴重了！蘇萊用兩隻胳膊抱著臉一頓亂揉，睜開眼，那第三隻胳膊依然存在，那第三隻胳膊就從脖子下邊延伸出來的，好像沒什麼反應，也完全不受蘇萊的控制，這可如何是好？突然一個小東西碰了她的臉一下，蘇萊嚇得從地上彈了起來。嚇死人了，那第三隻胳膊的主人是那十惡不赦的林楚！MYGOD！她昨晚昏了頭竟然與林楚同床共枕？並且還睡了人家的胳膊！蘇萊嚇得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那傢伙睡得正香。蘇萊輕輕地爬到一旁去，她揉了揉腦袋，什麼枕頭這麼硬啊？她回頭一看。蘇萊嚇得差點叫出聲來！那枕頭竟然是一隻盤子大小的巴西龜！她昨夜枕了一夜的巴西龜！林楚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蘇萊，一把扯過巴西龜放在自己的腦袋底下睡了起來。蘇萊捂著嘴湊上去，巴西龜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了看蘇萊，然後閉上眼睛也睡了。蘇萊搖搖頭連呼變態爬起來去查看門鎖，還是打不開，看看窗口又退了回來，十幾樓還是不要試跳的好。

蘇萊悄悄地參觀了林楚的房子。沒見過傢具這麼簡單的房子，所有的傢具似乎都是請蹩腳的小木匠做的，就說那木長椅似乎是用斧子砍出來的兩個大木頭墩子，上面擺了半棵樹，床桌子茶几都是木頭砍成的，似乎是繳不起加工費了。就有幾件現代化的電器，小冰箱，小洗衣機，小筆記本電腦，熱水器。林楚家只有一個卧室卻有兩個衛生間，真是怪人。她拉開林楚的衣櫃發現一個柜子里掛的全是牛仔褲，另一個柜子里是T恤。竟然有幾件T恤自己也有小款，蘇萊搖搖頭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大周末的不要擾民好不好？」林楚趴在地板上亂喊。

蘇萊撇撇嘴關上衣櫃的門，她氣沖沖地跑出來踹了林楚一腳。

林楚揉揉疼痛的屁股說：「幹什麼呀？」

蘇萊摸摸頭上的假髮，利馬轉了笑臉問：「哦！是我太激動了，我想問問門怎麼才能打開？我們不會老死在這屋子裡吧？」

林楚起身伸了個懶腰說：「只有等堂弟林祁楠再來借廁所的時候才能打開。」

「給他打電話啊！」蘇萊急著說。

「他沒手機！」林楚搖搖頭很無奈地說。

蘇萊嘆了一口氣，皺著眉小聲嘟囔著：「我昨晚真不該進來。」

突然林楚一把拉住她：「昨夜你我怎會同榻而眠？」

「我不知道！」蘇萊假裝很無辜地搖頭。

「我林楚的聲譽就毀在你的手上啊！天哪！第一次領到家裡來的女人就要我對她負責一輩子嗎？我不要啊！哦！不行！我不是那種壞男人，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我很討厭女人，但是一定會對你負責的！你放心好了！」林楚認真地說。

蘇萊歪著頭瞥林楚：「你在說什麼鬼話？連續劇看多了？何況什麼都沒有發生。」

林楚堅持並飛快地在蘇萊的額頭上啄了一下，在蘇萊目瞪口呆的時候，林楚笑著走進衛生間說：「給你腦門蓋個章，你就是我林楚的人了！以後誰要是要欺負你，你提我就行了！……」

蘇萊氣得暴跳如雷，她衝過去拉門：「你！你混蛋！你怎麼能！你！混蛋！你給我出來！」

林楚笑著說：「小姐！我在洗澡，你偷窺不成，還想用強的嗎？昨晚好像是你先潛入我的卧室的吧？然後還想與我睡一個床，然後……你不打算對我負責嗎？」

蘇萊使勁踹門，一邊踹一邊罵林楚是流氓。

林楚一邊洗澡一邊偷著樂：「小姐！是你揀到了大便宜，我這麼大一個帥哥免費送給你，你就別假裝不好意思了！對了！你叫蘇什麼呢？」

「我叫蘇萊！」蘇萊瞪著眼睛喊出自己的名字。

「真的呀？好巧！我認識的那個也叫蘇萊，可是遠沒有你溫柔哦！她是我的敵人！老天對我真是好！送給我一個叫蘇萊的敵人，又送給我一個叫蘇萊的女朋友！」林楚在衛生間里喊。

蘇萊摸摸頭上的假髮相信林楚是真的沒有認出她來，林楚！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蘇萊眉頭一皺，好像想到了什麼，她不在浴室門外吵鬧，而是興沖沖地衝進另一個衛生間洗漱去了

B、外賣烤鴨

當蘇萊從衛生間里走出來，她微笑地問：「哎！你餓不餓？我弄吃的給你？」

林楚象看稀有動物一樣上下大量蘇萊，這個蛋卷剛才還張牙舞爪，恨不得殺了他，怎麼洗個澡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天哪！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難道是被他的真心打動了？林楚不知所措地笑著說：「本來不餓，看見你就有一點點餓！」

「我就去！你要等我哦！」蘇萊歪著頭露出可愛的笑容。如果不是早就和蘇萊認識，真以為這才是蘇萊的真面目，按理說，她現在的行為才與她的臉蛋搭調，這大概是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吧。

「哎！好的！好！哦！我也幫忙好了！」林楚完全亂了陣腳。

「我以為你要白吃白喝！」蘇萊點頭抿嘴微笑，見林楚還在發獃便將他拉進了廚房。

「你剛才的意思就是說我們以後是男女朋友了？」蘇萊拿著一個西紅柿笑著問林楚。

「你腦袋是方的嗎？沒聽懂？」林楚皺眉。

「嘿嘿！我以後叫你什麼好呢？」蘇萊一邊洗西紅柿一邊說。

「我沒自我介紹嗎？我叫林楚！記住了！下次別再問了！」林楚站在一旁，卻不知該幹什麼。

「我腦子沒那麼差，情侶之間會有些小昵稱的，不過你喜歡我叫你什麼呢？」蘇萊翻著白眼說，這傢伙是不是缺根筋？

「必須有？」林楚問。

「關係不好的，也可以沒有。」蘇萊無奈。

「那你給我取個昵稱吧！」林楚傻笑。

「楚楚？」蘇萊回頭看了一眼林楚,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好像是女人的名字！」林楚撇撇嘴，又點點頭。

「你不喜歡嗎？」蘇萊看林楚似乎有點勉強。

「不是！你沒看過《風雲》嗎？」林楚解釋。

「哦！了解！那木頭呢？不好！你一點也不木啊！」蘇萊搖搖頭。

「有那麼難嗎？你頭是方的嗎？」林楚湊上來問。

「那你先想想叫我什麼吧？」蘇萊將一個西紅柿塞進林楚的手裡。

「一定要改口嗎？」林楚認真地問。

「當然！別人都這麼辦！」蘇萊點點頭。

「我叫那個蘇萊蛋卷？叫你烤鴨？」林楚開玩笑。

「什麼？」蘇萊猛地扔下手中的西紅柿。

「不是不是！我是問你想不想吃烤鴨！」林楚見蘇萊真的急了忙著改口。

蘇萊翻翻白眼，迅速吐吐她可愛的舌頭說：「當然想吃！你給我買嗎？」

「雖然我很吝嗇，不過你是我女朋友，你想要什麼我都買給你！」林楚挑挑眉毛。

「想吃也吃不到啦，咱們現在都打不開門！」蘇萊指了指門，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變給你，不過你要送給我一個你最喜歡的東西。」林楚神秘兮兮地說。

「吹牛！我就聽說魔術師可以變出鴿子來，沒聽過還能變出烤鴨！」蘇萊咯咯地笑。

林楚微笑地跑出廚房，直奔電話迅速撥通：「烤鴨店？我要外賣！老地方拜託！我是林楚！哦對！我被鎖在家裡了！請送到我隔壁1202！謝謝！」

「啊？！」蘇萊嚇了一跳，這個傢伙還真聰明，不過他說他是林楚人家就知道他是誰嗎？哦！一定吃把那家烤鴨店吃怕了，大概總從那家店要外賣吧。

林楚扔下電話又晃進廚房：「搞定！我們再多準備點黃瓜和甜麵醬吧！」

「好！」蘇萊高興地點點頭。

「以後叫你老婆！」林楚湊到蘇萊耳邊，噁心吧唧地說道。

「好惡！」蘇萊撇撇嘴。

「你叫我大林！」林楚歪頭建議。

「大林？」蘇萊皺眉。

「英文！叫一聲聽聽！」林楚微笑著將自己的一隻耳朵湊了過去。

蘇萊東瞧西望，似乎把這當成熙熙攘攘的大街了，她小聲地趴在林楚耳朵邊上，清清喉嚨，然後羞答答地說：「小林！」

「不要嘛！你欺負我！」林楚噘嘴假裝生氣。

「哎喲！好噁心，我懷疑你是李牙上身！」蘇萊摸摸自己的胳膊，全是雞皮疙瘩。

「嗯?」林楚似乎是沒聽清。

「我說你李……沒什麼，沒說什麼，我說這個太噁心了，我還是叫你林楚吧！」蘇萊突然意識到剛才自己竟然說走嘴，要知道此蘇萊非彼蘇萊啊！她現在是溫柔、害羞、精靈、乖巧、纖縴手指能彈鋼琴的蘇萊，而不是那個整天把縫人家嘴當口頭禪，只會上躥下跳、大女子主義的蘇萊啊！

「不要！那不是和別人沒區別了？」林楚沒有再追問。

蘇萊一邊切黃瓜條一邊回頭偷瞄林楚，他不會聽出來了吧？大概是沒有，那傢伙耳朵很背吧！

「老弟！我說！哎！」隔壁有喊聲

「來了！」林楚迅速跑出廚房向陽台跑去。

他耳朵還真好啊！蘇萊搖搖頭，將一盤水靈的黃瓜條端到茶几上。只見隔壁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將一袋子烤鴨扔了過來！林楚拎著那個口袋與那位大哥聊了起來，似乎是很友好。這傢伙也會有這樣的一面？還以為他在外面總是裝酷呢。蘇萊撇撇嘴，又跑到冰箱里拿甜麵醬，擺好碗筷發現林楚還在與隔壁鄰居大哥聊天，蘇萊歪頭湊過去。

「這是鄰居黃大哥，很照顧我！」林楚向蘇萊介紹。

蘇萊禮貌地向隔壁那位大哥微笑：「您好！」

「這是我女朋友蘇萊！」林楚一把摟住蘇萊的肩膀。

「你！真是！」蘇萊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她這輩子還沒被哪個男生介紹為女朋友過，想一想還真是緊張。

「哦，你們趕緊吃吧，不打擾你們！」黃大哥哈哈大笑，然後向他們擺擺手。

「要不要一起？」蘇萊客氣地指指烤鴨。

「下次吧！我上學那會兒跳遠可一直不及格！」黃大哥邊說邊樂，還忍不住向樓下瞥了一眼。

「老婆！你好笨哦！這可是十二樓啊！讓黃大哥從窗口跳過來嗎？」林楚回頭點點蘇萊的鼻子。

「我忘了！」蘇萊尷尬地吐吐舌頭，一句「老婆」聽得她心驚肉跳。

「你最笨！頭是方的！」林楚笑。

「啊？你什麼時候洗了我的衣服？」蘇萊抬頭看見頭頂上掛著她那套很貴的裙子。

「不知道啊！難道是它們自己在水裡打了幾個滾，然後自己爬上晾衣桿的？」林楚笑。

蘇萊微笑，卻並沒有再說什麼。這個時候到底該不該感動，林楚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竟然為了討好一個新認識的女生而給她洗衣服，實在是夠不可思議。

兩人向黃大哥答謝，然後跑到茶几旁開始胡吃海塞起來。林楚一直在幫蘇萊卷餅，蘇萊則毫不客氣，一個接一個地塞進嘴裡，倆人很快將一隻鴨子吃掉。林楚溫柔地用紙巾抹去蘇萊嘴角的甜麵醬：「老婆！我要把你養得胖胖的，然後叫你小胖豬兒！」

「你對幾個女生這樣說過？」蘇萊歪頭望著林楚的眼睛，那是一泓深潭，蘇萊看不到潭底。

林楚歪著頭，掰手指數了半天，然後輕輕吐出兩個字：「一個！」

蘇萊嚇了一跳：「騙人！」

「我從不說謊！」林楚眯著眼睛呵呵笑，蘇萊撒嬌的樣子還真可愛。

「王熏……那丫頭是不是就是你喂胖的？」蘇萊剛說了兩個字，後半句又吞了回去，好懸！這樣說話還真累。蘇萊拍拍肚皮，真的好飽，不知多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蘇萊心滿意足地靠在木椅上，困意十足。她和林楚飽餐了一頓，不是較量，完全是在和平的氛圍中吃飽的，這種感覺也不錯，蘇萊莞爾。

兩人真的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樣，有說有笑地講趣事，和那隻巴西龜一起玩，一起看電影，誰也沒有討論其他問題。現在的蘇萊不咄咄逼人，也不會出手打他，蘇萊也許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女生，林楚暗想。

傍晚蘇萊先接到陳小塵的電話，聽她嘮叨了半天木木的事，蘇萊差點沒瘋掉，之後才問她昨夜怎麼沒回去。

蘇萊掛斷了電話又接到王熏熏的電話，說自己博客上有一個叫塑料布的討厭的傢伙總給她挑錯別字。王熏熏問她在哪裡，蘇萊說在一個朋友家，並沒有提林楚。林楚一直側著耳朵偷聽，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安安靜靜地，和他平時可一點都不像。

沒多會兒，蘇萊又接到康亞斯的電話，康亞斯吞吞吐吐地問她在哪裡。

林楚搶過電話說：「你是誰？為什麼給我女朋友打電話？」

「我……我才是蘇萊的男友！」康亞斯激動得結結巴巴地說。

「那我現在鄭重地宣布，你和蘇萊是過去時了，而我與蘇萊是現在進行時。」林楚嚴肅地對著話筒說。這個康亞斯真是陰魂不散，人家都拒絕你那麼多次了，為什麼還這麼執著？

「你！」康亞斯說不出話來。

「她昨天在我家過夜！」林楚微笑著說。

「你！你胡說！你！垃圾！你……」康亞斯罵起來。

「以後不准你再糾纏她！不然我要你好看！懂嗎？再見！」林楚說話掛斷電話。

這真是美好的一天，除了那三個討厭的電話。林楚的堂弟並沒有出現，蘇萊開始擔心周一的課怎麼辦。兩個人看了一夜電影，清早林楚悄悄打電話給林祁楠，讓他過來幫忙開門。林祁楠微笑著跑來又借了一次廁所，他很樂意充當這種角色，畢竟大哥林楚第一次往家裡帶女生！

轟走了林祁楠，林楚摘下自己小指頭上的復古戒指走到蘇萊面前：「老婆，請收好，這是我送你的定情禮物！」

「送給我？！」蘇萊看看手掌的戒指，那上面刻著一條龍，這麼俗套送龍紋戒指？蘇萊心裡偷著樂。

林楚趁蘇萊不注意摘下了蘇萊的項鏈：「哦！我一直好奇你脖子上帶的是什麼？送給我當定情信物吧！」

「不行！那個，你還給我！」蘇萊想搶回來。

林楚左躲右閃，不肯還蘇萊，那是一串銀制的鏈子，下邊有一個很怪的墜子。

「我送別的給你！」蘇萊一邊追一邊喊。

「這一定對你來說最重要，我就要這個！難道你不喜歡我嗎？就送這個吧！」林楚無賴起來，他才不想要蘇萊的唇彩之類的化妝品。

蘇萊看看錶，她不能穿林楚的衣服去上課，也不能穿那套裙子去上課。沒辦法還要趕回去換衣服，她急得跺了跺腳便急匆匆地跑了。雖然那項鏈對她很重要，但林楚這傢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