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愛之蝸牛

米奇安那麼好命有一個超級好的媽媽。他活在愛里，活在幸福中。而我也將有一個家了。

a

「你怎麼又來了？」金璇拉開門，發現米奇安又傻笑著站在了門口，好像昨天的事不曾發生似的。

「來賠禮道歉！」米奇安鞠了一躬，笑呵呵地說。不等金璇說話，他又已經跑了進來。

「哎！你真沒禮貌！」金璇喊道。

「算啦！都是朋友嘛，不要斤斤計較啦！」米奇安把早點放在桌子上，準備開吃。

「我斤斤計較？」金璇瞪著眼睛走過去。

「不是！我是說您宰相肚裡能撐船！」米奇安忙解釋，他指了指早點。

「我可沒說原諒你了。」

「那就吃完早點再原諒好了！」米奇安把一個燒餅塞給金璇，然後沖她傻笑著。

金璇實在是受不了米奇安這副招牌笑容。她撲哧笑了一聲。米奇安順便把插好吸管的豆漿推過去。金璇安然接受了這頓熱乎乎的早點。她是從心裡原諒了米奇安，畢竟人家根本就沒有錯。但此時，似乎什麼都不需要再說了。窗外的鳥兒唧唧喳喳地在枝頭跳來跳去。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米奇安總結了昨天的經驗教訓，今天帶來的全是安全電影——《點蟲蟲》、《遷徙的鳥》①、宮崎駿的動畫全集。《點蟲蟲》令金璇對那些小昆蟲愛得一塌糊塗。它們太美了，美得一塌糊塗。當那兩隻晶瑩的蝸牛纏在一起的時候，金璇為之震動。

「米奇安。」金璇輕喚，但是眼睛還看著那兩隻美麗的蝸牛。

「嗯？」米奇安轉頭望著金璇。

「蝸牛懂得愛情嗎？」金璇輕問。

「懂吧！」米奇安輕輕地回答。

「我覺得也是！謝謝你米奇安！」金璇微笑著說道。

「客氣什麼。」米奇安笑了笑，原來金璇笑起來也是那麼好看。

b

米爸爸推開兒子卧室的門，到處都整整齊齊的。米爸爸笑笑。他摸摸這裡，摸摸那裡。他輕輕拉開兒子的抽屜，裡邊全是些列印稿，那是兒子寫的小說。兒子有點這方面的才能。米爸爸欣慰地笑笑。他突然發現在抽屜的底部有一本硬皮日記。他翻開，裡邊是兒子硬朗的筆跡。寫的是一些生活片段。米爸爸坐在兒子的床上，越看越起勁。他終於明白兒子心裡是怎麼想的。是和自己的想法截然不同的。越往後翻，一個女生的名字頻繁出現。米爸爸明白——兒子戀愛了！

c

一切如常，米奇安陪金璇吃完早點去了學校。他心情好得不得了。天氣越來越暖。人們幾乎都換上了夏裝。整個世界感覺都明媚了不少。

第一節課間，米奇安去廁所的路上，突然看見前邊胖胖的男人像自己的爸爸。他悄悄跟在他身後，只見那胖男人進了班主任辦公室。米奇安湊過去，豎起耳朵在門口聽著。那是爸爸的聲音。爸爸說自己有早戀傾向，希望能和班主任一起想辦法教育一下。

米奇安簡直要炸了。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爸爸？他怎麼可以這樣呢？米奇安猛地推開門。班主任和米爸爸嚇了一跳。班主任宋老師對米奇安笑笑說：「米奇安，我正要找你呢。你爸爸向我反映了一些情況，咱們談談好嗎？」

「兒子。」米爸爸望著怒氣沖沖的兒子，突然感覺有些對不起他。

「爸！您都說什麼了？您先回家好不好？」米奇安皺著眉說道。

「宋老師好。」米媽媽推門而入。

「媽！你怎麼也來了？」米奇安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老師！我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米媽媽微笑著對宋老師說。

「不是……早戀嗎？跟誰啊？」宋老師看了一眼米奇安。

「是我們搞錯了，他寫的是愛我。我們家老米搞錯了，還以為是喜歡誰家的小姑娘了呢。」

宋老師笑著點點頭對米奇安說：「愛媽媽好啊，媽媽把我們拉扯大了不容易。」

「哎……」米爸爸還要說話，及時被米媽媽攔住了。

「米奇安學習還好吧？」

「挺好的！聽講非常認真！作業也完成得不錯。米奇安這孩子聰明。」

「多虧老師教育有方！」

「哪裡，哪裡。還要家長和我們學校共同努力培養孩子們。」

「好的，那宋老師我們先走了！您多費心！」米媽媽沖米奇安眨眨眼，然後笑呵呵地拉著米爸爸出了門。

米奇安長舒一口氣，真是好懸！要是讓老師抓住把柄，這兩年多都別想安生。他沖班主任笑笑：「宋老師，我先出去了。」

「去吧！多和父母談談。」

米奇安微笑著點點頭，推門跑了出去。米媽媽和米爸爸正在門外爭論這件事。米奇安看看兩個人，沒出聲，悄悄走了過去。

「兒子！好好上課，我負責跟你爸說。早點回家，晚上咱們開個家庭會議。」

「好。」米奇安很慶幸自己有一個非常明智的媽媽。

這是怎樣的一天啊。米奇安一直都在想怎麼和爸爸媽媽說這件事。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該怎樣才能不傷害到金璇呢？金璇仍趴在桌子上畫她的漫畫，讓她安安靜靜地畫吧，誰也不要去打擾她。米奇安感覺頭都要裂開了。

這天放學，米奇安直接回家了。他沒有陪金璇去米米餐廳。他已經想好如何說服父母，他想好好和他們談談，讓他們不要去傷害金璇。金璇感覺很奇怪，只不過是米奇安今天沒有跟著自己。可是怎麼感覺心裡怪怪的，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似的。她寫一會兒，望一會兒窗外。效率明顯下降，本以為米奇安不在身邊吵自己可以寫得更快些，原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已經習慣了由米奇安陪著寫作業，吃晚飯。米奇安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是昨天自己真的對他有點過分了嗎？金璇開始自責起來，決定以後對米奇安的態度好一點，畢竟人家也是個男子漢。金璇煩躁起來。她特別想喝酒，已經有好多天不喝酒了。因為小E說扎耳孔要戒酒。因為米奇安不喜歡自己醉醺醺的樣子。米奇安去哪兒了呢？

d

「米奇安，你昨天去哪兒了？」金璇抬頭問。

「嗯，家裡有點事。不過現在解決了。你擔心我啦？」米奇安笑著說。他知道金璇是有些惦記他了。

「不是。覺得奇怪。」金璇撓撓頭髮說。

「為什麼會奇怪？」米奇安問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金璇瞪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寫作業。米奇安也不說話了，他低頭看著一道題，可腦袋裡想的卻是別的。如今在金璇的心中，自己也有一點點位置了吧。

今天是金璇先寫完，米奇安心思有些亂。金璇推門要了兩碗面、一盤拍黃瓜。然後自己在房間里活動脖子，扭腰，踢腿。最後她還仰起頭給自己點了兩滴新樂敦眼藥水。冰冰涼涼的藥水，金璇感覺很舒服，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那碗麵條，金璇也覺得特別好吃，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敲門聲。推門進來一個慈眉善目的阿姨。金璇愣了一下，走過去說：「阿姨！您怎麼來了？」那位阿姨也嚇了一跳。

「認識？」米奇安吃驚地問。

「啊？」金璇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姑娘，你就是金璇啊？」阿姨笑著說。

「啊，是啊。」金璇答道。

「媽，你們認識啊？」米奇安又問。

「是你媽媽？」金璇轉頭問米奇安。

「我和金璇可是老朋友了！」米媽媽笑著對兒子說。

「阿姨，您吃了嗎？」金璇問。

「沒呢。這就是你們倆的晚飯啊？走，跟阿姨回家去，我給你們倆做好吃的！」米媽媽笑著拉起兩個孩子。

「走吧，金璇。我媽廚藝超級厲害！不嘗嘗可是會後悔的！」米奇安和米媽媽幾乎是半拖半拽地把金璇拉回了家。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米奇安問金璇。

「這是我們的秘密。金璇和你爸爸也認識呢。」米媽媽說完沖金璇眨眨眼睛。金璇突然感覺很溫暖。說不出的感覺。

「你們倆聊啊，我去做飯。」米媽媽笑著走進廚房去。

「我幫您吧。」金璇跟了進去。

「不用，這麼年輕就做飯，做到哪一年算是頭啊？你讓米奇安帶你參觀參觀房子。兒子！招呼你朋友！」米媽媽把金璇推出了廚房。

米奇安笑著帶金璇看了一圈房子。金璇也在心中感嘆這年頭哪裡有這樣的男生。誰的房間不是臭襪子、臟衣服一大堆呢。金璇想想自己的房間，簡直亂得沒法要了。她有點不好意思了。

「怎麼樣？我可是個非常乾淨的男生呢。」米奇安炫耀著。

「看出來了。」金璇笑著說。米奇安的書架上有好多關於史前文明的書，金璇抽下來一本翻翻又塞回去。

「看不懂吧？我對這些可是很有研究的。」米奇安笑著說。

「研究這些有什麼用啊？你怎麼不研究研究未來呢？」金璇笑著問。

「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我的存在都非常重要！你說地球要是沒了我，還能正常轉動嗎？唉！壓力大啊！」原來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米奇安進了自己的屋就膨脹起來了。

「我還覺得我是上帝呢。」金璇瞪了米奇安一眼，跑了出去。

「也許你真是上帝呢！」米奇安喊了一句，自己偷著樂起來。

金璇又跑進廚房去幫忙，結果還是被米媽媽給轟了出來。

沒多會兒，米媽媽就端上來一大桌子菜：糖醋排骨、京醬肉絲、白灼蝦、咖喱雞、炸薯條還有一個蔬菜沙拉。金璇在一旁看著一盤盤的菜都要流口水了。

「我媽特意為我考的廚師證！」米奇安看金璇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真好。」金璇由衷地說。

「吃吧！你們倆！快點吃！整天吃麵條身體怎麼受得了呢。」米媽媽笑著說。

「米叔叔呢？」

「他早吃過了，在店裡呢。咱們三個吃吧。」米媽媽給金璇夾了一塊香噴噴的玉米餅，又盛了一碗番茄蛋湯。

「我爸總是先吃，吃飽了才換我媽。嘗嘗這個！」米奇安給金璇夾了一塊排骨。

三個人圍著一大桌子菜吃起來。每道菜都對金璇的口味，米奇安和米媽媽不停地往她碗里夾菜。屋子裡的氣氛非常融洽，大家吃得開心極了。突然金璇的眼圈紅了，米媽媽放下筷子拍拍金璇：「怎麼了金璇？」

「沒什麼，對不起米阿姨！我是太高興了。我好久沒有吃這麼一大桌子菜了。您真好！」金璇吸吸鼻子對米阿姨說道。

「金璇，你要是不嫌棄就把這裡當家吧。反正我也一直想要個女兒。給我當乾女兒吧，好嗎？」米媽媽微笑地望著金璇。

金璇望著米媽媽慈祥的面孔，越看越覺得親切。她說話的語氣特別像自己的媽媽。金璇哭著撲進米媽媽的懷裡。米媽媽摟著金璇不停地安撫勸慰。可憐的孩子終於有家了。

米奇安在一旁久久地感動著。他抹抹眼睛自言自語著：「我是男的，哭什麼呢。」

「兒子！以後由你來保護你妹妹了！」米媽媽笑著沖米奇安眨眨眼睛。

「她比我大兩個月呢。」米奇安突然想到金璇的生日。

「那你要叫我姐姐！」金璇抬起頭來，臉上還掛著淚水。

「不要！為什麼啊？！」米奇安現在真是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了。媽媽這一招才厲害，知道自己喜歡金璇，卻偏偏收她當乾女兒，不是明擺著讓自己死心嗎？

那夜金璇安然入睡。米媽媽和米奇安談了好久，兩個人談得非常投機。

「兒子，我知道你喜歡金璇。但是你們現在都還小，媽媽把她拉到身邊來，等你們長大一點再談感情這事好嗎？」

「媽！您這就是黑我一刀。」

「兒子，有心眼啦！」

「您也不看看是誰兒子？」

「兒子，你能保證不欺負金璇嗎？我是說……」

「媽，您想哪兒去了？您兒子您還不了解。再說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嗯！好兒子！明天放學你幫金璇把她隨身的東西搬過來吧，。她住西邊的屋。還是要讓金璇搬出那棟房子，那房子怎麼住呢，金璇肯定住著特別難受。」

「是。我在那個房子里都感覺特別不舒服。」

「你不許隨便進姐姐的屋知道嗎？」米媽媽想了想說道。

「是！老媽！不過能不能不提姐姐這事啊？我將來還要娶她做老婆呢，你老這麼說讓我感覺好像亂倫了似的。」

「這個兒媳婦我挺滿意！」米媽媽笑著對兒子說。

「哎呀，媽！咱們都在說什麼呀。睡覺去吧，睡覺！睡覺！不然明天金璇會叫我熊貓弟弟的。」米奇安起身進了自己的卧室。他要早點睡覺，明天才能精精神神地和金璇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