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嫁娶

上帝，他終於醒了。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我哭著撲到床頭，伏在他的身上，抽泣出聲。

「雪妮！」他叫我的名字，雖然聲音好艱澀，但卻是久違的，翼！

他的手在我的身側伸出，輕輕地搭在我的身上，也將我緊緊地抱住：「對不起！我……」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跟人打架？為什麼不還手……？」

「對不起！」他說，「我知道我的身世后，一直都很叛逆。打架，吸煙，喝酒。後來跟人群毆的時候，SU剛好趕到……但是。」他一臉痛苦地捧住了腦袋，「SU卻因為我，而失去了一條腿。所以，從那以後，我好後悔……」

「不要說了！」我說，「SU是不會怪你的！」我說：「他這樣子保護你，當然是因為你是他很重要的人！」

翼敬風的手從腦袋上放下了，他靜靜地凝視我，眼底有幽螢的光在閃動：「那你呢？你怪我嗎？」

「你說呢？」我不答反問。

「我那天是真的想去跟你道歉，誰知道……」

「誰知道居然看到我和裕豐手牽著手，一臉親昵的樣子，於是你就醋勁大發是嗎？」

「嗯！」他一臉正色，「你是我的人，怎麼可以跟別的男人那麼親密？」

「但是你卻可以當著我的面，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我那是做戲嘛！怎麼能相提並論？」

「但是你居然要送我去當尼姑！」說起這個我就有氣。

他一聽，一臉得意道：「如果我不娶你，你只能去做尼姑。」

我氣得幾乎鼻子都要歪了，轉過身去決定不理他了。

他微微一笑，似乎看出我的心意。虛弱卻不失真誠道：「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感到你與眾不同！」

「啊？你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樣子啊？」

他說：「我根本沒有忘記過！」

「那你還裝作不認識我？」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像我這樣子的人，怎麼敢去招惹你這樣的女生？」他拉過我的手，「我當時在想，像這樣子的女生，應該是被一個像王子一樣的人擁在懷裡的吧？」

「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地假裝不認識我？」

「嗯！」他承認得倒是很爽快，「要不是叔叔那個案子……我想我始終都無法鼓起勇氣……」

「是嗎？」心裡的甜蜜寸寸疊加起來。

「嗯！」他又說，「而且我發現，你還真的是蠻善良的，又很有母愛！」

母愛？

倒！啊……

他真把我當他媽了？

可是……他一臉傷感的樣子，我又實在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他看著我，他紅著眼睛說：「雪妮，對不起！」

我的眼圈也紅了起來，索性轉移話題道：「什麼啊！肉麻兮兮的！來，坐起來，我喂你吃東西！」我再扶他起來！

我將便當盒打開：「張嘴，我喂你！」

他吃了一口，仍是一臉深情地望著我。

「雪妮！」他突然淚流滿臉。

「傻瓜！」我的眼淚也跟著往下淌，「就算覺得很幸福，也不至於哭鼻子吧！」

「不是啊！」他握著拳頭，「實在是……實在是太難吃了！」

「你……你！」我氣得站了起來：「翼、敬、風！」

「翼敬風先生，你願意娶藍雪妮為妻嗎？不管貧窮富有，疾病痛苦，你都願意與她禍福與共，偕手到老？」

我低著頭，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我願意！」

神父微笑著點頭，不過……這個神父還真是眼熟，怎麼越看越像小冰啊？

我搖了搖頭，只見神父一臉慈祥地望向我：「藍雪妮小姐，你願意嫁給翼敬風為妻嗎？不管貧窮富有，疾病痛苦，你都願意與他禍福與共？」

我抬起頭，看了翼敬風一眼，甜甜一笑：「我願意，我願意！」

「願意你個頭了，天亮了！」

宛若晴天霹靂，藍小冰再一次拿著DV機站在了我面前：「你是不是在夢到你在跟翼敬風舉行婚禮啊？」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準備理他。難怪剛才那個神父會像他，原來他一直就站在我的旁邊。我怎麼會有個這麼變態的弟弟呢？

「喂，你還睡啊？今天周末耶，這麼好的日子，翼敬風又出院了，你們就不打算出去約個會，甜蜜一下？」藍小冰用力推了推我，「起來啦！」

「去死了！誰要跟那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約會？」我一伸手，拉過被子蒙起頭來。說起來我就有氣，我辛辛苦苦做的飯，他居然敢跟我說難吃，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幹嗎又吵架了？你們倆還真是幼稚到一塊去了，拜託你們，大家都成年人了，吵個架吵得有深度一點好不好？」

我騰的一下坐起來，忍無可忍地河東獅吼：「藍小冰，現在到底是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

「我只是好意提醒你耶！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啊，簡直就是毫無形象，我要是把這些DV帶拿去你們學校，不知道要嚇死多少人呢！」

「去死吧！」我拿起一個抱枕用力砸去。

「還有啊，聽說翼敬風上次打了一個喜歡你的倒霉男，是不是真的？他寫情書給你嗎？寫得好不好？」

「好又怎麼樣？」

「好就借來給我抄一下啊，喜恩說我寫的情書太蹩腳了，我正好借鑒一下嘛！」

我拿起第二個抱枕再次向他砸去。

說起李裕豐，那傢伙還真是難搞，在學校里再看到他，居然還一臉欲言又止地望著我。還好有小田幫我擺平了他。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在喬治萊特過走。

「小氣什麼？借抄一下嘛！翼敬風那傢伙肯定是不會寫情書的，搞不好還沒我寫的好。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姐姐，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我拿起最後一個抱枕，瞄準……

手機鈴響，藍小冰一把搶過去：「哇，是翼敬風耶！」

我正想讓他把手機給我，那傢伙居然毫不客氣地接起來了：「喂，翼敬風啊！我姐？我姐現在沒空，讓我先跟你聊會兒！什麼？還生不生氣？」

藍小冰一聽這話，頓時一臉恍然大悟地對我擠眉弄眼：「生氣，當然生氣！我告訴你啊，我姐說了，你這次實在是太過份了，太不可原諒了`！不過……不過……我說我說，她說，如果你能寫封情書給她的話，她可以考慮原諒你！」

「藍小冰，我什麼時候說過你這樣的話，你這個變態！」

「你看吧，我姐還不樂意呢，我幫你求了老久的情了，你意思一下寫個三五封吧！我告訴你啊，不能抄情書大全喔，也不能參考徐志摩情書專輯……」

我忍無可忍，一把搶過手機，正想吼，只聽翼敬風在電話那端叫道：「我真的不會寫情書啊！要不……你讓你姐等我十分鐘啊……很快的，馬上……」

說話，電話「啪」的一聲被掛斷。

我慢慢地瞪大雙眼：「藍、小、冰！」

「救命啊！有人謀殺親弟！」

「你給我站住……」

十分鐘后，我和藍小冰同聲停住了扭打，因為……因為……

「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藍雪妮，她為我親手做飯，她是我最愛的人……」

「惡！」我捂著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洗手間。

藍小冰一臉驚訝，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陽台。

「姐，真的是翼敬風耶！」

我用力地刷牙，惡狠狠地把門關上，拜託，這個豬頭一定要搞得這麼白痴嗎？就算要唱歌也要唱個深情一點的嘛，居然給我唱東方紅？

「喂，翼敬風，我姐說，她不喜歡東方紅，她想聽你唱義勇軍進行曲！」藍小冰在陽台外大聲叫道。

我看見鏡中的自己瞳孔變大，瀕臨昏倒的境地，就這樣突然降臨。

「白痴藍小冰，我什麼時候說了我想聽義勇軍進行曲了？」我推門衝到陽台，翼敬風一見我探出頭來了，居然高興道：「好吧！雪妮，既然是你喜歡聽的，那我就甘願冒著被扔臭雞蛋的危險，再唱一次吧！」

吉他一響，翼敬風果然夠膽量。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停！」我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還拿著DV大拍特拍的藍小冰，對樓下吼道：「不許唱了，不許唱了！」

「唱得蠻好的，幹嗎不讓唱了？小夥子，難得現在還有這麼愛國的年輕人，接著唱，我支持你！」我們隔壁那家的老大爺居然也站在陽台上了。

翼敬風一聽，倍受鼓舞，連連點頭：「起來，起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

「前進，前進，前進進！」老大爺在陽台上揮著乾瘦的手，一臉慷慨激昂。

「雪妮，你原諒我了嗎？你要是還有什麼喜歡聽的歌，你儘管說，只要你能原諒我，我一定什麼都唱！而且，我保證，我以後絕不挑食，你喜歡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我姐說，她還想聽我愛北京天安門！」

「好啊好啊，那是好歌啊！」老大爺對我和藍小冰挑了挑大拇指，「小妮子到底是喬治萊特的學生，沒想到這麼愛國啊！」

「我愛北京天安門？」翼敬風一臉激動：「好！大爺，麻煩你合個聲啊！」

「沒問題！」老大爺連連點頭。

「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偉大領袖毛主席，指引我們向前進……」

藍小冰在陽台上樂得直打滾，我只覺得我的眼睛一片迷濛，天哪！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深呼吸，藍雪妮，你要保持形象啊！藍雪妮，你要撐住啊！

「喂，小夥子，那個洪湖水浪打浪也不錯的啊！」

「洪湖水？音太高了吧，我怕唱不上去耶！」

「沒事，那換你給我合音好了。」

「啊？那行，那行！」

「不要。」我大叫，望著樓下那個抱著吉他的白痴：「我原諒你了！求求你，別再唱了！求求你了！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做飯給你吃，我保證我再也不生你的氣，求求你，行行好，別唱了，別再唱了，行嗎？」

「那麼，你是不是真的原諒我了？」

「是是是，我原諒你了！」

「那麼，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會生我的氣了？」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錯了！」

「那麼，你以後不許跟別的男人再多說話了？」

「是是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那麼，藍雪妮，你愛我嗎？」

「是是是，我愛你……」

呃？我猛的抬頭：「憑什麼？你都沒說過你愛我……」

「我也愛你，藍雪妮！」

我舒服地窩在翼敬風的懷裡，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電視。

「妮妮啊，我這邊肩膀有點軟了，不如你換一邊靠靠吧！」

「不行，我就喜歡靠這邊！」我不依，恩恩，韓國的男明星果然一個比一個帥，這個叫什麼基范的，還真是可愛的不行。

翼敬風低低地嘆了口氣，認命地僵著身子。

藍小冰一臉鄙視道：「翼敬風，我實在是想不鄙視你都不行，不就是一臭丫頭嗎？再這樣寵下去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姓什麼了。換成是我，早就一腳把她踢飛了！」

我扭過頭望著藍小冰：「你說什麼？」

「本來就是嘛！不就是小田走了嘛，你難過個什麼勁啊？人家去英國是陪宏行哥，是尋找幸福，你懂不懂……哦，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嫉妒她吧？該不會，你還喜歡宏行哥吧？……」

呼呼，呼呼，身後有異常的呼吸頻率。

我連忙給藍小冰使眼色，

藍小冰張開嘴，做了個O的型狀，一臉了解：「唉，想當年，你跟宏行哥那叫一個郎才女貌，那叫一個天造地設啊！我記得小時候啊，我聽媽說，你上幼兒園的時候，都是跟宏行哥睡一張床的。其實也不能全怪你，宏行哥又溫柔，又體貼，家裡又有錢……」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惡狠狠地威脅：「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讓他說下去！」翼敬風沉著臉，「你是不是心虛了？」

我？我？我心虛？拜託，小田可是我死黨耶，她去了英國，以後我的大學歲月，還有誰陪我啊？死黨走了，我傷心一下也不行嗎？雖然仗著情緒不好欺負翼敬風是有點不人道，可是……可是他也不會吃這種飛醋吧？

「就是啊，沒心虛你捂我嘴幹嗎？對了，我記得，我們家有張照片，是你和宏行哥小時候的，宏行哥好像還摟著你的腰吧？是不是有這麼回事？我去找找看……」

「藍、小、冰！」我捏緊了拳頭，看著那個迅速逃離「火災現場」的罪魁禍首。

「藍雪妮！」

「呃！」慘了，這下我完了。

翼敬風這傢伙醋勁大得不得了，這兩年來，我已經是嘗遍苦頭了。我，我……

「我們訂婚吧？」

「啊？」訂婚？開什麼玩笑，我還沒滿二十歲耶！這才剛剛高中畢業耶！

「你不願意？」某人臉色一沉，「該不會，你真的還惦記著宏行那傢伙吧！我警告你，想都不要想……我這就跟你媽媽商量，看看這幾天哪天是好日子……」某人說著，真的起身往門邊走去。

天哪！我，喬治萊特剛剛畢業的超級無敵淑女校花藍雪妮？這麼快就要被套上准翼太太的頭銜嗎？

「我反對，我們才剛畢業！」

「我只是說訂婚，沒說馬上就結，大學一畢業就結婚！」

「可是我還沒準備好！」

「只是訂婚而已，大學四年你可以好好準備。」

「可是……」

「後天好不好？黃曆說後天是個吉日，宜嫁娶！」

「後天？不好吧，天氣預報說後天會下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