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擊
當雷克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時,周身百骸無一處不疼,像散了架子似的連掙扎一下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受半點內傷,只不過脊背和臉部在撞擊的過程中碰到石壁上受到了些輕微的擦傷。
他咬著牙艱難地扶著石壁站了起來,心中的詛咒和怨毒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仰頭望去,一籃子食物和水就懸停在空中七米之處,他艱難地助跑了兩下,笨重地跳起。
儘管他使盡全力,可還是難以從這種可怕的打擊之中緩解過來,勉強跳到五米多一點的高度便頹然落下,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
可他不能放棄,放棄就意味著死亡,縱然是徒勞的努力,他也要拼到最後一刻。
一跳、兩跳、三跳……
跳著跳著,求生的本能就戰勝了身體的巨痛,讓他渾然忘記了一切,甚至有些越跳越輕鬆的感覺——他不再是為了食物為了生命而跳躍,似乎,對他來說,跳躍是一種快樂,他只是單純的為了從跳躍中獲取快樂而跳躍。
最後一跳,他終於擺脫了**的困頓和疼痛,輕鬆得如一隻凌空飛翔的燕子,終於超越了七米的高度,取下一了那籃食物——
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所有的食物,抓緊躺倒恢復體力,因為他知道,下一次巨大的打擊不知何時能到,他必須儘快恢復過來,以最好的狀態去從容面對。
「轟隆隆……」
巨響再次傳來,雷克全然忘記疼痛,一躍而起,凝神觀察著牆上的那一個個代表著強力打擊的黑洞。
長年在黑暗中生存,讓他擁有了一雙比動物還優勝的夜眼,他的體質正在發著驚人的轉變,以代表著最徹底最先進最具智慧的人腦,被動地配合著艱苦的訓練,讓已經失去了足以和最強悍野獸抗衡的軀體,重新找回昔日里與野獸同台競技的純粹生理的優勢與本能。
借著頭頂石縫泄下的微光,他終於在電光火石之間看清楚了,那牆上的黑洞中伸出的東西是一根根頂端包著厚實棉花的巨木。
「原來如此,難怪我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雷克暗中自思忖著。只是他不明白,費了這麼大的周折,弄這麼多的花樣出來,塔利和巴古究竟想要幹什麼?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難道只是想在折磨他的過程中獲得快樂嗎?
無數巨木沒有規律的交叉錯雜,疾快無比的呼嘯伸縮,由於巨木體積太大,能夠躲閃的空間委實太小,甚至連躍起都不能夠。
雷克在黑暗之中間不容髮地勉強躲過了十幾次攻擊,可伴隨著背後的一記強猛的「偷襲」,他再次被擊飛出去。
身體失去平衡飛在半空,可怕的打擊並未停歇,反而變本加厲、連續不斷地傳來,不受控制的**再也躲避不開。
昏昏沉沉中,說不清楚被撞擊了多少下,雷克終於支持不住,再次暈了過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斗轉星移間,很快又是一年過去了。
「轟隆隆……」
巨木出穴的聲響再次傳來,雷克眼神猛地獰厲起來,輕輕鬆動著筋骨,做好著再次受虐的準備。
一根巨木攔腰撞來,他輕輕一避,閃開了。虎腰再次一彎,又躲開直擊頭頂的巨木。腳步滑錯之間,四根巨木交錯從胸前直擊而過,縮回了牆上的黑洞。
他的身法、步法已經快如疾電,如果不是空間過於狹小而巨木的數量過於龐大、且打擊越來越密集地話,他有把握在瞬間躲開任何打擊。
最終,他還是沒能閃避過去,被一根巨木橫向擊飛。
「唉,還是不行。」
雷克飛在空中,無奈地在心底嘆了一聲。
深深運起口氣,將力量流轉全身,任憑那些巨木「砰砰噗噗」的在全身上下亂擊亂打,從上看去,他簡直就像在暴風驟雨中掙扎在風口浪尖上的一葉小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可他並沒有傾覆,相反,縱然身體在不受控制的擊打中,臉上的神色卻依然很從容。
現在,雷克已經習慣了每天如約而至的雷霆撞擊,渾身上下練得如鋼似鐵,竟然可以歷經百轉千回堅持整整一天的撞擊卻屹立不倒。
雖然到了後來那巨木上的棉花包已經被取下,露出了甚至裸著尖利的白茬的可怕面目,卻依然不能給他造成任何傷害。如果是常人甚至是普通的獸妖,挨上一下這樣的撞擊,保證會筋折骨斷,踣地不起,可放在現在的雷克身上,就如同給他做按摩一樣,再不起多大的作用,甚至一天沒有這種撞擊,他都會覺得沉身上下有些不舒服。
短短一年的物理訓練,讓他的筋肉強橫到了如鋼似鐵的程度,雷克現在基本上就是一架人形的鋼鐵戰士。
他的跳躍能力更是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可怕的進展,甚至在滿身傷痛的情況下也能跳出**米的高度——如果不是這個石牢異常深闊,恐怕早就攔不住他超人的彈跳了。
只是,對於自己身上的變化,雷克並沒有真正的察覺。他就是想活下去,堅韌的活下去,殺掉那個瘋狂折磨他的巴古,還有那個曾經想吃掉他的塔利,殺盡這裡的一切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他從未放棄過這個瘋狂徹底而痛快淋漓的想法,曾經在腦海里幻想了無數次如何將這些沒有人性的傢伙踩在腳底,一刀一刀地割盡他們的肉,看著他們流盡身上的每一滴血。
他在等待,只要不死,他堅信,那一天終會到來——
「轟隆隆」的聲響再次傳來,雷克渾身的肌肉開始繃緊,他準備再一次接受巨木撞擊的無情洗禮。
出奇的,這一次,巨木並沒有像上次一樣開始就疾風暴雨地實施打擊,而是緩緩伸出黑洞,並且,只露出小小的一截便不再向外突出了。
雷克皺起眉頭,有些不解地望著這些巨木,不知道巴古又要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