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章他們易動情,不易長情
唐柔和她男人分道揚鑣了。
林靜好在半夜接到她的電話,裡面傳來窸窣哭泣的聲音,半睡半醒的她以為是夢見鬼來電,正要掛電話的時候,唐柔哽咽的聲音便傳來:「……我跟他完了。」
第二天,那男人搬出唐柔的房子,唐柔當即覺得房子大了,大的不像話。她收拾了幾件衣服就沖回了寢室,手上還捧著幾本沾灰的政法書。在靜好詫異的眼光下信誓旦旦的說:「我要考研,我要當女博士,再找個正經男人嫁了。」
靜好笑她:「你能愛上正經男人?」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她這樣說,「總比像他那種不正經的要好。」
她口中所謂的「不正經男人」,只不過是浮躁的男人罷了。他們易動情,不易長情。他們讓女人動情,且長情。
唐柔是靜好的好朋友,十八歲的時候就不顧家裡反對嫁給了和她家家產平起平坐的富商兒子,他們是高中同學,唐柔對人家一見鍾情,拔足倒追,終於在十八歲的時候將他追到手,一起考到了現在這所大學便同居了。那段時間她愛著自己的他,像是不用吃不用喝只要愛著就能活一樣。
因為沒到法定結婚的年齡,兩個人還特幼稚的在商店裡買了一本偽造結婚證,貼了兩人的照片,簽了大名,婚姻正式生效。
生效的那天,他們特意請了靜好去當證明人,差點就沒讓她當牧師站在飯桌前致辭云云。
靜好算是在大學半路插進來看著他們走下去的,本以為會天長地久,至少也要等畢業拿到真正的結婚證吧?豈知現在說分手就分手,難免有些傷感。
可是隔了幾天,唐柔就對她說,她在走桃花運,天天被男人們追來追去。她還說,但她不喜歡他們,一個也不喜歡,一點點也不喜歡。
靜好想起那天她自己說過的話:「不是你說的感情可以培養么?」
她反問她:「你當真認為,對於我們這種人,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什麼叫我們這種人?」
第二章傾城
晚上,她又跟在遠方的母親吵架了,她覺得自己跟母親大概是今生相剋,每次打電話回去說話沒到一分鐘便要吵架。正心情煩躁的時候,唐柔打電話過來,說她小姨在G市開的「傾城」今天正式開場,問她去不去捧場。
靜好正心煩沒處發泄,想都沒想就說:「去。」
耀眼的霓虹在整個城市間隱隱浮動,瘋狂而迷幻的氣息從發燙的地面升起來,午夜劇場在城市裡拉開曖昧的帷幕。這個城市像莫文蔚說的那樣,「愈夜愈美麗」。
下了車,估計被冷氣吹凍了,穿著弔帶的唐柔竟在夏日的夜風中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納悶的說了句:「天氣冷的簡直像巫婆的奶頭!」
一旁的靜好聽了比她還納悶,天氣冷跟巫婆的奶頭有什麼關係?
進了「傾城」,裡面已經熱鬧非凡。唐柔熟絡的跟小姨打招呼,靜好一眼就看見了她漂亮的小姨。唐柔曾經跟她說過她小姨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宋傾城,是一個很有故事的女人,三十五歲的她雖然不算年輕,但也不至於老到入土為安的地步,依舊風華絕代的過分。
宋傾城熱情的招呼了她們兩個,之後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幾個唐柔的朋友還有一些班裡的同學,靜好也是認識的。大家其樂融融的開了一個包廂在裡面練歌喉。
靜好的心情算是極差的,任誰剛才跟誰吵過架心情都不會好吧?她原本縮在角落捧著杯子喝啤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越喝越鬱悶,還是酒太醉人,乾脆抱著瓶子咕嚕咕嚕的喝起來。
喝的朦朧朧的時候才發現沒酒了,隱約的看見一服務生走端著擱酒的盤子走進來,她撲過去就要拿,誰知一個沒站穩,太過用力,酒瓶乒乓的撞擊一聲與大地親密接觸,列開了花,花漸到服務生褲子上,靜好頓時只覺鼻尖充斥著酒味,一個沒忍住就「哇」的一聲將胃裡不適的東西吐了個翻天覆地。
靜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寢室的,隱約好像聽見唐柔喊自己去上課,那時她睡的迷糊,頭又疼,本能的擺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翻了個身繼續睡的昏天暗地。
第三章與紳士過招
這個城市的夏天特別的炎熱,晚上睡覺時常都要吹一晚上的電風扇才罷休,可這也預示著第二天一定得感冒。於是當靜好站在寢室的陽台上晾她昨晚洗好的衣服時,迎面吹來一陣冷風,她沒忍住,手上的內衣就被自己一個噴嚏沒拿穩掉了下去。靜好高高的看見,內衣巧不巧的掉在一個男生的頭頂,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在窗檯下面,臉上寫滿了懊惱,內心再要不要下去把內衣拿回來間徘徊。
最後她還是妥協了,只因為那件內衣是她唯一買的一件三百塊大洋的矯正胸型的內衣。
當她紅著一張臉從那男生的手中把內衣奪過的時候,她看見了他肆無忌憚的笑,他當時的第一個反映就是裝作一個趔趄,狠狠跺了他一下。
「啊,真不好意思,身體虛弱沒站穩。哎呀,你看看,你的腳怎麼也正巧在這裡呢?疼了吧?」她一臉虛偽的無辜。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己的神情讓靜好以為他會當場發飆揍自己一頓,卻看見他忽而很紳士的對她說:「我叫江拓。」
聽得出,他的中文很生澀,聲音卻好聽的過分。
人家都報上大名了,靜好覺得自己也應該大方一點,畢竟這個傢伙長的真是一表人才,好看的讓人想用硫酸毀他的容。
「我叫林靜好,你可以叫我林姐。」
「聽起來好像是大嬸的名字。」他臉上是邪惡的笑。
她一腳沒忍住又踩了上去,然後幸災樂禍的看著他一張俊臉痛的扭成一團。
「沒人告訴你踩人腳兩次很天地難容嗎?」
靜好愣了半天才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還給了他一個得意又淺薄的笑:「親愛的,好好學習一下中國話里的主謂賓,還有,是天理難容,不是天地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