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散會後，冰沒有離去，而是留在了會議室。

南星扔給冰一樣東西，他接住，攤開手掌，掌心裡躺著一粒糖。

「教官，我已經長大了。」冰的眼底是滿滿的笑意，他看著糖，就像是看到灰暗童年裡唯一的快樂和甜蜜。

「小冰，你過得快樂嗎？」南星問。

冰仔細想了想：「我有快樂的時候。」他反問南星：「教官，您呢？」

南星微笑：「很快，很快我就會得到我想要的快樂了。」這麼多年，只有權力，更多的權利才能令他快樂。

冰點頭：「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夠將雲霧山莊打得元氣大傷。」

南星搖頭：「小冰，即使將雲霧山莊攻破，也會有新的黑暗勢力崛起，這就是平衡法則，如果靈異警察部隊能夠」

南星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著完全信任，仰慕著自己的冰：「小冰，我這次看到你，覺得你變得溫和了很多。」這麼多年來，只有軒轅能夠成為她的好友，他內心柔軟卻總和人保持著一個漠然的距離。

冰嘴角含笑：「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

南星詢問：「蘭月是怎樣的一個警察？」

冰心中一動：「教官您對她感興趣?」

南星微笑：「她可是連碧柳都另眼相看的人，我聽說她和軒轅曾經是情侶。」

冰知道南星向來手眼通天，卻沒想到他連一個小小的初級靈異警察的情況也了解得如此詳細。

「她擁有奇特的『溯源』異能，能夠追蹤案發現場的遺留信息，獲取有用的片段。」冰想到了蘭月那時時靈時不靈的「溯源」能力就想笑。

南星注視著冰，笑的越發溫柔：「是這樣啊，你先下去吧，我還要和『死神』溝通，演算整個計劃。」

冰點頭，轉身離去。

「申請『死神』特別許可權。」南星低沉威壓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的特備會議室回蕩，「要求瀏覽碧柳的所有資料以及處理過的案件。」

會議桌上空，光和影交織，碧柳的影像漸漸出現。

超腦「死神」那柔美的女聲響起：「碧柳，S級妖怪，靈異警察部隊特別客卿，擅長靈力攻擊與防禦。年齡不詳，經全天候觀察后得出的性格分析：極度危險人格。」

「我要知道他的弱點。」南星不耐煩地打斷「死神」的陳述、

「死神」的聲音甜美而冷酷：「根據計算，需要足以毀滅方圓30公里以內所有生靈的無差別核攻擊，才能殺死碧柳。」

南星笑了起來：「無差別核攻擊嗎？」

用一座城千萬人的命換碧柳的命，值得。

除去碧柳，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軒轅！

軒轅的特殊能力一直令他心懷忌憚。

如果能將凶刃和軒轅的異能都得到，他將擁有無人能敵的終極武器。

與此同時，阿哲正在夜幕下狂奔。

他的瞳孔泛著隱隱的綠光，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很沉，很多事情想不起來了，唯一清楚的的認知是，他必須找打一個叫雲若惜的女人。

城市在沉睡，各種各樣的氣味充溢在阿哲的鼻端。

終於，他聞到了一縷淡淡的香。

那是雲若惜的氣息。

月亮的光令阿哲覺得舒暢，那些光線宛如實質一般照在她的身上，融入它的身體。

阿哲跟蹤其為來到了城西的豪華別墅區，卻再也聞不到一點味道。

他四處遊盪，焦躁到想嚎叫。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大如小牛的藏獒不聲不響地暴起，咬向了他的咽喉。

這藏獒極為護主，雖然知道眼前的人型生物極其可怕，依然發起了進攻。

阿哲眼中綠芒大盛，他右手極快地扼住了藏獒的咽喉。

藏獒嘴裡的熱氣和腥味令他覺得餓。

他對著藏獒深吸了一口氣，一縷光華自藏獒的喉嚨深處溢出，源源不斷地被吸入了他的口中。

那生命的精華令阿哲覺得甜美舒暢。

藏獒不在冬天了，它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了下來，當阿哲將它扔在草地上的時候，它已經成為了一具乾屍。

阿哲並不知道，謹慎的雲若惜布下法陣，隱藏了她和媚的所有氣息。

就在附近的一棟別墅的地下室，雲若惜正在用搜魂術對媚的魂魄進行嚴密的搜查。

亮得如同白晝的地下室里。

媚的魂魄在一盞造型古樸奇特的燈盞的燈芯處扭動掙扎，發出細細的慘叫聲。

雲若惜喜滋滋地笑著：「媚姨，你總是藏著你的那些秘訣，非要若惜動粗，你才肯吐露一二。」

剛剛從媚那裡壓榨出了令人皮保鮮保真的方法，令她心情愉快。

原來，如果獵物本身的靈能不強大，魂魄比較軟弱的話，完全能夠模擬出她的靈紋波動。這樣的話，她就能夠繼續尋找令她滿意的人皮，獲得獵物的異能，甚至不被靈異警察察覺。

這一次進入戀嵐參與第三次複試的只有三個人。華玲玲的人皮早就灰飛煙滅了。蘭月的靈能強大，還有那可怕的妖獸保護。看來，她最好的獵物就是瑩瑩！

「你會遭到報應的！」燈芯處媚的魂魄惡毒地嘶喊。

「你居然會相信報應？那麼多做盡壞事的人享受金錢，權力，美人，那麼多善良無辜的人終身掙扎生存，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報應。」雲若惜輕笑，「媚姨，我改日再來拜會你，你就好好在燈芯上熬著吧。」

燈光隱去，唯有燈芯上的一點螢火蠕動。

媚的詛咒聲越來越弱，終於寂靜無聲。

躲藏

蘭月和軒轅坐在清晨寂寞的咖啡店裡。

店外的道路上，人群擁擠。

這城市每日的早晨和傍晚，總是人流洶湧，我們都是小人物，卑微而努力地活在這世間。

蘭月心中空蕩蕩的。

她是一個笑話。

為了找到殺死爸爸的人，她才加入靈異警察部隊。沒想到，冰卻是那個主持正義殺掉爸爸的人。

爸爸為了延命，變成「紅眼睛」襲擊路人呢。所以，即使他被冰殺掉，身為靈異警察的她也無法有任何作為。

一直以來，她都那麼努力地活著。

媽媽死了，沒關係，她還有爸爸。

爸爸生病，沒關係，她可以照顧他。

爸爸死了，沒關係，她會按照爸爸的意願開心地活下去。

然後，她和軒轅在一起，卻發現，即使深愛對方，卻無法再在一起。

她愛的宣揚是這個世界上離她最近也最遠的人。

還有冰

那個清澈寂寞的冰，給予她溫暖的冰，卻是殺掉爸爸的人

「蘭月，你找我有什麼急事？」軒轅憐惜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子，最近，蘭月遇到了太多的事，他卻只能站在一旁，無法幫到她，她是令他最心痛，卻無法擁抱的人。

「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抓到『紅眼睛』的」蘭月痛苦地凝視著軒轅。

軒轅的眼中閃過了悟和痛苦：「你別怪冰，他也是職責所在。」

「我只希望從來沒有遇到過你們。」蘭月的心神在崩潰的邊緣，也許她應該退出靈異警察部隊，娶一個新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軒轅握住了蘭月的手：「無論如何，我都很慶幸遇到了你。蘭月，這一次去游輪，也許你可以知道更多的關於你母親的事。」

蘭月有些恍惚：「我真的很累，軒轅，我找不到生命的重心。」

軒轅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藍牙的手：「無論如何，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洶湧澎湃的感情已經涌到了喉嚨，可是，那是無法說出口的禁忌。

「我們什麼時候上船？」蘭月問，「我有不好的預感，我想和朋友道別。」

也許自己會死在游輪上，那會是一個乾淨利落的好結局。只是在那之前，蘭月想回到原來的生活，和寢室的姐妹淘一起好好相聚。

「下周出發。」軒轅默默放開蘭月的手，心底有一個聲音在不舍地反覆地叫囂。

蘭月嘆息：「你記得告訴冰，兩年前偽裝成異能少女天涯，令他上當的雲霧山莊的女孩子就是雲若惜。」

軒轅一震：「你是說，雲若惜是」

蘭月垂下眼帘：「這個消息絕對可靠，冰到底是我的朋友，我不會騙他。」

軒轅想到自己居然差點和蛇蠍美人訂婚，不由得后怕：「我會轉告冰，蘭月，你可以原諒冰嗎？」

蘭月站了起來，努力微笑：「除了原諒，我能做什麼？就當我不知道你和他瞞著我這件事好了，我走了。」

軒轅凝視著蘭月，輕輕地點頭。

聖心學院

合唱團的歌聲宛如天籟。

蘭月站在門外，等著瑩瑩出來。

不一會兒，瑩瑩跟在人流中走出來，驚喜地看到了蘭月：「蘭月，你病好啦？我好擔心你，可是他們都說你要隔離治療，不讓我去看你。」

蘭月微笑：「我已經好了，今天是特意來看你和米琪的，我要休學到明年寒假后才正式複課。」

瑩瑩哀嘆：「你真幸福，我一想到期末考試就覺得人生沒有樂趣。」

蘭月微笑不語。

兩個人坐在鋪滿金色銀杏葉的長椅上，一人拿著一個甜筒，一邊吃一邊快樂地聊天。

瑩瑩有些忐忑地問：「你的朋友冰還好嗎？」

蘭月點頭：「很好啊，一如既往那麼酷。」

瑩瑩欣慰地笑著：「我已經通過初級考試，正式成為初級靈異警察了哦。」

蘭月伸手為瑩瑩順了順頭髮：「那是一份很危險的工作，瑩瑩，我不想你遇到危險。」

瑩瑩的眼中是夢幻的泡泡：「我其實很想和你，還有冰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