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惡魔的天使心(2)

他劇烈地咳著，臉皺得像苦瓜，周圍的人都茫然的看著我們，這到底是怎麼了，是食物味道不對嗎？我嘗了嘗自己的那份，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都很正常啊……

難道他過敏？就在我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遠遠注視著我們的端木宇臉上似乎浮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該不會是……我突然明白了，可是，端木宇，你為什麼要這樣？

這個時候，餐廳經理走了過來，緊張地詢問情況，他不停地向我們道歉，林野大度地笑著，只有我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看著遠處的端木宇，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最後，餐廳經理給林野換了一份食物。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我們開動吧！」林野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絲毫都沒想過是有人故意的。

我微笑著點頭，心裡卻複雜極了。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這樣對林野？

真是一場刀光劍影似的晚餐，從發生了這個小插曲后，我就一直提心弔膽，生怕再發生什麼，端木宇在餐廳里走來走去，他身影時不時地就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我一邊和林野說話，心卻跟著端木宇的身影在這個餐廳的各個角落來回穿梭著。

飯局進行得快差不多的時候，突然，餐廳中的燈光全部熄滅了！

「哇！」

「怎麼了？」

整個餐廳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慌亂。但是隨即，我和林野這張桌子上卻突然亮起了光！

餐桌上所有的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部挪走，空白的桌布上現在正擺放著一顆「愛心」！

是的，是一顆碩大無比的愛心！

幾十個小小的紅色浮燭圍成一顆愛心，浮燭在熒熒地發出光芒……愛心在空氣地微微流動中變得有些搖曳……

一片朦朧的氣息……讓我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啦啦啦啦——」

一陣婉轉的小提琴聲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一轉身，一個長頭髮的女孩正站在我的背後，入神地拉著肩膀上的那把小提琴。

「這個是……」疑惑地看著那個小提琴手，我吃驚地轉過頭，看著林野。

「這是給你的SURPRISE。」林野笑得更加燦爛了。

「給我的驚喜？」我重複著林野的話，「可是我的生日不是今天啊！」

雖然我是很喜歡這個心形蛋糕，可是今天真不是我生日。

林野笑著說：「我沒說今天是你生日啊！」

「啊！原來今天是你生日啊！對不起，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我可能忘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林野是哪天生日，這樣說應該比較得體吧。丑已經出得夠大了，「對不起，沒來得及給你買禮物，下次我一定補送。」

我帶著一臉真誠的歉意看著林野。

林野搖頭說：「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的？我正想再次開口。林野看著我的眼睛，搶在我的前面，一字一頓地說：「端木媛！和我交往吧！」

什麼？

彷彿是突然被雷劈中了，我僵硬地坐在原地，動彈不得！

「和我交往吧！我會好好地保護你！不讓你遇到任何不開心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和你一起面對！」林野看著我，越說越激烈……

「啪啪啪！啪啪啪！」

所有看著我和林野的客人都情不自禁地拍起手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小提琴的樂音還在繼續，我現在聽出來了，這音樂正是那首旋律優美的《約定》！

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

你我約定，一爭吵很快要喊停，也說好沒有秘密很透明，我會好好地愛你，傻傻愛你，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

我一直都知道……林野是因為我才特意轉學的……

我也一直都知道……林野對我一直很好……只要不開心……他總會陪在我旁邊……

他也是惟一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也是他一直幫助我……

「和我交往吧……」想著林野如此認真說出口的話，看著林野充滿期望的眼睛，看著面前紅色的「愛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掌聲漸漸小了，停了。餐廳的人們都在注視著傻傻站在那裡像木頭一樣的我，我看著面前這個始終帶著笑容的林野，我知道大家都在等我的答案，可是……

良久，我帶著驚恐的表情，鼓足了十分的勇氣開口說道：「對不起！我不行！」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的掌聲，美妙的旋律，一下子似乎全部離場一樣。在燭光的映襯下，我看到了林野失落的眼神和轉瞬即逝的笑容。

對不起，我在心裡默默念著。手緊緊地拽著桌子的邊緣，我怕這一放手，人就會整個跌倒。

彼此對望著，就在這噩夢般寂靜的五分鐘后，燈亮了，人們開始回桌同時放出了陣陣感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收場，也許我繼續站在這裡只是對林野更大的打擊。

我轉身飛奔出了餐廳，在開門的瞬間，我看到了端木宇緊張的表情。可是，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能挽救這尷尬的局面了。我早就顧不得解釋跟他的誤會，衝出了餐廳。

裙擺又在馬路上輕舞飛揚……

衝出了「浪漫」的法國餐廳，我好像失去方向的小孩，在馬路上迷茫地走著。

涼風吹起了我身上的裙子，紅色的裙子，在夜幕中顯得特別亮眼。

腦袋中亂鬨哄的，一會兒看到了林野十分誠懇的模樣，一會兒又看到了黎菲拿著中國結……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在我腦海種登場，折磨著我本來就已經十分脆弱的神經……

唉……

遇到這些棘手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可是，我也第一次真正地面對了自己的內心！

「你為什麼要拒絕林野？」心中的一個聲音在問自己，「他對你那麼好！」

「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另一個聲音頭一次十分堅決地回答。

「那麼，你喜歡的是誰？」

「我喜歡的人……是一個讓我又愛又恨……又不知道如何去愛……更說不上如何去恨的人……」

「難道……那個人是他？」

就這樣迷迷糊糊地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覺地，我竟然走到了傳說中夜生活最繁華的地方！

那是一條非常蜿蜒的馬路，兩邊燈紅酒綠，到處都是紙醉金迷的味道——傳說中的酒吧聚集地，就這樣赤裸裸地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無數穿著前衛的男男女女走過我的面前，我能夠聞到酒精瀰漫的氣息。

看著這些人，我兀自覺得有些害怕……天哪……我還是一個高中生呢……怎麼可以到這種地方來……還是趕緊走吧……

正在我準備調轉方向，離開這條街的時候……

「嘿！小姑娘！穿那麼漂亮怎麼一個人呀？」

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身後響了起來！

我全身一顫，差一點沒有站穩，就要摔倒在地，背後，突然伸出一雙濕漉漉的大手，肆無忌憚地按上了我的肩膀！

隔著衣服，我能夠感覺到熱烘烘的手汗在我的肩膀上流來流去的……好難受……不！好噁心！

「你讓開！」我忍不住轉過頭，憤怒地叫喊起來。

「喲？居然還會頂嘴啊？爸爸媽媽是不是沒有教過你，不可以和叔叔頂嘴的？」那個噁心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簡直就是讓人做噩夢的聲音啊！我忍不住抬頭看去——

一個幾乎快要禿頂的中年男子，穿著皮衣皮褲，正用那雙色迷迷的眼睛打量著我！

「你……走開！」雖然心中很害怕，可是，我還是盡量裝得十分勇敢的樣子，企圖把他嚇走！

「呵呵！小姑娘還蠻會嘴硬的。讓叔叔教教你，怎樣的孩子叔叔才會喜歡！」中年男子笑得更開心了，只見到他滿嘴的黃牙都露了出來，滿嘴的酒氣更是令我幾乎暈厥，朝天仰起的鼻子還隱約可以看到沒有修剪乾淨的鼻毛……

「放開我！」他似乎覺得一隻手搭住我的肩膀還不夠過癮，乾脆把另外一隻手也搭了上來，我覺得自己好像被兩隻大老虎鉗子狠狠地夾住了，怎麼也掙脫不了！

完了……

看著這個有張標準色狼臉的中年大叔，以前看過的可怕報道一個個浮現出來……那些花季少女被色狼盯梢……然後……

嗚嗚嗚嗚……救命啊！媽媽！爸爸！快點來救救可憐的端木媛吧！

看著中年男子離我越來越近……我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不要碰我！不要！不要碰我！」

我大聲地叫了起來，企圖引起周圍行人的注意……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

怎麼辦……怎麼辦！

天，難道我端木媛註定逃不過今晚的劫難？在餐廳的時光已經彷彿地獄一般讓人煎熬了，沒想到剛逃出了那個地獄，又到更加悲慘的境地！

「住手！」

突然，一個響亮的聲音劃破了夜空！同時照亮了我迷茫的心靈。

「誰！」中年男子十分不高興地鬆開了手，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你敢欺負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啊！」那個聲音還在繼續……我的天！這個聲音……好熟悉好熟悉，可是此時的我已經害怕得頭腦一片空白了。

我朝聲音的主人望去……明亮的眼睛，希臘神像般英挺的鼻子……白皙得讓女孩子羨慕的皮膚……一臉的憤怒……

這個人……這個人……他不是端木宇嗎？

我吃驚地看著端木宇……說不出一個字來！

「哪裡來的小毛孩子！真是多管閑事！」中年男子看清楚來人只不過是一個高中生，一點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反而嘲諷般地看了端木宇一眼，隨即又靠近了我！

「你走開！」雖然還是很畏懼中年男子，可是，想到端木宇就在身邊，我突然充滿了勇氣，我瞪著他，惡狠狠的說到。

「哈哈哈！小姑娘的嘴巴又硬起來了嘛！」中年男子看了我一眼，張開雙手朝我的肩膀摸索過來，「一個英雄救美……一個巾幗英雄……哈哈哈！你們兩個的配合真夠默契的啊！」

眼看中年男子的雙手又將搭上我的肩膀……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見「砰！」的一聲悶響……中年男子捂著眼睛摔倒在了地上！

「啊呀！啊呀！」看著中年男子十分痛苦的樣子，我吃驚地看著端木宇。他的拳頭還沒有收回去，依舊是滿臉的怒容！

「跟我回去！」端木宇十分堅決地看著我，口氣中充滿了責備。

「嗯。」我順從地點點頭，跟上端木宇的腳步。雖然環境沒有變，我們還是在那條紛繁複雜的街道，但是我心裡踏實多了，完全沒有了剛才害怕的感覺。

「砰！」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走在前面的端木宇突然捂著肩膀停了下來，他的肩膀上滲出了鮮血！

「啊！」我嚇得尖叫著呆愣在一邊。血……好多血……

原來那個中年人不知道從哪裡抱起了一塊石頭，狠狠地朝端木宇的肩膀上砸了下去！

「居然敢打老子！你也不去問問我是誰！」中年男子一邊嚷嚷著，一邊揮動著拳頭，朝端木宇猛撲了過去！

沒有防備的端木宇，突然之間被中年男子狠狠地打了好幾拳！

臉上……肩膀上……

更可惡的是，中年男子用膝蓋狠狠地頂著端木宇的小腹！

看著端木宇臉上痛苦的表情，我的心狠狠地糾結在一起！熊熊怒火在我一貫溫柔的心裡燃燒起來。我攥緊了拳頭，腦子裡轟隆隆地作響，臉也漲得通紅。

「住手！你給我住手！」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發瘋一樣的沖了過去，心中的恐懼已經轉化成了憤怒，我瘋狂地叫著喊著，拚命地捶打著這個渾蛋！

「讓你破壞我的好事！你這個臭小子！讓你逞強！」

我的花拳繡腿完全沒有起作用，渾蛋還是沒有住手。面前英俊的臉龐上，緊皺著的眉頭無不說明他在承受著劇烈的疼痛，而他的眼睛卻依然是那麼的憤怒，他狠狠的瞪著打他的混蛋，看著這樣一個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的端木宇……我心中……竟然那麼疼痛！我的淚水突然滂沱而出，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能幫幫我們，有沒有人能救救端木宇？

可是……緊要關頭，這條路上竟然還是一個人也沒有！

「救命啊！救命啊！」從來都是很堅強的我現在卻像個像個沒有用的小女孩一樣，我能做的只是發瘋一樣的哭著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