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魔女的記憶碎片

紫月亮下的神殿，你和別人一起跳舞旋轉

我高傲地仰著頭，只是不想淚水落下來

你愛你的純潔天使，而我不過是

孤零零的妖艷的莉莉絲

1、素描

露台上，燭光搖曳，琴師拉著小提琴。

紅酒在水晶杯里蘇醒，曖昧男女，眼波傳情。

華露的男友杜長紳含情脈脈地凝視著燭光下嬌艷的女友，「華露，你今夜特別美。」

華露微微一笑，「長紳，昨天我在電話里苦苦哀求你與我和好，你都不肯。怎麼突然又回心轉意？」

杜長紳凝視著華露，「就在黃昏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你，那種思念的感覺太過強烈，令我無法忽視。華露，原來我早就愛上了你。」

華露握住杜長紳的手，「我也是。愛你愛到恨不得把你吃掉哦。」

是頁。

杜長紳和他的女友華露死在了某五星級酒店的床上。他們裸露的皮膚彷彿被酸性物質腐蝕，血肉模糊。他們體表覆蓋了一層粘液，像是某種胃液。

華露的死亡時間被判定是在黃昏，可分明在深夜，酒店前攝像頭還拍到了她和杜長紳登記入住的畫面。

這詭異的死亡事件被警方通知了靈異警察來處理。靈異警察顧問碧柳確認，杜長紳和華露是被巨蛇吞吃入腹而死。奇怪的是，杜長紳和華露的魂魄都不見了。

深夜。城市安睡，在夢裡沉死。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靈異警察分部的門口。從車上下來的少年風姿豐偉，清澈潔凈如月下的露水。

他遞上自己的名片，對著門衛微微一笑，「我叫星耀，是碧柳讓我過來一趟的。」

靈異警察分部位於看似平凡的社區，唯一獨特的算是社區里德一株參天大樹。

順利地走進靈異警察分部，星耀看到了鼎鼎大名的碧柳。

碧柳氣質清單，穿著中式長袍，仿若仙人。

「星耀，找你來是想請你幫我們鑒定一下屍體上的疑點。」碧柳帶著星耀走進地下室，穿過放著稀奇古怪證物的儲物架，來到了寒氣懾人的冷藏櫃旁。

碧柳拉開兩個長長的冷藏大抽屜。

華露和杜長紳的屍體出現在星耀的面前。

「我們懷疑這次的被害者與惡魔有關，所以特意請你來確認。」碧柳手指纖長如玉，拉著冷藏櫃的姿態彷彿頂級名模。

星耀的手指輕觸杜長紳的面頰，一陣黑氣冒了出來，「曼扎的毒氣……」

他嘆息著注視著華露。那個儀式明明沒有進行完整，為什麼華露會死在曼扎的手裡？

星耀轉過頭，對碧柳輕聲說，「他們的死和地獄蛇神曼扎有關。魔女即將蘇醒，地獄的幹部將陸續都會在本城現身。」碧柳皺眉，「靈異警察的薪水應該漲一漲，這個月的麻煩大了。我最討厭加班。要知道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地。」

星耀嘴角抽了抽，「對您來說，憔悴也是一種美。」

碧柳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分析報告遞給星耀，「最近在本城名媛中開始流行一種叫做仙女泉的美容口服液。我們鑒證科分析后發現，仙女泉的主要成分是轉生為人類的天使的血液。有人在獵殺天使，販賣血液。仙女泉還存在一種奇怪的毒素。它和天使血液的混合效果在最開始能夠令人類女性青春煥發，但是一旦毒素累積超過警戒線，服食者會發生可怕的基因變化。我們的電腦正在分析基因變化的可能趨勢。」

星耀有不好的預感，他突然想起了最近容光煥發的母親。

「能夠確認服食仙女泉的名媛名單嗎？」星耀詢問碧柳。

碧柳搖頭，「女人對於這些總是很保密。本城名媛又喜歡飛倫敦打肉毒桿菌。變青春的不一定全部喝了仙女泉。我們發現的三例都是在聖約翰學院買到的仙女泉。我已經派人監控那裡。」

第二日。

夜舞和華露的座位空蕩蕩的。安臣老師拿著講義走進教室，風神俊朗，笑容清雅。

他看了一眼夜舞的座位，微微有些訝異，「夜舞還是在生病嗎？」

有人回答：「夜舞……大概是不敢來上學了吧。」

「那麼，華露是怎麼回事？」安臣皺眉問。

「不知道。她沒請假。」華露座位旁的同學說。

宋媛消息靈通，知道華露已經死了，卻聰明地保持了緘默。

她低頭翻著書，誰也不看，心卻在戰慄。

全班所有的同學，只有她看到，那看似空蕩蕩的華露的座位上，華露正蛇一樣地盤著，帶著陰鬱詭異的感覺。她沒有穿校服，可長長地齊膝的黑髮將她籠罩住，宛如邪惡的巫女。

為什麼只有她能看到這奇怪可怕的景象？宋媛忍不住在心底問自己。她心神不定地在素描本上畫著無意義的線條。

然後看到了書桌前，華露哪蒼白的臉詭異地伸了過來。她的瞳孔是錐形的，白色的眼膜病態地發灰。

宋媛沒有尖叫，她臉色難看地無意識地畫著線條，像是精神病院里恍惚的病人。

她聽到了華露幽幽的嘆息聲，「為什麼大家都看不見我呢？」

松原的手指用力地握著鉛筆，素描本上的線條漸漸拼湊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幅詭異的插圖：更衣室的儲物櫃前，一條巨蛇吞掉了一個女孩。

猛地關上素描本，宋媛抬頭對安臣老師說，「老師，我的頭好痛，我想請假。」

安臣老師溫柔地凝視著宋媛，關心地問，「宋媛，你的臉色很難看。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宋媛看到，華露彷彿找到了新的玩具一般，在地板上快速地滑動著，衝到了講台上，陶醉地擁住安臣老師。華露一直喜歡翩翩佳公子一般的安臣老師。

宋媛垂下眼帘，「謝謝安臣老師。」

她拿著書包，慢慢走出教室，回望了一眼。

華露還在迷戀地盤旋在安臣老師的身上。

她回過頭，縮著肩，快步離去。

華露死了，卻變成了惡鬼嗎？

2、天使血的味道

安臣毫不在意盤旋在他身上的華露的鬼魂。確切地說，華露已經不是鬼魂，而是藥物。曼扎的靈魂分身。

他走在光線清澈明亮的校園裡，拿出手機撥了月千尋的號碼，「千尋，我會在我的玫瑰植物園等你。」

華露捂住了臉，唇角微勾，蛇瞳在指縫間閃閃發光，「千尋？月千尋？試了，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月千尋！」

安臣推開植物園的玻璃門，玫瑰的芬芳那樣迷人。

他走進休息區，為自己倒了一杯赤紅若血的飲料。

華露被哪飲料散發出的甜香所吸引，「……這是什麼？」甜美得令靈魂都在蕩漾的液體。

「天使的血。」安臣注視著彷彿地獄惡鬼一般的華露，「華露，你也喜歡這香味嗎？」

華露受到驚嚇一般彈起，然後驚喜地叫了：「安臣老師……你居然能看到我？！」

她的頭髮如同蛇一般扭動，邪惡而黏膩。

安臣又倒了一杯天使血，放在華露的面前，語音裡帶著誘惑，「試試味道。」

華露伸手拿著酒杯，手卻煙霧一般穿過酒杯。

安臣嘲笑地看著華露，「你不會這麼弱吧？集中精神，你可是曼扎的精神投影體。」

華露試了又試，終於貪婪地拿起了酒杯，將天使血一飲而盡。

從未嘗過的美味，令她的蛇瞳都在擴大，整個身軀都實體化了一些，她讚歎著，「太好喝了1」天使血令她更加強壯，又熱氣在四肢流動。

安臣細品天使血，栗色頭髮楓糖一般柔和迷人，雙眸優雅而邪魅。

「華露，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不過，你的特質很黑暗，所以你得到了地獄蛇神曼扎的眷顧。」安臣對陶醉在天使血的銷售中的華露說。

「地獄蛇神曼扎？」華露有些茫然。

安臣微微一笑，眼睛里掠過琉璃般的光，「在地下會所，你看到的那個巨蛇的幻影，它就是地獄蛇神曼扎的一縷神念。」

華露想起了在地下會所里的那條可怕的巨蛇，聲音帶著微微的戰慄，「……安臣老師……你……你是那個帶著魔鬼面具的人？」

安臣老師和月千尋以及夜舞的關係似乎都不同尋常。

安臣注視著已經變成小妖物的華露，有了一絲淡淡的讚歎，「你的腦瓜似乎變聰明了一點兒。」

「那你喜歡你的到底是夜舞還是月千尋呢？」滑落蛇一般扭曲著腰肢，趴在安臣的膝蓋上，仰頭問安臣。

安臣飲盡杯中的天使血，眼中是回憶與思慕，「我喜歡的從來都是莉莉絲。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她的靈魂都吸引著我。」

他俯下身，溫柔地凝視著華露，「而曼扎本就是莉莉絲的寵物。成為曼扎的靈魂分身的呢，認得出誰是你的主人，啊？」

華露陶醉在安臣那天使的容顏和魔魅的氣質中，根本沒聽清安臣的話。

安臣抬頭，望向門口處。

婷婷的月千尋站在門前，有些驚疑不定地注視著他和……華露

「……華露……不是死了嗎？」身為學生自治團的幹部，她在今天早晨就得到了極其秘密的消息。華露和她的前男友死在了賓館里。

「她看得見我。」華露有些驚訝地對安臣說。

安臣心中一動。

生於6月6日的月千尋。擁有莉莉絲記憶片段的月千尋，能看見曼扎靈魂分身的月千尋。

安臣的聲調更加柔和，「千尋，華露的肉體已經成為了蛇神的祭品。但她的靈魂已經和蛇神融合，成為了曼扎的靈魂分身。」

月千尋打量華露那蒼白髮青的四肢，長長地蛇一樣波動扭曲著的頭髮，還有那詭異到噁心的錐形瞳孔。

華露離開安臣，蛇一樣在地板上攀爬，然後站在了月千尋的面前，「月千尋……你說你可以讓我實現我的願望，和杜長紳複合。我實現了這個願望，然後我吃掉了他，他的魂魄現在就在我的肚子里，他永永遠遠和我在一起。」

月千尋眉頭微皺，不太喜歡華露那略帶挑釁的眼神。

她無視華露，望向安臣，「你說的實現我的願望，讓星耀愛上我，要付出華露一樣的代價嗎？」人不人鬼不鬼。

華露心中發怒，長發舞動，彷彿數十條黑蛇在蓄勢攻擊。

安臣唇邊帶著一絲趣味。月千尋果然和常人不同，宋元看到華露可不是嚇得快暈倒了呢。

「你和華露不同。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會想盡辦法實現你的願望。只要你……」只要你就是莉莉絲。

月千尋抓住了重點，眸子里決然的神情，「只要我怎麼樣？」為了得到星耀，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安臣最近看她的眼神有時彷彿戀人，又或是透過她在回憶著什麼。

安臣拿出一隻新的水晶酒杯，倒上半杯天使血，「嘗嘗它的味道。如果你就是我一直在尋找著的人，你也許會記起你前世更多的事情。」

月千尋接過水晶杯，優雅地微笑著，「那要是我不是你找的那個人呢？」

安臣的眸子里有小小的火焰在燃燒，「你是最可能的那個人。那個人應該就在本城，而且是在6月6日出生。我已經篩選掉了很多不符合的人。」

月千尋垂下眼帘，掩飾心底的懼意。篩選掉的意思是……她拿著水晶杯，注視著杯子里紅寶石一般美麗的液體，心底的渴望在呼喊著。

但凡是有一點兒可能，她也想緊緊抓住。她不是壞女孩，只不過，她無法得到她最想要的。不甘、怨恨慢慢吞噬了她內心善良的聲音，那樣的痛苦又有誰能理解？

月千尋將酒杯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芬芳的血腥的液體是仙女泉的味道……也是……天使的血液。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唱過這樣的味道。

3、前塵

月千尋再次夢到了無邊無際的火焰。火焰之後是另一個世界。

恐怖詭異的黑色大地上，血色花瓣蜿蜒盛開。

高懸於天空的子曰，充滿黑暗的魔力。

她走在通往黑色神殿的骨橋上，橋下是萬丈深淵，白色幽靈在橋下飛舞尖叫著。

她的身邊，一條雪白的巨蛇遊動著，時不時貪婪地吞掉一些幽靈，滿足地吐著蛇信。

月千尋聽到自己開口說：「曼扎，給我規矩一點兒。」是了，現在的她是莉莉絲。

雪白巨蛇顫抖了一下，立刻目不斜視地往前竄去。

巨大的黑色神殿的門兩側，矗立著七大君王的黑色雕像，威嚴而詭異。

莉莉絲伸出手，在虛空中推了推，神殿的大門緩緩打開，飄渺似夢的香氣溢了出來。

一個為魔王的新寵準備的晚宴即將舉行。

優雅而溫柔的魔王坐在巴洛克風格的椅子上，千山暮雪都為他紛紛揚揚。他的身邊，穿著白色長袍的少女害羞而美麗，彷彿月光女神，安靜卻耀眼。

莉莉絲知道，那是魔王的新寵，一個因為貪玩到人間的天使。她遇到了魔王，兩個人之間奇迹般地產生了愛意。

莉莉絲在心中冷笑：天使和魔鬼的愛情？註定得不到祝福。

戴著黑色天鵝絨襯裡的小羊皮手套，穿著星光石點綴的華美黑袍，莉莉絲是地獄里最妖艷的花朵，但是她卻知道，她深愛的那個人，愛著別人。

驕傲的心不容許她失態，莉莉絲不再看她的魔王和魔王的新寵，她只是轉過身，走向露台，在紫月下安靜地憂傷。

在她的身後，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莉莉絲，你在傷心。」

莉莉絲回過頭，紅色的眼睛里是隱約的怒氣，被人偷窺到心事的羞惱，「西耶，你不要窺探我的心思。」

西耶栗色的頭髮那麼美麗，他裹著黑袍，彷彿一千零一夜裡德神秘王子，「我不用窺探你的心思就知道你的心。莉莉絲，你因得不到魔王的心，所以痛苦嗎？」

莉莉絲倔強地抿緊了嘴，「你別管我。」

西耶輕笑，「可愛的莉莉絲，我有一些消息，也許能令你開心一些。我發現，有一個高階天使正在人間尋找魔王的新寵。而魔王的新寵得知這個消息后，神情很有趣。我在想，這個高階天使會不會是新寵的愛人呢？」

莉莉絲的眼睛一亮，又黯淡了下來，「是又怎麼樣？現在魔王愛著她，而她也選擇了魔王。」

西耶嘆息，「莉莉絲……」

音樂聲響起，莉莉絲回過頭，看到層層紗幔后，魔王用著他的新寵，神情專註充滿魅力。而魔王的新寵溫柔地笑著，彷彿得到了全世界。

莉莉絲躍出露台。

她到要去人間看看，那個愚蠢的高階天使。他根本不知道他尋找的人已經投入了魔王的懷抱。

紫月霞，西耶站在露台上，寂寞而安靜。

曼扎鑽到了露台上，有些迷惑地問西耶：「西耶，主人怎麼突然離開晚宴，都不帶上曼扎？」

西耶沒有說話，看著莉莉絲的身影消失在虛空之中。

夢境破碎，彷彿斷線的珍珠鏈，珠玉濺落，心中空虛而惆悵。

月千尋睜開眼睛，看著安臣，將安臣的臉和夢中西耶的臉疊合在一起。

她嘆息，「西耶……你是西耶。」

安臣臉上的神情似悲似喜，他擁住了月千尋，「……五百年了……我終於找到了你……莉莉絲……」

月千尋並沒有感動，她想著夢裡那個似乎很寵愛莉莉絲的西耶，唇角的笑意更深，「安臣，現在，你可以幫我實現我的願望了嗎？我要星耀愛上我。」

擁著她的懷抱有些僵硬，她聽到了安臣的苦笑，「莉莉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為了在人間的安全，我還是叫你千尋吧。恢復了部分記憶，你難道不知道你愛的是魔王了嗎？」

月千尋輕笑，「大概是記憶不夠多，所以，我記不得我對魔王的愛。」

安臣鄭重地問：「那你也記不得如何尋找魔王嗎？」

月千尋搖頭，「剛剛，我只夢到了一場晚宴，有魔王，又他的天使新寵，還有你和曼扎。」

安臣側頭想了想，「大概是時間太久，天使血太少，沒關係，慢慢來。」不知道為什麼，月千尋的靈魂記憶那麼少。

月千尋摟住安臣，在他的耳邊低語，「現在幫我，讓星耀愛上我。」

安臣嘆息，「好的。要讓一個人類愛上你，其實很簡單，只要給他喝下我秘制的魔力藥水，他會沉睡，然後在他睜開眼的那一刻，讓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傳說里的故事往往是真相。

傳說里德藥水也往往存在於現實。

愛情，有時候只是一種錯覺。

4、簡簡單單

中午。

夜舞打工的快餐店生意興隆。

她端著炸雞在桌子間穿梭，微笑甜美。

角落裡，星耀安靜地坐著，含笑看著忙碌的夜舞。他並不知道，快餐店今天的生意那麼好，他也有很大功勞。

看著穿著可愛圍裙的夜舞，星耀腦海里浮想聯翩。

很多很多年後，夜舞穿著圍裙給他和他們的孩子做飯，應該是很幸福的畫面。

今天早晨，星耀和母親進行了另他筋疲力盡的談話。

雖然夜舞在網路流傳的照片已經被他刪除，但是母親卻依然把這件事情作為夜舞不檢點的一個證據。

在母親眼裡，夜舞根本沒有任何資格成為他的女友。而他告訴母親，夜舞是他未來的妻子。

母親幾乎要瘋掉。她完全失去了上流社會名媛的風度。她威脅兒子，她要切斷他的經濟來源，甚至剝奪他的繼承人資格。

星耀告訴母親，他會放棄星家繼承人的資格。所謂的地位和金錢是他和業務之間的阻隔。那麼當阻隔消失，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如果母親對夜舞下手做不好的事情，結局只有一個，夜舞怎樣他就怎樣。

收拾好行李，星耀離開了星家，在學院附近租了間普通的小公寓。

這一切，他都沒有告訴夜舞。

在這個陽光燦爛的中午，看著夜舞忙碌的樣子，星耀的內心充滿幸福。

就這樣簡簡單單愛著。

就這樣簡簡單單生活。

夜舞遞給星耀一杯布丁奶茶和一份炸雞，眨眨眼，「我請客。」

星耀微微一笑，另鄰桌的女孩子們垂涎欲滴，「謝謝。」

夜舞轉身忙著其他桌的事情，唇邊是幸福的笑意。爸爸曾經說過，每一朵烏雲都鑲著金邊。

星耀就是她充滿陰翳的人生里，那美麗耀眼的金邊。街對面的咖啡館里，月魂翼喝著意式濃縮咖啡，看著忙碌的夜舞。

他看到了夜舞對著星耀微笑，那種無言的默契令他心如刀割。

垂下眼帘，月魂翼自嘲地笑笑。

這樣的他，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魔鬼的靈魂在凡人的身體里重生，居然也沾染了人類的軟弱。

他不忍心掠奪夜舞的幸福，他不是夜舞的幸福。

下午兩點。

夜舞換好衣服，和星耀一起離開了快餐店。

兩個人手牽手在陽光下散步，心中是滿滿的喜悅。

夜舞想起了什麼，對星耀說：「星耀，我打算搬出來住。」昨天下午，在昏暗的房間里，星耀哀傷而瘋狂，在事情無法收市之前，她必須離開。

星耀笑了，握緊夜舞的手，「正巧，我正要告訴你，我已經搬出來住了。」

夜舞凝視著星耀，有些不安，「是因為我嗎？」

星耀揉了揉夜舞海藻般的長發，「是為了我。」

他望著夜舞，眼神越來越溫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我不收你租金，但是，你要做飯給我吃。」

夜舞手心發燙，她看著星耀，微微有些害羞，「我……」

星耀牽著夜舞的手，「這樣我也可以保護你。本城最近有很多不好的事情發生。因為魔女即將覺醒。」

夜舞愣了愣，「魔女？」她想起了她在安臣的植物園中看到過的一幅畫：一個被火焰包圍的陌生少女。穿著白袍的她被火焰包圍著，一張臉美艷絕倫。她的四周是赤紅的容顏，她紅色的瞳孔里有金色的火焰在跳動。他的雙腳赤裸著踩在熱燙的岩漿里，似乎根本不覺得疼痛

「那個魔女是不是有著紅色的眼睛？」夜舞問星耀。

星耀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

夜舞哀傷地回答：「我在安臣的植物園裡看到過他畫的一幅畫。畫中是一個紅色眼睛的少女站在岩漿之中。原來那個時候安臣就已經被惡魔佔據了身體。」心中隱隱有不安的感覺。她似乎不只是在畫中看到過魔女。第一次看到安臣畫的魔女，她就隱隱有熟悉的感覺。

星耀安慰夜舞，「靈異警察也在監視著安臣。他跑不掉。」

夜舞有些擔心月魂翼的安全。她的左手按在了心臟處，「我立刻就搬出來。魔女……魔女如果覺醒會怎麼樣？」

星耀的眼底是凝重的神色，「她一旦覺醒就會為地獄的惡魔們找到了失蹤了五百年的路法系。而我轉生的目的就是組織魔女覺醒，殺掉她。」

夜舞的心跳得很快，說不出的心慌，「殺掉魔女……你會不會有危險？」

星耀擁住夜舞，「為了你，我一定不會出事。何況天使們為了阻止魔女覺醒，特地鍛造了一把光輝之劍。」

夜舞稍稍安下心來，「你沒有危險就好。」

星耀唇邊的微笑比鑽石還要閃亮，「夜舞，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喜歡你。」

情人的蜜語是世界上最令人動心的。

夜舞的不安和忐忑也因此消失。這樣溫柔地喜歡著自己的星耀，一定會給她帶來幸福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