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第二天程威看見墨深的時候研究了他的左耳很久。然後才一拍腦袋說:「我說怎麼這麼眼熟,這不是我們家微微耳朵上的耳釘么?」
墨深勾勾唇,沒說話,牽著微恙徑自向早餐廳走去。
李丹正要追上去,就被程威一把拉住了衣領子:「哎,小丹丹,今天跟你程威哥哥混吧。昨天我已經得到你何大翻譯官投訴了,他說如果我再讓你去煩他,他就直接走人,不管我了。為了我的公司為了我個人的利益,你就饒了我吧。」
大小姐打量了程威一會兒,才道:「不要,你沒翻譯官哥哥帥。」
說完拔腿就要走。
程威抓著她的領子不放人,她一個勁的扭啊扭。
暴力程威在想,要不要直接把她打暈了算了。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的瞥過櫥窗的時候,看見一抹熟悉的人影。
是個女人的背影。
為什麼熟悉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泡過的妞太多,記不清是很正常的。
……
清晨的海邊人並不多,早餐是免費的,也是微恙最喜歡的自助。
從進門開始,墨深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讓微恙先去吃,自己在外面接去了。
面對餐廳里琳琅滿目的食物,微恙只覺肚子在咕咕叫,給自己挑了一盤食物之後,她再按著墨深的喜好給他挑了一盤。
剛轉身的時候,她就碰見了一個絕對意外的人。
要不是她眼花就是出現幻覺了:「是你?」
微恙怪異的叫出聲。
眼前的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盤子,輕笑:「幫我一個忙好么?」
微恙知道自己不應該跟她離開的,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再讓她跟墨深碰面,所以她才會答應跟著她來到她在海邊住的別墅。
走在她的身後,微恙不只一次掐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應該呆在G市公寓里的路箏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不用奇怪,知道你們來的第一天,我就已經在這裡了。」路箏扭頭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微笑。
微恙知道自己問的問題肯定很笨,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是因為墨深嗎?」
「你覺得呢?」她歪著頭,朝她眨眨眼睛。
微恙頓時覺得周身一片寒冷。
路箏徑自的開了門帶她來到別墅的廚房裡,一廚房的點心讓微恙驚訝極了。
路箏說:「這些都是我這幾天做的,本來不想打擾你們的,可是又覺得很浪費。」她指著一排色澤鮮艷的糕點說:「這些都是我今天做的,很新鮮。我沒別的意思,你幫我拿給墨深吃好嗎?就說是你買的。」
任何人碰見這樣的情況都會有些不知所措吧。
微恙說:「如果我不幫你呢?」
「你應該不會那麼殘忍吧?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心意而已,你不覺得這些東西放在這裡很浪費嗎?」她說的很輕很溫柔,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你看我這麼好,來這裡都沒有打擾過你們的生活,我讓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你都不願意嗎?」
「這不是一個小小的忙,你知道有哪個女人願意幫別的女人送東西給自己的男朋友吃。何況這個女人還那麼迷戀他。」
「迷戀?」路箏輕輕的笑出聲:「這個詞語用的真好。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迷戀他嗎?」她的口氣並不咄咄逼人,相反,就像一個跟閨中密友吐露心事的小女人:「我好喜歡他,就跟你一樣,所以你能理解我的感受是不是?我想你一定能體會到我那種感覺,看見心愛的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又嫉妒又羨慕。可是我不忍心去破壞,我發現,只有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變成另一個人,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墨深,發自內心的溫柔。不再那麼冷情,甚至還會開玩笑,像小孩子一樣。」
「既然你想讓他幸福,就不應該還這樣纏著他不是嗎?就算我今天幫你送了這些吃的,又有什麼用?我想你不是一個笨女人,他是不可能會喜歡上你。」
路箏玩著已經幹了的麵粉,一點也不介意白皙漂亮的手變得臟髒的,她說:「我知道……你以為我沒試過嗎?我也想離開他,我甚至用繩子把自己綁在家裡,不去找他。可是你知道那種發自內心的難過嗎?很難過很難過,尤其是夜幕降臨的時候,好像全世界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很空虛,你告訴我,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有過。微恙在心裡回答。
三年裡,多少個夜晚,她都有過這樣空虛孤獨的感覺。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寂寥,遠比心痛還要更侵蝕自己的心。
就算再熱鬧的人群都溫暖不了自己的心。
唯獨只有那個叫做「何墨深」的解藥。
從窗外吹進來的海風吹散了路箏漂亮的捲髮,讓她看起來更顯得可憐與落寞,她微笑的說:「幫我吧,就算是最後一個心愿。我想讓他嘗到我做的東西。以後,我都不會來煩你們了。」
差一點,微恙就答應她了。可是最後她還是硬著心腸拒絕:「不,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路小姐,你死心吧。這樣不只對墨深好,也對你好。墨深不是你的幸福,我知道我這樣做也許會讓你很不開心,但是我是為了你好。我承認也是我的自私。但是我不再是三年前的蘇微恙,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墨深的。」
微恙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直到一口氣走到了門外,她還覺得剛才那隻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墨深的責備
口袋裡的手機已經震動了好多次,她拿出,上面閃爍的是墨深的名字。
這世界,有些東西,真的需要執著珍惜才能得到,不是所有的人兜兜轉轉最後都會在一起,也許一個不小心,下一個轉角,就是彼此的天涯海角。
她剛要接下接聽鍵,身後就傳來幽幽的聲音:「你真的以為,憑著墨深一個人就能將翻譯公司辦的那麼好么?」
微恙一愣,轉身,路箏靠在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就算墨深是天才又怎樣,這個世界沒有關係,天才也只是當擺設而已。」
微恙聽的有些出神,明明是很簡單的兩句話,卻能讓她的心又刺,又震撼。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在你心中那麼偉大的何墨深,其實也是一個很現實的人。為什麼他一直都沒對我太絕情?因為我曾經那麼幫他,他反過來就是忘恩負義。男人永遠都不會拒絕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不是嗎?即便是曾經那麼心高氣傲的他,知道也許不用靠關係,總有一天可以達到目的,但是有捷徑的話,誰願意繞彎路呢?他不是一個正直到愚笨的人。」
「不過那個時候他身邊沒有你,利用其他女人也不是不可以。」路箏幽幽的說:「我突然好像知道,如果你在他身邊的時候,時光倒流,他會怎麼選擇?」
微恙忽而開口:「無論怎麼選擇,時間也不會倒轉。現實又怎樣,不管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用了什麼手段,即使手段再殘忍,他也沒有傷害過我。所以我有什麼資格去介意呢?就算曾經他為了事業跟你上床,那也是曾經。那段時間我不在他的身邊,所以我沒有機會去介意。」
路箏突然就笑了起來:「說的真動聽,現在這裡又沒有其他人,你為什麼就不說實話呢?」
「什麼實話?」
「說你其實很介意。墨深在你心裡一直是個很完美的人不是嗎?可是有一天你知道,那些完美只不過是個假象,你不會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嗎?原來高高在上的翻譯官也是一個為了自己可以犧牲色相的人?」
微恙輕笑:「是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夢幻,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完美的人?我愛墨深,所以他在我心中很完美,那是因為對於我來說,他所做的或者是我所聽見所看見的,他都可以打上一百分。至於他如何對別人,我不會去在乎太多。如果你以為你告訴了我這些,我就會介意,像個潑婦一樣跟墨深去吵架,那麼很抱歉,你的計劃失敗了。對於我來說,你是外人,墨深是我的愛人。」
路箏笑到眼淚都流下來了,「難怪他會那麼愛你,你那麼死心塌地的對他,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可以愛了嗎?你放心,他沒有跟我上過床,只不過是對我稍微比平常人好一些而已。可是我就是那麼不甘心,蘇微恙,我比不上你嗎?我比你漂亮,比你成功,比你愛他。在生活上我可以照顧好他,在事業上我更可以幫上他。可是你能給他什麼?聽說三年前,你是個連飯都做不來的女人,他在外面已經那麼累了,回去還得為你忙碌,你有什麼值得他愛的?」
「我承認,你說的都對,在很多方面我都比不上你。」微恙說,「可是只要有一點比的上就行,墨深愛我,不愛你。不是嗎?」
「是啊……所以下輩子,我一定會比你先認識他。」
微恙一直震動的手機拿在手上,轉身離開之際,對她說:「我從來不相信下輩子。墨深就是我的永生永世。」
她走了,這一次路箏沒有再出現。
手機一直都在響,她接起,裡面傳來墨深的聲音:「你在哪裡?」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他接著說了句:「看到了。」
電話掛斷,她下意識的望去,不遠處,墨深冷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她深呼吸,剛露出一個微笑,就被他冷漠的聲音打的稀巴爛:「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打電話你不接,出去也不說一聲,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懂事?知不知道這樣讓人有多擔心?」
她扁著一張嘴巴,裝可憐:「對不起啊……墨深你別生氣,我以後都不這樣了。」
明顯墨深不吃這一套,深黑的眼睛惱怒的看著她,不說話。
微恙當然知道那是他生氣的預兆,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的那種。
她抿抿唇,巴巴的抱著他的手臂搖晃:「對不起啊,我也是臨時有事才出來的,看見你在打電話,好像在談很重要的事情一樣,所以就沒敢打擾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被一道力量拉近懷抱。
墨深緊緊的抱著她,那麼的緊,幾乎弄疼了她。
「墨、墨深?」她有點擔心的叫,「你怎麼了嗎?」
墨深抱著她,不留一絲縫隙的力氣,好像她會隨時消失在空氣里一樣,一放鬆,她就沒了。
許久,他才開口說:「程威打電話告訴我說,他看見路箏了……我怕……她對你做出什麼對你不利的事。」
微恙感受著抱著她的這個為自己緊張不已的男人,三年前,她真的好難想象。原來,他,也會愛她愛的如此深刻。
那樣的深情,是她從來都不敢想象的,即便是他在其他愛他的女人面前,那麼的郎心如鐵,可是她還是那麼的愛他,只因為他是她的墨深,只是她一個人的竹馬墨深。
我們都是不完美的人
微恙拉著墨深的手,帶了些撒嬌的意味說:「墨深,我們走走吧。」
墨深沒出聲,沉默的拉著她往回走。
來到這裡大概兩天了,微恙都沒有真的好好的在海灘上玩玩。
大海對於所有的女性來說大抵都有過令人著迷的地方吧,不但是它的無邊無際,還有它的深藍色,給人一種視野的開闊和心靈上的解放。
微恙看見海灘上有一座頹廢的城堡,被海水衝散的只剩下一堆軟泥了。
她走過去,蹲下,看了一會兒說:「墨深,我們來堆城堡吧?」
墨深挑眉。
微恙顧自的將泥巴聚成一團,邊說:「你還記得嗎,上小學的時候,老師組織全班同學來海邊玩的時候,別人都在一起玩,就只有你在這裡堆城堡。那個時候你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就把我變小,藏在你的城堡里,永遠只有你一個人看的到。」
「那個時候你不知道,其實最想把你藏起來的是我,你那麼優秀,從小到大都受人關注,喜歡你的女生從幼稚園到現在都沒少過,我才是那個比較沒有安全感的人吧。」
墨深忽而蹲下身,看著她手上捏的那一團泥,深黑的眼睛一直盯著一個角,道:「笨蛋,城堡的角都是歪的。」
微恙呵呵的笑,風將她額前的髮絲吹啊吹,她習慣性的用手撥過去,臉頰上沾了好幾粒泥巴也不知道,她眯著眼睛說:「雖然我很喜歡成熟穩重的墨深,但是我更懷念小時候的那個小霸王。至少那個時候他是快樂的,沒有受到生活的摧殘。像一個威風凜凜的王子,守護著他的小公主。」
墨深蹲在她身邊,伸手想去擦拭她的臉,卻在上面留下了更多的泥巴,看著大花貓一樣的她,他忽然就笑出了聲:「都多大的人了,還王子公主的。也不害臊。」
「我就是不害臊啊。」微恙仰著小臉說:「這世上不害臊的人才好,要不然我怎麼能厚著臉皮把你追上手呢!」
「你也知道你臉皮厚?」墨深露出一個好難得的表情,氣的微恙哇哇大叫,伸手就要報復,趁機將手上的泥巴塗到他臉上去。然後看著一向俊美無敵的臉上粘著泥巴,她幸災樂禍的咯咯直笑。
笑了一會兒,她才發現墨深一直抿著唇沒說話,眉宇輕皺。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玩過火了,墨深最愛乾淨了,肯定討厭人家把他弄髒。
她貼過去裝可憐,「生氣了嗎?對不起啊……不然你把我臉上塗滿泥巴好了?」
話音剛落,就見墨深轉眸,眼神里閃爍著笑意,哪裡像是生氣的樣子,只見他挑眉:「這是你說的?」
「啊!你騙我!」微恙嗔怒。
「我可是什麼話都沒說。」墨深失笑,「只是一個表情就騙了你,你怎麼那麼傻?」
奇)是啊,她就是傻。
書)「好吧!小女子說話算數。」微恙閉上眼睛,「反正說不定泥巴也美容呢!你塗吧塗吧,我不介意。」
網)她感覺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帶著微微的涼意,是撫上而不是將泥巴擦在她臉上的那種擦。
微恙奇怪的睜開眼睛,就看見墨深湊近的俊臉,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眼睛像是醉迷的黑珍珠,深情的望著她,然後就那樣低頭吻了下去。
纏綿的吻讓微恙一下子就醉了,腳像是麻了一般,有些支撐不住,整個身子向後面倒去。墨潦倒也沒有阻攔,就任由她倒在沙灘上,自己壓在她的胸前,毫不放過的深吻。
兩人的臉上都沾著泥巴,實屬不怎麼浪漫。
不遠處有海鷗的聲音,還有人群嬉鬧的聲音,微恙在意亂情迷中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廣闊深藍的天空。
有人說大海和天空實際上是一對戀人,他們彼此倒映著彼此,然後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相連接。
她的神思不過走神了一秒,就被他纏綿的吻給拉了回來。
墨深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也不知道她剛才的話觸動了他哪一根弦,讓他真的想有將她變小的衝動,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把她藏在城堡里,而是他的心裡。
耳邊嬉鬧的聲音越來越近,微恙有些不舍的的推推身上的人,喘息的說:「墨深……有、有人往這邊來了。」
墨深抬眼,她就看見他漆黑的眼睛,遠比任何她看見的星星都要閃亮漂亮。
「你不是說自己不害臊么?」他取笑她。
她理所當然的說:「那是對你。」
是啊,只是對著他,她才什麼都不怕。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前面是風浪兇猛,她都不怕。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結果她的肚子很不給面子的響了起來,她笑出聲來,諂巴巴的說:「早上沒吃東西,餓了。現在肯定沒有早餐吃了吧?」
墨深站了起來,隨手拍拍衣褲,再將她拉起來,道:「不一定要去自助餐,回去洗個澡,去房間里點餐。」
說完就牽著她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有時候即使知道一些事實也不一定要說出來,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相信,心愛的他不管對誰殘忍,只要一直都對自己好,也就夠了。
這個世界上不完美的人太多,所以我們也就沒有資格去苛刻的太多。
這是我最深愛的人,我們曾經相愛一生
回到房間,待到微恙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房間里已經滿是香氣了。
墨深比她先洗好澡,此刻已經剝了好幾隻螃蟹放在碗里等給她吃了。
微恙穿著浴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洗過熱水的緣故,她的小臉蛋白裡透紅,粉嫩的,一雙眼睛特別的靈動,像一個活潑的小女孩一樣,從後面抱住他的脖子,將臉湊到前面叫道:「好多吃的……」
「不是說餓了嗎?」墨深下巴一抬,示意她到一邊去坐:「吃吧。」
微恙沒動作,非禮了一下人家的俊臉,再感嘆:「要是以後每天都這樣多好啊。感覺好幸福。」
墨深用餐巾擦了擦手,伸手將她從後面攬到膝蓋,道:「如果你喜歡,我會努力。」
微恙眨著眼睛嬌憨的笑:「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想要做的事,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所以……等到回去之後,我們就舉行婚禮好不好?」
墨深說:「蘇小姐,你能不能矜持一點?這已經是第三次,你向我求婚了。」
微恙雙手不停的攪啊攪,「你也知道……女人老的比較快,我也沒辦法啊。誰叫你一直都不提,我只有好心的提醒你了。」
「傻瓜,本來我已經想好,這一趟回去的話。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就給你一場婚禮。」墨深說:「可是你現在這樣提起,到時候一點驚喜都沒有。」
「真的嗎?」微恙眼睛閃閃亮:「你真的有在心裡這樣想?」
「嗯。」墨深微笑。
難得會給驚喜的墨深,讓微恙有些恍神。
那樣的神情自然逃不開他的眼睛,他問:「怎麼了?不開心嗎?」
「怎麼會。」微恙說,「我只是很少聽到你說未來的事情。」
「那以後就多說點。」
「……」
「又怎麼了?」
「我發現你變得太溫柔了,什麼都依著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眼前的人不是何大翻譯官一樣。」
墨深眉宇輕蹙:「你們女人很麻煩。」
「嗯?」
「太冷淡的時候會抱怨,太好的時候又懷疑真實性。」墨深說,「還是……你更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又恢復到從前?」
「討厭!我才不要。」微恙摸了摸他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耳釘,問:「耳朵還疼嗎?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情來嚇我。」
「嗯。」
「你喜不喜歡我?」
「嗯。」
「可是等我老了的時候你會不會嫌棄我?」
「嗯?」
「我們的年齡相差那麼少,人家都說女人老的會比較快,男人到了三、四十歲是最誘人的時代。你現在都已經這麼誘人了,再變的更誘人,到時候我該怎麼辦啊。」
「涼拌。」墨深無奈的看著她。
「喂,我是認真問你的,你那是什麼態度。」
看著她頗為委屈的臉,墨深更無奈了,「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才問你啊。」微恙眨了眨眼,「算了,不說這個了。你記得嗎?很早的時候我跟你說過,我們死了以後要葬在一起,嗯……我都把墓志銘想好了,就寫……」微恙故意拖長聲音。
何大翻譯官很給面子的介面:「他們是一對很無聊的戀人。」
「去死吧你。」微恙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就要走。
墨深從後面抱住她,溫聲說:「開玩笑的,你想寫什麼?」
她悶悶的哼一聲:「你說。」
「嗯……」墨深沉吟一會兒,道:「寫上,這是我最深愛的人,我們曾經相愛一生?」
「不是曾經。」微恙糾正:「是永生。」
「永生?」墨深失笑,「你好貪心。」
微恙像是八角章魚一樣摟著他的脖子,心想,貪心就貪心,剛才還有人想跟我搶你的下輩子呢!我不要下輩子,我要永生永世,看她怎麼跟我搶!
微恙坐到一邊去吃螃蟹的時候,墨深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接起:「喂?」
裡面傳來一個聲音,微恙聽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可以清楚的看見墨深的臉剎那間就冷淡了下來,他起身走到外面的陽台上去接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微恙的心裡浮現一種不安的感覺。
總感覺那通電話跟自己有關係。
待到墨深回來的時候,她趕緊走過去,有些擔心的問:「出了什麼事嗎?」
墨深沒回答,撥了一個電話通知了一下程威讓他訂今天最早的機票回G市。
然後才對她說,「收拾一下,我們要趕回去。」
微恙不安的拉著他的手,道:「告訴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公司出現內鬼,將我們跟企業合作的機密翻譯文件泄露了出去。」看著她慘白的一張臉,他安慰的親親她的額頭,「別擔心,我會回去處理。」
說完,轉身走進書房,思緒開始專註於電腦程序上。
微恙只覺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麼,早上路箏的話卻傳進了她的腦海里。
「你真的以為,憑著墨深一個人就能將翻譯公司辦的那麼好么?」
「我突然好像知道,如果你在他身邊的時候,時光倒流,他會怎麼選擇?」
此時海風呼嘯的從窗外吹了進來,微恙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往窗外看去,除了被吹起的窗帘,什麼都沒有。
她晃了晃腦袋,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是她想的太多了。
如果那個內鬼是路箏的人,墨深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沒有防備。那麼機密的文件,應該只有最親近的人知道才對。
醋意大發
他們是坐下午五點的航班回到G市的。一回來,墨深和程威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公司,本來是想送微恙先回去的,可是她說什麼都不回,硬是要跟和他們回公司。
一進門,微恙就感覺到公司沉悶的氣氛,大家都聽說兩個領導今晚會趕回了,到了下班的時間也一直在這裡等著。
微恙始終都不相信,一個在她眼中這麼團結的集體,怎麼會有人是內鬼。
大致了解了情況之後,微恙和程威來到了墨深的辦公室里,桌子上已經攤開了公司內部所有職員的名單。
程威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本來就對公司裡面的人很熟悉,再看一遍,也是相同的答案:「我還真猜不出來會是誰,這些人都跟了我們很多年,每個人曾經都為公司做過一些有榮譽的事情。我真是看不出來。」
墨深沉默,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從來的時候,微恙心底就一直懷疑一個人……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路箏跟她說過的話就直接懷疑所有跟她與關係的人,但是,女人總是那麼敏感,有一絲的懷疑都藏不住心裡。
她指著文件上的一個人,輕聲說:「會不會是他?」
墨深看了一眼,然後奇怪的看著她。
倒是程威怪叫了起來「他?你是說路箏的表弟?應該不會吧?」
微恙知道自己這樣說也許很不公平,但是……「我也只是感黨而已。」
「小微微,這種事情可不能憑感覺哦,」程威說:「要是冤枉了好人,我們的責任可大了。」
「……」
「你……」程威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你該不會是因為他是路箏的表弟才懷疑是他乾的吧?」
看著墨深調轉過來的眼神,微恙深呼吸一口氣,直接承認:「是……我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我只是覺得路箏好奇怪,她相當迷戀墨深就不用說了,她說她為墨深做了很多,但是最後墨深都沒有接受她,再加上上次墨深帶我去見她父母的事情,只要是真心關心她的人應該都會很生氣的吧?替她打抱不平也不是沒可能的。」
「不可能。」微恙話剛落,墨深就肯定的說:「不可能是她做的。」
微恙一愣,有些驚錯的看著墨深,想不通他怎麼那麼肯定。她咬唇,「我沒有說是她做的,有可能是他的表弟看不順你對他姐姐不好,所以這樣做呢?還有……你怎麼就能那麼肯定不是路箏要他做的,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想起早上她跟她說的話,她就覺得心寒。
「她是有些不正常,但是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墨深言簡意賅。
微恙只覺心裡有些悶悶的,「你就那麼了解她。」
「微微,相信我,我跟她相處了兩年多,不會不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
微恙的心裡更悶了,咬唇不說話。
程威自然看在眼底.心想,何大翻譯官三年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也不知道當著自己老婆的面說對另一個女人了解會讓人家醋意大發么。雖然是很誠實不錯了,但是話也不要講的這麼直接啊。
他清清嗓子道:「那你有什麼看法?」
墨深的心思並沒有在名單上,而是看著手中的文件緩道:「泄露出去的不一定就是公司內部的人。」
程威訝異:「難道是公司外部的人?」
墨深說:「你記不記得,最初這份文件是放在什麼地方的?」
「什麼地方?」程威摸摸下巴,想了一下:「好像當時比較重要的文件都是放在公司的圖書館里吧?因為是新做的圖書館,並沒有對外開放,也就是說除了我和你沒有人可以進去……」程威一拍腦袋:「你這個傢伙!該不會是懷疑我泄露出去的吧?」
墨深卻笑起來:「最好是你,公司的損失都可以讓你一人賠。」
程威氣的哇哇大叫:「何墨深你個沒良心的傢伙,公司倒閉了我也成無業游民了好吧,居然懷疑到我頭上了,話說你也有圖書館的鑰匙,你怎麼不懷疑你自己?」
「除非我自己給自己找事做。」墨深笑。
「你怎麼還笑的出來?」程威奇怪的說:「剛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我給你的表情嚇了個半死,怎麼回到公司了,你反而變得更輕鬆了?」
墨深說:「因為我突然發現,他泄露出去的東西是過期了的。」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墨深揚揚手中的文件,「這份文件是沒用的,當初我放在圖書館的桌子上忘記收起來了。」
程威一愣,好久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們虛驚一場了?」
「對。」墨深點頭,「雖然是虛驚一場但是以後還是要注意一下。以後有不是公司的人進來的時候,一些重要的東西都不要隨便放。」
「天哪!你可真會嚇人!」程威欲哭無淚,「我的海邊之旅還沒完結呢,我的MM都還來不及泡。」
「我先回去了。」忽而一個聲音躥了出來。
兩人望去,只見微恙從沙發上站起來徑自向門口走去。
「微微?」墨深叫住她,「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微恙沒有轉身,說了一句:「不用了。」便開了門出去。
墨深站在原地沉默。
程威好心的上來,感慨的說:「既然公司沒事的話,你快點追出去吧。人家小微微心裡不爽了。」
「嗯?」
「明天我真的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何大翻譯官在感情方面遲鈍不止一點點。」他說:「要是微恙在你面前提起她以前交過的男朋友,並且很堅定的說我相信他不是這樣一個人,我了解他什麼什麼的,你會怎麼樣?」
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伸了進去,而後,微恙看見了一張熟悉卻又不可能出現的臉,心中不是沒有驚喜的,只不過,還是被先前的鬱悶佔據了一大半。
兩個人站在電梯里,她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緩緩的合上,不說話。
電梯很快的就到了一樓,她是被墨深牽著手出去的。
來到停車場,微恙停住腳步,怎麼說都不要坐進他的車子里。墨深勾勾唇角,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她嚇了一大跳,雙眸瞪著他,閃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你干、幹什麼?」
「抱你上車。」他回答的相當理所當然。
微恙鬱悶的被放在副駕駛座位上,本來打算一上去,自己就逃跑下來的,誰知道門居然被他反鎖了。可惡!她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被大灰狼綁架的小白兔。
墨深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的時候說了一句:「剛剛綜綜打電話給我,正好我讓他在家門口等我們。」
微恙雖然很不想說話,可是好多天都沒見綜綜小寶貝,她超級想他:「等我們做什麼?」
「一起去吃飯。」
微恙悶悶的說,「我自己可以回家吃。」
「可是……」墨深轉頭挑眉:「你捨得讓我一個人回去隨便煮泡麵了事嗎?」
「有什麼……」不捨得的……後面的四個字被分開,她就是不捨得。
算了,在他面前,她從來就是這麼沒志氣。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小區,車還沒停下,就看見一抹小小的身影衝來出來:「墨深爸爸,蘇小微……」
微恙和墨深從車裡走出來,剛想伸手,小人兒就躥到了她爸爸的懷裡。
本來就鬱悶的微恙更一層的鬱悶了,這個小沒良心的,虧的她一把尿一把屎的把他拉扯到大,現在是怎樣?眼睛里就只有他的墨深爸爸了是吧!
小綜綜當然感受不到某母的怒氣,抱著他的墨深爸爸狂親,笑的大門牙都露了出來:「墨深爸爸,我好想你哦。你想我嗎?」
墨深吻吻他的小臉蛋,淺笑:「想。」
某微在一旁涼涼的吐了一句:「何綜綜,年紀一把了請不要再裝可愛。」
「哪有!」仗著有靠山在,某綜綜很不客氣的頂嘴了一句,隨即又將小臉埋回墨深的肩頭,小聲說:「墨深爸爸,蘇小微的臉好臭哦,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好像是……」某人回答的一點都不愧疚。
綜綜笑嘻嘻的說:「那你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欺負她了嗎?」
「蘇小微在吃醋。」
「吃醋?」綜綜想了一下,然後轉頭對微恙說:「蘇小微你別吃醋啦,有那麼多女生會喜歡墨深爸爸,你應該感到很有驕傲的感覺才對,真不懂你們女生心裡在想些什麼,這有什麼好吃醋的。」
墨深失笑。
倒是微恙臉一紅,手癢想打人:「何綜綜,還不趕緊下來,一個男人總是賴在別的男人身上像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