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萬滴血

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芒落入地平線。

微藍的天空，一股紅色煙霧回到了月亮湖公園。

它們有些興奮地在湖的上空盤旋著。它們在歐陽的命令下只汲取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小孩的一滴血，可是，吸血蚊嗜血的本能沒有得到滿足，它們總是想抓住獵物，吸干它全身所有的血液。

歐陽在湖邊的草地上放了一個小小的陶罐。它那麼小巧，看起來根本裝不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滴血。

在歐陽的咒語聲中，吸血蚊有序地將血液吐入陶罐，罐子卻一直沒有滿。

罐子的外面鏤刻著奇怪的符號，很顯然，它是一個魔法罐。

湖水裡又出現了一個大旋渦，歐陽揮了揮手，那群吸血蚊發出不甘心的叫聲，卻因為魔法契約的關係，不得不投入旋渦之中，回歸魔界。

歐陽看著陶罐里的血，心中充滿憂慮。那個神秘人到底想用這罐血幹什麼？他們的第一次交鋒就像一個夢。而歐陽一點也記不起夢裡發生過什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歐陽的手機響了。

神秘人的聲音在手機里回蕩：「去白雲小學，把你收集到的血液放進三號教學樓一樓的更衣室里第666號儲物櫃，記得把門關好。」

歐陽根本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就被掛掉。

白雲小學？

神秘人為什麼會選擇那裡作為交易地點？

他難道不知道，現在已經放學了？此刻出現在白雲小學的陌生成年人是很顯眼的。

歐陽想：自己說不定能找到神秘人的蛛絲馬跡。

藍色里的白雲小學和平時不太一樣。

學校非常安靜，教學樓里黑洞洞的。

歐陽走進三號樓，他傾聽著自己有腳步聲在空曠而黑暗的走廊里迴響。

歐陽走進更衣室。

更衣室里很安靜，他看了一眼門口的開關，光明瞬間籠罩了整個更衣室。

歐陽在一排又一排的儲物架中穿過，他可以確定，這個更衣室里除了他沒有任何人。

手上的陶罐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歐陽找到了第666叫儲物櫃。它在儲物架的一個角落裡，平時也只是供學生們放放球鞋衣物什麼的。

歐陽打開儲物櫃，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他將陶罐放進儲物櫃里，將櫃門關上，然後斜靠在架子上，點燃一支煙。

四周很安靜，沒有人來。

歐陽耐心地等待著。

就在這個時候，日光燈閃了閃，更衣室里所有的儲物架都晃動了起來。

歐陽站直了身子，詫異地看著四周。

他聽到了極其輕微的響動從第666號儲物櫃里發出。

歐陽連忙打開櫃門，柜子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那個陶罐就這樣神秘地消失了。

歐陽的目光閃了閃。神秘人果然厲害，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陶罐帶走。

不過，他留了一手。那個陶罐的底部塗著拉德曼草的汁液。不管是人還是妖怪都聞不到那種汁液的氣味。但是，烏鴉九幽可以聞到。

歐陽憑藉和烏鴉九幽的契約，將它召喚到了身邊。

烏鴉九幽臭美地梳理著黑羽毛：「主人，哦，是前主人，有什麼事情需要九幽為您效勞嗎？」

歐陽吩咐烏鴉九幽：「順著拉德曼草的氣味，帶我去找一個人。」

烏鴉九幽在空氣中嗅了嗅：「啊，我聞到了！這個人還在白雲小學里。」

它飛出了窗戶，歐陽緊跟著也跳出了窗口。

暮色里，樹木散發著清香，歐陽跟著烏鴉九幽追尋真相。

他穿過樹木，然後看到了整個學校里唯一亮著燈的地方。

那是學校的醫務室。

烏鴉九幽對歐陽說：「拉德曼草的氣味一直從那裡傳出來。」

歐陽慢慢走了過去，然後聽到了潘醫生的聲音：「歐陽，進來吧，在這之前，把你那個魔寵丟回魔界。」

歐陽站在原地，昏暗的天光中，他的神情變得古怪。

烏鴉九幽看到，歐陽的額頭上，有一隻眼睛正緩緩睜開。

「暗黑之眼！」烏鴉九幽顫抖著說。暗黑之眼是魔界大妖怪們用來控制異能者的絕好道具。暗黑之眼寄生在寄主的大腦里，會漸漸奪取寄主的靈魂。而在這之前，連寄主都不會發現自己被暗黑之眼寄生。

歐陽望向烏鴉九幽，雙眼冷漠無情，額頭中央那隻豎著的眼睛妖異而可怕。

烏鴉九幽嗚咽地叫著：「主人，我是一直跟隨著您的九幽呀。您那麼信任我，甚至把我交給了您的弟弟！」

歐陽的雙眼閃過掙扎，但他還是抓住了烏鴉九幽，將它扔進了憑空出現的一個小型黑洞之中。烏鴉九幽被丟回了魔界，也許它會掉落在時間的盡頭，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

潘醫生打開門，走了出來，溫和地笑著：「歐陽，做得好。現在，我還需要你做一件事。」

歐陽跟著潘醫生走進了醫務室。

在桌子上，陶罐里的血液正奇怪地沸騰著！

潘醫生像是看著自己創造出的藝術品，優雅地微笑：「今夜，你帶著這罐被詛咒的血，投入自來水總廠的水池。要不了多久，全城絕大多數的人都會喝下這含有詛咒之血的水。它能破解掉五芒星里那團水之心的力量。我離計劃成功又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