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音符之下的思念目光
冬天的勿宿,在淺灰色的天空下顯得有些落寞。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細雨。我走在街上,細細密密的雨絲被風吹的凌亂地在空中飄舞,交織成一片雨霧,讓眼前景色變得朦朧。不時地有雨絲打在我的臉上,留下一片冰涼,我也無暇顧及。
他們應該都在家等我吧?
想到這裡,我心裡有了一絲暖意。
我腳步不停地回到了住處,剛打開門,就聽到宮晨勛帶笑的嘲笑聲:「Sara,你回來太好了。池真央死活要拉你的小提琴,可是她那水平簡直是在蹂躪我的耳朵。」
「是你的欣賞水平低下!」真央冷冷地瞪了晨勛一眼。
「啊哈哈,看來你的眼光也很有問題。」晨勛把我拉進來,一接觸打我的手,隨即驚呼,「你的手好冷,快來烤一下,暖暖身體。」
自從搬到了這裡,每天都可以聽到宮晨勛和池真央的鬥嘴,我見怪不怪地笑著都到壁爐旁烤火。第一次進這房間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外面看上去很簡陋的房子,裡面居然裝潢很講究。
房間整個是玻璃吊頂,原本擁擠的空間一下子顯得很寬敞。臨街的一邊是整面地玻璃窗,橘黃的燈光印在輕薄的窗紗上透出暖暖而溫馨的氣息,令人不由得彎起嘴角。
最讓我滿意的就是前面的這個給我溫暖的爐壁。爐壁上方的墨綠色大理石檯子上鋪著柔軟的毛毯,一隻黑色的小貓慵懶地躺在水面,感覺到我的接近,它閑適地睜開了碧綠色的雙眼。
「Sara!」晨勛揚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湊到我面前。
「嗯?」我被他嚇到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靠。
真央走到我身邊,一把推開晨勛:「喂,你有話就說,靠那麼近幹嗎?」
「你知道嗎?女生最不需要的就是力氣。」宮晨勛抬眼嘲笑地看著真央,接著說出讓人吐血的下一句,「不然,像個男人就沒人喜歡了。」
「你真是越來越欠揍了。」真央眯起眼,眼底射出一道冷光。
又開始了嗎?
眼看著他們之間的戰火又起,我不禁輕輕嘆了口氣。還真是不放棄啊,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吵起來。
「呵呵,你們關係真好。」我聳聳肩,準備一個人安靜地烤火。
「誰會和他關係好?」
「誰會和她關係好?」
兩個人聽到我的話,異口同聲地反駁。接著,真央便來到我身邊沉默了下來。
說的話都一樣,這樣還不算有默契、感情好嗎?我一個人忍不住輕笑著,有的時候覺得他們兩個還蠻像的,雖然一個整天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一個冷冷的似乎很不好相處,但都是心很溫暖很溫暖的人。
和我不同
我的心是空的。
壁爐里的火熊熊燃燒著,晨勛有些無聊,又開始在旁邊對著電視機玩遊戲去了。橘紅色的火光照在他臉上,讓他明晰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唇角永遠帶著一抹壞壞的笑意。
就像一個壞壞的惡魔,也許哪一天就把你帶入他的隱秘世界。
不自覺地腦海中又浮現出剛才遇見過的一張臉,那樣冷冽的神情讓我情不自禁地一顫。
「怎麼了?sara,還是冷嗎?」晨勛一邊打電游,一邊關心地問。
「嗯,沒事的。」我淡淡地回答。
「又要玩電游,又要分神留意這邊,你還是真厲害。」真央冷笑著嘲弄地說。
「當然」晨勛看著電視突然激動地回答,「哇哦,又過關了。」
和晨勛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其實我也非常好奇他為什麼能對電游如此熱愛,能夠為此連續通宵地戰鬥。
「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玩物喪志嗎?|」真央拿來一瓶紅酒,在爐壁旁淺嘗著。
「這就是青春啊!」晨勛起身,來到真央面前逗弄著說,「你可能就從來沒有青春過吧,大嬸。」
「」真央對晨勛遞過去一個危險的眼神。
「不要那麼激動嘛!女生太激動容易變老的哦!哈哈」晨勛的領口敞開著,露出好看的鎖骨,仰面笑起來,天真又放蕩。
「宮晨勛!」
「你看,你看,又生氣了!生氣的池真央也像塊冰,真不可愛。」晨勛一點也沒有被警告的危機感,繼續逗弄著真央。
真央突然站了起來,她放下酒杯,走到牆壁邊,拿起一把裝飾用的武士刀。她緩緩拔出武士刀,冷冽的刀刃在冬天的空氣里更顯寒氣逼人。
而在拔刀的時候,真央始終冷冷地看著宮晨勛,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他大卸八塊。
「喂,刀可不是輕易能玩的哦。」晨勛一下子跳到離真央最遠的地方,笑著說
我看著他們兩個又開始鬥氣,不禁好笑,晨勛似乎視逗弄真央為一件趣事,樂此不疲。而凡事很冷靜的真央在晨勛面前,總是很抓狂。
哎,新一輪的戰爭即將開始。我揉揉太陽穴,很無奈地阻止道:「喂!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鬥氣了,我的頭都暈了。」
宮晨勛聽到我的話,聳聳肩安靜下來。
池真央撇了撇嘴,對著刀刃說:「我只是覺得刀好,觀賞一下,哪知道那個人膽小,以為我要砍他。」
呃
還真是誰也不認輸
我繼續安靜地烤火,宮晨勛坐在我身邊,突然說:「sara,你剛剛去哪裡了?」
「容川高中。」我淡淡地說。
「容川高中!」宮晨勛誇張地大叫起來,「就是那所全國聞名的容川高中?」
「是的。」宮晨勛的反應讓我的眉毛微微皺了一下。
「你是後悔轉入愛源高中了嗎?不然為什麼去容川高中?sara,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在高三下學期轉學哦,這回影響你的學習的,並且你還要轉入那麼普通的愛源高中。即使不願意轉入容川高中,那麼轉入私立的精英學校也好啊!」宮晨勛一臉不解。
為什麼一定要在高三下學期轉學?
為什麼不願意轉入容川附屬高中?
……
宮晨勛在我的耳邊碎碎念,而我看著窗外的飄雪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心地疼痛。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原以為換了名字和身份,就能逃開兩年前的一切;原以為只要我不再碰觸那段回憶,就會完全忘記,內心不再起波瀾;原以為即使再見面,我也可以當做失憶一般,讓以前的一切就煙消雲散。
可是,宮晨勛無心的提問,卻誘發了一直潛伏在我心底的傷痛。
原來,還是不能忘記,還是無法碰觸。
只是,我不願意糾纏於兩年前的感情中,曾經我所有的快樂如藤蔓一般依附在那個人身上,但是……
悲傷與絕望也是……
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想要用手中的力量抑制住內心久違了的傷痛。
「你還是這麼聒噪……」池真央冷淡的瞥了宮晨勛一眼,打破了突然的沉默,「為什麼為什麼……哪裡那麼多為什麼,一切只要Sara高興,只要我們高興就可以。」
「話是這麼說……」
晨勛繼續說出心中的疑問,而我因為看到了窗外飄著的雪花,腦海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一朵一朵雪花從高空飄落,在風裡兜兜轉轉,有一種傲視一切的美感。就如四月的櫻花園,一朵朵在風裡盛開的粉嫩的櫻花……
那種同樣令人驚慌失措的美,能奪走人的呼吸。
我出神地看著窗外,淡淡地問正在吵鬧的兩個人:「你們……知道櫻空之雪嗎?」
「櫻空之雪?」宮晨勛好奇地問,「是什麼?」
而真央也疑惑地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我起身走到了窗邊,伸出手掌。一朵柔軟的雪花落在我的手心,那種微微的沁涼讓我的手指不禁蜷縮起來。
多麼柔軟而聖潔。
眼前的一切就像……
就像那盛大的櫻空之雪。
當櫻花盛開,漫天細小的粉色花瓣隨風飄落,就像下著一場無休止的櫻花雪,那微涼的觸感,讓人分不清究竟是櫻還是雪。其實都無所謂的吧,當所有的愛意都被恨意蒙蔽之後,是櫻還是雪又有什麼關係呢?
「下雪了,真美。」真央來到我身邊,眼底閃爍著冷艷的微光。
我拿起窗檯邊的小提琴放在肩上,手心還殘留著那一份柔軟沁涼的感覺。突然心一動,我便拉動了琴弦。
當勿宿迎來了第一場雪,空氣中響起了輕柔如霧的琴音。周圍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在分不清是櫻花還是雪的世界里,我的心漸漸被柔軟的觸感塞滿……
塞滿……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琴聲,宮晨勛打開門,我從玻璃上看到了立在門口的模糊身影。
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眼,但依然令我驚訝地轉身。
是她?!
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眼睛笑得彎彎的,面頰紅潤如蘋果般,帶著滿臉的純真。
穆莎的神情充滿了沮喪,整個房間因為她的沮喪而變得黯淡。
這麼全心全意地想要他開心兩年前的我也是這樣的把?所做的藝切都是想看到他溫柔的笑臉,只是最後,我卻讓他原本明亮的眼神變得黯淡,讓他原本溫柔的笑臉變得冷峻。
真的很想很想讓他開心。
穆莎的聲音如柔膩的棉花糖般鬆軟香甜,讓我不忍繼續拒絕。在紛亂的情緒中,我竟然點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
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的
「啊!太好了!你答應了?謝謝你,Sara!」穆莎見我答應了,馬上像個小孩子一樣跳了起來,抱著我大叫。
我有些不習慣這突如其來的熱絡,不露痕迹地推開她:「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沒問題,只要你肯去,提再多要求都OK啦!」穆莎很乾脆地答應了。
我繼續說:「我可以幫你去演奏,但是我只作為你的替身去表演。你剛剛說晚上是化妝舞會把?大家都戴著面具,到時我們換了裝,別人也不會知道的。」
我的話剛說完,周圍就立刻安靜了下來,穆莎和池真央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而宮晨勛也一臉的不解。
「那個,我不習慣跟太多陌生人交往啦!所以,我不想以自己的身份去表演。」我解釋道。
「這樣啊?那好把!晚上我會派車子來接你哦!」穆莎猶豫地答應了。
我把穆莎送到門口,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朝我揮了揮手,離開了。
看著她遠去的嬌小的背影,我的嘴角逸出一抹無奈地笑。
又會見面了嗎?
「既然拉得好,幹嗎不讓別人看到你的樣子。」真央不解地嘀咕。
而晨勛見我答應了,臉上馬上又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伸出手像摸小狗一樣摸摸我的頭:「既然答應了,就要熬好表現,不要丟我家的臉哦!」
我家?
家嗎?我的心微微刺痛了,然後對他揚起了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穆莎的車準時來接我,還很周到地準備了面具和禮服。
我換好禮服,帶著小提琴出了門。
「你第一次當替身演員,預祝你成功哦!哈哈!」宮晨勛把我送到車上,很欠扁地開著玩笑說。
「嗯」我點點頭,對即將面對的聚會些緊張。
十五分鐘后,車子停在了容川大學的禮堂外面。
天空飄著絮狀的雪花,紛紛揚揚。
漫天的白霧中,我看到了一個如冰雪般高貴冷峻的身影出現在禮堂門口。我正要打開車門的手僵住了,等到那個冷峻的身影走進禮堂,我才打開了車門。
我一下車就看到穆莎焦急等待的身影,她看到我的時候,嘴角馬上高高的揚起,即使她嘴巴以上的部分都唄面具遮住,我也能感受到她笑容里的溫暖。
我也朝她笑了笑,向她走去。
我剛走到面前,穆莎就迎上來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Sara,我等你很久了,好怕你不來哦!」
「既然答應了你,我當然會來。」我笑笑,沒有拒絕穆莎的擁抱。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穆莎溫暖的側臉,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讓我無法拒絕她的親近。
「那我們快進去把!Party就要開始了!」穆莎笑眯眯地幫我帶好面具,然後拉著我走進了禮堂。
跨進禮堂的那一刻,我的肢體都緊張得僵硬起來。
我不知道我是害怕即將到來的表演,還是……
那個人。
容川大學的禮堂在容川大學最古老的一幢歐式建築里,金碧輝煌的大廳和禮堂外面的莊嚴肅穆截然不同。大廳里所有的燈光都亮了,將整個大廳映照得如同白晝。
禮堂的表演台上輔上了厚厚的天鵝絨地毯,上面擺滿了鬱金香杯,杯中的香檳在燈光的映射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讓人不由得心醉神迷。
我跟著穆莎來到大廳內,到場的每個客人都是盛裝打扮,戴著迷幻的面具。他們或是湊在一起悄悄耳語,或是站在一起輕聲談笑……每個人看上去都是那麼高貴優雅。「你帶我去後台吧,我需要時間準備一下。」我微微皺著眉對穆莎說。
實在是不太適應這裡的氛圍,我只有找借口迴避。
「不吃點東西嗎?」穆莎問道。
「不用了,謝謝。」我冷淡地回答。
穆莎帶我來到後台她專用的試衣間,裡面掛著兩套一模一樣非常華麗的公主泡泡裙。
「因為你要比我瘦一點,所以你這件衣服我拿了小一號的。」穆莎對我溫暖地笑起來,就像一位沒有見過黑暗的公主。
「嗯。」我失神看著她,越來越覺得她太像……太像以前的我。
明亮而美好。
「那我換好衣服先岀去了,你換好衣服后就站在舞台的幕布後面,演奏的事情就要拜託你幫忙了。」穆莎叮囑道,有些緊張地笑著。
我點點頭,靜靜地看著她換好衣服然後出了試衣間。
我看著公主泡泡裙,心中隱隱不安。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會有什麼讓我無法掌控的事情發生……
我換好衣服后躲在舞台的幕布後面,借著幕布的縫隙看著禮堂中間那一對完美的身影。
笑容甜美的穆莎穿著白色的公主泡泡裙,長發鬆松地挽起,劉海乖順地貼在她晶瑩剔透的肌膚上,顯得乖巧可人。而她身邊的少年穿著一件黑色禮服,禮服上綴著金色的流蘇和肩章,金色肩章上反射出來的光芒無比的耀眼,讓人無法直視。
是他……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今天,我竟會再一次看見他——皇洺翼。
這時,全場的燈光都暗了下來。一道聲音從表演台上響起:「大家請安靜一下,今天有一個特別節目是專門為皇洺翼先生準備的。下面有請皇洺翼身邊靚麗可愛的穆莎小姐上台表演小提琴獨奏。」主持人的聲音剛落,下面就傳來一片訝異的驚呼,接著一道淡藍的光束定在了穆莎身上。
她看著身邊的少年略微羞澀地笑著,就像一隻等待主人讚許的貓咪。面容俊美得不可思議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紳士地拉著她站了起來,然後鬆開了她的手,溫柔地注視著她走向表演台。
「Sara,原來你在這裡。」穆莎走到在幕布后一眼便看到了我,隨即驚呼道,「哇,你穿這件衣服,好特別哦……」
「謝謝。」我談笑著看著她,現在的我根本就不適合這樣單純美好的裝扮。
穆莎拿岀一面精緻的面具,遞給我說:「那就拜託你了。」
「嗯。」我戴上面具,走向舞台,在幾步后我又停了下來,轉身問,「你喜歡他嗎?」
「嗯?」穆莎對我的提問有些意外。
「那個讓你如此請求我的人。」我定定的看著她,再次問,「你喜歡他嗎?」
穆莎沉默了下,接著綻放出溫暖美好的笑容,羞澀而堅定的回答,「嗯,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那一刻,時空轉換。我彷彿回到了兩年前,看到了兩年前的自己。
他身邊已經有了如此美好的人了,是不是代表已經完全忘記了過去兩年前的我?
呵呵……我不禁綻放出淡淡的笑容,緩緩轉過身。不是很好嗎?活在過去,會痛不欲生,能遺忘,才能面對未來……
大廳里一片漆黑,只有一個淡藍色的光柱照在表演台上。我緩步走進那個幽藍的光柱。
整個禮堂寂靜無聲。
彷彿有無數朵迷迭香在黑暗中幽幽綻放,散發出魅惑的氣息。
我站在幽藍的光柱下。周圍是一片漆黑,只有我站在光亮之處,卻感受到一種被全世界遺棄的孤獨。當小提琴抵住肩窩時,我緊張的手微微顫抖。
我掃了一眼台下,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雙狹長而漆黑的瞳眸,那雙眼睛注視著我,散發著溫柔的光芒,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我的身形和穆莎很像,他……應該認不出來吧!
我的心安定下來,從容的開始演奏。琴音從纖細的琴弦上發出,宛轉悠揚。
我注視著台下那個冷峻的身影,他的目光霸道莫測,嘴角噙著似乎可以掌控一切的笑容,整個人似乎被一圈暗冷的藍光包圍著。
忽然間,我有些恍惚。
以前也曾經為他拉琴,當他的眼神定在我身上的時候,是那麼的灼熱。
而現在的他遺忘一切了嗎?不然他的眼中為什麼看不到一點點的傷痛?
心無預警的疼痛起來,我拉著小提琴的手一瞬間停滯。而台下有一個身影突然站起來,甚至有些不穩地晃了晃。
怎麼?有人聽出來了嗎?
我朝那個身影看過去,那個人有一張和皇洛翼一模一樣的臉,眼底閃爍著驚慌不安的微光。
他面色蒼白地看了看舞台這邊,再看了看皇洛翼,似乎在極力剋制著什麼。他發現什麼了嗎?
琴聲在掌聲中完美的收尾,我收起琴弦,匆忙回到幕布後面。穆莎已在那裡等待,她擁住我說:「謝謝,曾的很感動,演奏非常完美」
就在這時,我聽到紛亂的腳步聲,我慌忙的推開穆莎,淡淡的說:「答應幫你的忙,我已經做到了,我該走了。」
我轉身離開,但任然忍不住回了頭。不遠處的穆莎綻放出甜美的笑容,沖向一道俊美的身影。
「洛翼,喜歡嗎?」
皇洛翼寵溺地表揚著:「嗯,演奏的非常不錯。」
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觸電似得連忙回頭。快離開這裡,快離開這裡……
心裡不斷的傳出這樣一道聲音,似乎是警告,似乎更是憐憫……
結束吧,這一切。或許,我今天曾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我悄無聲息得出了禮堂,一路上不是有貴族少女們細碎的議論飄進我的耳朵,她們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小提琴表演中……
「哇!穆小姐的小提琴拉得太好了!」
「是啊!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琴音。
「這個琴音里包含了穆小姐對黃洛翼的愛意吧?要不怎麼會怎麼動人呢?」「呵呵,是啊!他們兩個好配哦!」
這些話向周圍瀰漫的淡淡的白霧一樣飄渺,我的腳步沒有停下,想儘快離開這裡,離開有關皇洛翼的一切
「雪櫻,是你嗎?」
一到帶著些微顫抖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雪櫻?多麼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因為這個稱呼,我全身不安的戰慄著。
我不禁下意識的轉身,眼前立著的身影俊美挺拔,但是在冬日的寒風中卻顯得相當單薄,王子般的華麗中竟隱隱透著孩子氣的怯儒。
是皇洛羽。雖然他和皇洛翼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雖然他現在帶著面具,但是只要一看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是皇洛羽。
皇洛翼是不會有這麼怯儒的眼神的,尤其是在看著我的時候。
皇洛羽看到我時,眼睛驚恐地睜大,然後他摘下面具,右手緊緊的攥著,攥得很緊,彷彿要將她握碎。「對對不起」他喃喃的說道,更像是痛苦的呻吟。
對不起?他想說的是這個嗎?這一句話又能改變什麼呢?
而我
也不想再改變什麼
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需要面對的是未知的未來。
想到這裡,我揚起淡淡的笑容,說:「是在叫我嗎?你可能認錯人了,我不是」
「對,洛羽,你認錯人了!」一到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截住了我的話。
我和皇洛羽同時轉頭朝說話的人看過去。
「美萱?」皇洛羽不禁驚嘆。盡然是美萱,我有疑惑又驚喜地看著眼前的身影。她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想不到在兩年後會在這裡遇見。
她認出我了嗎?
「美萱,雪櫻回來了!」皇洛羽驚訝過後,馬上指著我急切的對美萱說。
「我說了我不是雪櫻!」我鄭重的強調,「我叫Sara,和你口中的雪櫻沒有一點關係!」
對,不僅如此,和你們也再也不再有任何關係。
「不可能!」皇洛羽盯著我,顫抖著聲音說,「美萱,你看看,她和雪櫻長得一模一樣,我不可能認錯人的!」
聽到他的話,我不禁有些擔心,如此熟悉我的美萱應該會認出我吧?
這時美萱的臉上露出一絲厭煩的神情,不過只是一瞬間,她的臉上堆起熱絡的笑容,主動挽起我的手對皇洛羽說:「她曾的和雪櫻很像,呵呵我剛見到她的時候也以為她是雪櫻呢?」
美萱的話讓黃洛羽和在場的我都非常疑惑,而我不露聲色的看著她,等待她繼續要說的話。美萱在皇洛羽驚愕的目光中道:「皇洛羽,這是我新交的朋友Sara,曾的不是雪櫻呢!如果是雪櫻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啊!」
「美萱」皇洛羽被美萱的話震懵了,一時間沒了話說。
而我感激的看著美萱,她一定在幫我,她心裡一定知道我根本不想面對著一切,我不想成為雪櫻
美萱,這麼久這麼久你過得好不好?
美萱對我眨眨眼,揚起明艷的笑容,對洛羽說:「我剛剛要送她回去,讓她先出去,沒想到遇到了你。我現在要送她回去,你是不是要跟著我一起送她回家看看他、她到底是不是雪櫻呀!」
「哦,不,不用了!」皇洛羽連忙擺手。他轉眼又認真的打量了我一圈,終於挫敗的垂下頭,對我說:「對不起!剛剛失禮了!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實在是太像了。對於剛剛的行為,我實在是很抱歉!」
「沒事。」我淡淡的回答。
「好啦!好啦!皇洛羽你先進去吧!剛剛黃洛翼好想再找你哦!」美萱鬆開我的手,推開皇洛羽,邊推邊說,「我送Sara上車哦!」
直到皇洛羽走遠,我才輕輕說:「謝謝你」
感謝的話沒有落音,沒選突然轉過身來,熱絡明艷的笑容完全褪去,只剩下一臉的冷漠。
這樣的神情,讓我覺得太陌生,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語句。
「不用對我說謝謝!因為我根本沒想過幫你。」美萱冷淡說。
「你剛剛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雖然我並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中,但是美萱冷淡的態度還是讓我的心隱隱作痛。
「朋友?你想多了吧?我怎麼會有?我只是不想你再藉機會纏上皇洛羽,他這個人就是太白痴。」
「美萱」我驚愕而憂傷的看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明明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傷我?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認識你!」美萱打斷了我的話,果斷的轉身朝禮堂走去。
直到美萱的身影消失,我依然孤單的站立在原地,凝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雖然不希望別人認出自己,但是這種被朋友一起的滋味讓我的心充滿了苦澀。
真的忘記了嗎?
完全被遺忘了嗎?
透過大門的縫隙可以看到Party仍在繼續。大廳里燈光華麗明亮。賓客們或優雅地輕舞,或得體的談笑。皇洛翼此刻因該在和穆莎跳著優美的舞吧!那麼溫柔的笑容,還以為不能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呢!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地上已經積起了厚厚的一層。稍微一動,就會咔嚓作響,如同心碎裂的聲音。
無法再回去了
曾經擁有的溫暖和悲傷,曾經夢幻般盛大美好的櫻空之雪
都無法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