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一直到傍晚,老歪才一臉幸福地回來,看見我在宿舍,嬉皮笑臉地晃過來說:「還沒吃飯呢?」

「我說老歪,我從睜開眼就看見你笑,這太陽都快落山了你還沒笑夠呢?」

老歪一屁股坐我旁邊,眉飛色舞地問我:「你猜我們倆今天幹嗎了?」

「你愛說就說,不愛說死去,什麼時候學的這麼磨嘰?」我氣兒不順,不願意答理他。

「我直說多沒勁啊,你猜猜,猜對了BP機給你用一個禮拜。」「誰他媽稀罕你那爛玩意兒。你跟她上床了?」老歪把眼使勁兒一睜:「什麼上床,別用你這下流淫蕩的思想

侮辱我的女神。實話告訴你吧,今天下午我帶她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她挽我胳膊了。」

我看著他一臉欠抽的陶醉,想不出來哪點兒值得他這麼陶醉了。「就這?沒別的了?」「草魚,你完全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當時覺得一陣暈眩,腦袋嗡嗡的,腳都離地了……」

「你怎麼沒升天呀?去超市花了多少錢?」

「八十。」

「買什麼了?給我看看。」「看什麼啊,就一堆零食什麼的,都給她帶回學校去了。」「老歪,你真行,八十塊錢買人家挽你胳膊,你還跟佔了多大

便宜似的。有什麼好的?我以後天天挽著你你把錢給我吧。」「得得,我發現你這種人根本就不懂什麼叫愛情,什麼叫感覺。

那能是拿錢衡量的嗎?你算完了。行了,我也不對牛彈琴了,你今天幹嗎了?」

老歪這個問題問的我心裡一抽,臉上又變的火辣辣的。「什麼也沒幹,出去瞎轉悠了兩圈兒。」我撒了個謊。仇我自己報,不能讓他知道我被打了,太丟臉了。「你說你一天到晚什麼事兒都沒有,讓你找個妞兒你還不樂意,我要是你非閑出毛病來。」「你有時間多操心操心自己,別管我。」我也覺得自己真是閑的可以,有時候我甚至拿著學生證去圖書館,想用知識的力量填補自己的無聊,可是學校圖書館里的書沒有一本是我喜歡看的,全是字兒,沒有畫兒,看不了十分鐘就睡著了,效果和上課一樣。我怕在裡面凍感冒了,所以睡了幾次就再也不去了。

這天中午吃過飯,我站在宿舍窗戶前面眯著眼睛曬太陽,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好東西——窗戶旁邊的落水管上有一個巨大的馬蜂窩,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馬蜂們進進出出地圍著蜂窩盤旋,熙熙攘攘。

這麼大個馬蜂窩,以前怎麼沒注意過呢?於是我坐到窗台上,擰著腦袋往外面看。

宿舍里其他人見我往外面看,也圍在我旁邊順著我眼睛的方向看,可是他們離的比較遠,視線正好被牆擋住,什麼也看不見。終於,其中一個忍不住了,一臉疑惑地問:「你看什麼呢草魚?」

我指了指外面:「這兒有個大馬蜂窩。」「馬蜂窩有什麼好看的。」眾人一臉失望地散開了。「肯定沒女生宿舍好看,一群沒出息的。我想把這個馬蜂窩捅

下來。」「人家好端端的馬蜂窩你捅了幹嗎呀?」「捅下來吃蜜啊,你看多少蜂眼兒。」老歪站到窗台上往外面看了一眼,一臉不屑地說:「就為這啊,

你想吃蜜我給你買一罐兒去,不比這多啊。」我抬頭看看他:「就你還跟我講感覺呢?就知道買,買的能有

自己捅下來的好吃嗎?」「你別裝大瓣兒蒜了,給你個台階你還不下。你捅捅試試,就

這位置,蟄不死你也得摔死你。」「我要捅下來怎麼著吧老歪。」

「你要能把它捅下來我把BP機輸給你!」老歪從腰裡摘下

BP機,啪地拍在床上。拍在床上的是手,機子是輕輕放下的。「別別,千萬別,老歪你千萬別刺激他。」瓶底急了,「咱這是五樓,萬一摔下去出人命了。」「五樓怎麼了?我還不信我捅不下來這麼個馬蜂窩,老歪,你

機子不想要了趁早說。」我的勁兒被挑起來了,轉身到柜子里倒騰著找裝備,邊翻邊說,「都看著點兒,我要贏了就把機子賣了請大伙兒喝酒。」

我拿兩條圍巾把頭包起來,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又找了一雙厚手套,基本上把有肉的地方全擋住了,我照了照鏡子,感覺自己像個阿拉伯婦女。

看了看宿舍,沒有合適的東西捅,只好把笤帚插到背後,爬到窗台上。爬上去一看,才發現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我原本以為站到窗戶外面一隻手拉著窗框另一隻手拿笤帚就能捅下來,可是忘了窗戶是往外開的,如果把窗戶關上,我就沒地方扶,如果把窗戶打開,就把馬蜂窩擋住了。

我愣了幾秒,心想,都到這份兒上了,如果這時候下去,恐怕得讓老歪笑話死,把自己鼓搗的跟個阿拉伯婦女一樣,結果什麼都沒幹晃了一圈兒又下來了,說出去也確實不光彩,我心一橫,算了,捅吧,自己小心點兒。

「草魚,太危險了,下來吧,我請大伙兒吃飯還不行嗎。」老歪也發現不對勁兒了,有點兒怯。

我沒理他,把窗戶打開了一半,雙手扶著窗框上面小心翼翼地把右腳繞過去,踩到另一邊的窗台上。這個時候,我的整個身子已經懸空了,只靠兩個腳尖踩著兩邊窗檯,雙手扶著窗框這點

兒勁兒才不至於掉下去。我手稍微用了點力,試試這扇窗戶結不結實,生怕一會兒我一使勁兒連窗戶帶人一起從五樓掉下去,摔死了還得被窗戶砸一下。還好窗框全鐵的,撐住我一百來斤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看了一眼宿舍裡面,一群人一動不動在那抬頭望著我,像一組群雕。我一使勁兒,身體隨著窗戶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左腳平安地和右腳會合了。我有點兒小得意,沖裡面的人笑了笑,沒人回應我,大家在繼續裝浮雕。我從背後拔出笤帚,拿著一頭往馬蜂窩那裡一探,居然夠不著。

「老歪,換墩布!」我沖裡面喊。老歪這個小雕像被我的聲音喚醒了,趕緊拿了個墩布從窗戶上面的縫裡慢慢地遞給我,還是這玩意兒好使,一寸長一寸強,這道理跟雞雞一樣。

墩布在手,剩下的就簡單多了,我瞄準馬蜂窩的根部使勁兒捅,三下兩下就捅掉了,由於沒有直接干擾到馬蜂,所以也沒有出現想象中的群蜂圍攻阿拉伯婦女的情況。

「老歪,趕緊下去撿去,別讓人拿了!」老歪轉身就往樓下跑,我順著原路平安回到宿舍,瓶底跟虛脫了似的坐到床上,瞪著倆近視眼不說話。不一會兒老歪抱著大馬蜂窩氣喘吁吁地跑上來了,我接過來一看,密密麻麻的蜂眼兒晃的眼花。我拿了根兒筷子,往蜂眼兒里蘸了蘸一舔,真甜。我把自己柜子騰了騰,把蜂窩端端正正地放進去,鎖好柜子,留著以後慢慢吃。

「你輸了,老歪。」我沖他笑。

他故作輕鬆地把機子遞給我,我接過來,去床上找到他給我的那張名片往他面前一伸:「有事兒呼我。」看著他一臉彆扭的表情,我就能想象到他內心多麼痛苦。我當然不可能要他的寶貝,逗逗他而已,何況這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晚飯是老歪請的,一頓飯換回BP機,他覺得得大便宜了;我受了追捧還做了個好人,也很高興;大家白看了場刺激表演又跟著白蹭了頓飯,更是高興,皆大歡喜,於是當晚全宿舍人員全部喝高。

老歪抱著我一口一個親兄弟,我又跟他喝了兩杯,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瓶底舉著杯子似乎想跟我說點兒什麼,我說嘛也別說了,全在酒里了,於是他也過去了。放倒他們倆,我也掛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將近中午了,頭昏昏沉沉的,看看周圍,大伙兒都去上課了。我摸了摸枕頭底下,一根兒煙也沒有,算了,忍忍等老歪回來吧。

我趴在床上,又想起那天被八萬和他哥毒打的事兒,按說我打過人家,現在被人家打回來也算扯平了,可是心裡就是過不去,總覺得吃虧的還是自己,於是這麼翻過來倒過去,最終認定還是應該找機會再打他一次。

正琢磨著,門被推開了。我抬眼一看,是我們班體委。他氣呼呼地衝到我跟前,我趴

在床上茫然地看著他。「今天早晨為什麼沒有出早操?」他幾乎是用質問的口氣沖我喊。「沒出早操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我很不理解他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突然爆發,沒出早操太正常了,我覺得他在我出早操的時候質問我為什麼今天出早操了更合適一些。真不知道學校哪來這麼烏七八糟的規章制度,白天上一天課,晚上還有晚自習,早晨還不讓好好睡,還得爬起來跑什麼步做什麼操,這不能叫勞逸結合,只能叫勞神費力。

「我昨天在班裡宣布過,今天學校檢查,要求每個同學都出操,你沒聽到?」這廝繼續沖我咆哮。

我想起來了,昨天上課之前他好像真的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他要不提醒我我永遠都不可能記起來。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沒出早操,我們班又被學校記了一筆?」「行了行了,陳先生都沒說什麼你操什麼心?吃早飯了沒?趕緊吃去吧,別餓著了。」我趴在床上懶洋洋地看著他。「你別想矇混過關,我是體委!這是我的職責範圍,我有權要求你遵守紀律!」「我說你今天是餓壞了還是吃多了?沒毛病吧?體委算個屁!我是沒出早操,你到底想怎麼著?」我有點兒不耐煩了,正頭疼呢,他這一喊,震的我更不舒服了。

「你應該對這件事負全部責任!我現在以體委的身份要求你在全班做公開檢討!」

「放你媽屁,你還真把自己當人了是吧?」我覺得他真是瘋了,居然說出這種話,當學生真是委屈他了,他應該接替陳先生,或者直接接替謝頂,「給你點兒權利你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是吧?狗才亂叫呢!」

「草魚!你給我下來!」他氣壞了,兩個眼睛像是要瞪出來一樣,把袖子一擄,指著我喊。

「怎麼個意思?你想揍我?」我從床上爬起來,穿著內褲站在他面前。

他一把抓住我胳膊,說:「穿上衣服!跟我去班裡做檢查!」我「啪」一巴掌甩到他臉上:「趕緊給我滾出去,別他媽給臉

不要!」

體委挨了一巴掌之後更加瘋狂了「啊啊」地喊著沖我撲過來,我防備不及,被他撞倒在床上,頭結結實實地撞在牆上,一聲悶響。

這下把我惹急了,我站起來右手把他脖領子一揪,左手抓他頭髮,往床架子上猛磕了兩下,使勁兒把他甩到我的床上。他被磕的有些發矇,一時沒有起身。我撿起一隻拖鞋,騎到他身上照他臉猛抽,那感覺跟抽八萬和他哥一樣爽,抽了十多下,他嘴也破了臉也腫了,想咆哮也咆哮不了了。

「現在可以滾出去了吧?」我拎著拖鞋站在床前看著他。他滾出去了,但是不一會兒又滾回來了,後面跟著陳先生。

這時候已經放學了,同學們陸陸續續地回到宿舍,老歪一進門看見陳先生的後背,趕緊又出去了。

「你先去把嘴洗洗。」體委也出去了,陳先生轉身把門插上。要單挑。

「你想問我為什麼要打他是吧?陳老師,我告訴你,我沒想打他,他自己找打。」我沒等陳先生開口,因為他開口也是要問這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向他敘述了一遍,並非為了博取同情,只是想告訴他,這樣的人不打他的話我覺得對不起自己。

陳先生聽完我的陳述,沉默了幾秒鐘,說:「他的工作態度確實有問題,這個我會批評他,但是你為什麼一定要動手打人呢?」

「這樣的人,不打他我心裡不舒服。」「難道沒有其他解決辦法了嗎?」「沒有!在我這沒有別的辦法!我不想理他,他還跟我嘰嘰歪歪沒完沒了,這種人必須打!不打解決不了問題!」這幾天我憋了一肚子火,包括被八萬他們打那一頓,無處發泄,現在因為這事全被引出來了,我覺得自己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如果體委現在在我面前的話我肯定還要再打他一頓。

「你這孩子是不是有暴力傾向?打架,就知道打架,你打了多少架了?」

「打了多少架?你見我打過幾次?」我的勁兒全被挑起來了,大腦里一片空白,歇斯底里地用手指著他喊,「不就是記恨我打你媳婦兒嗎?行了,你現在找著借口了,去找謝頂把我開了呀?牛逼你去!有本事你現在給你媳婦兒報仇,打我一頓,你打我試試!」

我穿著內褲攥著拳頭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盯著他,渾身顫抖。他吃驚地看著我,幾秒鐘之後,他的眼神黯淡下來,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拍了拍我肩膀說:「草魚,不要太激動,坐下來說話。」

「坐什麼坐?說什麼說?被戳穿了是吧?上回在教導處我就知道你媳婦兒告狀了,你還假惺惺裝好人不說,在心裡跟我記恨著,有本事你一輩子別說啊?」

陳先生坐到我床上,從兜里摸出煙,自己點上一支,又遞給我一支。我沒接,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說:「有事兒說事兒,別跟我來這一套!」

他把煙放在床上,慢慢地說:「你覺得我一直找機會報復你是吧?」

「你敢說不是?你媳婦兒讓人打了你不想報仇?除非你是孫子!」他抽了口煙,沖我憨厚地笑了笑,說:「草魚,第一天上課你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和我愛人起衝突的那個學生。但是,你同時也是我的學生,作為一個老師,怎麼可能跟學生計較那些以前的事呢?你可能不相信,當你做完自我介紹,我從心裡已經原諒你了,甚至還想加倍地幫助你成長。」他磕了磕煙灰,頓了幾秒接著說:「我一直很欣賞你的豪爽、

仗義,是非分明敢做敢當,可是你像所有叛逆的少年一樣,做事不考慮後果。說實話,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喜歡用拳頭說話,總覺得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吃了幾年虧,現在我明白了,其實拳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寬容才可以解決一切。這是一個男孩和一個男人的距離,所以你現在這樣,我也依然會原諒你,只是希望你能儘早地從這種心理中走出來,迅速地成長,成為一個男人……」

「行了,閉嘴,我不想聽這個!」我打斷了他。我不相信他這麼偉大,但是又找不出他跟我虛偽的理由,不

管是真是假,他這番話讓我無話可說,但是我不想被他區區幾句話征服,我寧願當個無賴:「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什麼豪爽仗義,少跟我套近乎!你到底想幹什麼直接說!」

「今天這件事體委沒有提前告訴我,直接告到教導處去了。從性質上看,比較惡劣,何況你上學期已經背了一個處分了,兩件事加起來,不排除學校作出開除的決定。我現在壓力也比較大,不過你放心,我會儘力說服領導,再給你一次機會。」

「陳老師,不用你費心了。沒見你之前先把你媳婦兒打了一頓,

見了你之後又給你添這麼多麻煩,我也挺過意不去,這事兒我自己擺平吧。」我邊說邊穿衣服。「你自己擺平?你能怎麼辦?」陳先生站起身來。我沒理他,自顧把衣服穿好,拿手呼啦呼啦頭髮,打開了宿舍門。老歪正拿耳朵貼著門縫偷聽,我猛一開門,嚇他一哆嗦,趕緊閃身。

我徑直往教導處走去,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我在前,陳先生在後。

推開教導處的門,謝頂正在抽著煙等我。謝頂還是那個謝頂,煙還是那個煙,犯事兒的還是我。我站在他桌子前,背著手等他開口。

「這學生本質不壞,就是脾氣不好,容易衝動。」陳先生不由分說地替我辯解。

謝頂慢悠悠地說:「那你覺得該怎麼處理?高一沒上完,已經第二次了。」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也別犯難了,我不上了。」話一出口,謝頂和陳先生不約而同地一驚,看著我愣了幾秒。「胡說八道!」陳先生想阻止我。「我想好了,我不上了,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現在就收拾東西走,主任多保重,抽煙多了對身體不好。」說完我轉身出了教導處,把一臉不可思議的謝頂留在身後。

陳先生急忙追了出來,從後面一把拉住我肩膀:「你怎麼回事兒?」

「我沒事兒,我不想上了。」

「胡說八道!不上學你能幹什麼?」

「我能幹的多了,不用你操心!幹什麼也比在學校混日子強。你覺得這樣有前途?我去社會上闖,我就不信有手有腳這麼大個活人還能餓死了。你別跟我說什麼社會不好混,我謝謝你這麼幫我,留步吧。」我甩開他的手,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我沒說話,悶頭拾掇我的東西。老歪問:「怎麼了?」我說我不上了。老歪說,你瘋了吧?說不上就不上,我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我說,有沒有的吧,就這麼定了,你好好在學校混,有事兒說話。

老歪知道我的脾氣,知道勸了也白勸,沉默了一會兒,從腰裡把BP機拿下來說:「這個送給你。」

「我不要,你自己留著玩兒吧。」「有事兒我呼你,不然怎麼聯繫?」老歪一臉誠懇。我看了他一眼,接過BP機,「喀嚓」別在腰裡:「行,我拿了,

有事兒呼我,別忘了給我交服務費。」我背著書包,抱著只吃過一次的大馬蜂窩出了宿舍。老歪說

送送我,我說別整這些沒用的,又不是上戰場,沒事兒我就回來看你了。

遠遠地就看到陳先生站在校門口,我走過去,把馬蜂窩往他面前一遞:「嘗嘗?挺甜的。」

陳先生一臉沉重地看著我說:「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要這麼輕率地作出決定,我希望還能有機會再教你。」

我點上一根兒煙,抽了兩口,說,你媳婦兒那事兒對不住了。說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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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野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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