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狐王子招親大賽
妖界，白狐國。
「哈，這也算美女嗎？」白狐國的九王子司炎懶懶地躺在華麗的雕花長椅上，一條修長的腿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慢慢地搖晃著。
「九王子，這是我國最出色的狐女了。」黑袍人朝他躬了躬身子。
「這個鼻子太長，這個牙齒太黃，這個頭髮的顏色太淺，這個眼睛不夠大……」司炎揮了揮手，掏了掏耳朵，「都給我退下去吧。」
美艷至極的狐女們立即唯唯諾諾地消失在宮殿大門外。
「炎，你最近的口味怎麼越來越刁鑽了？」從外面進來的狐王無奈地說道。他有一張飽經風霜但是風采依舊的臉，眼神銳利得如同站在懸崖上凝神屏息的鷹。
「父王，我一向很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搞出這麼多花樣……」司炎輕輕撈起落在耳邊的一縷銀色長發，不悅地挑起纖長的眉，隨意的動作中帶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嫵媚，害得站在他身邊的侍衛和宮女差點沒有狂噴鼻血。
「你還是沒有忘記上亞月？」
「不是這種問題。」司炎彆扭地把漂亮的臉轉到一邊，「實在是因為這些狐女太不堪入目。」
「即使這樣，也比人類的女孩漂亮不止幾萬倍。」
「小月和她們不同。」
「看來你對我指定的新娘很滿意，為什麼要放棄她？」狐王和藹地笑著，走到他身邊坐下。
「父王，是你逼我回來的。」
「我還不是為你好。不然你的魔冥力會消耗光的。唉，司炎，你已經一百多歲了，個性卻還是這麼彆扭。」
「父王！」司炎生氣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已經不小了，如果不能得到上亞月的話，你也需要有個狐女為你生個繼承人了。」
「現在我沒有精力想這些。」
「那好，我幫你想，既然剛剛那些狐女你都看不上，我就在全國範圍內進行一次徵婚，以魔冥力和相貌為衡量標準，替你找到最合適的新娘！」
哈，還全國選秀呢？「父王，你是不是嫌我不夠丟人？」
「怎麼會呢，在這裡人人都知道我的九兒子又帥又聰明，報名的狐女肯定會踏破門檻。」狐王笑得像個八卦的中年婦人，「就這樣定了，我馬上把通告下發下去。」
沒過多久，白狐國舉國上下便變得異常熱鬧。
「九王子要公開招親嘍！」
「哇，我們的機會終於來了！」
「天啊！九王子終於決定結束單身生活了？！」
通告一出，上至八百歲的老嫗下至八歲的小女孩都躍躍欲試，畢竟司炎是妖界的鑽石王老五啊！報名的人在皇宮外面排成了長隊。
「原來我在民間還是有很高聲望的。」司炎擺出招牌笑容，站在城樓上向黑壓壓的一群報名者揮手致意，「這次招親需要哪些程序？」
「回王子殿下，首先，我們的評審團會對報名者的基本條件進行篩選，十五歲以下和一百歲以上的狐女將直接淘汰，身高在一米五以下或者兩米以上的直接淘汰，有過重大疾病史的直接淘汰，結過婚的直接淘汰，未婚有小孩的直接淘汰……」
黑袍人拿出一個長長的捲軸一板一眼地念道。
「你還是說那些不用淘汰的吧？」司炎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總之，就是先通過評審團的外貌審核，然後參加直線淘汰賽，和其他人進行魔冥力PK，最後的勝利者會成為你的妻子。」聽上去挺有意思的，和人界的真人選秀節目很像，就差沒有設置簡訊通道了。
「如果我不喜歡她呢？」
「司炎，不要耍孩子氣了。」狐王不知道什麼時候幽靈般出現在他的身邊，嘿嘿地笑了兩聲，「這種萬里挑一的狐女，由不得你不喜歡。」
「父王，我覺得自己好象是勝利者的獎品一樣。」司炎好看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大大的麻花。
「這個比喻很形象。孩子，祝你好運。」狐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露期望之光。
「那個女孩是誰？」司炎的視線忽然被不遠處的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吸引住了。
「不知道，也許是其他國家的吧？」
「她也是參賽者？」
「這……」
黑袍人飛快地拿出命薄核對姓名。
「那是黑狐族的……」
「黑狐啊，讓她直接進入總決賽好了……」司炎嘆了口氣。唉，那個女孩子只是和小月長得有一些相象，他就希望多看她幾眼……看來自己真的是中了她的毒了！
「炎，暗箱操作不好吧？我們的比賽要公平公正公開哦！」狐王眨眨眼睛，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父王，我沒有權力拒絕勝利者，但總該有權力選擇幾個我中意的人直接參加決賽吧？」
「中意？就是和上亞月長得像？呵呵，看來你還是沒有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啊！」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失戀！」
「那就是被人甩了。」
「……你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嗎？」
為什麼父子之間要進行這種低次元的爭吵？司炎無奈地搖了搖頭。
此時的人界已經到了最熱的時候，就算開著空調還是會出一身汗。上亞月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已經有三十五天零八個小時沒有見過司炎了啊，也不知道他在妖界過得怎樣。
想到他，心裡甜甜的，很悶，快要窒息。不想他呢，心裡苦苦的，也很悶，也快要窒息……天啊，這叫她怎麼辦啊！本來楓說過要帶她去妖界的，可是現在呢……每次她讓他動身，他都說時間不合適，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又不是出嫁入土，還要等個黃道吉日才能去？
難不成，他是在敷衍自己？真是煩到家了！
「小月，楓的電話。」上媽媽拿著無繩電話走到她的身邊。
「楓，什麼事？」他終於主動給她打電話了啊，看來去妖界的事情有戲了！上亞月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是關於司炎的。」
「啊，他最近怎樣？我們可以去看他了嗎？」聽到這個名字，她精神百倍，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他要結婚了。」
「什麼？！」結婚？這簡直是重磅炸彈！上亞月怔在沙發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開玩笑吧？」過了好半天，她才低聲開口。
「不是玩笑。不過，小月，你不要著急，我們馬上就出發去阻止他。」
「他為什麼突然要結婚？」難道說回到了妖界，司炎立刻就忘了自己嗎？那枚曾經戴在她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不久後會成為別人的愛情見證吧？還說什麼他會等她？！真是個地地道道的大騙子！可惡可惡可惡！
「不是他願意結婚，是狐王逼迫的，所以只有阻止這場招親才能阻止他結婚！」穀神楓焦急地糾正她的說法。
「可是……」要她拿什麼身份去阻止？她和他早就解除婚約了啊！看著光禿禿的手指，上亞月不但全身麻得難以動彈，還覺得四肢發冷。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無奈和悲傷，就像綿綿不斷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止住，在深黑的隧道里她看不到盡頭。
「沒有什麼可是。你現在就換了衣服出來，和我一起去學校。」穀神楓說完就掛了電話，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上亞月獃獃地拿著發出嘟嘟聲的話筒，轉過臉去。鏡子中映出少女蒼白的臉，看起來熟悉而又陌生。
銀樹市的魔邪之氣很重，是人間界和妖界的交接處，而在銀樹校園的後山上有個和妖界相通的隧道。當上亞月和穀神楓趕到那裡的時候，詫異地發現了南宮。
「我聽說妖界有重大事情發生，想去看看。」
「謝謝你幫助我們。」上亞月感激地沖他微笑。
「你們不要對我抱太大希望，如果遇到了危險，我會拋下你們第一時間逃走。」南宮冷冷地說著向洞口走去。上亞月沒有吭聲。
「等等，有結界。」穀神楓攔在南宮身前，念動了一串咒語。
「飛虎聽令！」隨著主人的命令，一道藍色霹靂撕破天空，接著三隻長著巨大翅膀的白額大虎出現在隧道入口。
「它們是式獸，可以馱著我們穿越結界。」
聽完穀神楓的說明，上亞月鼓起勇氣騎上其中的一隻，然後攥緊了韁繩。
「呼」地一下，飛虎迅速奔入隧道。
「啊，我什麼都看不見了。」上亞月一陣害怕，大聲叫道。
「世界的交接處都是這樣。」緊跟在她後面的穀神楓輕聲安慰道。
「可是，真的好可怕。」比以前她去圖書館收服Lust時，恐怖了不止一萬倍。上亞月覺得自己好象掉入了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以為沒有絲毫的光亮，時間一下子便在身上凝結住了。那是永恆的寂靜和黑暗。
「楓，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啊？」她惴惴不安地問。
「大約十分鐘后我們就可以到白狐國了。」
說是十分鐘，但上亞月覺得至少過了半個多小時。當濃稠的黑暗從眼前退去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古老的集鎮，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擁擠的街道上吆喝著販賣各種小物件。如果不是他們穿著希臘人似的白色長袍，上亞月還以為自己穿越時空回到了古代的長安。
「這就是白狐國？」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看起來很落後呢。」
「比起人類的發展是要慢一些。」穀神楓念動咒語，把式獸收了起來，「但是人類所使用的科技手段，我們靠魔冥力也能夠做到。」
「因為太過依賴科技，所以人類自身的能力退化得很快。」南宮贊同地補充道，「念能力這個詞在慢慢地消亡，現在全世界所有的妖族獵人加起來不夠三萬。」
「不要嘆氣，有得必有失。」上亞月裝作瞭然的樣子，輕輕地拍了拍南宮的肩膀。
「我不懂你的意思。」南宮疑惑地揚了揚眉毛。
「其實我也不懂，只是覺得這個場合說這句話比較酷。」上亞月老實地承認。
「……」南宮的嘴角跳了兩下沒有說話。
三人走到城樓前，看到城牆上貼著一幅巨大的海報，上面畫著司炎那張讓人噴血的臉，旁邊寫著幾個血紅的大字——
不要懷疑，新娘就是你！
城牆腳下還有一群美女，不，應該是美麗的狐女，正在扭著屁股跳舞。一個司儀拿著話筒在她們前面演講：「我們的九王子，芳齡一百五十二歲，英俊瀟洒……話說當年他和黑狐一戰……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
「這位小姐，你還有什麼要諮詢的？」
「看你天庭飽滿，天生富貴命，趕快來報名吧！」
「……」上亞月的臉上立即拉下一片黑線。本來她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來面對這次招親大會，心裡既難受又緊張，但是在看到廣告似的招親通知和宣講團的演說過後，她腦袋裡面只蹦出來兩個字——「鬧劇」！
「穀神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忍笑到內傷，「你們白狐國的招親還真有意思。」
「狐王很喜歡做這樣的事情。」穀神楓雖然也覺得沒有面子，但兒不嫌母醜，總不能在背後說自己的王的壞話吧。
「對了，楓，我們要怎麼阻止他們？是上前把他們都趕跑嗎？」上亞月詫異地問道，她還沒有砸場的經驗呢。
「我有更好的辦法，我把魔冥力借給你，然後你去參加比賽。」
「啊？」
「你一定會贏。」
「可是贏了又能怎麼樣呢？」上亞月咬住嘴唇，眉尖輕輕地顫了一下，「他又不會娶我。」
「他會的」
「可是他已經徹底地放棄我了……」
記得在教堂的時候，司炎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臉上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
「我父王的計劃很失敗。和狐族的婚姻不能給你帶來任何的幸福，他不是報恩，而是給上家帶來無盡的麻煩，現在我還你自由。」
「如果他真的不想娶你，你贏了過後可以馬上拒婚。這樣狐王的計謀就破產了，司炎就會恢復單身。」穀神楓微微一笑，嘴角邊泛起一絲苦澀，「小月，你不知道被人逼婚的感覺有多麼難受。」
「誰說我不知道，我又不是沒被那些小狐狸糾纏過！」上亞月撅起嘴反駁。
「那好，司炎的幸福就靠你了。」穀神楓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那一瞬間讓她有些神志恍惚，好象又回到了以前，她和他一起度過的沒有芥蒂的日子。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穀神楓在手指上咬了個小口子，然後放到上亞月的額頭上：「深呼吸，慢慢地接受我的魔冥力。」因為以前使用過「影飛魂碎裂」，上亞月很快就掌握了吸收魔邪之氣的要領，全身各部位逐一放鬆，接著張開所有毛孔，一股強大的暖流便源源不斷地注入她的體內。一道紫紅的光立即籠罩住她的全身。
「可能魔冥力會讓你的長相看起來發生一些變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在穀神楓的告誡聲中，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出現在鏡子中的是一個長著尖尖的狐狸耳朵的可愛少女，擁有一對祖母綠的眼睛，頭髮是淺淺的藍色，微黑的皮膚髮出健康的光澤。雖然皮膚和眼睛的顏色都變了，但是五官輪廓沒有任何變化。
「你的名字是明因，今年十九歲，是黑狐族的一名普通少女。」穀神楓把她帶到新娘報名處，並在申請簿上填寫了臨時虛構出來的資料。
妖界和人間界一樣，天空是漂亮的藍色，當然，天氣也是同樣的炎熱。
招親比賽擂台上到處都是人，不，狐妖，即使採取直線淘汰賽制，無奈參加比賽的人太多，過了大半天，還是有二十多個狐女在戰鬥。
現場熱鬧非凡，嘈雜的聲音讓人身心煩躁不已。
憑藉穀神楓的魔冥力，上亞月很快進入了前十強。利用比賽的間歇，她跑到護城河邊上乘涼。脫下用藤條編織成的鞋子，任由涼爽的水在腳丫之間流過，她的心裡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以前和司炎制服Lust的時候，也曾在學校的湖水裡面泡過腳呢。那種感覺和現在很相似。
唉，不想這些了。把煩惱拋到一邊吧，不去想為什麼來到白狐國，也不去想參加相親比賽到底是為了誰……一瞬間，世界是簡單而透明的。如果自己一直能保持這樣的心境該有多好！
「你是叫明因吧？」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岸上傳來。
上亞月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是他！是他！自己一直一直都在想念的那個人！可是就算見了面又能怎樣呢？！她應該用怎樣的語調、怎樣的神態面對他？想起在教堂里分開的那幕，上亞月的心就一點一點往下沉，身子也變得越來越僵硬。她提起裙擺往河中央跑去。
上天保佑，最好讓他認不出自己。這樣她就不用和他說話，不用再經受一次折磨心神的考驗了。
「喂，不要跑了，這樣很危險的？！」
司炎在她身後大喊，上亞月充耳不聞。司炎只好用瞬間轉移，站在她面前，伸手攔住了她。兩人靜靜地站在河裡對峙。
微風吹起水紋，蜻蜓成對地從白色的荷花中飛過。周圍異常寂靜。
「近看還是長得那麼像，幾乎是一模一樣。」司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真的沒有認出她！上亞月往後退了一步，濺起的水花弄濕了她的腰袋。
「你想成為我的新娘嗎？」
「……」
「為什麼不說話呢？」他輕輕地提起衣袍的一角，走過去，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難道你是啞巴？」
上亞月緊張得連呼吸都差點忘了，她咬緊了牙齒，沒有做聲。魔冥力讓她的外貌發生了變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聲音卻一點沒變，所以自己就成了不能開口的人魚公主。就算開口了，自己能說什麼呢？說忘不了他，改變主意放棄了楓，厚著臉皮變裝了搞亂他的相親大會？
「那更好了，我喜歡安靜的女孩子，我問你的問題你回答的時候只需搖頭或是點頭就行了。」
不行，和他呆在一起自己的身份一定會被拆穿的！上亞月慌慌張張地想要逃開，誰知道被他一把抓住，他問道：「你喜歡我嗎？」
他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瞪視著她。
嚇，他怎麼會問這個？看到他眼裡飛速劃過的一絲神傷，內心深處最敏感的地方立即被深深地觸動了，她忍不住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長得和她很像，連表情都很像。」司炎笑了兩聲，「你來參加招親比賽是天意呢。」上亞月聽到這句話詫異地抬起眼睛看他。
司炎伸出手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我喜歡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我一度認為我能給她最大的幸福，所以我為她做了很多事情……很老土的故事，是不是？」上亞月慌忙紅著臉搖了搖頭。原來，原來，他和她一樣，都在不停地想念對方！上亞月不禁被一種接近眩暈的幸福感征服。
「她喜歡著另外一個傢伙，而那個傢伙是我派去保護她的人——這件事情真的很叫人鬱悶。不過更鬱悶的還在後面，我本來可以殺了那個傢伙讓她徹底死心，可是我害怕看到她掉眼淚而變得婆婆媽媽……」司炎頓了頓，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我說讓你做她的替代品，你願意嗎？」
他的聲音如同魔咒般在她的耳邊響起：「我會給你最漂亮的衣服、最可口的食物和最尊貴的地位。」司炎抿了抿嘴唇，「但是我對你也有一個要求就是無條件地喜歡我。」
過了一會兒，他又收回了自己的話：「這個要求是不是很過分？因為得不到，所以就想通過其他方式補償？我真是個笨蛋！」
司炎用手指把被風吹散的頭髮攏到耳朵後面。
「為什麼還不能忘記她？在教堂的時候我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和她永遠脫離關係的啊！」毫無預兆地，一滴眼淚從他的眼眶裡滑落滴到她的手上，那滾燙的溫度幾乎要燒掉她的皮膚，融化她的骨頭，將她的身心悉數吞沒。
額頭上以前有著九尾狐印記的地方開始鼓動，好象裡面有著什麼生命在自行成長，叫囂著要突破她的束縛。不對啊，他和她之間的契約不是已經終止了嗎？為什麼自己的額頭上還會撕裂般疼痛？上亞月臉色煞白地看著倒映在河裡的影子，只聽到「咔」的一聲，好象是什麼東西碎掉了，或是什麼東西分裂開來。
「難道你是小月？」意識恍惚中，上亞月聽到司炎倒吸了一口冷氣。小月？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難道他認出了她？上亞月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的左邊看去。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差點沒有讓她的心臟停止跳動——跟她，不，準確地說是跟沒有接受楓的魔冥力之前的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站在那裡，嘴角掛著一個譏誚的笑！
「你是誰？」上亞月驚詫地看著她問道。她敢確定第一她不是在做夢，第二她並沒有照鏡子。
「我就是你，上亞月，但是為了區分，你還是用你在登記簿上的名字稱呼我，叫我明因吧。」女孩子緩緩地走向司炎，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回過頭來朝上亞月笑道，「我就是你心裡喜歡著司炎的那一部分。」
嚇？原來在水池裡面看到的那個人和在鏡子中看到的那張臉都不是自己的幻覺！自己果然變成了兩個人！
「你在說什麼？」上亞月覺得自己的手心濕漉漉的，全是冷汗，眉毛也不由得擰在了一起。
「哈哈，還要我再強調一遍嗎？」明因緊緊地抱住司炎，表情柔媚得快要滴出水來，「你這個花心大蘿蔔根本就沒有資格喜歡司炎啊，所以我才從你的體內分裂出來了。」
司炎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臉綳得跟塊石頭似的，四肢僵硬，眼睛在兩個人的臉上不停地遊動：「小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明因深情地凝望著司炎的眼睛，用近乎呢喃的語氣說道：「司炎，叫我明因。」
「明因。」司炎好象被她的眼神電到一樣，身子一顫。
「司炎，從今天起，我和上亞月就劃清界線，就像你剛剛提出的要求那樣，把其他人都放到一邊，全心全意地去喜歡你！」明因挑釁地看著上亞月。
天啊，她到底在說什麼啊！她竟然用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做出那樣的表情來？上亞月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其實上亞月並不是一個純情的人。」明因把嘴唇湊到司炎的耳邊，但是說話的聲音卻不小，好象故意要讓她聽見，「司炎，其實她喜歡你的同時，還捨不得放開穀神楓哦，說什麼希望他一直在她身邊呆下去，長命百歲呢。還記得她說她只是利用你讓楓復活嗎？」說完明因得意地笑了兩聲。
「你不要說了！」
「雖然有好幾次我都沒有逃脫成功，可是現在不同，因為穀神楓的魔冥力刺激了上亞月體內殘留的你的魔冥力，兩種魔冥力相撞加速了我和她之間的分裂。」明因繼續向司炎解釋。
「小月，其實你一直是喜歡著我的？」司炎看看上亞月又看看明因，不知道這個問題究竟該問誰。
「司炎，叫我明因。」
「……呃，明……因……你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你了，不然我為什麼要來參加招親比賽呢？司炎，我不想看到你和其他人結婚啊。」
明因露出一個動人的微笑，然後把自己的頭深深地埋進司炎的胸口。司炎的嘴唇動了一下，紅寶石般的眼睛忽然間露出欣喜的光芒，他緊緊地摟住了小鳥依人的明因。
上亞月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默默地站著。
「上亞月，你還呆在這裡礙事幹嗎？趕快回到穀神楓身邊吧。」明因嗤嗤地笑著，「司炎有我就夠了。」
「……」上亞月聽了她的話后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還不走？你這個腳踏兩船的人根本配不上司炎。」
上亞月幽幽地看了他們一眼，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那個和司炎擁抱在一起的人真的是另一個自己嗎？為什麼感覺那麼怪異呢？而且，為什麼她會嫉妒另一個自己？遲疑了一會兒，上亞月提起裙擺向岸上走去。
「小月！」身後的司炎慌忙叫住了她，「你要去哪裡？」
她扭過頭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司炎，讓她走吧，她根本就不值得你擔心，那個傻瓜只是個想從其他人身上獲得好處的自私鬼罷了。」
「你胡說。」上亞月終於發怒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呵呵，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不會再回到你體內陪你難過了。」
「難過？」司炎的眼睛里寒光乍現，「難道楓對小月不好？小月跟他在一起不幸福嗎？」
「唉，上亞月可是天天以淚洗面呢。」明因扁了扁嘴，「害得我也跟著難受。」
「住嘴！」上亞月低吼了一句。
「我偏不！」明因話題一轉，飽滿的小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以後我跟司炎在一起，就再也不會難過了！我知道司炎對我最好了。」
「小……不，明因……」司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嘴角露出寵溺的笑容。
「是啊，所以明因你就留在這裡繼續和其他狐女進行魔冥力PK吧！我走了！不用送了！」看到他們親密的樣子，上亞月的火更大了！說完，她氣沖沖地跑上了岸，不再看司炎和明因，而是向南宮和穀神楓落腳的客棧跑去——那兩人因為怕和她在一起讓她的身份曝光，所以選擇不跟她一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