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傲慢的真相
「我的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寂靜的夜空被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貫穿。上亞月詫異地轉過頭,看到不遠處班主任那熟悉的水桶狀身材。
「司同學你怎麼了?為什麼會暈倒在這裡?」只見蹲坐在一個被翻起的石塊包圍住的角落裡,而司炎正躺在他腳邊,緊緊地閉著眼睛。
「司炎!」上亞月慌忙跑到他身邊。
「你醒醒!」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他沒有反應。
「司炎你不要嚇我啊!」上亞月臉色慘白,眼淚忽然不聽使喚地往下滾。如果他真的離開了她,她該怎麼辦?唉,都怪自己不好,如果當初沒有聽信南宮的話跟著他走出帳篷,司炎也不會生氣地追到這裡,更不會受傷了……
上亞月緊緊地握住拳頭。
「他應該只是魔冥力使用過度,一時昏厥。」南宮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好像只是一個純粹的旁觀者。
「真的?」上亞月立即把手指伸到司炎的鼻子下。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流,她的眉心才舒展開。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司同學啊!」班主任又發出難聽的號叫。
「對了,老師,你怎麼一個人出現在這裡?你的女朋友呢?」南宮擰起眉毛。
「哦,說到這裡我要趕快下山去找救兵!」班主任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猛地站起身來。
「救兵?」
「嗯,全班同學還有貝貝都被森林裡的兔子抓走了!」
「啊?」上亞月差點沒有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都怪貝貝,她太胡來了。因為半夜有一直臭鼬跑進了她的帳篷,破壞了她的美容覺,她很生氣,命令我一定要逮住它,把它做成皮手套……」
「老師,你不會真的……」上亞月徹底無語。
「我,我當然沒有!我當然要保護野生動物了!」
「老師你還是講重點吧。」南宮無奈地打斷他的話。
「臭鼬忽然站起來說話了,罵貝貝是個醜惡的女人。貝貝很生氣,她從小到大都被人誇長得漂亮,現在卻被一直臭鼬羞辱了……所以她就叫幾個男生一起過去逮它。接著他們踩到了一棵很古老的樹,那棵樹也開口說話了……天哪,這片森林裡好像什麼東西都會說話……」班主任狠狠地抓了抓腦袋。
難道那棵樹和臭鼬都是妖?那隻臭鼬說不定就是蘭所說的「靈大王」!可是普通的人類應該看不到他們,也不可能聽見他們說話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上亞月徹底糊塗了。
「是Pride。」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后,司炎緩緩睜開了眼睛,紅寶石般的眸子重新煥發出攝人的光澤。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上亞月眼淚汪汪地掐著他的後背,「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小月,雖然有你擔心,我很感動。」司炎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笑嘻嘻地說,「可是不要掐我好不好?我皮膚很薄,會痛的。」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死狐狸!上亞月擦了擦眼淚,給了他一拳。
「現在我們去找Pride吧。」
「啊?你們在說什麼啊?」班主任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現在我可以肯定Pride在那個女人身上。」司炎沒有理他,對上亞月解釋說,「我們要抓緊時間控制住Pride的力量。」
「她為什麼沒有變成Envy(嫉妒)那樣的妖怪呢?」上亞月好奇地問道。
「每個封印的性質不一樣,Envy(嫉妒)和Lust(色慾)主要是自身對他人的一種強烈情緒,而Pride則是內在的對自身的過高估計,它們的表現方式不一樣,因此Pride的殺傷力沒有Envy和Lust強烈。」南宮雙手抱胸站在一邊插嘴。
「沒錯。」司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目光充滿了警戒和防備。
「你們說的我完全聽不懂,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班主任很沒有骨氣地哭喪著臉,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們。
「同學都被靈的手下抓走了?」司炎輕輕地推開上亞月,從地上站了起來。短短几分鐘,他的臉已經完全恢復了血色,動作和剛剛判若兩人,輕捷得就像一隻獵豹。
「他們是被兔子抓走的。」班主任更正道,「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大群長得超級肥大的兔子,它們有很長的獠牙,跑得跟風一樣快,叼了人就鑽進樹林里……」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老師你回到我們露營的地方等著,我們過一會兒就回來。」司炎頓了一下說道。
「姓司的,你打算去救人?」南宮的兩道劍眉蹙在一起,「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關心人的妖。」
「這不關你的事。」
「好,就憑你這句話,今天我放過你。」南宮淡淡一笑,把手中的一疊塔羅牌撕得粉碎,扔到空中,然後轉身離開。
「喂,南宮同學,你要去哪裡啊!不要丟下我!」班主任慌忙追了上去。
「南宮,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制服妖魔嗎?」上亞月在他身後大聲喊道。
「不要管他。」
「可是他的力量很強,應該能夠幫助我們的。」
「相信我的實力。」司炎說著拉起上亞月的手就快步往山上走去,「有我一個就夠了,你不這樣認為嗎?」死狐狸還跟她玩一語雙關呢!
「可是你的身體……」
「我沒有問題的,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相信我跟著我走。」司炎紅寶石般的眼睛里放出決斷的光芒,就像一把利劍斬斷了上亞月所有的疑慮。哈,這傢伙關鍵時候真的很有男子氣概,好像也不是不可靠……
上山的路越來越窄。上亞月的腳已經磨起了水泡,秀氣的眉毛緊緊地鎖在一起。
「小月,上來吧。」司炎在她身前蹲下,把結實漂亮的背部線條呈現給自己的未婚妻,「我背你。」
「……好吧。」她輕輕地咬著唇爬上了他的肩膀。它就和眼睛看到的一樣寬厚而結實,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剛剛我耗費了大量的魔冥力沒有辦法做瞬間移動了,所以我們只能步行上山,對不起了。」司炎白凈的額頭上開始湧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司炎,累不累?」上亞月的聲音很輕。
「還好。」司炎展顏一笑。
「把我放下來吧。」
「不行。」
「可是你明明已經沒有力氣了。」
「背你的力氣還是有的。」司炎笑了兩聲,「你要對自己的體重有信心。」
「我現在要做些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
「嗯?」那他幹嗎要背著她上山?
「我只是想看著你,免得不在的時候被人拐走了。」好像看穿她的心思一樣,司炎解釋道。這傢伙還在影射她和南宮?真是個標準的小氣鬼。
「到了山頂,我就可以召喚出靈,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會放掉所有的同學。至於老師的女朋友,她的封印應該很容易解開,只要把Lust和Envy的魔冥力從徽章上釋放出來,我就可以把Pride打敗。」
好複雜啊,上亞月立刻昏了頭:「你怎麼釋放Lust和Envy的力量?」
「你有沒有聽過『引神』?那是妖族經常使用的招數,只要你征服了對方,對方就會成為你的奴隸,為你所用。用『引神』可以釋放Lust和Envy的力量。」司炎頓了頓繼續說道,「老師女友的Pride來自於她對相貌的自信,只要打消她的自信,我們就能夠把Pride逼出她的體內了。」
「聽上去很有道理。」上亞月挪了挪身子,把頭湊到司炎耳邊,低聲問道,「可是具體要怎麼做呢?」
「我先用Lust的魔冥力製造幻象,讓老師女友看見比她更美麗的女人,這樣她一定會產生強烈的嫉妒情緒,這也是最容易吸引Envy的時候,我再釋放出Envy的魔冥力,讓Envy侵入她的身體,控制她的思想,把她體內盤旋著的Pride逼出來,最後用『影飛魂碎裂』把Pride制服。」
「完全聽不懂啦……」上亞月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其實她一直都好睏。該死的南宮吵醒了她的美夢,而剛才司炎又是魔冥力失控又是昏迷的,把她嚇了個半死,現在安穩地趴在寬闊的後背上,繃緊的神經全部都鬆懈下來,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聽上去複雜,做起來很簡單。」
「有多簡單,你不會遇到危險吧?」
「不會。」
「你能跟我保證?如果你不保護好自己,當心我殺了你。」剛剛司炎魔冥力失控又昏迷不醒簡直把她的心臟都嚇出來了。
「嗯,我發誓。」小月對於關心的表達方式真是與眾不同啊。司炎的眉毛抖了抖。
「那好,這下我放心了。」上亞月忽然展開一個疲倦卻可愛至極的笑容,接著把頭搭在他的肩頭沉沉睡去。
「小月?」司炎輕輕地喚了一聲,沒有反應。搖了搖肩膀,還是沒有反應。這個丫頭,竟然敢在關鍵的戰鬥時刻拋下他獨自跟周公約會?!
不過,看樣子她真的是很信任他呢!但是如果她知道了那件事情,會有什麼反應呢?司炎不敢往下想,只是無奈地笑了笑,邁著沉重的步伐繼續朝山頂走去。只要她往後也能露出和現在一樣安靜而溫和的表情,危險的事情就讓他一個人面對好了。
山頂上很快凝聚了一團衝天的魔邪之氣。
「放了你的同學?」靈從臭鼬形態變化為一個兩米多高的巨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司炎,「想不到九王子現在變得這麼有人情味呢。」
「這好像不是誇獎。」司炎微微彎起紅色的眼睛。
「好,放了他們可以。但是那個叫貝貝的女人實在太過分了,我打算好好地教訓她一頓。」靈捏了捏拳頭,「觸犯森林之王可是重罪。」
「是你自己要變成臭鼬跑到別人帳篷裡面去的。」司炎似笑非笑地提醒他說,「你對她圖謀不軌在先。」
「誰說的?」靈急了,翻了翻白眼,著急地辯解,「我,我是因為聞到她身上的妖魔味道才過去看看的。」
「你也聞到了?」司炎的眉頭漸漸顰起。一般而言,封印的味道只有狐妖才能分辨出來,而這次,連靈都感覺到了,不能不說那女人身上的魔邪之氣太濃,幾乎濃到了一個奇怪的程度……
「是啊……算了,這件事情還是交給你處理好了。」靈拍了拍手,兩隻兔子挾持著班主任的美人女友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們這些畜生想做什麼?竟然對本美女無禮!」雖然自己的命都在別人手裡,但貝貝依然傲慢如故,真不知道是該說她傻好還是說她勇敢好。
司炎飛快地從衣兜里拿出Lust和Envy兩個徽章:「靈,你幫我把小月帶走,我怕控制不了這兩個封印的力量。」
「小月,就是那個睡得跟豬一樣的女孩兒嗎?」靈的語氣有些鄙夷。
「誰像豬?」上亞月一個激靈,伸伸懶腰,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在樹底下站了起來。
「小月,你醒了?」司炎的嘴角微微上揚。
「嗯。」
「跟我來。」靈一把扛起她,向森林深處走去。
「啊,做什麼!放下我!我要和司炎在一起!」上亞月對著他寬厚的背又捶又打。
「好潑辣的女人。」靈無奈地搖了搖頭,「九王子,我同情你。」
他把她放了下來,然後轉身離開,兩隻肥得跟熊一樣的兔子也跟在他後面消失了影蹤。空曠的山頂只剩下貝貝和司炎、上亞月三個人。
貝貝盯著他們不住地冷笑,而司炎沒有理她,把手指攤開壓在徽章上,使出了「引神」:「小月,你在旁邊看著,不要插手。」兩道白光從徽章上一躍而出,躥到空中,幻化成兩個影子,一個是小綠,一個是紫蠍子。
「Lust,你願意臣服於我嗎?」司炎的額頭閃閃發光,現出九尾狐的印記。
「其實我從沒想過與九王子為敵,因為人家的心早就是九王子的了。」小綠嘻嘻一笑,「能和超級帥哥在一起實在是小綠的榮幸。」
「少來這套。」司炎在她手裡栽倒過,對於她的甜嘴攻勢早已有免疫力。上亞月則瞪了她幾眼,心裡酸溜溜的不是滋味——這小妖確實長得很漂亮,Lust不是浪得虛名。
「啊呀,人家是說的真話啊!」小綠扁了扁鮮花般的小嘴撒嬌。
「征服契約。」司炎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從他的小拇指上冒出一道長長的銀色絲線,絲線的另外一頭向小綠飛去。
「臣服契約。」小綠笑吟吟地蹺起小拇指在空中繞了個圈,絲線立即進入她的手指,然後消失不見了。
「契約成立。」司炎的眼睛轉向貝貝對小綠髮出指令,「用幻術攻擊她,讓她的自信崩潰。」
「哇,要讓美女崩潰?九王子好殘忍啊。」小綠咂了咂嘴,興奮地笑道,「不過我喜歡。是讓她出現渾身皮膚潰爛,被所有人唾棄的幻覺呢?還是讓她看到自己臉部被人划傷?」
「……」上亞月沒有做聲。
「……我只想過讓她看到一個比她更美麗的女人……不過你的辦法應該奏效得更快。」司炎的額上冒出一滴冷汗,這個小妖實在是心地歹毒呢。
「好,小綠聽令!」小綠朝司炎拋了個媚眼,然後向貝貝飛去。
「Envy,你願意臣服於我嗎?」司炎轉過臉看著紫蠍子。
「哼。」紫蠍子不屑地揚了揚自己的一對大鉗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堂堂九王子竟然被一個小妖鄙視?!
「如果不是靠上亞月大人的力量,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只臣服於上亞月大人。」蠍子鼓了鼓眼睛。
「哈?」上亞月的眼睛立即變得亮閃閃的,想不到自己還有這麼大的魅力耶!她簡直想衝過去抱住自己的粉絲送給它一個香吻外加一張簽名。
不遠處,貝貝已經被小綠控制住了思維,她彷彿能看到自己的皮膚一點一點地變黑,然後肌肉組織也慢慢地壞死。
「啊!」她抱頭尖叫。可是周圍的譏笑聲還是潮水一般不停地湧入她的耳膜。
「哇噻,這個醜八怪以前據說是個美女呢?」
「她很傲的!」
「哈,人都不免要老要死,你就認命吧!」
她紅著眼睛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我不要,我不要,我是最美麗的,所有的人都要臣服於我!」
「Envy,我命令你現在沖入她的體內,把Pride逼出來。」決勝的時機已到,司炎馬上提高了音量。
上亞月在一邊勸說:「你就聽司炎的話吧。」
「不要,除非上亞月殿下和我簽定契約。」蠍子搖了搖尾巴,然後慢慢地爬到一塊石頭上面乘涼去了。
「啊,那我該怎麼做?是不是要像剛才司炎做的那樣?」上亞月莫名地興奮起來。哈哈,司炎還說不讓她插手呢,可是每到關鍵時候,自己不出馬都不行啊。
「不要管它了!」司炎的自尊心受到嚴重刺激,氣得聲音有點顫抖,「Lust,你去逼Pride。」
「可是九王子,人家只是個小姑娘,體力不夠,用幻術攻擊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小綠琥珀色的眸子里儘是委屈。
「……你們……」這群不可靠的懶鬼!司炎嘆了口氣,看來只有他自己出馬了。可是剛剛的暴走已經耗費了太多體力,如果再用攻擊性強的魔冥力,恐怕有點不妙。不過,好歹自己也有百多年的道行……
他擰起眉毛,走到歇斯底里的貝貝跟前,伸出五指壓住她的額頭。貝貝立即像被點了穴道一樣,定定地站在原處,兩眼發直,嘴巴大張。
「影飛魂碎裂!」司炎想要吸出她身上的魔邪之氣,可奇怪的是對方的體內並沒有封印的波動。
這怎麼可能呢?又試了幾次后,還是同樣的結果,就像一頓猛拳打到了棉花上,貝貝那邊沒有絲毫動靜,反倒是司炎的魔冥力損耗了不少,看來她身上的魔邪之氣只是一種假象!也就是說是有人故意設計想誤導自己?!司炎的心不禁一涼,好像跌入了無底的冰窖,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司炎!」該死啊,他怎麼暈倒了!上亞月慌忙衝過去把他扶起來。可是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開始收縮,不一會兒就變成了當初見到的那隻銀白色的小狐狸!而Envy和Pride也立即消失,變回徽章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好多天沒有看到司炎了,他到哪裡去了?」
「沒有他,我們的眼睛好不習慣呢!上亞月你把他的照片貼到黑板旁邊嘛!」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一到課間,女生們就圍到上亞月的身邊打聽司炎的行蹤。
是啊,司炎已經三天沒有到學校上課了。野營結束后他一直以狐狸形態躺在上亞月的床上沉睡。
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在森林裡發生的事情為什麼同學們都不記得了呢?還有Pride沒在班主任的女朋友身上,那會在哪裡呢?上亞月蹙著眉嘆了口氣,手中的筆「啪噠」一聲掉到地上。
「上亞月同學,上亞月同學!你出來一下。」
玻璃窗邊有人輕輕地叫她,她身子一顫,把思維拉回現實。
「寧毓真?」
窗戶外面站著以前Envy的寄主,一個長相平平、聲音卻好聽得不得了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看了看,沒有發現南宮的身影,寧毓真鬆了口氣:「是和南宮同學有關的事情。」
「他怎麼了?」上亞月走到過道上,在她面前站定。
「南宮同學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兒。」寧毓真睜大了小小的眼睛,鼓足勇氣一字一句地說,「他的身上好像沾到了魔邪之氣。
「南宮?魔邪之氣?」上亞月揚起一邊的眉毛,額頭上滲出了一滴冷汗。寧毓真到底是什麼人啊?她都知道些什麼?為什麼會對自己講這些?
「也許你會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其實我的家族具有靈能力,所以我能夠感覺到其他人感覺不到的東西。」寧毓真彷彿已經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雖然神情還是有些羞怯,但說話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很多。
「靈能力?」
「嗯,就是念能力啦,也是人們俗稱的第六感或是特異功能。我的念能力不是很強,體質也不好,經常會被一些妖和靈魂附身。」頓了頓,她說,「我想我上次被Envy附身也是這個原因吧。」
真的有附身這一說?那麼楓是不是也沒有離開人間,還附在某個人的身上呢?上亞月的心「咯噔」一下停止了跳動,眼睛中燃燒起微弱的火苗。
「寧毓真你能告訴我被靈魂附身是怎麼回事嗎?」
「剛剛死去的人和妖一樣,其實是有能量的。你知道那個著名的21克的說法嗎?」談著自己熟悉的話題,寧毓真的靦腆慢慢消失了,平凡的面孔煥發出別樣的神采。
「是說人死後,身體會輕成21克,那就是靈魂的重量嗎?」上亞月越聽越緊張,不停地絞著手指。
「嗯。他們以磁場的形勢存在,而且很容易被相似的磁場吸引過去,這就是所謂的附身。如果靈魂的力量不強大,那麼他們的宿主可能根本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也不會知道自己被附身了。情況相反的話,宿主的意識就會被靈魂控制。」
「啊,這就是電影裡面演的鬼上身?」
「哪有那麼恐怖?!大多數時候,靈魂都不能控制住人類的意志,只不過被寄宿的人有時候能感覺到這些靈魂的強烈感情,比如極端的愛和恨。」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通常情況下,靈魂並沒有惡意,他們不會和你交談,只是悄悄地呆在你的身體里,等執念消除之後就會走掉。」
「也就是說死者的感情會轉移到被附身的人的身上?如果死者的執念消失,被附身的人就會忘掉那段感情?那死者的靈魂又會去哪裡呢?」
「魂界。」寧毓真並不漂亮的眼睛忽然變得深邃異常。
「那是什麼地方?」
「……上亞月同學,我們已經跑題了。先不要說這些了,還是說說怎麼幫助南宮同學吧。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怪怪的。我怕他被什麼強大的力量給控制住了。那種感覺很像我以前被Envy附身的感覺……是一種黑暗的力量……」寧毓真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現在一定很痛苦,請你一定要幫
助他……」
現在已經到了正午,太陽毒得很厲害。南宮提著書包又一次早退,出了校門,他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行,差點沒讓跟在後面的上亞月迷了路——在寧毓真的提議下,上亞月頭戴著大遮陽帽和墨鏡,嘴上還戴了個口罩,十足的蹩腳暗探打扮。
繞過半條街,穿過一個冷冷清清的衚衕,眼前出現一棟殘破不堪的舊宅。舊宅的雕花大門上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鐵鎖。落了厚厚一層鐵鏽的窗台上爬滿了青藤,屋前圍繞著繁茂的荒草野花,看起來有點像鬼片裡面常用的場景,很明顯這裡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
「上亞月,你跟來了。」南宮忽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她。
「南宮,你怎麼知道是我?」上亞月驚訝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偽裝——很完美啊!
「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只不過想和你獨處,所以才走了這麼遠。」南宮走到她面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不肯接受我,是因為姓司的那小子嗎?」上亞月仰起頭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是不是已經被打回原形,爬不起來了?」南宮冷峻的臉上閃現了一抹略帶殘忍的笑容。
「喂,南宮,你為什麼要和司炎針鋒相對呢?」上亞月看到那個表情,氣不打一處來。野營的時候,他欺騙自己、攻擊司炎。這件事情,她還沒來得及跟他算賬呢!他還敢用這樣的態度跟她說話?!
「我沒有。我只是怕他傷害你。」
「司炎不會傷害我。反倒是你處處為難他!」
「不是。」
「是!」
「……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可以給你恢復魔冥力的葯。」
「哼,你有那麼好心?鬼才相信呢!」
「信不信由你。」南宮說著往上亞月肩上一拍,伏在她肩頭的一隻小妖立即化成一縷青煙。
「啊,那是什麼東西?」
「你跟姓司的在一起待久了,身上也沾到了不少魔邪之氣,這樣會吸引一些不幹凈的東西。」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隔了一會兒,皺皺眉,用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道,「我聽說吸收其他的妖的魔冥力,自己的魔冥力就會增長,好像是真的呢。」
「啊?」上亞月立即支棱起耳朵,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南宮很快轉移了話題,「上亞月,我們什麼時候去約會吧。」
「跟你?才不!」
「回答得這麼乾脆?真不給我面子。」南宮挑了挑眉,看見上亞月的鞋帶鬆了,便很自然地蹲下身子,「唉,都這麼大了,還不會系鞋帶。」看著那英俊的側臉,以及正在打結的略顯粗糙的手指,上亞月的胸口好像被什麼重物狠狠地撞了一下。熟悉的動作,熟悉的對白,只不過換了個場所,換了個人……以前逛街的時候,穀神楓就是這樣時不時地彎下腰為她整理鞋帶!
「還是『楓』厲害,做什麼事情都很棒。」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
「呵,不要說好聽的,我看你是個大懶蟲,被我慣壞了。」南宮想也不想地回答。沒錯,那種語調,那種神態,甚至連說話的內容都一個字不差!
上亞月的眼睛里慢慢騰起了霧氣,南宮之前說過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明明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卻不由自主地追隨你、靠近你、想照顧你……好像內心深處有另外一個我不知道的人在操控著我的行為,這種感覺真的不好。
如果說靈魂的感情真能夠傳達給被附身的人,那麼那時候的話恐怕是楓的心聲吧?上亞月的頭開始隱隱作痛。
按照寧毓真的說法,還有魔邪之氣沾在南宮身上……完全是一團亂麻。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如果是司炎一定能夠很好地解決吧?他比自己聰明好多倍呢!可是那傢伙還睡著……
此時此刻,好想看到他紅寶石般的眸子,好想聽到他天使般的聲音,好想看到他陽光般的微笑……真的好想……他在身邊的時候,什麼都不用擔心……司炎,你這笨蛋,如果再不醒來,我絕不原諒你!
兩天後。午餐時間,廣播站的甜美聲音透過喇叭在銀樹學園各處響起。
「親愛的同學們,歡迎收聽魔法空間欄目。也許你有喜歡的對象,遲遲不敢跟他開口;也許你想在周末的時候同他約會,可是最近卻不能遇到他。這該怎麼辦呢?我要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這是一個能讓挂念的人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魔咒……」寧毓真剛做完直播,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上亞月同學?」
「寧毓真,怎麼辦怎麼辦怎麼……」上亞月跑得氣喘吁吁的,滿臉都是汗珠,「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
「怎麼回事啊,上亞月你慢慢說。」
「司炎他睡了五天還沒有醒過來!」上亞月的眼睛紅紅的,好像隨時要哭出來一樣,「他還是一隻狐狸的模樣!」
「我聽說妖族的生命力是很強的,你不用擔心的。」寧毓真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因為都不是普通人類的關係,她和上亞月已經成了「同病相憐」的好朋友,接下來順理成章地知道了司炎的秘密。
「怎麼可能不擔心?我從來沒有照顧過病號,沒有養過寵物,不知道該給司炎喂什麼,最關鍵的是我不能帶著他去看獸醫啊!」上亞月簡直快要抓狂了。司炎那傢伙的精力那麼充沛,怎麼會變得蔫蔫的?
「南宮同學不是說過他那裡有恢復魔冥力的葯嗎?」
「不行,南宮對司炎有敵意,搞不好會趁機害他!」
「我想南宮同學的本性應該不壞才對。」寧毓真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紅暈,「也許他只是被魔冥力控制住了,所以才變成那樣。」
看來這丫頭對南宮有些好感,說不定去年她還在「最想和他一起過情人節」的榜單上悄悄投了他一票呢……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吧,上亞月一把抓住寧毓真的手:「他有沒有被魔冥力控制我不清楚,楓附在他身上這一點倒是肯定的。不過當前最要緊的是救司炎!我很害怕他醒不過來……寧毓真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嗯,我會幫你的,因為你也答應過我要幫南宮同學啊。」寧毓真露出一個單純可愛的笑容,「我們都加油吧!」
「還是你對我好。」上亞月緊緊抱住她,感動得只差沒淚水漣漣了。
「不過我覺得最好還是找南宮同學要葯呢。」
「啊?一定要這樣?」上亞月的臉立即變成了苦瓜。
「嗯,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