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樓門外，場面相當隆重。

樓門兩旁各擺放五盆鮮花。紅色地毯從樓道里一直鋪到馬路對面的兩輛酷車前。一輛綠色，一輛白色，綠色是阿斯頓.馬丁小跑，白色是Cayenne商務。一個身材很猛的黑衣大哥站在打開車門的白色Cayenne車旁。

一位穿得很隨便很休閑很無所謂的大叔站在樓門口，對剛剛出來的我二姨躬了一下腰，說：

您好夫人！我是徐以能的爸爸。家裡備了一點酒菜，請您帶著孩子們一起賞光。

我二姨愣住了，回頭看大家。一直跟在我二姨身後的徐奶奶介紹說：這是孩子他爸，特地過來接您的。走吧！一起去家裡坐坐，大家好好聊聊。

我二姨：家裡？這裡是哪裡？

徐奶奶：我們家住在輝山腳下，不遠。這裡是我陪孫子讀書的地方。這兒離學校不是近嗎！

老徐轉身要回樓里，我急忙攔住。

我說老徐！你到底喜不喜歡孟曉夢？

老徐：這跟我爸有什麼關係？

我說：我問你到底喜不喜歡孟曉夢？

老徐：當然喜歡，不然能讓你二姨這麼欺負？我遭的罪你可都看見了。

我說夜！今天我們就是要解決你遭罪的愛情問題。你奶，你爸，我跟高爾、林佳，都是來幫你解決遭罪問題的。你別不給大家面子。

老徐：別人我認，可我爸來的瑟什麼？他懂什麼是愛情？他那麼對不起我媽！

我說：噢買尬！你六歲時你媽就去世了，你十歲時你爸才找女朋友，夠意了。他也是男人，也得有愛情啊！拜託！你講講道理好嗎？

老徐：老米！你這個叛徒，一定是我奶奶串通了你，你們一起安排我爸來的。不夠意！

我說我承認，奶奶給我打了電話。奶奶說她年紀大了，最近身體老出問題，隨時可能一病不起。她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你爸。她希望你們都能開心生活，希望你能跟自己喜歡的女生順利交往，也希望你爸能在你的允許下跟自己喜歡的女人順利結婚，他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妹妹，已經三歲了，還沒落戶口呢。其實你爸特別愛你，不忍心違背你的心愿去跟一個你不接受的人結婚，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在等，等你長到能夠理解愛情的時候再跟女友結婚，再給你妹妹落戶口。你跟你爸如今都遇到了愛情問題，兩個愛情問題需要互相幫忙才能完美解決。

老徐：這不像你說的話，太正經。

我說：當然不是我說的，是奶奶說的。

我說老徐！你已經知道我二姨的勢利了，沒個硬人震不住她，可我剛才看到她已經酥了。她一出樓門口，一看你爸那陣勢，馬上渾身就酥了。她不可能把孟曉夢轉到別的學校去了。這年頭，多恐怖啊，誰知道孟曉夢一旦轉學成功會遇上什麼人？能變成什麼樣？再說你爸，我覺得你應該單純地看待你爸的愛情問題。脫離你媽，單純地看你爸的愛情，他沒做錯什麼啊？

古人說過：七寸不爛之舌，這話超經典。不知道老徐的哪根筋被我打動了，反正，當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並借力旋轉他身體時，他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乖乖地跟我從樓道里轉身出來。

接下來形勢大好，不是小好。我二姨和孟曉夢被徐奶奶請到黑衣大哥駕駛的白色Cayenne里，我想她是要找機會講清楚老徐跟他爸的關係。老徐被他爸拉進綠色阿斯頓.馬丁里，老徐爸爸親自駕駛，我想他是不想別人打擾他跟兒子的清凈。我開著我的帕卡，跟在一綠一白兩輛車後面，身邊坐著興奮無比的林佳，後面坐著激動不已的高爾。

林佳：噢買尬！老米！這回老徐跟孟曉夢可以順利交往了，我看孟曉夢她媽態度明顯不一樣了。

我說：她那種勢利小人，就喜歡被人砸，一砸就懵。看樣子，老徐他爸巨有錢，夠她懵的。

林佳：哎，老米！你說錢真那麼重要嗎？

我說：哪裡，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比錢更重要。

林佳：那是什麼？

她喜滋滋地看著我，等待我高尚而宏偉的闊論。

我說：鑽石啊！

高爾：夜！還有金條、珠寶、名畫、名表。

我說：沒錯！還有帕卡。

高爾：沒錯！還有心愛女生送的mp3。

林佳：哼！兩個臭男生。小心我踢掉你倆的牙。

我說：看看！看看！多惡毒的女魔頭，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唉！不知道哪個倒霉鬼會攤上這麼惡毒的女魔頭啊！

林佳：哼！你二姨才是女魔頭。她要不是孟曉夢她親媽你的親二姨，我早就上前一腳踹禿她的牙槽了。

不撒謊地說，在我年輕的時候，我的意思是，在我沒跟我爸恢復正常父子關係的時候，我曾經多少次渴望有個老徐爸爸那樣的爸。在我看來，好爸應該有兩個標準，一是不修理我，我做什麼事情他都看不見，最好是一年半年不見面，讓我充分享受人生自由；二是通過一個無條件嗷嗷寵愛我的人，比如我媽，源源不斷地給我提供鈔票，供我笑傲江湖。我知道自己的理想不容易實現，一是我爸不修理我，他活不下去，我爸的全部快樂都是在修理我的過程中體會的；二是在我的所有親人中，一直以來，還沒有一個人能做到無條件地嗷嗷寵愛我，我媽不行，我姥不行，我姥爺也不行。在大家眼裡，我缺點太多，太容易出問題，夠不上無條件寵愛的程度；三是任何人都無法源源不斷地給我提供鈔票，因為沒有。

當然，自從我成仙以後，準確地說，自從知道我是酷神以後，我爸不再修理我了，他每天都盼著我早點放學回家，幫他推薦股票，而由於我的推薦，他終於開始贏利了，據他自己說，當天，他就撈回來兩千多元。我媽也終於開始無條件地嗷嗷寵愛我了，「天佑我兒」說得我腳後跟直冒涼風。

至於錢，我已經不再需要，因為我進入了想什麼來什麼的境界，就比如老徐家樓道里的紅地毯，就是我從附近的家樂購超市挪過來的，我還順過來十盆鮮花。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二姨正在口無遮攔地表達她的勢利能量時，徐奶奶丟給我一個眼神。我立即明白，我行動的時間到了。

我隱身出門，到樓下迎接老徐爸爸。老徐爸爸跟老徐一樣，頭髮也是羊毛卷，也是厚眼鏡，但個頭更高，成熟有派。他一見我就笑，說：

你一定是老米。

夜！我擺了個超酷的pose。

他自我介紹說：我是老徐他爹老老徐。

他說：是這樣，奶奶給我打了電話。奶奶說她年紀大了，最近身體老出問題，隨時可能一病不起。她放心不下老徐，也放心不下我。她希望我們倆都能開心生活，希望老徐能跟他喜歡的女生順利交往，也希望我能在老徐的允許下跟自己喜歡的女人順利結婚。我們的孩子丫蛋兒，也就是老徐的妹妹，三歲了，還沒落戶口。知道原因嗎？因為我特別愛老徐，我不忍心違背他的心愿去跟一個他不接受的人結婚，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在等，等他長到能夠理解愛情的時候再給丫蛋兒落戶口。如今，我跟老徐都遇到了愛情問題，兩個愛情問題需要互相幫忙才能很好解決。老徐六歲的時候他媽就去世了，我到他十歲的時候才找女朋友，也算夠意思了。我是男人，也得有愛情啊！拜託！老米！你跟老徐好好講講道理，不能只有他需要愛情，我也需要。好嗎？

老徐爸爸說：

聽說你二姨挺勢利，多勢力咱都不怕，只要她女兒好就行，只要老徐喜歡跟她女兒交往就行。我們要單純地看待老徐的愛情問題，脫離你二姨，單純地看老徐和你表姐的愛情，好嗎？

噢買尬！這番話太感動我了！我一感動，就把附近家樂購超市裡的一卷紅地毯挪過來，鋪在老徐家的樓道里，還順過來十盆鮮花。

老徐爸爸關切地問：你從家樂購超市搞來這些，花了多少錢？

我說我可以毫不吹牛地跟您說，我沒錢能使鬼推磨。

如大家所猜，自從到了老徐爸爸在郊外的豪宅，我二姨就變成了天下第一優雅女士。她優雅地走路，優雅地笑，優雅地點頭，絕口不說那些嗆人噎人的勢利話。噢買尬！她真是看人下菜碟。噢買尬！她彷彿天生是個優雅之人。只是一雙眼睛讓我二姨原形畢露，因為周圍的一切太霹靂，她被雷倒了，怎麼也掩飾不住眼神里的驚奇和吃驚和驚恐。

夜！我們出城了，出城后，沿著那條很出名的渾河一直往東走。夜！就是那條沒有波浪也不算很寬的河流。走著走著，我們就來到輝山腳下，來到一個叫蘭喬聖菲的別墅區。

別墅區建在半山坡，鐵柵欄很高，高到我得發功才能凌空而過，但裡面的場景一清二楚，山坡上有許多三層小樓，一個個像模像樣，不很平凡。別墅門口站著倆戴著船形帽的保安，一看就練過，見我們車隊到來，他們打著超帥的手禮，臉上的笑容堆積如山。

老徐爸爸家是別墅區最高處的一個獨立小院，車進院后就停在樓門口，一個穿著黑西服、長相很規矩的中年男人出來迎接我們。老徐爸爸介紹說他是助理老周。

在老周的帶領下，我們一行走過寬大舒展的門廊，進入老徐爸爸家更加寬大舒展的客廳，綠色大理石地面把我們映照得綠瑩瑩的，四、五人高的落地窗兩旁是四、五人高的五彩大花窗帘，四、五人高的落地窗外是老徐爸爸的私家花園，花園裡的草皮綠得神神氣氣，粉白相間的槐花正在開，看上去很美，槐樹叢里有個涼亭，一個園丁在輕輕打掃。

面對這樣的高尚豪宅，我們幾個有點傻，老徐也傻，看來他也是頭一次來，只有我二姨，她一半優雅一半吃驚，又要講究站姿、走姿和坐姿，又要應對徐奶奶和老徐爸爸的招呼，還要四處張望滿眼的陌生豪華，實在忙壞了。

林佳情不自禁地說：噢買尬！曉夢！你嫁入豪門了。

我說：林佳！你要改主意我可以幫你，老徐那頭我跟他談。

林佳：夠意，老米！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提醒。

高爾：噢買尬！我怎麼沒帶孔繁怡來，這是考驗她的最好時機。

我說：老徐！考驗你的時候到了。如今你一夜暴富，身邊頓時美女擁擠，就看你的意志是否堅強了。

老徐：這裡太霹靂，我也被雷倒了，意志喪失了，全靠曉夢救我。

孟曉夢：我好不容易才樹立起遠大的扶貧理想，沒想到今天破滅了。

我說：噢買尬！我可憐的二姨！那麼強烈地主張男女生交往要門當戶對，否則就會以悲劇收場，這回可怎麼辦啊？

孟曉夢：放心！我媽自有辦法，再說她從不花心思回憶過去，她只想未來。

豪華在降服我二姨的問題上起了關鍵作用，她的心情和言談舉止全都變了。而在降服老徐的問題上，有個關鍵人物起了關鍵作用，就是丫蛋兒……老徐的同父異母妹妹，芳齡三歲！

我們剛剛坐下，旁邊的電梯門就開了，老徐后媽領著丫蛋兒走了出來。噢買尬！老徐后媽長得嗷嗷年輕，一頭長發，像個正讀大三什麼的學生。老徐爸爸介紹說，這位是小超。我們老徐家有三個支柱產業，其中之一是家樂購超市，在全市七家連鎖，總經理就是小超。

噢買尬！家樂購超市原來是老徐爸爸的，我說他怎麼關心起我搞來地毯鮮花用了多少錢。我做賊心虛地偷偷看他，好在他一心看著老徐，根本沒留意我的不良反應。

老徐后媽小超也像看親生兒子一樣看著老徐，眼睛里明顯有淚水。她把丫蛋兒朝老徐一推，說：

丫蛋兒！快去！這是你哥哥！

丫蛋兒和老徐以及老徐爸爸一樣，長著一頭黑色的羊毛卷。她跑過去抱住老徐大腿，叫了一聲哥哥，把徐奶奶、老徐爸爸、老徐后媽都叫哭了。老徐看著天花板直翻白眼兒，明顯哽咽狀態。他彎腰抱起丫蛋兒。丫蛋兒小小年齡就知道施美人計，緊緊抱著老徐的脖子。

但哭得最厲害的是我二姨，她差不多是失聲痛哭，彷彿是她千辛萬苦回到了親爹身邊。她邊哭邊抽搐，抽搐得讓人心跳，我們大家都看著她。徐奶奶和老徐爸爸甚至開始安慰她。

徐奶奶：您別太難過，小心哭壞身子！

徐爸爸：是啊！想開些，這不是越來越好了嗎！

我說：二姨！節哀順變！

五分鐘以後，我二姨才邊哭邊抽泣地說：這回好了，一家人終於團圓了，一個不少地團圓了。曉夢！以後你要好好孝敬你徐叔和小超嬸，更要好好待丫蛋兒！古人說老嫂比母，就是這個意思。

噢買尬！真是模範勢利！

當太陽快落時，我們集體落座，開始吃飯。老徐爸爸的餐廳跟我們九班教室一樣大，老徐爸爸的餐桌比我們九班所有課桌加起來都長。一位穿著淺綠色工作服的女生站在一邊，幫助我們打理吃飯業務，另外一位穿著深咖色工作服的男生端著托盤兒，像燕子一樣飛來飛去，忙著從后廚上菜。

夜！一進老徐爸爸家大門，我就想到了吃飯問題。我想這麼有錢的人家，一定能讓我們可勁兒吃上一噸海鮮大餐，螃蟹隨便吃，基圍蝦隨便吃，還有海螺扇貝什麼的，外加醬豬蹄烤串一類，最後上一盤榴槤蛋撻，就0了。噢買尬！如此猜想讓我咽了不少唾沫。

沒想到落座后，只上來一道鮑魚撈飯，由淺綠色女生報著菜名分發給我們，不多不少，一人一份兒。我是第一次看見江湖上傳說的鮑魚，長得奇奇怪怪，沒個魚樣，米飯又給得太少，剛夠我吃一口。噢買尬！莫非讓我們回家後補吃今麥郎速食麵不成？

我二姨因為剛才哭得太厲害，所以吃鮑魚時眼睛還是紅紅的，但這沒影響她的優雅。她小心翼翼切割著鮑魚，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不像我，兩口就吃沒了，兩口中包括那一點兒可憐的米飯。噢買尬！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不過老徐他爹也太摳門兒，一隻鮑魚怎麼夠？以我的飯量，總得吃上二十隻才成。

林佳也是轉眼就把美味吃光，速度可以跟我一拼。

我低聲說：哎！注意點兒！一個女生，吃東西那麼狼，沒吃過啊？

林佳：當然沒吃過。你吃過？

我說：哎！林佳，我有個發現，鮑魚這東西感覺比灣仔碼頭餃子好吃。

高爾：噢買尬！你倆真給我丟人。

我說：你不丟人，你不也都吃光了嗎？我看你連盤子都要吃下去了。是不是也第一次吃？

高爾：其實，我跟我爸在大連漁港吃過一次，但沒吃過這麼大的鮑魚，還這麼香。

老徐爸爸說：這是澳洲大鮑魚。喜歡吃，下次來再給你們做。

說著話，深咖色男生又先後上來兩道菜，一道是木瓜魚翅，一道是海參沾醬，一道比一道沒吃過。

林佳說曉夢！感覺你吃海參特熟練，是不是總吃？

孟曉夢：哪裡，我就今年過年時吃過一次，但我媽總煮胡蘿蔔給我吃，還總拿胡蘿蔔讓我練刀法，所以看上去才熟練呢！

老徐身在富中不知貴，竟然也是第一次吃海參，並且跟我一樣，兩口就吃光了。

我說：老徐！你以後來不來這裡是你的事，我可得常來，鮑魚和海參這些東西，吃上去感覺比灣仔碼頭還好吃。

林佳在桌子底下踹我一腳，說：沒志氣！

我說：好！你有志氣，等你帶著你媽到我家訪貧問苦時，我就拿灣仔碼頭請你，不許反悔。

林佳：我媽才不會多管閑事呢。對了，高爾！如果孔繁怡她媽要去你家訪貧問苦，你拿什麼孝敬你外國岳母？

高爾：她是外國人。我當然拿漢堡孝敬了。我就去肯德基買個漢堡什麼的招待她，讓她有回家的感覺。

本來我是想大笑的，因為高爾的確很幽默，但我二姨說話了。特別奇怪，我二姨一說話，我就笑不出來，可准了。

當深咖色男生開始上冰糖雪梨燕窩粥的時候，我二姨言語激動、表情怪異地說話了，她邊吃冰糖雪梨燕窩粥邊說話，說了整整十分鐘，從冰糖說到柯林頓，從一個名叫鄧麗君的老女人說到一個叫薩達姆的老男人，從她手上拎的名牌皮包的價錢說到我二姨夫的副處級，聽得我們全都糊里又糊塗。

孟曉夢把頭壓低，特別羞澀。

老徐低聲問：

孟曉夢你媽想說什麼？我們都不很明白。她是不是要上衛生間？

孟曉夢搖頭。

我二姨又說開了，這次從趙本山的二人轉說起，說到挪威的森林，又說到一個名叫什麼瑪麗蓮夢露的老前輩。

我們誰也插不上話，你看我，我看他。

孟曉夢把頭壓得更低了。

老徐低聲說：拜託！要是你知道你媽想說什麼，就告訴我，我奶和我爸快急瘋了。

孟曉夢抬起頭來，紅著臉說：徐叔叔！我媽的意思是，您家的另外兩個支柱產業是什麼？

我二姨笑著點頭，說就是就是，還是我女兒懂我。

老徐爸爸說哦！除了超市連鎖，我還做男士休閑服裝。聽說過徐服記嗎？是我的。

我二姨：噢！天啊！大名鼎鼎的徐服記原來是您的！噢！天啊！我老公一年四季都穿徐服記，那可是目前最時髦的男士休閑服呢！

老徐爸爸：是啊！那是我們和義大利合資的企業，效益還算不錯……嗯！這是我的第二個支柱產業。第三個是我在黑龍江的兩個廠子，一個生產實木真皮沙發，一個生產實木傢具。

徐奶奶：他呀！一天到晚瞎忙活，逮著什麼忙活什麼，也沒個准工種。

林佳：奶奶！就是說，徐叔叔是個零工唄！唉！生活太艱難了。

我二姨：零工有什麼不好？多才多藝，再說，人品高尚比什麼都重要。

雖然大家正吃飯，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徐叔叔！你家幾個衛生間？

老徐爸爸說：八個。怎麼了？夠用不？

我說：那我就放心了。我是這樣認為的，家裡必須要有八個以上衛生間才夠用。你想，早晨要方便，又要洗漱，七個以下根本不夠用，再添人進口什麼的，就更不方便了。唉！真想象不到那些只有兩個衛生間的人家是怎麼過的日子！生活環境太糟糕了！那樣的生活，我都不敢想象！

我說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卻沒人接話……都強忍著笑。好在，老徐跟老徐爸爸畢竟和好了，老徐跟孟曉夢也可以順利交往了，大家心裡超開心、超寬容，一切都能原諒，一切都無所謂了。

夜！老徐跟他爸徹底和好了——難道這真是個感動中國的父子和好年嗎？

老徐回到他親爹懷抱以後，出手越發大方，導致孟曉夢迅速成為全校擁有最漂亮墨鏡的女生，那個墨鏡是老徐在卓展買的Gucci，五千多元。

我和高爾也都借著了光。老徐在徐服記為我們每人訂做一套顏色與校服一樣，但面料、款式都嗷嗷上品的休閑服，我們這身新校服讓老師們驚訝且啞口，上間操時讓所有女生都仰慕且喜悅。

老徐爸爸不白出血，聽說已經收到梵谷許多學生的定單。

老徐跟他爸和好的時候，我跟我爸已經處得跟親哥們兒一樣了。在我的指導下，我爸炒股天天掙錢，我爸我媽爭先恐後地善待我，我是說關於我的學習這個老大難問題，他們已經基本不管，這不僅因為我能幫助我爸炒股掙錢讓他們高興，還因為我的透視功能幫助了我，幫助我在所有的考試中得到八十分以上的好成績。用孫老師的話說就是：米建坤同學的學習成績不再是倒數第一了，已經穩居全班第三十九名了。

這一切讓我認識了什麼是生活。

所謂生活，就是抽筋。所謂抽筋，就是剛剛覺得人生太難過絕望到想自殺，咦！狗屎運就來了，剛剛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牛人什麼都順，咦！狗屎運就走了。就比如，我剛剛覺得蔡冰是我的了，事實馬上給我一個嘴巴，因為蔡冰早已棄明投暗；我被人欺負得一點亮光看不見以為從此要和我那些九段死黨永別了，突然間就成了酷神，突然間老師們對我也是人見人愛了；而在我剛剛覺得自己神不可擋時，噢買尬！毒打劈頭就來了；我覺得自己鐵鐵死定了，咒語就找到了，雲霧就散開了。

我是說生活太酷厲！太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