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魔語呢喃
客棧的院子里有一棵白櫻,繁花似錦。一瓣白櫻花瓣恰好在此時落入了星黯提著的水桶里。沒有人注意到,那白櫻花瓣居然入水后融化,消失無影。
不遠處的蘇子辰眼中帶著深藏的痛苦,看著明夕的側影,他不知道該則么阻止明夕夜遊鏡湖。憑藉一個模糊的夢,又或者說因為他覺得妮妮的氣息有問題。
明夕感覺到了蘇子辰的視線,她側過頭來看著蘇子辰,眼中有疑問。
蘇子辰輕聲說,「明夕,我可以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嗎」
明夕愣了愣,將手機號碼給了蘇子辰。蘇子辰的同伴明顯有問題,希望蘇子辰能夠逃過一劫。
不遠處和阿水討論租船事宜的星黯和妮妮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蘇子辰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擔憂,「晚上別去鏡湖。有危險。」
明夕驚訝地抬頭看著蘇子辰,欲言又止。
蘇子辰苦笑,「你大概會覺得我瘋了。我記得昨晚妮妮讓我去鏡湖邊就她。可是,我早晨起來發現一切似乎只是我的一個夢。但是······」他還要說什麼,卻看到妮妮和星黯走了過來。
妮妮看著花樹下彷彿一對璧人的蘇子辰和明夕,唇角變得僵硬,她側過頭笑問星黯,「星黯,你和明夕真的是表兄妹嗎,你們長得不太像。」
星黯眼中是謎樣的微笑,「被你看出來了,我其實是被收養的,所以我和明夕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明夕吃驚地抬頭看著星黯。星黯一直沒有說過。他如果是被收養的,為什麼會有那麼強大的巫力。她突然不敢直視星黯的雙眼。
妮妮意味深長的笑了,「其實我覺得你和明夕很配呢。」
星黯似笑非笑,在花樹下彷彿花妖一般魅人,「我家的明夕很害羞,你別嚇著她了。」
明夕垂下眼帘,晶瑩的耳朵微微有些發紅。
你你眼底閃過諷刺的笑意,「明夕,你心目中的男友是不是星黯這樣的」
明夕想起了好朋友樂雅。星黯這樣的人總是很輕易就會被人迷戀上。樂雅也說過星黯就是她心中的王子。
她收斂住所有的情緒,抬頭微笑,「星黯是許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男友最佳人選。」
荷葉粥清香。古風的客棧院子里,花樹籠罩在頭頂上,彷彿一個遙遠時空里的美夢。
星黯看著明夕,彷彿眼中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那麼,是你的最佳人選嗎」
明細怦然心動,她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戀情總是多變,而情親歷久彌新。她笑了,「你太帥,會令我沒有安全感。我喜歡沉默又溫柔的那中男生······」她的眼見浮現出了阿熾的身影。阿熾送她水晶羽毛還在她身上。他擁有令她恐懼萬分的白色火焰,卻也擁有令人心安的微笑。
小夥子皮膚黝黑,雙眼透著機靈,「當然賣,您給多少?」這怪魚是他在鏡湖深處釣到的。那一帶經常有大漩渦出現,他從漩渦里拽出這麼一尾怪魚,害得他的手都被釣絲割破。還是同船的阿傑幫他把魚逮進了木桶里。這一帶有著喀斯特地貌。有人說,鏡湖的湖底和地下暗河相通,所以偶爾有怪魚出現。
怪魚一遇到陽光就奄奄一息,小夥子生怕死魚賣不出好價錢,在附近摘了荷葉,蓋在木桶里。
看著長著人臉的怪魚,小夥子心裡隱約還是有些害怕,他看到有人出價買魚,自然急於出手。
妮妮從錢包里拿出了一百塊,「木桶一起給我,等會兒,我把這魚放回鏡湖。」
小夥子愣了愣,「啊?」城裡人還真奇怪,花錢買魚居然是為了放生。
他正要答應,卻聽到星黯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說,「我給你兩百,賣給我如何?」
小夥子覺得自己今天財運極佳,他正要把木桶給星黯,卻聽到妮妮在說,「星黯,你還沒看到魚就和我競價?」
星黯的視線落在小夥子食指第二個關節的勒痕上,原來,人面魚會被血腥味所吸引,「我聽說,有些怪魚有劇毒,若是手指有傷口,觸碰到魚分泌的黏液,會有生命危險。」
小夥子心中一寒,「多謝提醒,是阿傑幫我把魚捉住放進木桶的。這魚就賣給你了,一百塊。」
妮妮眼睜睜看著星黯將錢給了小夥子,心中不忿,「你這也太不紳士了吧?」
星黯微微一笑,眼神深邃,「我打算今夜把它放回鏡湖。紳士是不會讓女士付錢的。」
妮妮抑制住內心的情緒,笑靨如花,「原來是這樣。晚上10點,我們準時在湖邊見。至於船家,不就在眼前嗎?」
小夥子喜出望外,:您叫我阿水吧。鏡湖晚上經常起霧,不過我阿水閉著眼睛也能知道鏡湖的那些水道。「
星黯懶洋洋地靠著椅背,「這麼說來,蘇子辰是你喜歡的類型。」
妮妮心中有了莫名的怒意翻滾。她在蘇子辰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彷彿在昭告她的所有
權,「蘇子辰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明夕看了蘇子辰一眼。剛剛蘇子辰說的不太清楚。似乎妮妮發簡訊向他求救,但是這卻只是他的一個夢。
蘇子辰歉意地看著所有的人,「不好意思,我大概是昨晚著涼了,有些頭疼,我先去房間休息。你們慢慢聊。」無法說出口的心動,無法解釋的恐懼。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妮妮緊張地跟著站了起來,「我也想回房間。明夕、星黯,今晚記得準時哦。」
星黯盯著妮妮和蘇子辰的身影,「昨夜,娘娘的食物應該是妮妮。」
明細點頭,「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蘇子辰沒事。剛才你們賣魚的時候。蘇子辰說,他昨晚夢到妮妮在鏡湖邊向他發簡訊求救。他似乎覺得那並不是一個夢。」
星黯笑笑,「也許,娘娘對食物很挑剔。要知道,子詩的爺爺和奶奶是當晚暴斃,轉化為妖靈。而妮妮是活生生的。」
他突然伸出手,彷彿要撫摸明夕的臉,神情溫柔似水。
明夕愣了愣,被這樣的美人兒看著,心跳微微加快。
星黯的指尖輕觸明夕耳際的長發,他的指尖黏著白色櫻花花瓣,眼中是瀲灧的光,「明夕,我和你都成了妮妮今晚的獵物。」他有預感,這一次的對手並不簡單。沉睡千年的娘娘很可能是和他勢均力敵的對手。危險總是與機遇並存,若是他能吞噬「娘娘」的力量,他的實力會增加很多。
到目前為止,明夕爆發的都是源自母系的巫力。他更有興趣的是讓明夕處於危險之中。在生死關頭,人的潛力最容易爆發,他也許能清晰看到,明夕是否繼承了父系惡魔的力量。
明夕忍不住問星黯,「如果你是被收養的,為什麼你的血液里會有天賦的巫力」
星黯的眼中染上了悲哀,他笑的那樣清淡,「名家有很多秘密。當時,你正真的表哥正好死了不到三天。他的血被換到了七個人的身上。唯有我能承受著死者之血的反噬,存活了下來。」這是唄星黯殺死的明夕的表哥正真的記憶。幸運兒並不能一直幸運下去。當明家企圖染指這個被遺忘的明家血脈的時候,他們就成了星黯的獵物。高階惡魔也會將低階惡魔作為獵物,實力就是一切。
明夕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她沒想到睿智溫柔的星黯居然有這樣悲慘的往事。
星黯定定地看著明夕,「你在同情我?明夕不要同情任何男人。因為同情往往會轉化為愛情。你那個神秘的同桌阿熾也並不是那麼簡單。」
明夕笑了,星黯總是把真實的情緒隱藏在內心,有那麼一剎那,她似乎觸及到了星黯真是的內心,又似乎那只是一團迷霧,「你那麼強大的人一定不屑於別人的同情。星黯,我會記住你的話。」她已經不奢望得到一段美好的愛情。媽媽在夢裡的遺言經常令她喘不過氣來。害怕被發現,害怕被鄙夷,害怕被殺死。
星黯望著明夕眼底的掙扎,用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聽懂的呢喃,輕聲說,「明夕,我覺得我們的遊戲會玩的久一點。你並沒有那麼愚蠢地立刻愛上我。如果你喜歡阿熾,你會心碎,你會明白,絕望原來不能描述你悲慘的命運。」
明夕聽不清星黯的呢喃,卻又覺得彷彿在夢裡聽到過這樣的發音和語言,令她覺得自己被憐憫,而不遠處的未來潛伏著黑暗的陰影。她俯下身,拿起倒扣在木桶水面上的荷葉,人面魚一動不動,永遠不會閉上的魚眼彷彿正在靜靜注視著她,閃著邪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