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章 發如雪(13-15)
13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手腳被人捆綁得結結實實,嘴巴也被封住了。這是一個暗閣,頭還在隱隱作痛。很快地,我便能適應眼前的黑暗。暗閣是鏤空雕花的,我掙扎了兩下發現並沒有什麼用。透過隱約的燭光,我看到這並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個房間的擺設,有女人的說話聲音伴著一股幽香清晰地傳過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聲音相當冷酷沙啞,卻又似曾相識。
「辦妥當了。」我看見聲音的主人,她跪在地上,無比虔誠,一如我一開始見過她的模樣有一種婉約之美。
「你親眼看見她斷的氣么?」
「回娘的話,女兒將她打暈后埋在了藏嬌閣的雜草叢裡。想那柳如煙有天大的本事即刻也就沒了性命。獨孤家發現七少奶奶失蹤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老院落去,就算想到了,也以為是鬼魂所為。」
「那個柳如煙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下一個輪到誰了?還請娘吩咐。」
「先歇歇手吧,過些日子再說,這些日子也夠他們嚇得了。」
我氣得肺幾乎要裂開,一掙扎頭撞在了暗閣上「咚」的一聲。五夫人嚇了一跳,厲聲問:「誰?!」
她走過來把暗閣打開,發現我五花大綁地躺在暗閣里,大叫一聲跌在地上,她顯然是嚇傻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驚叫:「娘……」那個黑衣的老婦打開窗戶一閃身就不見了。我從心裡冷笑出來,這是什麼娘親,讓自己的女兒做傷天害理之事,出了事自己先逃。
「柳如煙,你沒死?」她將我嘴上的布解開。
我冷笑:「五夫人,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你所為。」
「是又怎麼樣,可惜你永遠也沒機會說出來這件事了。」她從牆上掛的劍鞘里拔出劍就要刺過來。我閉上眼睛,等待這最後一下的疼痛,只聽「咚」的一聲,五夫人吃痛地叫一聲跌在地上。
門被踹開,獨孤寒首先闖了進來,緊接著,姨丈姨母老太太,二夫人,三夫人,還有他們隨身的丫鬟都進來了。五夫人看到這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獨孤寒過來幫我解開繩子,老太太看我滿身的傷,心疼地哭起來:「你這狠心的婆娘,害我兒孫,你這大逆不道的東西還有什麼話說?」
五夫人不但不怕,反而囂張地笑了:「害你兒孫如何,你這死老太婆。」
老太太的丫鬟湘簾扶我站起來,他們的情緒都相當激動眼光如刀子一樣瞪著五夫人。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還是覺得有太多的疑點沒有解開,忙喝住眾人,生怕誰一個忍不住拔出劍抹在五夫人的脖子上。
我說:「五夫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交代如何殺死鴛鴦的吧。」
五夫人鎮定地笑:「我沒有殺死鴛鴦,她的確是自殺的。」
三夫人哭鬧著就要撲上來,被獨孤寒拉住,他哭得肝腸寸斷:「你個狠心的女人怎麼可以殺我女兒。」
五夫人依然很鎮定:「我沒有殺鴛鴦,鴛鴦那日給我送了鞋樣就回去了。至於她為什麼要自殺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究竟做了什麼?」姨丈痛心疾首地問。
五夫人從地上爬起來,此刻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她優雅地理理頭髮,然後坐到桃木椅子上說:「我沒做過什麼,只不過在四少爺的茶里放了點失魂香讓他變瘋,在七少爺去迎嫁的時候,在他的香囊里放了點七日追魂散。說起那個七少爺也真夠大命的,吃了那麼久的梅花糕都吃不死他!」
我笑起來:「原來,那梅花糕是你做的。我早就奇怪,李廚娘為什麼說起話來底氣頗軟,一開始以為她心虛。原來糕點是你做的,而她只不過想邀功而已。我早就知道李廚娘不是自殺,因為沒有一個自殺的人會用唐門的萬蟻噬心散自殺。持有這種毒藥的人一定知道這毒藥的威力,萬蟻噬心,怎有上吊來得痛快?」
「我真小看你這丫頭了,竟然還識得唐門的毒。」五夫人笑得凄慘。
「這點還難不倒我,只是你千算萬算,只是算漏了一件事。」我微微一笑,心裡不覺得甜蜜起來。
「什麼事?」
「那就是,我的夫君,獨孤冷,他沒有死。」
此言一出,眾座皆驚,姨母道:「難道是那車夫說謊?」
「這只是車夫的片面之詞而已,況且誰都沒見過他的屍首不是嗎?獨孤冷迎嫁沒有回來,有害人之心的人只知道他遇了害,根本就沒有想到要掩藏自己,所以更加肆無忌憚地要害人。」我頓了頓看著周圍驚訝的神色接著說:「我在花園裡有人跟蹤,腳步很細碎,如果是男人,那著地的鞋掌一定是比較寬的,而且聲音要厚實得多。我在花園的一棵櫻花樹下發現一半的腳印,意思說,凡是跟蹤人的人都是半踮著腳尖走路,以免發出太多的聲音。那個鞋印很窄,一看就是女人的。大家也知道丫鬟的鞋子大多都是粗布的,踩在土上仔細看,地上會留下很粗糙的印子。而小姐和夫人們的鞋子是緞子做的,平滑柔軟,踩在土上就是細膩的一層。而我看見的那個腳印就是綢緞鞋子留下來的。」
眾人倒吸了口涼氣,我偷偷地觀察了每個人的表情,心裡偷笑了一下。
丫鬟端來一杯茶,我喝了一口繼續說:「那天我去逛廟會,走到熱鬧的地方就感覺有人在後面跟著。那人本來是想傷我,可是見翠衣出去,就把她給擄了去打傷了。」
五夫人聽得有些痴了,木然道:「這話不假,那日本想把你擄去然後嚇嚇這幫老爺夫人們,可是你半天未出來,卻見了個小丫鬟探頭探腦,就順勢將她擄了去。你這丫頭果然精得很。」
我微微地笑,獨孤寒心急地問:「既然你說七弟沒死,那他又在哪裡?」
我向四周看了一下,大聲喊:「獨孤冷,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你這丫頭果然精得很。」獨孤冷從另一個暗閣里翻出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果真如我想像得那樣,風度翩翩,睿智而英氣。
「冷兒。」老太太驚喜地喊。獨孤冷將祖母扶到椅子上坐下說:「如煙,你怎知道我沒有死的?」
我心情愉快起來:「這還不簡單。掛環沒有壞的扇子怎麼會自動從屏風是掉下來,好久沒人讀書的書桌上怎麼會有新鮮的茶水。茶水潑到書上,前面的字體沒有暈開,後面的字體卻暈開了,這隻能說明,字是剛寫上不久的,墨跡和紙還沒有完全親和就被水泡透了。還有,如果沒有你,我被五夫人活埋后怎麼會神秘地出現在她的暗閣里?在我們當地,許多大戶人家都在自己的房間里設置了許多機關以備不時之需。我想,這就是你藏在房間里而不被人發現的秘密所在吧。」
14
五夫人看見獨孤冷現身,激動得全身發抖,她的聲音顫巍巍的:「你什麼時候發現我下毒的?」
「說實話,我並不知道是誰下毒。兩年前,我大病一場,後來才知道是梅花糕所為,那時候做梅花糕的還不是李廚娘,是另一個廚娘,我病好不久還沒有調查這件事她就死了。說來也奇怪,兩年來,獨孤家竟然沒有再出過人命,我也沒能查得出原因。後來再要梅花糕,裡面再也沒有了毒,直到我迎娶如煙,發現有人在香囊上放了毒,才多了假死這麼一齣戲來。」
五夫人狂笑:「我本想讓柳如煙也病個死去活來。」
姨母氣得上去踢了她一腳,罵道:「賤人,我們獨孤家跟你無怨無仇,老爺還花大價錢把你從妓院里贖出來,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我們?」
五夫人凄厲地笑,那眼神中似乎要冒出火來:「你也配跟我說無怨無仇。是誰說我是涼月姑娘的轉世怨魂,然後把我扔到山裡喂狼的?要不是我娘心疼我,跑到山裡將我救出來扔在了鎮子里,說不定我早就被狼吃了。可惜我命不好啊,竟然被一個老鴇揀到了,從小在青樓長大,看盡了風塵。」
姨母大驚,倒退了好幾步:「怎麼可能,嫣紅已經死了,是我親眼看著她斷氣的。」
五夫人哭著大喊:「你看錯了,我沒有死,我變成妓女,還被自己的爹買了回來做了小妾!所以我恨你們,我要將獨孤家的人一個一個地殺掉!」她把頭髮散下來,烏黑的青絲裡面,銀白的發色像雪一樣傾瀉下來。她把衣服扯開給我們看,一塊櫻花般的胎記。姨母姨丈都驚呆了,許久,姨母像瘋了一樣撲過去大叫:「我的嫣紅啊,你真的是我的嫣紅啊!」
我驚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姨丈癱在椅子上慢慢地道出來事情的原委:「夫人以前生了個女兒,那女娃兒生下來左肩就有一塊櫻花般的印記。而獨孤傲然的三夫人左肩膀也有個印記。於是這個女娃兒被認為是涼月姑娘的轉世。經過一家人的商量過後,眾人還是決定將這個叫嫣紅的孩子殺死扔到山裡去。」
二夫人聽到這裡啜泣不止:「也許我照著老爺說的真把嫣紅掐死也就沒有今天的悲劇發生了。嫣紅剛生小來就特別可愛,當她被掐得窒息的時候,我實在不忍心了,就跟夫人說已經斷了氣。當然,我沒把她扔到山上去,而是扔到了鎮子。」
獨孤冷慢慢地靠近我:「那,五夫人所謂的娘是另有其人了?」他用手臂圈住我的腰:「如煙,這可真是個難題啊。」
我搖頭:「這個不難。」我走到三夫人面前問,「三娘,能否把您的香袋給如煙看一下。」三夫人臉色微微地變了變,然後將香袋解下來放在我手上。其他人都好奇地看著我的舉動,我將香袋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好美的味道。前幾日我和三娘在花園裡遇到,當時這個香袋的香味特別的濃郁而且獨特。如煙天生就對花粉比較敏感。而今天在五夫人的屋子裡,我又聞到了這個味道。當時,這個房間里只有五夫人和她所謂的那個娘兩個人在。五夫人身上只有脂粉味,所以這個五夫人的娘就是三夫人——的丫鬟,珠兒!」
五夫人大驚:「不可能。」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三夫人身後的丫鬟身上,珠兒驚慌失措地跪下:「七少奶奶,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珠兒整日跟著三少奶奶身上是沾了香味沒錯,可是少奶奶也不能因為這片面之詞冤枉了珠兒。」
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誰說我家小姐冤枉你啦?」
翠衣挺著驕傲的小胸脯進來,將一套夜行裝和一些易容的道具扔在地上:「小姐,事情我都辦妥啦。這是從珠兒的房間里搜出來的。」
珠兒也不狡辯,恨恨地道:「柳如煙,算你狠。」
「娘子,你怎麼會懷疑她的?」獨孤冷乾脆稱我為娘子。
「那日在園子遇見三娘和珠兒,小蝶兒說,她和阿蘭不一樣。我本也沒放在心上,後來才想到,珠兒和其他丫鬟不同的地方。一般丫鬟用的帕子都是粗布的,而珠兒卻拿著一塊上好的蘇州綉帕。」
五夫人幾乎要發瘋地撲上去:「你為何要害我?你為何在我來到這個家后出現告訴我這些事?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錯,珠兒年紀那麼輕,不可能知道五夫人從前的事。所以,這一切的一切發生的背後都有一個主謀在背後悄悄策劃著。」
「他是誰?!」眾人問。
我彎起來嘴角指向那個坐在角落裡始終一言不發的人:「那個主謀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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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嘆了口氣,輕輕地站起身來。在眾人無法置信的眼神中,我道出了事情的真相:「獨孤家的女子世代都是銀白色頭髮,那並不是因為受到了詛咒,而是因為,二夫人吩咐廚子在小姐們喝的粥里加入了藏紅花。藏紅花本來是非常名貴的藥材,可是這藏紅花卻混進了一種叫草紅花的藥材,名字只差一個字,混在一起再加上唐門的一種毒就會使人的頭髮變白。」我轉向五夫人問,「嫣紅,你是來到府上頭髮才變白,而且才相信珠兒說的話的吧?」
五夫人木然地點了頭。
二夫人微笑著看我,然後優雅地開口:「如煙說的都對。珠兒也是我安排的人。只是我當年一心軟就留下了嫣紅並把她扔到妓院門口。也許是父女天性,老爺竟然第一次看見嫣紅就把她從妓院買回來,放在錦繡園,給她吃好喝好。於是我就讓珠兒扮成老人的樣子教她一些使毒的方法,並告訴她自己身世的真相。嫣紅這孩子也單純,竟真的以為是世外高人在幫她,也就傻傻地相信了。」
「最毒婦人心,我待你不薄,你怎能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來,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殺。」姨丈痛苦地捶著桌子,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做出這等事來。
二夫人不在意地笑:「殺冷兒是因為冷兒太聰明了,不得不殺。我曾經答應過我的娘親,假如事情敗露了,就把祖先婆婆塵封的書挖出來重見天日,獨孤家的詛咒也就算破了。」
「此話怎講?」姨丈問。
二夫人只是搖頭,她說:「我也不知道,娘親說,那個罈子就埋在藏嬌閣里唯一的那棵櫻花樹下。冷兒,你和寒兒去把那個罈子給挖出來。」
獨孤冷和獨孤寒去了不一會兒然後抱著個罈子回來。
打開罈子,裡面是一本書,確切的說是一本筆記。筆記了記載了當年發生的所有的事。筆記是獨孤傲然的二夫人寫的,記載了一段浪漫又凄美的愛情故事。
我叫楚雙兒,十八歲那年,我愛上了一個傳奇般的男子。他中毒躺在一個破廟門口,我救了他。我是唐門的弟子,為了她,我堅決地離開了師門與他來到這個世外桃源般美麗的地方。他叫獨孤傲然,他有妻子。他的妻子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他不愛她,也不愛我。他誰都不愛,不過他對我們很好,我愛他這就夠了。
我希望一輩子能這樣在他身邊,如果……她不出現的話,這一切都成為現實了吧。
傲然那日去山上打獵,回來的時候,馬背上多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有傾國傾城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她受了很重的傷。新傷舊傷疊在一起慘不忍睹。
他不再每天都出去打獵,而是守在她的床邊,不分日夜地照顧她。他的眼神里有疼痛和熱烈的愛慕。我的心悄悄地疼痛,恨不得那女子一夜之間死掉。
那女子終於還是康復了,她美得那樣耀眼,讓我與大夫人都羞愧於她的美麗。她叫涼月。
涼月的確是個好女子,溫婉善良,她喜歡安靜,於是住進了宅院里最偏僻的藏嬌閣。每晚,我都會偷偷地跑去她的院落,透過燭光看他們的影子倒影在窗戶上。他為了她學習畫畫,只畫她的模樣。
我是那麼的愛著那個男人,只能心痛地看著他為博其他女子一笑散盡了光華。終於有一天,一位高貴的訪客的到來,打碎了我內心的平靜。那位訪客自稱天子,他看見涼月的時候眼睛如星月般燦爛。如我所料,當天趁傲然不在,他去了涼月的藏嬌閣,我躲在窗外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涼月公主,你可以選擇,跟我回去做我的妃子,或者留在這裡,等著給獨孤傲然收屍。」
「我既然嫁給他就不會改變,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可別忘了,當年是獨孤傲然帶兵滅了你的國家,俘虜了你們國家的人。」
「你也別忘了,我被你囚禁了兩年還是逃了出來,而且遇見了獨孤傲然,我不管什麼世俗什麼權勢,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了,原來的涼月公主已經死了。我只是涼月。」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自然會再來拜訪,到時候再給答案也不遲。」
我感覺我的機會來了。
大夫人那幾日病了,涼月嫌下人熬的葯太糙了,於是每日親自下廚煮葯。我的心被撕扯著,我知道假如傲然知道了這件事,他必定死也不會放涼月走,可是,我不能沒有他。於是,趁涼月出去喝水的空當,我將唐門最致命的萬蟻噬心散放到湯藥里。服了這種毒藥的人會有萬蟻噬心之痛,可是臉上的表情確是微笑的。看見大夫人微笑著死去,我哭得肝腸寸斷。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女人,可是,我不能沒有獨孤傲然。
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涼月毒死了大夫人。
在藏嬌閣的院子里,獨孤傲然將劍指在涼月的喉嚨上,他說:「我不管別人怎麼講,只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
我以為我看錯了或者聽錯了,涼月竟然微笑著點了頭,她說:「是的,是我毒死她的,我不能容許自己愛的男人身邊有其他的女人。」
那劍鋒幾乎就沒有猶豫地直直地刺進了涼月的喉嚨。剎那間,涼月的長發像受了驚嚇一般飛揚起來,青絲在一個眨眼的姿勢就變成了被月光照亮的雪一樣白。
頃刻間,電閃雷鳴,櫻花紛紛敗落下來,大雨滂沱而至。
獨孤傲然將劍拔出來,猛地刺進自己的腹部。他們雙雙躺在櫻花落盡的院子里,安詳地睡去。
我的尖叫聲被雨聲吞沒。我愛的男人是個薄情之人,他只愛涼月一個,他在死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那個叫楚雙兒的女子要怎麼活下去。他沒有了涼月不能活,我沒有了他一樣沒有了活下來的理由。
我要找一個活下來的理由。
我恨他。
我不能報復他,我還能報復他的子嗣,我要讓他痛苦,永世不得安寧。
於是,我告訴他幼小的小孩,他們受到了詛咒,他們都是單純的孩子,於是就相信了,我在家譜上記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其實我生了個女兒,叫楚曉婉。她將繼承我的事業。將來曉婉的孩子也會繼承我的事業,直到獨孤家滅絕,或者獨孤家發現了這個秘密。那麼我寫的這個筆記就會公開,我下的詛咒也就不再存在。
如果獨孤家的後人們,你們知道了這個秘密,請不要難為我的孩子,他們只是為自己的祖奶奶這個可憐的女人報復她薄情的男人。
如果我的孩子們,獨孤家最後一個子嗣也死掉了,請將他們厚葬,因為我也很愛他們,即使我殺了他們。
這世間痴情的女子有許多,我說出來,你不想聽,也罷。
終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