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和我是命定的戀人

第三章 你和我是命定的戀人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該死的,為什麼明知先人們經過那些慘烈教訓后所總結的警世名言,我卻還是會犯下這可怕的錯誤呢?

因為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我,第二天,森十月這傢伙竟然繼續用理所當然的神情,坐在我的位子上,喝了我的牛奶,啃了我的麵包,然後跟在我身後,顛兒顛兒地去上學。

更讓人崩潰的是,老爸老媽竟然用更理所當然的表情,欣慰地(見鬼了,誰老告訴我為什麼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會用到這個形容詞?)看著我和森十月「雙雙」地走出家門。

「小月,有空記得過來玩啊。」老爸站在家門口,用一點也不亞於老媽的諂媚語氣道。

「好的,謝謝叔叔。」森十月點頭,繼續在家長面前偽善地裝乖小孩。

哼哼,我用鼻子出氣表達自己的不屑,然後一個轉身,只管自己上學去。

「叔叔阿姨,我先走了。等等我啊,音瑟——」森十月立馬大叫著跟上來。

哼哼。我繼續用鼻子哼起,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一抹得意的微笑。

就這樣,我和森十月,一前一後地結伴來到了學院。

「寧音瑟同學,再見!」在人來人往的學校門口,森十月這傢伙終於「活過來」了,沖著我露出一抹冷酷的神情,飛快地一聲道別,然後自己離開了。

寧音瑟同學,再見!

這傢伙,竟然在折騰了我一個晚上之後,就這麼輕描淡寫了一句,然後連個揮手都沒有地離開了?虧我昨晚還為他狠狠地同情了一把,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啊!

我不敢置信地瞪著森十月離開的背影,很是無語。

「喂——我說寧大社長,十月學長都已經走遠了,你可以回神了!」一個熟悉的女生在我的身後響起,下一秒,好友玟火花蹦跳著出現在我的面前,「嘻嘻,音瑟啊,做你朋友這麼久,我到今天才發現,原來你暗戀的人是十月學長啊!」

什麼?我,我暗戀森十月?我轉頭,朝著火花便是一個白眼:拜託,本姑娘看起來像是那麼沒有品位的人嗎?

「瞧你那表情,心思被我猜中,惱羞成怒了吧?哈哈哈……怕什麼,我們是好朋友,放心,我絕對會替你保密的!」火花拍拍胸口,對著我一副很義氣的架勢說道,「雖然,暗戀十月學長,說明你還是蠻有品位的,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啊。」

我冒汗……暗戀森十月竟然是一件可以用來驕傲的事情?

「請問花花同學,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暗戀那傢伙了?剛才我看那傢伙的表情……比起喜歡,更適合使用憤怒這個詞吧?」我瞪著火花,用力地瞪著她,企圖通過「視線再現法」,讓她明白我對森十月那傢伙的怨恨有多深。

「音瑟,你真的很不過朋友,不就是暗戀嘛,有什麼好對我隱瞞,還否認來否認去的啊!」她揮揮手,徹底無視我的聲明,笑得賊兮兮地說道,「怎樣,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想想辦法,怎麼對森十月告白啊?」

告白你個頭啊!

「玟火花,我沒有……」我很想解釋,但看著她那分明已經認定我暗戀森十月的眼神,我最終還是決定……算了,還是省點力氣做其他事情吧,比如說好好地去找森十月那傢伙算一下從昨晚一直到現在的賬。

我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就這麼讓森十月那傢伙離開,也實在太對不起自己睡了一晚上地板的委屈了!更何況,自己這不正有件事情急需他的幫忙嗎?

嗯,就這麼決定了。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一結束,下課鈴聲一響,我便急匆匆地朝森十月的教室走去。

「音瑟,你去哪裡?」火花從教室的窗戶探出腦袋,好奇地問。

「我去找森……呃,我是說去下廁所!」呼……好咸,差點說出我是去找森十月,那樣的話,那丫頭一定會大聲驚呼,把「寧音瑟暗戀森十月」的不實事件宣揚得全班,嗯,也許是全校皆知。

高二(1)班,森十月的教室內。

一走到教室門口,我便被教室內一大群女生聚集在一起,不停唧唧喳喳說著話的陣勢給嚇到了。

我的天哪,就這樣粗粗一看,這間一般容納25到30個學生的教室內,至少聚集了五六十個女生,而且個個臉上都掛著興奮的笑容,嘴巴不停地一張一合,吵吵嚷嚷地大聲說著話。

因為人數眾多,聲音實在過於嘈雜的緣故,所以我不是很能聽清楚大家在說些什麼,但至少這群女生的話里都有一個共同辭彙——森十月!

這,這群女生……不要告訴我,全部都是森十月那傢伙的……崇拜者!

「十月,你上次答應今天晚上讓我陪你回家的!」

「十月,上次你說過可以讓我陪你去圖書館的!」

「十月,我做了便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十月,我今天有買到你最喜歡的雜誌!」

「十月……」

「十月……」

好吧,情況很明顯,這群女生全部都是森十月那傢伙的崇拜者,而那傢伙——不用懷疑,一定就在這群女生圍聚的中心!

我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上帝,昨天我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會以為這傢伙和伊美散、夜光神不一樣,不會仗著自己長得優秀,就到處去招蜂引蝶!

這這這……這傢伙勾引女生的本事根本就不比那兩人差!

「對不起,大家請讓讓!」我一邊叫著,一邊往女生們中間擠去。

「你是誰啊?要見十月學長,請先到外面排隊!你有沒有讀過月迷守則啊?」左右兩個女生叫囂著,將我一把推出了人群。

月迷守則?

很抱歉,本姑娘我連學生守則都沒有完整地度過呢!

既然用「求」的不行,那我就來硬的好了。

一個低頭彎腰,我想想自己是一個超強的挖牆用鑽頭,一邊搖動著腦袋,一邊朝著人群中擠去。

上帝啊!

我的意思是說至少一開始,這個方法很有用,但是……

「可惡,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插隊了嗎?告訴你,要接近我們十月,這招還太嫩了!」啪的一聲,我的腦袋上遭受到重重的打擊,然後是第二下,第三下……

「我的腦袋……好痛……」在四面進攻中,我只好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並且儘可能把自己的身子壓低以便減輕這群丫頭的打擊力度。

只不過這樣一來,自己此刻的模樣,就算看不見,我也知道一定可笑狼狽至極,但是這絕對不是我最狼狽可笑的經歷,因為下一秒……

不知道是誰伸手,用力地退了我一下,然後原本站在我身後的女生突然全部散開去。

砰的一聲巨響,我整個人屁股朝下摔倒在地,要命的是……因為我整個人呈半蹲的姿勢,所以在倒地的瞬間,我該死地呈現出了某種動物背面朝下摔倒的經典姿勢——四腳朝天式!

哈哈哈……

四周一陣不可抑制的嘲笑聲,如炸彈爆炸一般地響起。

我在嘲笑聲中,四肢僵硬地、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一到冷冷淡淡的、可惡至極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

我的神,不要啊……

我在心裡背呼:為什麼偏偏是在此刻發生這麼丟臉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傢伙面前,我被人推翻在地四腳朝天呢?我不要啊……

嗚嗚嗚……這世界到底有沒有天理啊?我只不過來找這傢伙討回公道,順便告訴他,希望他能看在我幫他守住秘密的「恩情」上。答應不廢除天文社……好吧,呃,這話聽上去好像有那麼一點兒威脅的嫌疑!

「寧音瑟?」森十月站在我面前,低頭俯視著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十月學長,你認識這個花痴女生?」

「十月學長,這個白痴女人是誰啊?」

森十月的話音剛落,幾個女生緊張的問話便跟著響起。

花痴女生、白痴女人……很好,這些臭丫頭,她們倒是很會形容她們自己嘛!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從地上爬起來,用力地瞪著森十月,「這還不都是因為你!我說森十月,你不覺得自己太忘恩負義了一點兒嗎?昨天晚上因為你害怕……」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森十月開口,急急打斷了我的話,「昨天晚上你一直找不到機會對我表白,所以現在過來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對吧?可是寧音瑟,當著這麼多人告白,你一個女生不會覺得很難為情嗎?」

啊?

什麼告白,我要說的明明不是這事情啊!

「我,我哪……」我伸手指著自己,張大嘴巴,錯愕地看著森十月,「森十月,你在胡……」

「走吧,跟我走!如果你堅持一定要對我表白的話,我們換一個地方吧。」還沒等我說完,森十月便抓著我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

「喂,森十月,你……」我被這傢伙拖著,大步地離開教室,連開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

「看吧,我就說這白痴女人喜歡我家十月!」

「可惡,為什麼十月學長要抓著這白痴女人的手!」

好吧,我最後還想要抓著門把不走,對教室里所有人解釋清楚我根本就不喜歡森十月,但是在聽到這群花痴女生們的對話后,我明智地決定閉嘴!

「現在你可以說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班上?」森十月將我帶到學校一處僻靜的地方,然後鬆手放開我。

這可惡的傢伙……果然,他剛才那些話並不是因為誤會我是來告白的,而是故意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胡諂的!

為了掩蓋自己的秘密,甚至不惜犧牲我這純真少女的清白,是吧?很好,這傢伙的賬單上立馬又多了一筆名譽損失費。

「喂,森十月!我要你收回廢除天文社的決定!」我挺胸,昂頭,努力地學他冷酷如王者般的強烈氣勢。

哼哼,反正姑娘我現在是這傢伙的債主,我怕誰也不怕欠自己人情債的傢伙。

「為什麼?」修長的劍眉微微一挑,森十月十分狂傲地問。我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我看到了森十月低頭看著我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見鬼了,笑意?

這傢伙的眼神隨時可以凍死一大群無辜的豬,怎麼可能有笑意產生?

「因,因為……如果你想要我幫你保守你的秘密的話,你就必須這麼做。如果天文社被廢除的話,那麼我不敢保證你的秘密會不會弄得全校皆知!」

既然這傢伙都可以對自己的「恩人」玩陰招,那麼我自然也可以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招數,比如……威脅。嘿嘿,這下你總該知道害怕了吧?

一秒,兩秒,三秒……

森十月看著我,那張完美如雕塑般的俊臉上,竟然始終沒有一絲表情變化。依舊冷冷淡淡地看著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輕輕扯動了一下嘴角,開口道:「你以為,她們會相信你嗎?」

啊?

「當,當然!」好奇怪,為什麼原本我強烈的氣勢,在這傢伙輕輕淡淡的注視下,竟然快速地減弱下去了呢?

「是嗎?如果我告訴她們,這隻不過是你告白被拒后,低級無聊的誹謗呢?你猜,同學們是會相信你還是……我?」森十月輕輕扯動嘴角,露出自己雪白整齊的牙齒。

陽光下,這傢伙的笑容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如果不是情況不對,我一定會為這傢伙難得出現的笑容好好鼓掌一番,呵呵,還有那嘴角邊淺淺的小酒窩,看上去真是可愛極了!

不過等一下!我才不會把好看、可愛這類詞用在這傢伙身上呢,哼!

「森十月,你,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喜歡你,也根本不會對你告白!同學們不會相信——」我叫囂的話突然頓住,眼前閃過教室里那群女生們斬釘截鐵的議論。嗚嗚,好吧,同學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這個混蛋的話的!

「寧音瑟,我告訴你,威脅對與我來說沒用。如果你真的很閑的話,還不如回家好好想想天文社解散后,你還能選擇什麼社團吧!」森十月嘲諷地說。

「你……可惡,森十月,你這個混蛋,算我倒霉,昨晚竟然收留了你這麼一個大混蛋過夜。」我氣呼呼地瞪他一眼,轉身,憤憤地離開。

啪啪啪……在我氣沖沖地離開時,森十月立馬緊緊地跟上我。

「喂,森十月,你還想幹嗎?你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還不夠,現在跟著我還想怎麼樣啊?」我生氣地轉身,朝他吼道。一吼完,一個念頭便立馬閃過了我的腦海。

嘿嘿!我飛快地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周圍空蕩蕩的,除了我和森十月,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很好,我想我知道這傢伙為什麼會緊緊跟著我了。

一抹邪邪的笑容,浮現在了我的嘴角。

「森十月,誰叫你對我這麼過分的,本姑娘這次可不會再管你了!」我拔腿開始沒命地塊跑起來,邊跑還邊不停地左閃右躲,走過小道,穿過操場,然後拐過食堂,企圖甩掉緊跟在身後的身影。

啪啪啪……森十月沒有說話,但是從一直緊隨在身後的腳步聲中,我可以判斷,這傢伙一直頑強地跟在我的身後。

可惡……我氣呼呼地繞過食堂後門的木頭堆,朝著教學樓跑去。

「啊——」身後突然一陣驚呼響起,然後我聽到了木頭掉落的聲音。

我回頭,看到緊張地追著我的森十月,因為沒有留心到堆放在路邊的木頭堆,一腳踩了上去,整個人立馬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小心!」我驚呼著,下意識地朝他奔了過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森十月慌亂的手臂。

砰!下一秒,巨響聲在食堂後門響起。

「小心!」

我緊緊地抱著森十月,在他倒下去之前,及時地把他拉進了自己懷裡。但也因為他那整個人撲進我懷裡的衝力,我一個平衡失控,身體一歪,朝著一邊倒去,而腳和腦袋,也在這時重重地撞上了地面。

好痛,我的腦袋,還有腳……

好痛!好痛!好痛!

我是白痴,我一定是白痴,不然幹嗎犧牲自己,去救這可惡的傢伙啊?

我皺著眉,只覺得額頭的腳踝(huai)處都不斷地傳來劇痛感,令我只想當場昏過去,什麼都感覺不到才好。

「喂,寧音瑟,你不要嚇我,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哪裡受傷?」森十月擔憂的叫聲傳進我的耳中。

這個白痴,我如果沒受傷的話,難道是躺在地上裝痛啊!

我用力地咬牙,張開雙眼看向他。

「森十月,你這個混蛋!我為了救你受傷了,你欠我的賬單上現在又多了很大的一筆債務,看你怎,怎麼,辦!」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我的雙眼,在森十月一臉焦急的神情中,慢慢地變成一片漆黑。

「喂,寧音瑟……什麼賬單?你把話說清楚啊……拜託,你不要暈過去啊,你至少告訴我哪裡受傷,我可不可以移動你啊!喂!你不要……」森十月在我耳邊用力地叫囂的聲音慢慢地變弱,直至我再也聽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我悠悠轉醒的時候,只見天色已經全然轉黑。張開眼我首先看到的,便是路燈下森十月那張放大了的俊臉!

「森十月……」我嚇得低呼一聲,想要爬起來,下一秒額頭和腳上同時傳來的劇痛,讓我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我望了一眼四周,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山了,學校里的路燈已經全部亮了起來。記得我去找這傢伙的時候還只是午休,也就是說我從中午一直昏迷到了晚上,而這傢伙……這傢伙不要告訴我,就這樣,在我身邊一直從下午傻傻地待到了晚上?

「你突然昏了過去,我不知道你傷在哪裡,不敢隨便動你,所以只好在一邊等你醒過來啊!」森十月看著我,表情不再是以往的冷漠疏離,反而有種怯怯(qie)的無辜。

不過,現在的問題並不是這傢伙態度的轉變,而是……

「那你可以跑去找醫生來看我啊,或者找老師,不然同學也成……不管怎樣,都比傻傻地待在這裡等我醒過來好吧?現在到了晚上,學院里一個人也找不到,我們找誰來幫忙啊?」我白他一眼,這傢伙真的是那個考試總是名列前茅的優等生森十月嗎?

「可,可是……我一個人……不敢去……」森十月低頭,越說越輕。

什麼……

我獃獃地看著森十月:不至於吧,不過是一個人跑去叫個人來幫忙,這麼點路,這傢伙竟然也怕……

呃……好,好吧!

我看著森十月,將所有的不解、生氣和震驚一一收回。

這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低著頭一臉怯怯的模樣,我心頭竟然閃過一陣陌生的感覺,有點心疼,又有點想笑的感覺……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只知道,這一刻,就算有再多的火氣,對這傢伙好像都再也氣不起來了!

「森十月,你不是有手機嗎?為什麼不打電話找人幫忙呢?」我問。雖然學院明令禁止學生使用手機,但是學生會的兩位會長和總幹事卻是可以例外的,理由是這三人因學生會工作需要!

「手機……沒電了。」說這話的時候,森十月的下巴幾乎快抵上他的胸口了。

呃……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屋漏偏逢連夜雨嗎?還是說,我和這傢伙真的是命定的八字相剋?不然為什麼每次遇到他,就准沒有好事發生呢?

「對不起,音瑟,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可是我卻一點兒忙也幫不了你!」森十月的聲音,夾著內疚顫聲說。

「那,那個啥,誰說你不能幫我啊?」這傢伙對於我來說明明可是可惡指數直逼《海賊王》裡面的海軍們,但是看到他那張俊臉上瀰漫著哀傷內疚,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安慰,「你看,現在我腳受傷不能走路了,就需要你背著我,送我回家!對於我來說,你現在可是唯一的救星啊。」

「可是你受傷,本來就是我害的。」森十月說。

呃……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不是的……森十月,這是意外啊!既然是意外,那麼我們都沒有辦法預料到,所以又能怪誰呢?對吧?」可憐的我啊,明明受了傷,卻還要拚命花力氣去安慰害自己受傷的傢伙。

這個世界上有比我更命苦的少女嗎?

「謝謝你,音瑟。那……你現在可以動嗎?還有,我要怎麼背你呢、」森十月轉身,在我面前蹲下,然後不斷地調整角度,側頭認真地問我。

看著這傢伙認真地調整著姿勢,以便我能輕鬆撲到他背上去的樣子,我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傢伙,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幾個人知道竟然還會有這麼溫柔可愛的一面呢?而看到了他這一面的自己,又怎麼可能還能再生他的氣呢?

我吃力地拱起上身,打算爬上森十月的背時,一件校服從我的身上掉了下來。我這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森十月一直將自己的衣服蓋在我的身上。

這傢伙,是因為怕昏迷的我著涼,所以才為我披上的嗎?

如果這一刻,我說我被這傢伙默默的貼心小動作給感動了,不知道會不會被罵沒原則呢?

可是,當我腦中閃過這傢伙安靜地坐在我的身邊,一臉擔憂地為我披上校服的樣子……怎麼辦,我的心跳竟然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呢。

「寧音瑟,怎麼啦?傷口又痛了嗎?」見我許久沒有反應,森十月回頭,緊張地看向我。

「沒事,我只是在擔心我那麼重,不知道你背不背得動呢?」我一個轉身,慌亂地迴避森十月的視線。

「這個你放心啦,你看上去又不胖,我一定可以輕鬆把你背起來的。」森十月拍拍自己的肩,一臉「小case」地對我道。

「好吧,那我來了!」我做出一副女泰山的樣子撲上了他的背。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傢伙看起來雖然瘦瘦長長,沒多少力氣的樣子,但是卻能夠很輕鬆地把我背起來。

為了讓我安心,森十月一背上我,便大踏步地朝大門走去,一直到學院門口才停下,才把我放了下來,然後一邊喘氣,一邊得意地說:「呼呼……怎,怎麼樣,我,我沒呼呼……騙你吧,你這點,點兒重量,呼呼……對於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真是的,這傢伙,都喘氣成這樣了,還要面子地不承認!

「森十月,我們坐計程車回家好了!就算你力氣再大,背我回家也是不可能的,對不對?」好吧,看在這傢伙一路吃力地背著我出來的份兒上,我好心地配合一下他演戲好了。

「好啊,可是……呃,我的錢包放在教室里了,你的在身上嗎?」森十月問。

「呃……」黑線,午休時間急匆匆地出來找這傢伙的時候,我哪裡想到自己會這麼倒霉遇到這一連串的事情啊!錢包——當然是放在書包里;至於書包,當然是放在課桌里。所以說……

「我也沒帶錢,怎麼辦?」我無比沮喪地說。

我現在可以確定無疑了,我和森十月,我們兩個人真的是八字不和,命中相剋啊!不然為什麼,遇到這傢伙后就沒好事發生?手上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回個家,都這也不行那也有困難……上帝大叔,你需要這麼整我嗎?

「怎麼辦?」我雖然在問森十月,其實心裡清楚得很:能怎麼辦呢?除了就這樣走回去,還能怎麼辦呢!

可是回家的路也不算短,就這麼讓森十月背著我,會不會有點兒……

「沒事的,就當運動好了。」似乎看出我的不安,森十月抬頭,側臉朝著我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那是一個淡淡的,比月色還要柔和的笑容,在那被月光勾勒出完美線條的側臉上,嘴角微微上揚而盛開的笑容,有種能奪走人呼吸的力量。

於是有那麼一瞬間,我在他的笑容中,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森十月……謝,謝謝!」許久許久之後,我趴在森十月的背後,輕聲地說。

月色很好。

我的聲音很輕。

輕到森十月背著我行走的腳步聲,啪啪啪……輕易地便掩蓋了它們。

可是,可是……又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掩蓋我此刻過於劇烈的心跳聲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不容易,森十月終於背著我走到了家門口。正當他小心翼翼地將我放下,然後扶著我正要敲門的時候,門卻先一步啪的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和女兒,我們兩個人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了。你給我馬上走,永遠也不要再回來!」老媽聲嘶力竭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森十月不安地看著我。

我聳聳肩,同樣困惑。老爸和老媽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場面我已經看多了,但是這一次……似乎火藥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濃。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媽?」我在森十月的幫助下,瘸著腳走進家裡,看到盛怒中的老媽正在把老爸的衣服一件件地從房間裡面丟出來,而老爸,則低著頭,默默地收拾著。

1件、2件、3件……30件、31件、32件……60件、61件、62件……

森十月錯愕地看著我,用眼神問道:「不會吧,你老爸一個大男人竟然買了這麼多衣服穿?」

呃……我尷尬地抓抓後腦勺,抬頭看向天花板——因為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這些衣服還不到老爸衣服總數的一半,最要命的是老爸多的不光是衣服,還有褲子、鞋子、帽子、領帶、香水、打火機、錢包……

呃,用一句話來概括兼解釋的話,那就是——我有一個全宇宙超級無敵到令你絕對無法置信的購物狂老爸。對,沒錯,就是購物狂,就像很久以前那個叫張柏芝的人,演的那部電影《購物狂》裡面的角色那般,我家老爸這一輩子最大也是唯一,並且無法改變不能減少的興趣便是——購物。

我有時候甚至懷疑,購物的重要性都要趕上老爸自己的生命了,要不然為啥在被追著還債的同時,他竟然還可以繼續借錢去逛商場呢?

「爸,媽,發生什麼事情了?」雖然有個不爭氣的老爸,但畢竟是自己的爸爸,我上前抓住媽媽的手,阻止了她扔衣服的舉動。

「音瑟,你回來得正好,快點幫我把屬於你爸的東西全部收拾好。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和我們住在一起了。」老媽看著我,激動地大聲喊道。

「為什麼?不住在一起是什麼意思?我們是一家人啊!」不對勁,老媽的表情和以往吵架時不一樣,像是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一般,顯得堅定無比。

「一家人?從你出生到現在,他盡過多少當爸的責任?」老媽氣呼呼地說,「不管生氣還是高興,只會不停地去商場買東西,賺的錢永遠沒有花掉的多,對購物頻道的關心超過了對自己女兒的……這樣的老爸,你要來有什麼用?」

「可,可是……」一起生活了16年,我當然清楚自己的老爸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不管怎樣,畢竟是自己的爸爸啊。

「我哪裡有亂花錢啊,這些東西,我都是因為看著它們很喜歡,才買回來的啊。你身上穿的衣服,還有音瑟的書包、鞋子,也都是我買回來的,你們不都很喜歡嗎?既然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喜歡的,怎麼可以說是亂花錢呢?」老爸不滿地抗議。

冒汗!聽見了嗎,這就是購物狂的經典特徵之一:對於商品,總之這個也喜歡,那個也喜歡,並且一喜歡就要買回家,買回家后就算不用,也不會覺得浪費……

我想起被老媽收進儲藏室的我那十幾個根本沒用過的書包,便是老爸購物慾發作下的產物。

更不用說,老媽柜子里塞得滿滿的那些衣服了。

別的女人衣櫃里可能「永遠少一件衣服」,可在我家,無論是老媽還是我,總會有總「衣櫃里總是太多衣服」的感覺。

「寧天宇,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購物慾,我們家現在已經負債纍纍了?」老媽受不了地叫道,「我和音瑟,我們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你買來的那些東西!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老公,音瑟需要的是一個值得信賴的老爸,這些,你從來就沒有給過我們!」

「寧天宇,我告訴你,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我們就這樣分手吧,我再也不要為你去不停還債了。我辛苦賺來的錢,必須為了音瑟的大學夢而存起來做學費。」老媽一邊說,一邊將老爸的東西打包,然後一袋袋毫不留戀地全部扔出了家門。

「媽,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你打算和爸離婚嗎?」

雖然我很想幫爸爸說好話,但是這些年來,媽媽為了我和爸爸兩個人,不停地辛苦工作,這些我心裡都很清楚,所以我實在沒有什麼立場去勸說媽媽,因為自己也是那個拖累她的人啊。

「傻音瑟,你低著頭,是又在想,其實你和爸爸一樣,一直在拖累媽媽,對吧?」見我難過地低頭,老媽停下了手中丟行李的活,拍拍我的肩,說道,「傻丫頭啊,你是媽媽的寶貝,媽媽為你做那些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也是很幸福的。」

「可是爸爸……」

「你爸爸不同啊。你現在的責任就是好好念書,做媽媽的乖女兒,而你做得很出色;但是你爸爸不一樣,你爸爸的責任是擔起這個家,但很明顯,他一直沒有做到過。音瑟,媽媽累了,所以原諒媽媽好嗎?我和你爸……我們,其實今天下午已經辦好了離婚手續。」

什麼?不是打算離婚,而是已經離婚了嗎?我吃驚地大叫:「媽,你在開玩笑吧?」

「我的表情看起來像是開玩笑嗎?你要是不相信,給你,這個拿去看一下就知道了。」老媽從房間里拿出一張離婚證明,遞給我。

「離婚證明?」我傻眼地看著手中的本子,顫抖著打開,看到白紙黑字,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老爸老媽的離婚證明,日期就是今天,下面還有兩個人離婚後子女的歸屬……等下——

「音瑟?媽,為什麼我的資料上只有名字,沒有姓氏了?」

「因為寧是那個男人的姓氏,所以我幫你取消掉了。而且我送了申請到公安局,過幾天應該就徹底改掉了。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改為音瑟,我們和那個男人再也沒有一絲關係。」老媽瞪一眼老爸,道。

「可,可是……媽,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我焦急地看著老媽,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一次老媽看起來是下定了決心,要不然也不會沒有和我說一聲,就直接去離婚了,而且還把我的姓名都改了。

我該怎麼辦?一邊是媽媽,一邊是爸爸,我該怎麼辦?

「等,等一下,寧音瑟,你媽剛才說什麼來著?她說你改名了,把姓氏寧去掉了,所以你現在叫做音瑟了,對嗎?」一直沉默地站在一邊的森十月,卻突然抓起我的手臂,一副比我還要震驚的樣子大叫,「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竟然改名叫音瑟?不不不,不可能……」

呃……這傢伙是怎麼回事?他幹嗎一副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吃驚的樣子啊?拜託,老爸老媽突然離婚的人是我,不是他,用了16年的名字突然被改掉的那個人也是我,不是他,好不好!

「你為什麼要改名字?你怎麼可以改名字?長得那麼難看,腦袋裡也沒有多少東西的女人,你沒事亂改什麼名字啊!」森十月聲嘶力竭地高呼。

什麼跟什麼啊!

「喂,森十月,請問我改名字礙著你什麼事情了嗎?」我一個白眼飄向他。

「當然礙我事,而且還礙我很大的事,你改了名字之後,不就是……」森十月瞪大眼睛看著我,然後下一秒,砰的一聲,這傢伙竟然就在我的面前,突然間這樣……暈了過去!

「喂,森十月,你沒事吧?你幹嗎無緣無故暈倒啊?森十月,你快點給我醒過來啊!」我慌亂地大叫。

拜託,今天事情已經夠多了,森十月,求你不要再來插一腳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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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雙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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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和我是命定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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