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魔芋是大渾蛋(2)

【2】

很早以前就聽冰藍說過，謠言、緋聞和八卦，這三種東西是全世界傳播速度最快的東西，幾乎接近光速。那個時候不相信，認為冰藍的話實在太誇張，好吧，現在，上帝伯伯用實際行動向我證明，其實八卦這種東西，傳播的速度有時候可以比光速還要快。

才不過一天的時間，整個學校的學生幾乎都知道了我和紫魔芋之間的爭吵，當然，所有人聽到的都是紫魔芋敘述的版本。你要是問我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原因是……

「看，這就是一天到晚不停跟蹤魔芋，告白被拒后還想要誣陷人家的女生，好像叫什麼紅日來著！」這是我在踏進學校前一秒，聽到擦肩而過的女生的低語聲。我敢發誓那聲音雖然被壓低了，但是卻故意控制在能夠讓人聽得到的地步，目的自然只有一個，就是嘲諷我一番。

這還是好的，至少這樣的攻擊僅止於淺層次的精神攻擊。

「啊……」走進學校內，我正急匆匆地趕往教室上課時，經過走廊時腳下一滑，整個人跟著不受控制地朝天倒去。「啪」的一聲，屁股激烈地親吻大地。我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來，看到一個香蕉皮靜靜地躺在自己腳下。

走廊另一處響起一陣爆笑聲。

可惡！我用手揉著疼痛的小屁屁，一瘸一拐地走向教室，不就是肉體上的一點點小痛嗎？沒關係，我忍！

來到教室門口，我伸手推開教室門，然後下一秒……

嘩啦啦……擱在門上的臉盆隨著我推門的動作掉了下來，盆里的麵粉全部倒在我的臉上，還有身上，我整個人頓時變成了一個「白」人。

「大家快來看啊，這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北極熊啊！」有女生大笑著說。

「什麼北極熊啊，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丑的北極熊嗎？」紫魔芋冷冷的聲音隨後響起。

教室內頓時響起一片嘲笑聲。我用力地用牙齒咬著嘴唇，用力到牙齒髮麻，嘴唇痛到失去知覺的地步，這才將泛在眼眶中的淚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不哭，不哭，紅日，越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越是不能哭。如果哭出來的話，就會讓那個可恨的傢伙更加得意了！

我轉身鑽進洗手間，將身上的麵粉全部洗凈，擦掉后，用力地幾個深呼吸，然後重新走進教室。

「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吧？」在我經過紫魔芋身邊的時候，原本正翻著課本認真看書的他，突然開口，用輕到只有我能夠聽得到的聲音說。

什麼？我的手一下子握緊成拳。

「紫魔芋，我告訴你，不要太過分，人的忍耐是有限的。」「砰」的一聲，我一拳砸在他的桌子上，喘著大氣吼道。我的老媽，手好痛啊，果然拳頭就算再硬，也不應該拿它來砸木頭做成的桌子啊。

我臉上一陣痛苦的表情。

「怎麼，你又想要怎麼報復我了嗎？世界上最難看的北極熊，呃，不對，也許叫你史前動物恐龍妹更加合適吧！」紫魔芋的視線將我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嘲諷地說。

「哈哈哈……」緊接著，教室內再次響起一陣大笑聲。

恐龍妹？

「我……」一個揚拳，我真的很想就這樣一拳砸向他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俊臉，但是不行。

因為就在我做出揮拳動作的同一秒，全班刷刷刷，所有目光跟著全部降落在我身上，尤其是紫魔芋旁邊座位上的那幾個女生，更是個個手拿著書本做武器，大有我一行動，她們就全部撲上來的架勢。

「你是個大渾蛋！」半天之後，我憤憤地丟下這麼一句話，向自己座位走去。

「冰藍，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好不容易，在一連串災難中熬到中午，我對好友冰藍說，「我們已經有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呢，你最近都好忙！」

「啊，紅，紅日啊，我……」冰藍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聽說你爸爸的店最近出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深深地嘆了口氣，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家昨晚出的事情，我都還沒來得及說她就知道了，由此可見冰藍是多麼關心我啊，「冰藍，謝謝你，這個教室里，現在也只有你才關心我了。」

「呃……」冰藍尷尬地看了我一眼，說，「紅日，你老爸沒事吧？」

「我爸倒是沒事，就是剛進的那批山寨貨全部被警方扣留了，要不回來了。」說起昨晚家裡發生的事情，我原本鬱悶的心情更加差了。

古人說得對，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我很認真地懷疑，是不是因為最近自己不斷的霉運害了老爸，才會害得他的那些山寨貨被警察叔叔扣留呢？不然好好的，從來沒有出過事情的店，卻在這幾天出事了呢？

「老爸店裡損失應該蠻嚴重的，不過幸好他本人倒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和媽媽都覺得已經很滿足了。」我說。

這也是目前為止，我唯一覺得安慰的事情。雖然貨物被扣留了，但是至少老爸毫髮無損地回家了，這樣就好。

「那這樣的話——」冰藍看著我，小心地問，「你們家損失這麼嚴重，你的零花錢應該也會減少吧？」

「零花錢？」我一愣，然後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還欠著一大筆信用卡的債，所以現在除了每天必須要花的午餐費和車費，所有的零花錢都要留著還債。」

「什麼？你欠了一大筆信用卡的債？」冰藍低呼，「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那個……」我咬牙，想著要不要把欠債的真實原因告訴冰藍，還是算了吧，現在沒人會相信自己和紫魔芋之間我才是受害者的事實，既然這樣，我講了，哪怕冰藍相信我，也只會讓她困擾。

「因為前段時間我買了一件很貴的東西。」我說，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不要說這個了，冰藍，我們去吃飯吧。」

「啊……紅日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我先走了。」冰藍對我丟下這麼一句話，然後轉身，急匆匆地離開。這一連串的動作十分流暢快速，快到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人影早已消失在教室內。

唉……看來今天又要一個人吃飯了。原本以為可以和好朋友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說不定鬱悶的心情可以好轉一點，誰知道……

我幽幽地嘆了口氣，然後一個人下樓去買午餐。

說起來，我還得想辦法早點把欠的債務還清，要不放學後去打工好了。對，就這麼決定吧！說做就做，吃過午飯，我便打電話回家，把自己想去打工的想法告訴了老媽，竟然意外得到了老媽的支持。並且一向只有對八卦和服裝店的事情才會顯露雷厲風行氣勢，對於其他事情總是懶洋洋的老媽，這一次竟然十分積極地幫我四處打聽合適的打工地點。於是乎，就在放學前10分鐘，我接到了老媽幫我找到了打工地方的電話。

好吧，紅日，從現在開始，把學校里那個可恨的某人和那些討厭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部丟掉吧，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賺錢。在老爸老媽正為店裡不停煩惱的時候，我更應該好好振作起來，至少不應該讓他們為自己擔心。自己打工賺錢，也可以向他們證明我已經長大了，雖然我打工賺來的那些錢，幫不了老爸什麼忙。

嗯，就這樣，加油，紅日！

一個雙手握拳，我幹勁十足地走進了老媽介紹的咖啡店。

「你好，我是今天來打工的學生！」一走進咖啡店，我便對櫃檯內一個看似店長的大嬸鞠躬說。

「你叫紅日對吧？跟我來吧。」大嬸帶著我，將店裡的工作人員以及我的工作內容大致介紹了一遍后，便領著我到更衣室，給我找了一套制服換上，接下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打工就開始了。

都說忙碌的工作可以忘記不開心的事情。

希望這一次打工，不但可以賺到錢還清債務，向老爸老媽證明自己實力的同時，也順便能夠把關於紫魔芋那傢伙的不開心的事情全部忘掉。

在前輩的指導下，憑著我不多但是基本夠用的智慧，我迅速地掌握了自己的主要工作內容和技巧。

「您好，請問先生幾位？有預訂嗎？」

「您好，這是我們店今天的推薦點心蜜汁煎餅，請問是否要試試看？」

「您好，這是您要的藍山咖啡和現烤曲奇，請慢用！」

「您好……」我如同蜜蜂一般，不停地在客廳和後台間忙碌地穿梭著，臉上按店長要求，始終保持著露齒十二顆的標準笑容。

也許因為心裡有著強烈的願望的緣故，雖然是第一天上班，可是我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反而忙得不亦樂乎。

「紅日啊，你這麼勤快的話，我可要擔心你剛到，第二天我就要失業了哦。」這家小小的咖啡店內的另外一位，也是我來之前的唯一一位服務員小李開玩笑地說。

「怎，怎麼會呢？我，我，我……」我結巴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才能表達心裡的想法，我只是來打工的，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別人失業。

「哈哈哈，你這丫頭真有趣，我只不過開開玩笑而已，竟然當真了。」小李開心地大笑著說，「紅日，以你這麼老實又不會說話的性格，以後一定會吃虧的。」

不用以後了，我早就吃過大虧了！而且我不但老實，不會說話，還性格衝動，吃的虧更是大到天上去了。

我在心裡小聲地嘀咕一陣，然後眼尖地看到又有顧客上門，便趕緊迎了上去。

「您好，請問您要點些什麼？」將兩杯檸檬水，菜單交給落座的兩位女客人，我站立在一邊，拿著點菜單和筆，安靜地等著客人點餐。

「我要……紅日？你是那個叫紅日的女生，對吧？」女生開口，正要點餐時，卻突然看著我大呼。

呃？我抬頭，看一眼眼前完全不認識的女生。不會吧，什麼時候開始，我紅日竟然也變得這麼有名了？

「是的，我是。」我小心翼翼地點頭，等待著眼前女生的下文。

「你真的就是那個紅日啊！」那女生和自己的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在我還來不及反應前，突然一個揮手，桌上的檸檬水便被打翻，水濺了那女生自己滿滿一身。

「你……」我錯愕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做出這麼一個動作，「你沒事吧？我幫你擦擦。」秉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雖然我看到她是故意把水杯打翻，讓水濺了自己一身的，但我還是好心地拿出餐巾紙，想要幫她擦衣服。

「你怎麼做服務員的？竟然把水全都灑在客人身上，有沒有搞錯啊？」出乎我意料，這個女生在我蹲下身為她擦衣服的時候，竟然大聲地對我指責道。

「我打翻水杯？」我錯愕地問，「剛才明明是你自己把水杯打翻……」

「我自己打翻水杯？請問我為什麼要故意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啊，難道我有病嗎？」那女生看著我，氣呼呼地說，「我要找你們店長，店長快出來！真是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服務員，做錯事情不道歉就算了，還要誣陷客人！」

「我沒有，我……」望著四周看向自己的不諒解目光，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解釋自己的清白才好，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想紅日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兩位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她一次呢！畢竟紅日她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所以笨手笨腳地犯點錯，也是可以原諒的。」在我十分無助的時候，子青如同優雅的王子一般出現在我面前，臉上那淡淡的溫潤笑容一下子讓我慌亂的情緒鎮定下來。

我看著他，雖然很想告訴他真的不是自己打翻杯子，但是卻在他「放心，交給我處理」的眼神中，信任地閉上嘴巴，將拯救自己的任務完全交給他。

「莫子青？」一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那兩個女生原本還一臉高傲的表情頓時變成羞怯無比，「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好巧哦。」

「是啊，真的好巧。兩位看上去有點眼熟，是和我們同校吧？」子青看著眼前的兩個女生，溫柔地問。

「真的嗎，你覺得我們兩個很眼熟？」那兩個女生聽到子青這麼說，整個人興奮得不行地低呼，「其實我們是同一所學校的，我們以前好幾次偷偷跑到你的教室門口看你呢！」

原來這兩個人是子青粉絲團的成員啊。

「是嗎？可是最近學校新轉過來一個叫紫魔芋的同學，大家好像都比較關心他了呢。」子青的視線有意無意地看我一眼，說，「聽說他和紅日之間好像有什麼誤會，使得他那些粉絲天天找紅日的麻煩，可是紅日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別人為難她呢！」

「呃……」那兩個女生聽到子青的話，一下子變得滿臉通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表情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敢情這兩個丫頭不是子青粉絲團的，而是屬於紫魔芋那一派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也就可以解釋剛才她們為什麼會這麼陷害我了。

真是什麼人就有什麼樣的粉絲啊！

「無論如何，希望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後要是遇到有人欺負紅日，還請你們多多幫她一下呢！」子青望著這兩個女生，彷彿沒有看到她們臉上的尷尬一般，依舊神色自如地說。

「好，好啊。」那兩個女生支吾著說，「不過子青，我們有一件事情，能不能請你幫一下忙？」

「什麼事情啊？」

「我們兩個人想去買電腦，可是對電腦又一點兒都不懂，所以能不能請你給我們提供一點意見？」其中一個女生說道。

「對啊對啊，現在電腦城還沒有關門，子青，你陪我們去逛下吧，看看哪個款式比較適合我們！」另外一個女生附和道。

「可是我……」子青看我一眼，「我今天來找紅日……」

「拜託了，子青，求求你，你不是一向都很願意幫助別人的嗎？別拒絕我們，好嗎？」那兩個女生一看子青猶豫，便繼續哀求道。

「不要去。」我開口叫道，「子青，你不要去。」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那個突然出現的女生把子青帶走後，留我一個人傻傻地站在河邊等到天黑。那時候的心痛、難過，我到現在只要一想起就會覺得胸口悶悶的，不舒服。

我絕對不要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更何況，眼前的這兩個女生，前一秒可是打算陷害我的壞人啊。

「子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你不要走。」我雙眼祈求地望著子青說。

「子青，你和這丫頭真的是好朋友嗎？可是哪有好朋友阻止你幫助別人的啊？子青，你不是一向都很願意幫助別人的嗎？更何況，我們也剛答應了你的請求，不是嗎？」那兩個女生，一人拉著子青的一隻手臂，繼續不放棄地哀求。

「紅日，對不起。」子青回頭，用我再也熟悉不過的抱歉眼神看著我，說，「我明天再來找你，到那個時候你再跟我說那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說完，在那兩個女生半拉半扯之下，子青和她們慢慢地走出咖啡店。

明天嗎？莫子青，既然說了是很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等到明天再說呢？

如果，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的話，莫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