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久美 魔術師(5)
Five回房間洗完澡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睡不著,給KIKI發簡訊結果她沒回,可能已經睡下關機了吧。跑去羽野的房間,居然一直都沒人開門,難道這小子買汽水買到現在還沒回?我只好一個人端著杯水上了天台。據說今天有流星雨呢……端著玻璃杯站在天台上仰望一整片天空,突然開始失神。這樣沉鬱在骨子裡的深藍,很像那個人……「久美?」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彷彿是早有預感,我會來這裡。「為什麼一直迴避我?」「我沒有。」我下意識地低頭想從他身邊走過去,被他一手攔住了。手臂彎曲的弧度如果再多一點點,就是一個剛好把我擁到懷裡的姿勢。那麼熟悉的懷抱。可我不能去留戀那懷抱的溫度了,我喜歡的只有羽野而已。對於朔月,是感恩。「抱歉,我有點困了,想回房間睡覺了哦。」我攤開雙手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可還是再次被朔月攔住。他似乎是早就尋找著一個機會,要問出我的答案:「久美,你是不是有心事?」「呃……沒有啊……」「真的沒有?」「真的真的沒有,你放心啦。」話鋒突然一轉,變成了——「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呃?什麼?你說什麼?」他的眼睛是明媚的湛藍,宛如初夏季節的天空,大片大片白紗般的流雲背後,是純潔得讓人想要掉淚的天空。「久美,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既然智夏已經不是我們之間的阻礙,為什麼當時我們還是徹底地分手了呢?是不是因為我從沒有對你說過那句話?」我心裡一動,但什麼也說不出來。「其實上一次在湖邊,我就想問你這個問題。」他搖搖頭苦笑,「可怎麼都沒能說出口。」「朔月。」真的很想撫摩一下他的臉,可他的個子那麼高,總要踮起腳尖竭力才能夠到。身高上的距離且不提,光是身份上的距離,就足夠讓人崩潰了。「久美,如果我現在跟你說那句話,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再給一次機會?」我怔住。花久美,你算什麼?以前是一個卑賤的玩偶,連主宰自己戀愛的權利都沒有。現在也不過是個拖累大家的人而已。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報答大家對我的好。尤其是朔月的恩,只怕是永世也償還不清。「好睏。走了。」伸直手臂伸了個大懶腰,裝作困到不行地回房間。「等等!」朔月再次拉住我,「以前分手就是因為我一直沒有表達心意。是我的錯。這句話真的這麼重要?如果我現在說出來,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不,我不……」我回頭定定地看著朔月,不光看到了朔月眼裡的神情,也看到了站在朔月身後的那個人影——羽野。他面無表情,手中的金色弓箭光芒凜冽……「羽……」我突然明白了。羽野自己就是那個被附身的人。爸爸曾經提醒過我:「所有違背法則的玩偶和術士都將被主宰者的金箭賜死。但是久美啊,違反法則的,恐怕不只是只有你這個玩偶吧。」原來主宰者要殺的不僅是我這個玩偶……還有違背指令的引魂師——端木朔月。是不是三年前,從羽野急於想找到我而答應了鐘錶師的條件開始,就註定著有今天的這一幕狹路相逢呢?註定著——千羽野要殺端木朔月。那金箭沒有聲音,冷酷地乘風破浪而來。就在它要刺入背對著羽野的端木朔月的心臟時,我推開了朔月,擋住了那一箭……沒有血。沒有痛。什麼都沒有……只是感覺那金箭順著血液逆流而上,在我的心臟里開出大朵大朵金色的花來。是幻覺嗎?……不管了……無論怎麼樣……不可以殺朔月……羽野,快清醒過來啊……不可以殺朔月……失去意識之前,我只看到羽野冷冷地拿出第二支金箭——「不可以……」羽野……不可以殺朔月啊……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