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夜下驚心動魄的一幕
1、
「誰讓你只顧著吃的？」加琳那臭丫頭居然還落井下石地埋怨了起我，好像整件事情和她毫無關係一樣。拜託！如果不是她引誘我，說這裡的甜點好吃，我怎麼會耽誤正經事？說起來罪魁禍首就是她！我惡狠狠地望了她一眼，抓起帳單朝收銀台走去。
可等到我追出門的時候，佑揚哥哥和玲早就沒有了蹤影。失敗！絕對失敗！我嘆了一口氣，一把抓過還在摸著吃得圓鼓鼓的肚子的加琳：「快說！他們去哪了？」
「我怎麼知道！」
「你不是可以使用魔杖嗎？快點用魔法看一看！」
「忘記告訴你了，雖然帝天爺爺派我來協助你完成任務。但是為了不擾亂人類世界的正常秩序，我每天使用魔法的數量是有限的，今天的使用次數已到了，不能再使用了。」加琳眨巴著一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她一定是故意的！總是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到最後才說！氣……氣死我了！現在要怎麼辦才好？
我無精打采地沿著街道向前走著，而我的跟蹤目標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過，以佑揚哥哥的性格來看，他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去親吻玲呢？所以說，短時間內他們兩個應該是安全的吧！
倒是楚佑彬，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在和林熙約會嗎？一想到這個，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地更加壓抑了。
和玲自信和霸道相比，林熙總是顯得那麼柔弱乖巧。就算現在楚佑彬有著抵觸的心理刻意不接近她，但是一旦他們接觸的久了的話，他會不會改變初衷慢慢接受林熙呢？
「怎麼你又擔心起楚佑彬來了？小糊塗蟲，你喜歡的不是楚佑揚嗎？」也許是吃得太飽的緣故，加琳飛起來有些笨重，她懶懶地閃動著翅膀問我。
我漫無目的地朝四周看了看，根本沒有心思理她。如果我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就好了。可是點亮寶石手鐲和後背有眼淚形狀胎記的人偏偏不是同一個！而這兩個人又同樣那麼令人心動……這個難題叫我如何做出選擇呢？
「小糊塗蟲……」加琳還在碎碎念，聽著就讓我心煩。
我低著頭只顧著朝前走，而把跟在我身後的她當作了空氣。
加琳見我沒反應，便飛到我身邊拉了拉我的胳膊，繼續喊著：「喂，小糊塗蟲！」
她到底有完沒完啊？不僅吃了人家的蛋糕，還告訴我無法再使用魔法了，她這個搭檔還真是失職呢！我仍然沒有抬頭，悶頭在心中地抱怨著。
「小——糊——塗——蟲！」
「很煩耶！你閉嘴好不好？」終於我揚起臉厲聲吼了一句，「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好不好？」
「你看，那不是楚佑彬嗎？好像……還有林熙。他們旁邊的那些人，是你的同學們嗎？」加琳卻沒有在意我的惡劣態度，伸手指著馬路對面。
我趕緊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天！可不是嗎！
街道對面，楚佑彬和林熙直挺挺地杵在那裡，他們的對面站著沈寒和暴暴他們幾個人。人群中，還有一個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她梳著馬尾辮，穿著一件碎花的小裙子，樣子清純可人。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她居然拉著沈寒的手！
因為與他們之間離得比較遠，我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可是我定睛一看，楚佑彬的臉色卻格外地難看。他緊皺著眉毛，眼神倔強，迎風站立的挺直身姿好似冰雕似的透著寒意。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我緊張地觀察著街對面的動靜。
只見楚佑彬的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劃出的弧線冰冷得彷彿能把身邊的空氣粒子凍成冰花。而嬌小的林熙瑟縮地站在楚佑彬身後，她不時輕咬一下嘴唇，樣子惹人憐愛，一臉無辜單純的表情，更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自從上次賽車場的綁架事件之後，沈寒就再也沒有在學校露面。怎麼今天會在街上與楚佑彬碰面呢？是巧合？還是……
而那個小女孩又是誰？我剛想回頭問加琳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一轉身才發現她早已不見了蹤影。拜託！這種時候她又跑去哪裡了？難道剩下的事情要交給我一個人做嗎？
就在我生氣地四處張望著尋找加琳的時候，卻瞥見街對面的沈寒拉起小女孩的手就要轉身離開。這時，楚佑彬卻幾步沖了過去，攔在了他的面前拉住了小女孩的另一隻手。跟在沈寒後面的暴暴他們幾個看到這形勢，都開始摩拳擦掌起來。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對沈寒這般言聽計從。對了，應該說他們也並不是百分之百地服從，就像上次賽車的時候，那對雙胞胎就擅自在楚佑彬的車上動了手腳，雖然這並不是沈寒本意，但還是害得楚佑彬差點……唉，都怪我！
可是現在……他們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啊？難道是在爭搶那個小女孩？
就在這時，沈寒大喊了一聲，聲音大到連站在馬路對面的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算了！有些事情是永遠沒辦法彌補的！」
他的吼聲頓時在吵鬧的馬路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多行人都停下腳步看熱鬧似的向他們一群人行起了注目禮，一個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等著看好戲似的表情。
楚佑彬抓著小女孩的手頓時僵住，他的手慢慢地放開了小女孩，無力地垂下。
沈寒有些粗魯地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前，抓著她肩膀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目光變得像獵鷹般犀利，渾身散發著一種異常危險的氣息，他彷彿一座隨時將要爆發的火山，周圍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捲入他那汩汩流淌的岩漿中屍骨無存。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而沉默，畫面就這樣靜靜地定格了。除了那些圍觀的人不時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之外，楚佑彬和沈寒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他們四目相對，眼神中滿是意味深長的挑釁和敵意。
2、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地呆望著這幾個站在一起顯得十分不協調的人。街道上依舊是一片車水馬龍的忙碌景象，好奇多事的行人紛紛被他們的對峙吸引駐足而立，他們一邊等著看好戲，一邊交頭接耳地對著楚佑彬和沈寒指指點點。車輛穿過路口發出的引擎聲，飛鳥掠過城市上空發出的悲鳴聲，圍觀的行人小聲猜測的議論聲混雜在一起，就像一首毫無規則的交響曲，混亂而刺耳。
路邊的法國梧桐被風吹動，枝葉「沙沙」作響。一片如精靈般調皮的枯葉飛舞旋轉著飄落，剛好落在楚佑彬的肩上。此刻，楚佑彬臉色煞白如雪，那對本可以和星辰媲美的黑亮眸子也失去了光彩。夕陽的金色餘輝把他欣長高大的身影映照出一片暈紅，但那紅色卻無法讓人感覺到絲毫的暖意，反而透露著驚心動魄的詭異。
他們之間的小女孩就像一個擺放在櫥窗里的洋娃娃，她無辜地眨著眼睛，漂亮的大眼睛中卻沒有焦距，顯得空洞而茫然。夕陽投射在她小巧精緻的臉龐上，反射出一種晶瑩的光澤，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好好地呵護她。
沈寒的手緊緊地握住小女孩的肩膀，他看起來那麼用力，那麼緊張。像是他稍稍一鬆手，女孩就會消失似的。
他身後的暴暴和那對雙胞胎則是面無表情地時刻準備著伺機而動，他們像三隻認真看守著目標的獵豹，眼中流露出兇殘的眼神，彷彿一旦行動就決對不會心慈手軟。
雖然到現在我都沒有弄清楚沈寒和楚佑彬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我一直以為，經過那次賽車事故后，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了。
而此時此刻，這一幕發生得那麼突然，他們的表情清楚地告訴我，一個個的危機正潛伏在他們兩人的黑暗角落裡，稍稍一不留神就會猛地爆發出來。
我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現在就跑過去問個明白，把所有的疑問都弄清楚。可是……不管怎麼看，這個危險的「戰爭圈」里都無法再容下任何多餘的人。
在詭異的沉默中，小女孩稍顯稚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寒哥哥，我哥哥去哪裡了？他什麼時候回來？」小女孩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過頭看向她身後的沈寒，而是揚起小臉，茫然不知所措的尋找著她的說話對象。
她那細小柔弱的聲音像一個悶雷直直地落在楚佑彬的身上，聽到了小女孩的話，他僵硬挺直如雕塑一般的身體突然猛地顫抖了一下，彷彿被什麼東西觸及到了他體內最脆弱的地方，並在那裡留下了毀滅性的傷口。
沈寒放在女孩肩膀上的手又握緊了一些。也許是他太用力的緣故，女孩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她低低地叫了一聲：「寒哥哥，好疼。」
暴暴終於忍不住了，憤憤地走上前吼道：「老大，沒必要對這個小子客氣吧？他的傷已經全都好了，現在就堂堂正正地再比一次吧！」
「比不比已經沒有意義了。」沈寒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周圍的人說。他凌厲的目光掃過楚佑彬蒼白的面容，帶著嘲笑和警告的聲音再次響起，「從今天開始，離允諾遠一點！你最好記住我的話，不然我不會再顧及那些所謂的規矩。」
「允諾不是你一個人的妹妹，我也有責任照顧她！」過了好半天，楚佑彬才恍然回過神來，他的聲音彷彿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般，僵硬並帶著些許的鼻音。
「你有資格站在這裡說這種話嗎？」沈寒的眼中滿是鄙視的目光，隨後輕哼了一聲，「楚少爺，你能親口告訴允諾他哥哥去哪兒了嗎？」
「佑彬哥哥，你知道我哥哥去哪裡了嗎？我好久都沒有看到哥哥了，我好想哥哥啊……」小女孩嚶嚶地說著，話語中充滿了委屈和乞求。
楚佑彬的右手慢慢握緊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綳了起來，指甲深深地掐進肉里，可是他像根本感覺不到痛楚一般定定地看著沈寒。
沈寒眯起眼睛回望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極了，有一絲傷感，有一絲怨恨，還有一絲惋惜。總之，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在學校里那個整天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他，他突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那種表情陌生得教人害怕。
見周圍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沈寒低低地對身後的暴暴和雙胞胎說道：「我們走！」然後又愛憐地拍了拍小女孩的頭，「乖，跟寒哥哥走。」
「等一下！」楚佑彬似乎並不打算放棄，他幾步追上前，一把抓住沈寒的胳膊，「我會治好允諾的病！讓我照顧她！」
「你以為這樣做就能贖罪了嗎？」沈寒有些發狂似的甩開楚佑彬的手，整張臉變得猙獰起來。他的聲音大得出奇，讓還在議論的行人頓時啞口無言，大家都不敢出聲，只是靜靜地觀看著這兩個對峙著的少年。
楚佑彬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旁的暴暴卻一拳揮了過來。碗口大的拳頭毫無預兆地落在了楚佑彬精緻的臉上。
頓時，楚佑彬白皙的臉上上露出一塊青紫色的印記，鮮紅的血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佑彬少爺！」林熙驚呼一聲，跌跌撞撞地奔過去心疼地扶著楚佑彬的胳膊，哀怨地望向出手打人的暴暴，「你們……你們不準欺負人！」
「欺負人？」暴暴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你這種千金大小姐少在這裡說笑話了！快閃一邊去！」
那對雙胞胎也跟著附和起來：「就是！明明是這個小子自不量力！」
「對啊！是他自己糾纏個沒完的！再不走的話，我們可真的不客氣了！」
楚佑彬輕輕抹去嘴角的血跡，鮮血在他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上留下刺眼的顏色。
林熙委屈得不行，眼睛里頓時積滿了淚水。
那個小女孩慌亂地抓住沈寒的胳膊：「寒哥哥，你的朋友為什麼要打佑彬哥哥？叫他們不要打佑彬哥哥！快叫他們住手！」
小女孩懂事的樣子叫人心疼。
而此刻我才驚訝地發現，她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居然是那樣空洞，烏黑的眼珠中彷彿沒有任何的影象，像是一對玻璃珠子一般無法對準焦距。
沈寒什麼話都沒有說，一把將小女孩橫抱了起來，撥開人群大步朝前走去。暴暴和那對雙胞胎隨後跟了上去，臨走還不忘警告似的丟給楚佑彬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夕陽收起最後一抹餘暉，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圍觀的行人終於曲終人散般的離去，他們三三兩兩地嘟噥著什麼，接著很快恢復了行色匆匆的神態向家的方向趕去，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斑馬線的另一端，我獃獃地佇立著。街對面，林熙心疼地伸出手捧起楚佑彬的臉，用一塊小小的絲巾輕輕擦拭著他嘴角邊青紫的傷口。
而楚佑彬卻像是一具被抽空了靈魂了驅殼，沒有作出任何的回應。
3、
不知名的鳥兒不斷從城市上空飛過，偶爾發出幾聲奇怪的叫聲。喧囂的景象漸漸消失，一切都顯得疲憊而倦怠。
廣場上亮起斑斕的霓紅彩燈，中央音樂噴泉有節奏地噴射出眩目的水柱。一群孩子快活地圍在噴泉四周嬉戲著、追逐著。噴泉濺出的水珠不時地落在他們歡快的臉上，他們唱著歌，就像是一群只懂得玩鬧和歡笑的小天使。
我遠遠地望著他們，他們的歌聲是那麼快樂，可是我卻怎麼都無法露出笑容。
暴暴揮出的拳頭，楚佑彬蒼白而剔透的手指，林熙哀怨的眼神和對小女孩疼惜的舉動……這些畫面留在我腦海中，久久無法消失。它們像幻燈片似的一遍又一遍循環出現在我的眼前，提醒著我剛剛發生的那些事。
小女孩的明亮而美麗的眼睛像一對玻璃珠似的裝飾在她洋娃娃般精緻的臉上，卻找不到焦距。她那柔弱可人的聲音突然再次迴響在我的耳邊：「寒哥哥，你知道我哥哥去哪裡了嗎？我好想哥哥啊……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難道這就是沈寒和楚佑彬之間恩怨的由來嗎？小女孩和她口中的哥哥到底是誰呢？
夜風中，點點星光傾灑下來，與廣場上的斑斕彩燈混合在一起，變幻出迷人的光彩。幾步之外的孩子們仍然在歡快地歌唱著，幸福的笑容綻放在那一張張透亮的小臉上。我望著他們，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閃過我的面前，毫無預兆地停在了我的面前——晶瑩光滑的面容，燦如星光的眼神，挺直的鼻樑，春風般的溫柔笑容……
我抬起臉，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佑揚哥哥怎麼會在這裡？
噴泉射出的水柱在星光與彩色霓虹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環，而佑揚哥哥優雅的身影恰好就出現在這美麗的背景前面。迷人的廣場夜景與俊朗的少年交相呼應，在我的眼前組成了一副攝人心魄的完美畫面。
正在我發愣的當兒，佑揚哥哥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額頭：「一個人躲在這裡想什麼呢？」他的眼睛像是會發光，眼底跳躍閃爍著溫柔的光芒。晶亮的眸子中似乎有一層薄薄的水汽，氤氳著他如星辰般的目光。
我不禁看得出了神，恍然間彷彿回到了天堂。
站在我面前的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反而更像是一個揮舞著聖潔翅膀的天使，他的笑容充滿了魔力，讓我的所有煩惱在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
「我有什麼好看的？你想看到什麼時候？」佑揚哥哥不經意地揚起嘴角，接著側過身坐到了我的旁邊，「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怎麼還不回家？」
我拚命地甩了甩頭，試圖讓胸口中那幾隻小鹿趕快老實下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臉已經變得那麼燙手了，現在一定紅得像個大番茄了吧？
我可是天使啊！怎麼能這麼丟臉呢？我趕緊抖擻精神支吾著回答：「我……我只是隨便散步，無意間走到這裡的。」
「該不會是又迷路了吧？」佑揚哥哥故意打趣道，目光飄向遠處的那群正在嬉鬧的孩子。
「才……才、才不是呢！」事實上他的話沒錯，我的確走著走著就忘記了回家的路到底在哪邊。只不過剛剛一直在想楚佑彬的事，把其他的事全都忘記了。這會被佑揚哥哥一說，我才驚醒地發現，這個廣場居然如此陌生，我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我理直氣壯地反問道，「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呢？你不是正在和玲約會嗎？」
佑揚哥哥似笑非笑地側頭盯著我看，閃閃發亮的眼睛里盈滿光華：「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做什麼？」
呀！不小心說漏嘴了……嗚嗚……我可真糊塗！
「我……我回家的時候問了姑姑才知道的，我可沒有跟蹤你哦！絕對沒有！我敢對帝天爺爺發誓……」
佑揚哥哥被我煞有介事外加不打自招的解釋逗笑了，星光照在他稜角分明的嘴唇上：「你這個迷糊的鬼丫頭，其實我早就看到你了！記住，下次跟蹤別人的時候千萬不可以貪吃。」
「你早就看到我了？」天啊！為什麼我一點都沒有發現？還以為自己的跟蹤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呢！我還盤算著，如果以後沒有辦法成為正式的愛天使，就到人類世界來做偵探……原來，我的跟蹤行動早就被人發現了啊！
我十分沮喪地問：「佑揚哥哥，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嗯……你說有誰會像壁虎一樣趴在餐廳的落地窗上跟蹤別人？」
果然！果然是那個時候……這樣說起來，玲也一定注意到了吧？哎呀！我可真是失敗！想到這個我差點難過地去撞牆。
佑揚哥哥好像突然來了興趣似的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要跟蹤我嗎？」
「這個嘛……」我咬著手指皺起眉頭，雖然現在和佑揚哥哥單獨相處是個絕好的機會，我可以趁機請求他收回訂婚的決定，不過該怎麼向他解釋呢？總不能把關於炙和天使的真相一股腦兒說出來吧？要是這麼說的話，佑揚哥哥一定會立刻打車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的。
「很難開口嗎？」佑揚哥哥靜靜地微笑著，英挺的面容寫滿溫柔，「那就當我什麼都沒有問，好嗎？」
「不是！不是！」我連連擺手，鼓起勇氣一字一句地問，「佑揚哥哥，你可以不要和玲訂婚嗎？」
夜幕深邃得像一塊黑色的天鵝絨，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地躲了起來。只有一眨一眨的星星還在閃爍在天際。喧鬧的孩子們已經停下休息了，噴泉邊的行人漸漸稀少了起來，只有我和佑揚哥哥像被時間定格住了一般在廣場中央四目相對地坐著。
他輕抿嘴唇，笑意點亮了他俊美無比的臉龐。許久，他才慢慢開口：「為什麼呢？」
「原因其實很難解釋，可你能不能先答應我？」我有些焦急地拉住他的手臂。
佑揚哥哥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伸出了溫熱有力的手拉過我的，並將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裡。就是在這一瞬間，佑揚哥哥精緻俊美的臉離我越來越近，近得就在咫尺之間，近得令我我清晰地聽見了他的呼吸聲。
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
咚咚！咚咚！
我的心跳又開始加劇……為什麼我會這麼緊張？胸口好像揣著無數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響。天啊！我這是怎麼了？我到底是怎麼了？
「佑揚哥哥……」我用尚存的一絲理智輕聲喚他，隨後觸電般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別過臉懇求道，「你……你就答應我吧！不要和玲訂婚，好不好？」
「給我一個理由。希宜，給我一個理由，我就會說服自己去那樣做。」佑揚哥哥的語氣中隱藏著一絲失望。
理由嘛……我也很想把全部事情都告訴你啊！可是……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接受呢？這真是要把我逼瘋了！
看著我焦急的樣子，佑揚哥哥鬆開我的手站了起來：「對不起，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理由的話，那麼我實在沒有辦法去反悔自己已經承諾的事情。」說完他轉過身，他那白色的背影在星光下突然變得寂寞而黯淡。
「至少……至少不要給玲親吻你的機會！可以嗎？」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可以嗎？可以嗎？」
佑揚哥哥迷惑地回過頭，不解地望著我，眼中閃過點點迷離和痛楚的光暈。沉默了半晌，他終於點了點頭，只是……顯得那麼無奈。
4、
回家的路上，佑揚哥哥和我一句話都沒有說。雖然我每次看他的時候，他都會沖我微微一笑，可是我還是能感覺得出來，笑容背後的他並不開心。
原諒我吧，佑揚哥哥！真正的理由我實在沒有辦法說出口。佑揚哥哥那麼溫柔，我真的不忍心傷害他，但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的心情變得好低落，好鬱悶。
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八點。楚佑彬應該還沒有回來吧？剛剛路過他房間的時候我注意看了看門下的縫隙，屋裡一片漆黑，並沒有燈光從縫隙中漏出。他和林熙去了哪裡了呢？
我突然想起初到人類世界時的情景，第一次見楚佑彬時，他剛好也是和林熙在一起。雖然之後不見他們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可是林熙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討厭的女生。楚佑彬對她應該也沒有什麼壞印象吧？
帝天爺爺保佑！他可千萬不要真的喜歡上林熙啊！
佑揚哥哥不會輕易去主動地親吻玲，但是楚佑彬就說不定了。他那個人總是讓人捉摸不透，而且被暴暴打了一拳后的他，心情一定很低落吧？帝天爺爺曾經說，人類在心情低落的時候特別脆弱，溫柔的林熙在他身邊，他們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愣，無數個可能發生的情節不停地湧現在我的腦海中……想著想著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好煩躁。偏偏加琳不在身邊，身為天使和助手，一再玩忽職守，該當何罪！我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想到加琳似乎更讓我煩躁了不少，看來這個方法的效果實在不怎麼樣。
就在這時，一道車燈的光亮從窗口閃過，像是有一輛車在房子前停下了。
我下意識地翻身下床，走到窗戶邊朝外看去。
果然，真的是楚佑彬回來了。咦？林熙怎麼也在？他不是應該把她送回家去的嗎？真是沒有風度的傢伙！不過，轉念一想，我又開始偷偷慶幸他沒有那樣做。
來到人類世界后，我怎麼變得越來越矛盾了？
我像個「偷窺狂」般躡手躡腳地躲在窗口處的陰影中繼續觀察。是不是我的運氣太好了？每次都能遇到這種事情。不過除了我，恐怕也沒人會在意楚佑彬是不是一個人回來吧？
我藏在窗帘後面，偷偷地將窗子打開一些，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幸好是二樓，要是再高一些恐怕什麼都聽不到了。
只見楚佑彬臉上被打過的青紫傷痕還是隱約可見，只不過看起來不像剛才那麼腫脹了。昏黃的路燈下，兩個人從車上走下來面對面地站著。漆黑的夜幕下，他們好久都相視無語。楚佑彬的臉色有些憔悴和蒼白，眼眸中透露著一絲的憂鬱。單薄倔強的嘴唇堅定地閉著，遠遠望去，我突然覺得他的身影顯得有些纖弱和消瘦。
「佑彬少爺，你……你還好吧？」林熙微微低著頭，眼睛卻忍不住偷偷地看著佑彬的腳。她一副乖巧可人的千金小姐模樣，唯唯諾諾的語氣的讓人頓生憐惜。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像被投下了一塊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一小簇無名的小火苗猛地在我眼裡燒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他們倆不會這麼快就進入狀況了吧？看來我的擔心一點都沒錯！比較危險的還是楚佑彬和林熙！佑揚哥哥才不會喜歡那個玲呢！
只見楚佑彬長吁了一口氣，疲憊地抬起頭望向夜空。點點星光傾灑下來，照在他有些蒼白的臉上，我看到他的臉上明顯少許多了平日里的光華。可是他的眼睛卻出奇地明亮，明亮得比夜幕中的繁星還要絢麗，就像是黑暗中迸發的火花般攝人心魄，彷彿他把生命中所有的光輝都集中在了那雙眸子里似的。
見他不說話，林熙再次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佑彬少爺，你真的沒事嗎？你看起來好難過，好無助，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的嗎？」
楚佑彬收回目光，勉強在嘴角撐起一抹笑容，淡淡地說道：「謝謝。很晚了，你該回去了。」說完他便轉過身打算向房子中走。
「可是……」林熙有些著急地伸手攔住他，眼中噙著淚，就像是個委屈的孩子，「可是我們都快要訂婚了，我……我難道不應該關心你嗎？就算你再怎麼不願意，可這是姐姐和爸爸媽媽決定的事情，我也沒有能力去阻止啊。我知道他們這樣做也許是不對的，或者你會連我都厭惡……佑彬少爺，我承認我很喜歡你，不過……不過我也不希望用這種方法和你在一起。我……我也很難過……」此刻的林熙揚著頭，之前的羞澀與矜持全都不見了。她忽閃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濃密的睫毛上滿是淚水。她嚶嚶地哭泣著，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而受到責罰的孩子，不懂得辯解和請求原諒，只有難過地掉著眼淚。因為太過激動，連她的肩膀都有些顫抖。
也許是連楚佑彬都沒有料到林熙會突然哭著說出這些話，他一時間怔住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眼中也慢慢有了焦距。
安靜的街道上連一個路人都沒有。街燈的昏黃光芒落寞地照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咚咚！咚咚！
我的心跳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好幾倍。我在緊張什麼？我在擔心什麼？我在害怕什麼？為什麼一種不詳的預感在我的腦海中猛的蔓延開來？難道真的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拚命咬緊嘴唇，好像再加重一點，鮮紅的血就會從齒間流出來似的。
周圍仍然是一片詭異的安靜。四目相對中，楚佑彬蹙起的眉角慢慢舒緩開來，像是被什麼人用柔軟的手撫平了心中的傷口，他那蒼白的臉上重新燃起了光芒。
「對不起！我替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向你道歉……」林熙依舊委屈的抽噎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毫無顧忌地滑落，「可是佑彬少爺，你不要因為這樣就討厭我，好不好？就算……就算你不想和我訂婚，你也不要討厭我，好不好？我會試著再去向爸爸媽媽抗議的，我也會試著說服姐姐，我……」
「不用了。」楚佑彬突然伸出手按在林熙不住顫抖的肩膀上，低下頭輕聲說道，「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所以，不可以再繼續道歉了。」他的眼中滿是溫和的目光，是什麼讓暴躁又容易被激怒的楚佑彬變得如此溫柔了？
林熙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恩惠，受寵若驚地揚起滿是淚痕的臉問：「佑彬少爺，你真的不怪我？真的嗎？是真的嗎？」
楚佑彬的嘴角勾勒出優美的弧線，彷彿夜幕下靜靜綻放的一朵曇花，有著稍縱即逝的美麗，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騙人。」
「佑彬少爺……」林熙終於止住了哭泣，眼中漸漸堆積起無限的柔情，深情款款的目光像火焰一般投向楚佑彬，潤紅的嘴唇鮮花一般地綻放著，像是期待著清晨的第一滴露水似的慢慢向他靠近。
不……不可以！冰雕似的我也被林熙的目光瞬間融化，獃獃站在原地的我終於有了反應。糟糕！再看下去的話，手中的窗帘快要被我硬生生的扯下來了，而心中的那團火苗也越燃越旺，幾乎要讓我窒息了。
妖嬈的月色下，楚佑彬的眼睛漸漸變得迷濛，如此溫柔的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他彷彿被施了魔法，正迎合著林熙嬌媚的嘴唇慢慢地向她靠去。
越來越近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加琳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小糊塗蟲，你還愣著幹什麼？！危險！危險啊！快點阻止他們！」
對，不可以讓他們親吻！絕對不可以！我的腦海中猛地閃過這個念頭。我來不及多想，抓起寫字檯上的杯子就朝窗外扔去。
嘩啦啦！
玻璃杯撞擊到地面，在瞬間被摔得粉碎，玻璃破裂的聲音在靜悄悄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楚佑彬和林熙快要觸到的嘴唇也在著玻璃四濺的一剎那迅速地分離開來。
楚佑彬微微皺起眉毛，無助地抓了抓自己的頭，好像根本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而林熙卻因為受驚而倒退了好幾步，驚恐地抬頭朝玻璃杯飛出的方向看了過來。
我趕緊做賊心虛地蹲下身子，捂著還在狂跳不止的胸口癱軟在地上。
呼……這樣就沒事了吧？
5、
這個加琳還真是神出鬼沒！不過要不是她及時出現，恐怕遲鈍的我就要耽誤大事了。
雖然最後楚佑彬和林熙總算沒有出任何狀況地分開了，但我還是整晚都無法入睡，腦袋裡面總是不停地閃現著夜幕下他們兩個人即將親吻的畫面。那幅畫面像一個無法揮去的夢魘，一直折磨著我，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難受極了。
天空總算泛起了一片魚肚白，我有些萎靡不振地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梳洗了之後抓起書包走下樓。
唉！為什麼一點胃口都沒有？
楚佑彬會不會猜到昨天那個杯子是我扔的呢？如果猜到的話，我該怎麼解釋呢？頭好痛啊……
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我不經意朝牆上的鏡子里看了一眼。呀！這……這、這……這個妖怪是誰——金色的小捲髮東倒西歪，有幾根還調皮地朝一個方向豎了起來；水晶般白皙剔透的皮膚失去了原來的光澤，居然黯淡地有些發灰；因為熬夜的緣故，額頭上還赫然出現了幾顆「新鮮」的痘痘；一雙大眼睛也像蒙上了一層紗，茫然而沒有焦距；最可怕的是那一對醒目的黑眼圈，這就是一晚上沒睡的代價嗎？要是我現在回到天堂上，恐怕沒人會相信我是天使的吧？嗚嗚嗚……我身為天使所擁有的絕美容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希宜，你還好吧？」就在我發狂似的趴在鏡子上，伸出「貓爪」在玻璃上抓出刺耳的聲音時，背後突然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我趕緊停下自己抓狂的舉動轉身一看，是佑揚哥哥。
也許是剛剛洗漱完的緣故，佑揚哥哥看起來格外的清爽。白色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柔順服帖地勾勒出他修長的輪廓，剛剛清潔過的頭髮還有些潮濕，幾縷髮絲頑皮地溜到他的額前，垂到他那雙溫柔的眼睛前。他的眉宇間滿是笑容，而那笑彷彿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魔力，好像可以穿過時間，穿越過一切……直直飛到對方的心裡，把一切都融化掉。
「我……我沒事。」剛剛還激動得和鏡子過不去的我頓時像喝了一杯清涼無比的甜茶似的冷靜了下來，只是胸口的那隻小鹿卻不安分地亂撞了起來。
咚咚！加速的心跳聲連自己都聽得格外清楚。
佑揚哥哥的眼神陽光般暖暖地掃過我的臉龐：「怎麼，昨晚沒有睡好嗎？樣子這麼憔悴？該不會是生病了吧？」說完他有些擔心地伸出手在我的額頭上探了探。他的手指修長而均勻，透著瑩潤的光澤。掌心的溫暖觸感清晰地傳達到我的肌膚上，讓我有些暈眩起來。呼！為什麼他總是那麼溫柔呢？難道佑揚哥哥真的是那根象徵正義的白色羽毛所幻化出來的天使分身嗎？不管是上看下看，還是左看右看，不管是從哪個方向看他都是最符合特徵的人。我的眼睛出神地盯著那張精緻的臉，恍惚間有些陶醉。
「喂！」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打破這和諧的氣氛，刺耳地從天而降，「哥，大清早的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不下樓去吃早餐嗎？難道光是照照鏡子肚子就飽了？」楚佑彬的話不冷不熱的，他的樣子更像是吃了幾十斤的火藥，稍稍遇到火星就會在瞬間引爆似的。他那兩道漆黑整齊的眉毛快要擰到了一起，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滿是可怕的低氣壓。此刻，楚佑彬正雙手插在口袋裡，怔怔地站在離我們幾步之外的地方。
佑揚哥哥輕轉身體，微笑著對楚佑彬說道：「早啊！希宜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我擔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會生病嗎？」楚佑彬的目光轉移到了我身上，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是那麼若無其事，但眉宇之間還是閃過些許的疑問和關心。只是那麼一瞬間的變化，卻被我不小心捕捉到了。
「人都會生病嘛！希宜又不是神仙。」佑揚哥哥微笑了一下，對我說，「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今天就不要去學校了，叫佑彬幫你和老師說一聲，應該沒什麼事的。」
「神仙？神仙會做謀財害命的事情嗎？」楚佑彬話裡有話地盯著我說道。
我趕緊做賊心虛地低下頭：「那個……我沒事，我還是去學校好了。我……我先走了！」說完，我便急匆匆地轉身下樓。也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我還差點被自己絆倒。幸好佑揚哥哥一把拉住了我，但這會我哪還有心思向他道謝啊！我失魂落魄地逃到門口，一溜煙就閃了出去。呼！楚佑彬絕對是個危險的傢伙啊！
誰知道，我的反應在靈敏，卻還是沒能躲過他這個「大惡魔」，他竟然三步並兩步地追了出來。
「你要幹什麼？」我故作鎮靜地望著他，說話的聲音卻沒了底氣。
「你這算畏罪潛逃嗎？」楚佑彬毫不客氣地質問道，「別以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知道！除了你，誰還會做這麼沒輕重的事？」
真是倒霉啊！原來昨天晚上還是被他看到了。糟糕了，現在該怎麼辦呢？只有咬緊牙關打死都不認賬啦！
於是，我擺出一副「裝傻到底」的無賴相：「你說什麼？怎麼我聽不明白呢？哎呀！快到時間了，再不走會遲到的。我……我要去學校了！」說完我打算腳底抹油第一時間開溜。
不過，這樣老套的把戲還是沒辦法讓我順利脫身。
楚佑彬眼底的那抹邪惡再次瀰漫開來，在清晨溫暖的陽光下，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妖嬈。他嘴角輕揚，伸出一隻手握住我的下巴：「喂！你想殺了我是嗎？」
「誰……誰要殺你啊？」不知道為什麼，當他那纖長的手指接觸到我的皮膚時，我像是被什麼東西電到了一樣，身體不由自主地激靈了一下。無數只的小鹿又在胸口處亂撞了起來，我感覺我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天啊！他們兄弟倆想要折磨死我嗎？每次都要無緣無故地讓我心跳加快，再這樣下去，任務沒有完成我就要壽終正寢啦！
「告訴我，為什麼要用杯子丟我？」楚佑彬的語氣緩和了下來，而他那探究的眼神卻始終沒有從我紅得像火燒雲似的臉上移開。
「聽不懂！我聽不懂！」我趕緊掙脫開他的手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反正我就是聽不懂你在講什麼！不過……」
楚佑彬輕挑眉毛問道：「不過什麼？」
拜託他的話，他應該不會答應的吧？可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補充一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親吻林熙？」
「為什麼？」楚佑彬的眼睛里頓時閃過一抹晶亮。
我低下頭，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聽不到：「沒有為什麼，總之……總之就是不可以。」就算不是為了任務，我也不想再看到那一幕了！絕對不要再看到！
「是因為吃醋嗎？」
「吃醋？我……」我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心裡突然變得好混亂。怎麼辦？怎麼辦？連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麼了！帝天爺爺，快點幫幫我吧！
楚佑彬火辣辣的目光仍然不肯放過不知所措的我，他又向前邁了一步，再次「襲擊」了我的下巴，他扳過我的臉，讓我不得不直視著他，「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想讓我答應訂婚的事情。只要你給我一個反悔的理由，我會重新考慮的。」
理由！又是理由！佑揚哥哥也好，眼前的楚佑彬也好，怎麼都這麼喜歡找我要理由？如果……如果我可以說出來的話，如果我知道的話，我早就告訴你們了！可是……我有我的苦衷啊！
見我一直咬著嘴唇不說話，楚佑彬有些局促了起來，他大聲吼道：「快說啊！」
「沒有！沒有！沒有理由！」我一把推開他，鬼使神差地喊了起來，「叫你不要親她，你就乖乖地不要親好啦！幹什麼要問那麼多呢？一定要有理由嗎？一定要有嗎？」
楚佑彬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面對我突如其來的發飆，他一時間怔怔的呆立在了原地，好像整個身體都僵硬住了似的。
就在這時，玄關的門打開了，佑揚哥哥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他看了看相對而立的我們，之前溫柔的笑容全都不見了。他眯起眼睛，表情冷得像是一座沉入深潭幾千年的雕塑，顯得那樣陌生。
過了一會兒，佑揚哥哥淡淡地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楚佑彬微微低下頭，彷彿整個人都沉浸在另一個空間里。他不說話，也沒有反應，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