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奇怪的心煩意亂

啊？！面對突然出現的司空炎，韓倪霜剎那忘記思考，忘記哭泣。只能揚著腦袋微張著嘴巴，用飽含閃亮的淚花的眼瞳呆望著司空炎。「你……你……你……」司空炎指著韓倪霜半天吐不出一字。「我沒做夢？」楊樂橙瞪大眼看著司空炎，不禁狠狠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會疼了，她真沒做夢？那麼剛才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倪裳真會變成韓倪霜。怎麼辦？她看見在司空炎眼底有種從未見過的情緒在鼓動。難道司空炎也發現了她的秘密？難道司空炎已經猜到她就是倪裳？怎麼辦？就算司空炎沒發現，楊樂橙也一定會將事實告訴司空炎。司空炎最討厭謊言，依照他冷酷的性格，一定會毀掉她現在擁有的一切，甚至讓她永遠也無法再踏入時尚界。完了，完了，這一次全部完蛋了。不，她還有機會。剛才她沒能在楊樂橙發現她身份之前道出一切，這一次她一定要搶在司空炎指責她之前說出一切。「司空炎，我有話跟你說。」死就死吧！自己坦白，總比被別人揭發好。韓倪霜緊咬雙唇，從牆角回到閃亮的燈光下。天！看韓倪霜視死如歸的表情，她一定是想將那個秘密告訴司空炎。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讓司空炎知道一切，不僅倪裳完蛋了，韓倪霜也一樣會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不過，這也是韓倪霜罪有應得吧！誰叫那個平日看上去老實巴巴的韓倪霜，居然連她這個好朋友也欺騙。既然她有勇氣欺騙他們，又怎麼會沒勇氣接受應得的惡果。楊樂橙氣呼呼地鼓起雙頰。說吧，說吧，既然都是泡沫的謊言，就快點讓一切結束吧！可是……可是……看著韓倪霜眼中殘留的淚水，一種酸酸甜甜的憐惜之情快速佔據了她的靈魂。其實也不能把所有罪過都推給倪霜吧！畢竟世人太過在乎外表，畢竟如果不是那個謊言韓倪霜也不可能進入司空集團實習，如果不是倪裳她也不可能將完美的設計展現人前，如果沒有魔法那個膽怯、自卑、又倔犟的韓倪霜，絕對沒有勇氣站在華麗的天橋上吧！雖然韓倪霜欺騙了她，卻沒給她帶來任何傷害。「司空，我也有話跟你說。」楊樂橙緊跟韓倪霜大聲吐出。她不能讓韓倪霜傻傻地說出一切，不能讓韓倪霜失去應該屬於她的美好未來。「等等。倪霜，你，你，你居然……居然……」司空炎不完整的話讓韓倪霜和楊樂橙同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而突然從他嗓子發出的狂笑更讓人感到恐怖，「哈哈哈哈哈……」慘了，司空炎已經知道事實了。他一定會將她從這裡趕出去，然後再也不理她。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罵她了，再也沒有人提醒她洗頭，再也沒有人在她面前做出完美的食物，再也沒有人邊罵邊為她打掃房間……「司空炎，你，你，你別生氣。其實我不是有意的。」所有思緒集中到一塊兒，韓倪霜慌張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司空炎。「哈哈哈哈……生氣……生氣？倪霜，你是故意的吧！」司空炎捂著小肚子笑得即將要岔氣。「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怎麼回事，這一刻她好希望看見司空炎板著臉訓她，她好害怕從此再也沒臉面對司空炎。「你一定是嫌我平日笑得太少，故意逗我大笑。哈哈哈哈，倪霜你以為你是倪裳啊！……沒想到精靈系列並不是適合所有女孩子。」噢，肚子好疼！他終於知道楊樂橙為何要尖叫了。韓倪霜亂蓬蓬的頭髮，膽怯的眼神，配搭著這套典雅的裙子，完全像是乞丐穿著華麗的公主裙太滑稽，太滑稽。簡直比卓別林的喜劇還搞笑！「哈哈哈哈……」韓倪霜成功了，他從未如此開懷大笑過，「好了，好了，你們的目的達到了，快……快脫下來吧！笑，笑，笑，死我了！」還好，沒被發現！楊樂橙緩緩呼出口長氣。這……這……這是什麼跟什麼？他沒發現她的秘密，可是他的話未免也太損人了吧！好歹，好歹，好歹她也是個女生了。雖然她是那麼渺小，也不怎麼在乎外表。可是，她好歹也是個人吧！司空炎怎麼能如此放肆沖著她大笑？！韓倪霜高高嘟起嘴唇，面孔一會兒青得像棵萵筍，一會兒紅得像個番茄。好討厭的司空炎，虧她剛才還念著他的好。她簡直是瞎了眼，像司空炎這種人分明是人見人厭的大混球！「怎麼呢？生氣了？你也太小氣了吧！」司空炎憋著笑意向韓倪霜走去。剛才在隔壁聽見楊樂橙的尖叫，他還以為韓倪霜發生什麼意外了。害他擔心個半死，可是沒想到當他扭開門，看見的居然是……唔，不行了，他又要發笑了。「生氣，我怎麼可能生氣。」韓倪霜氣得全身發抖。看吧！他又要笑了。此刻在他眼中，她完全是個小丑。嗚……她在幹嘛，為什麼心裡會感到酸得發疼；討厭，為什麼眼眶開始濕潤了；該死，為什麼她如此在乎司空炎對她的看法？「倪霜，你知道你穿著這套衣服像什麼嗎？就像是鴨子穿著……」咦？韓倪霜眼中怎麼紅紅的？她哭過了，現在又要哭了。正當他想要繼續損韓倪霜的那刻，韓倪霜眼中的淚珠，就像是道魔咒緊緊纏住他的靈魂，瞬間瓦解他心中盛滿的笑意。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這一刻他只想安慰她！「其實，你也不差。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不過，不過，不過不是所有東西都適合自己。人在尋找衣服，衣服也在尋找人。」從沒安慰過人的司空炎笨拙地出聲。哼，他不就是想說她根本配不上這套衣服嗎？「我知道，我很醜，很邋遢，根本配不上精靈系列。我也知道精靈系列屬於倪裳，而不屬於我這種粗人！你放心，我會馬上脫下它，永遠也不會再穿！」眼眶中的淚水越集越多，為何這一刻她會突然恨起倪裳來了？為何她會如此在意司空炎眼中的笑意？「不，不是！」韓倪霜眼中的淚花逼得他心慌，他忙捧起韓倪霜快速低下的腦袋，從韓倪霜發梢飄出的桂花香迅速在他們之間蔓延，「其實，其實你並沒有你以為的那樣糟糕。看著我的眼睛，在我的眼球中你看見什麼？你知道嗎？你有雙讓所有人著迷的眼瞳。你的眼睛又大又黑，當你專註於某物的時候它就會發光，散發出比星星還迷人的亮光。」在甜甜的淡香下，司空炎捧著韓倪霜面孔的手指漸漸放鬆，盯著韓倪霜的目光也漸漸被韓倪霜黝黑的眼瞳吸引漸漸迷失變暖：「還有你的頭髮，你的頭髮雖然很亂很硬，但是卻黑得發亮黑得迷人。而且當你洗乾淨它的時候，它會發出甜香，讓人捨不得……放下。」司空炎的話好柔，柔得就像情人間的低語；他的眼睛好清澈，就像是月下的幽泉；他身上的氣味好好聞，就像是她最喜歡的薄荷草……在司空炎的呵護下，她就像是最幸運的雜草：「我……我……可是我根本不適合穿上美美的裙子。」「是，現在的你不適合這樣輕柔的裙子。因為你將你所有的美麗都藏了起來！如果你願意，只要你取下眼鏡，挺起胸抬起頭，好好打理一下雜亂的頭髮……你也可以成為美麗的精靈。也會是天上最美麗，最耀眼的星星！」韓倪霜的皮膚好柔，嘴唇也好紅。害他，害他，害他又開始有奇怪的想法。「真的嗎？」她也可以成為公主嗎？韓倪霜眼中的光芒更加耀眼。「噗哧！」楊樂橙站在一旁捂著嘴巴努力壓制心中的狂笑，可是笑聲依然忍不住從指縫溜了出來。她看著突然將目光轉向自己面色尷尬的司空炎和韓倪霜，像一個萬古罪人似的低頭：「別理我，繼續。」其實她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司空炎捧著韓倪霜的畫面，好像王子捧著乞丐。而且最搞笑的是高貴的王子，居然會為了安慰乞丐吐出那麼曖昧和肉麻的話！她……她……她能憋著笑將他們之間奇怪的對話聽完已經很不錯了！該死的香味，剛才又讓他陷入奇怪的情緒中，還說出那種奇怪的話語！司空炎僵硬地將目光轉回韓倪霜的臉上，韓倪霜身上甜膩的桂花香，讓他情緒升溫的同時面部溫度也急劇飆升。「不是叫你扔掉那些奇怪的洗髮劑嗎？」司空炎依然強勁有力地捧著韓倪霜的面孔。「啊？！」他怎麼能突然轉移話題。不過，也好！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剛才在他們之間燃起那種讓心跳加速的奇怪氣氛。「我扔掉了啊！然後買了另一個牌子的。」韓倪霜低聲支吾。「什麼味道？」司空炎逼問。「桂花。」「什麼？扔掉，通通給我扔掉！不許再用桂花香味。不，以後不許用洗髮劑。」「啊？那我用什麼洗頭髮？」「洗衣粉！」「啊？！那樣頭髮會掉光了。」「我管你！」「……」看著兩人之前奇怪的對話，楊樂橙捂著嘴巴偷笑，其實王子和乞丐，也可以成為很溫馨的搭配！呵呵呵，管她是倪霜還是倪裳，只要她能改變自己找回自信，能開心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