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禮物

晚飯過後，許亦菡的電話響了，是陳煥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吃飯了嗎？」陳煥問。

「嗯。」許亦菡應。

「林源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我們三個人好久都沒有一起吃個飯，還說，我們倆都五年沒見面了，呵呵。」陳煥冷笑兩聲，「你打算一直跟他說我們沒有見過面嗎？」

「那又怎樣？」許亦菡毫不含糊地說，「他說了，你來了嗎？」

「你希望我去嗎？」

許亦菡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半晌才說：「你去跟女朋友約會的吧？見色忘義啊！」

「你認為我的世界里就只有於佳寧嗎？」

「……我說錯了嗎？」許亦菡反問。

「隨你怎麼認為。」無所謂的口吻，繼而問，「跟林源一起吃午餐覺得怎麼樣？」

「好啊，感覺很好。」

「最好跟他保持距離！」似乎在命令。

「為什麼？」許亦菡全然不去在意他說話的口氣，神態悠然地問。

「你不是中意李佑了嗎？」

「我說我要跟林源怎樣了嗎？」

許亦菡的一句話把陳煥憋住了。

「不許靠近他！」陳煥知道自己這樣說有些無理取鬧，知道自己干涉了她的私事，然而有些話憋在心裡難受，他想說，想說出來，僅此而已。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不勞您操心。」許亦菡倒是句句不讓他，末了說，「如果你女朋友還沒吃飯，就趕緊去準備一頓與上次不一樣的燭光晚餐，她一定會很喜歡的。」

「許亦菡！」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氣。

「我說的不對嗎？還是這個主意她已經膩了，不喜歡了？」

「她很喜歡，喜歡極了。」陳煥立馬換了輕鬆的口吻，「那我掛了，得去好好準備咯，盛大的燭光晚餐。」

燭光晚餐？

掛了電話，許亦菡笑了。

曾經，他為她準備燭光晚餐；如今，他為別人準備燭光晚餐。

而屬於他跟她的燭光晚餐早已不再。

周四，張夢茹遞給許亦菡一個盒裝的東西：「你不在，我幫你簽收了。這是誰給你的寄的啊，也沒有留對方的地址，搞得這麼神秘。」

許亦菡將盒子拆開，裡面還有個手機盒，不用看，便猜得出裡面的應該是個手機了。

「諾基亞最新款，真帥！」張夢茹湊過去仔細看，「你看看裡面有沒有便箋之類的，那個人一定是想給你個驚喜。」

「沒有。」許亦菡翻遍了手機盒子。

「你哪個朋友啊，不留名不留姓的。」張夢茹腦瓜子一轉，「會不會是你相親的那位？」

這個手機來得太意外，許亦菡一時之間想不到會有誰送給她，她左思右想，想到了兩個人，一個是李佑，一個是劉瀟玉。

李佑的可能性不太大，就算他對她有好感表示過什麼，不至於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她；劉瀟玉呢，以前她跟許亦菡說過，手機太舊了該換個新的了，但是許亦菡一直沒有換，難不成是劉瀟玉見她一直用舊手機就攢足了錢給她買的？

「我覺得不會是李佑。」許亦菡說。

「那個人叫李佑啊，不是他的話會是誰呢？」

「……」許亦菡搖著頭，她不敢肯定會是誰，「我發個信息給我的朋友，問問她。」

「信息來了嗎？他怎麼說？」張夢茹看上去倒是比許亦菡還著急。

許亦菡聽到了手機的震動連忙拿起來，面色一驚：「我出去先接個電話。」

「……」許亦菡接了電話並沒主動說話，等待那頭先開口。

「東西收到了嗎？覺得怎樣，滿意嗎？」陳煥說。

「是你送的？」萬分訝然。

許亦菡可以在腦中猜想很多人，然後再一一排除，但是她卻沒想到是陳煥送的。

有一次他好像說過跟劉瀟玉相似的話，她沒留意，原來，他還別有用心。

「那你以為是誰？」陳煥輕笑聲，「那個李佑，還是林源？」

「你晚上下班後有空嗎？」

「打算請客？」

「有空嗎？」沒有感情的問話。

「有美女請吃飯當然樂意奉陪。」

兩人約在了一家環境優雅的飯店。

「要吃些什麼？」陳煥隨意地翻著菜單，眼睛的餘光卻看著許亦菡。

「給你。」許亦菡從包里拿出手機盒。

「……」陳煥放下菜單，直直地看著許亦菡，笑出聲，「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掃興？」

「我並沒打算要跟你一起吃飯。」

「用得著這樣嗎？沒用打算跟我一起吃飯的話你幹嗎要來？」

「好，吃飯可以，這手機我不會要。」

「如果不要的話就扔了吧！」陳煥豎起菜單，掩飾自己略顯僵硬的臉，使得許亦菡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拿回去吧。」許亦菡堅持道。

「吃完飯再說。」依舊看不見他的臉，語氣中含有命令。

一頓飯，兩人吃得比較悶，誰都不說話。

「當我請客。」到了結賬台，許亦菡取出錢包要付款。

陳煥什麼都不說，直接將卡遞給了收銀員。

「小姐，用我的。」許亦菡將幾張大鈔遞過去。

陳煥的手一直沒放下，看著收銀員，收銀員似乎會意，接過了陳煥的卡。

「我今天佔用了你的約會時間理應是我請客。」走出飯店，許亦菡說。

「這很重要嗎？」陳煥將手□褲兜。

「手機……」許亦菡欲言又止，掂了掂手機盒，「你拿走吧！」

「有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陳煥看著被霓虹點綴的城市，心有些空。

「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現在，陳煥又不是她的什麼人，身邊也已有了如花美眷，他再這麼做，到底算什麼呢？許亦菡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牽扯，一切的羈絆早該是在很久以前便已做了了斷的，她不想自己變成一團拆散的線團，絲絲縷縷地纏繞，到最後，沒法理順，恢復最初的形狀。

「這裡很吵，我們到車上說。」陳煥拽起她的手。

「我自己能走。」她的手在掙扎，卻掙脫不得，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心，他的溫度傾覆著她。

上車后，陳煥重重地關上車門。

「我這樣做……」陳煥扭頭凝視著許亦菡，「你認為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就是這麼簡單。」

「沒必要的。」許亦菡並不躲閃他的目光。

「那你說說什麼事情才是有必要去做的？」

許亦菡被他問得有點啞口無言，在她看來，陳煥做什麼都是沒必要的。一個新手機她買不起嗎？答案是否定的，只是她習慣了一個物品就很難捨棄，所謂的對長久用過的東西會產生感情便是這樣吧。

「如果說不出來，那麼就有必要了。」陳煥勾唇笑了笑。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要清楚地知道你在做些什麼。」許亦菡只好拿陳煥已有女朋友的事實來說他。

「那你的意思是，有了女朋友，就不能送朋友東西了？」

「要看什麼朋友。」

「你認為，你是我的特殊朋友？」陳煥饒有興緻地看著許亦菡的臉，「那你說說看，特殊到什麼分上了？」

「陳煥，你不要裝糊塗了，好不好？」如果沒有他們的從前，他會這麼做嗎？

「我送出去的東西一向是不會收回的，收不收下就是你的事了，你自己看著辦。」陳煥說。

他的固執，一如往昔，許亦菡還是把手機盒放在了車上，開門離開。

「哐當」有物品墜地的聲音，隨即，傳來車的啟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