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場誤會
看許老師坐進車內，宋思遠甚為驚訝，把手攀到前面的座椅上，問林源：「舅舅，你們認識？」
「嗯。」林源不知如何恰當地表達他倆的關係，便不予說明。
「太好了，以後楊麗麗就不敢欺負我了。」宋思遠露出大大的笑容，方才的不高興已無影蹤。
「楊麗麗欺負你幹嗎不跟老師講？」許亦菡摟過宋思遠。
「她不讓我說，她老是拿我鉛筆用，還在我書上亂畫。」一提不開心的事兒，宋思遠的笑容又瞬間消失。
……
林源聽著後面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這一路的路程好似縮短了不少。
許亦菡的口味及喜好林源幾乎了如指掌，上的菜便是許亦菡喜歡的，還有的是小外甥喜歡的。
「你都還記得。」許亦菡笑笑說。
「怎麼會忘。」林源彎起嘴角。
窗外透進的光線打在林源臉上，將他浸在了夕陽柔和的光束里，襯得他愈發完美。
他從來都是如此美好，如精美絕倫的畫，讓人賞心悅目。
剛才的一句話就如同灑在許亦菡周身的夕陽，溫暖了她，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在醫院工作怎樣？」話剛說出口，許亦菡便發覺自己不該這麼說，卻收不回了。
「你知道我在醫院工作？」果然，林源問道。
「……」許亦菡猶豫了下，如實說，「去年我在市立醫院看見你了。」
「你怎麼沒喊我？」語氣中有輕微的責怪，更多的是遺憾。
「你走得那麼急，想必有要緊的事，我怕打擾了。」只要她那時喊了他，他會不停下來嗎？
「怎麼會。」林源笑笑，轉而問，「你一直在這所學校教書嗎？」
「不是，頭三年去了西部，回來后就在這個學校待著。」
「去西部？」那麼遠，又是一個比C市偏僻的地方，林源不解地問。
「去那兒支教的。」
「哦。」這事兒，林源也被蒙在鼓裡。
「陳煥找了你好久。」良久，林源冒出一句話來。
許亦菡微微一怔，好久代表多久呢？
「你呢？」許亦菡突然問。
「……」林源給身旁的小外甥夾了一筷子菜，並不作答。
對方不答，許亦菡便作罷。都過去好幾年了，再問這樣的話，大抵是不怎麼好的吧，她開始怪自己說話衝動，不經過大腦考慮。
當初，就算身邊的好友都會找她，想聯繫到她，但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並且不久就要跟別人結婚，怎麼會找她呢？許亦菡笑自己傻。
「我……」林源看到許亦菡不知為何而微紅的臉頰，剛想說什麼，卻被某個聲音打斷。
「林源！」一個略高的女音甜甜地響起。
林源跟許亦菡立刻將目光投向該女子，林源臉上的表情比較淡，而許亦菡臉上有著愕然。
該女子燙了一頭捲髮，似乎還染了色，在吊燈的照耀下閃著褐色的光，臉上的皮膚呈健康的麥色，樣子長得比較張揚，卻也是美女級別的。
是她——楊曉悠，林源的未婚妻。不，他們現在應該結婚了，是他的妻子才對，許亦菡如是想。
楊曉悠看了看林源，繼而將視線落在許亦菡身上，目光有些尖銳，扎得許亦菡渾身不自在。
「你終於如願了。」楊曉悠笑著說，眼中卻隱著淡淡的憂傷。
「你誤會了。」林源淡然地說，臉上沒有許亦菡預期中的表情。
他們不是夫妻嗎？怎麼對話聽起來怪怪的。許亦菡不明所以地看著林源。
「曉悠，別理他了，我們走，換家餐廳。」楊曉悠身旁的陳瑩拽了拽她的胳膊。
「我還能誤會什麼！」楊曉悠甩了甩手，疾步離開，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是敲出「咚咚咚」的聲音，擾得許亦菡心緒很亂。
許亦菡沒有想到，他們倆竟然分手了，沒有結婚。
「你們倆怎麼回事？」楊曉悠走後，許亦菡問。
「舅舅，剛才那個阿姨怎麼那麼凶？」宋思遠不滿地問。
「好好吃飯啊。」林源又給宋思遠夾了一大筷子菜，隨之，將筷子放在白色瓷盤上，揉了揉眉心，方才緩緩說道：「我跟她分手了。」
「你們沒有結婚？」許亦菡滿臉驚愕。
「舅舅要跟誰結婚啊？」宋思遠插嘴。
「好好吃飯，別說話了，思遠乖的話，待會兒舅舅就給你去買冰淇淋。」林源哄著。
「好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給他點誘惑就會被哄住，宋思遠開始埋頭啃手中的雞翅。
「是的。」林源接上許亦菡剛才的問題。
「當時不是都快訂婚了嗎？」是的，在許亦菡去西部支教之前，就聞聽他們要訂婚的事情。
「事有轉變。」
具體的原因，林源並沒有說，許亦菡只能獨自猜測。
當初，林源跟楊曉悠的關係那麼好，好到已經到了訂婚的地步了，最後，卻分道揚鑣。是因為兩人的性格不合嗎，還是因為別的？
他們為何沒結婚成了許亦菡心頭的困惑。
至於楊曉悠說的那些話，把許亦菡搞得很糊塗，她為此想了很多個含義，最後都被自己否決了。
「你回來后見過阿煥嗎？」林源突然問。
「嗯。」許亦菡隨口應，愣了幾秒，隨後趕緊搖頭說，「沒有。」
林源見她這般動作不由得笑了起來：「要不哪天我把他叫出來，我們一起聚聚。」
「不用了。」許亦菡笑得生澀，像吃了不熟的柿子。
「舅舅，許老師跟陳叔叔也認識啊？」宋思遠抬頭問，嘴上沾滿油。
「嗯。」林源拿過紙巾擦了擦宋思遠的嘴。
「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又好幾年沒見面了，抽空聚聚吧。」林源繼續剛才的話題。
林源說這樣的話，許亦菡真是推脫不了，也沒什麼理由可拒絕。
「好吧。」許亦菡應下，接著頗為心虛地問，「他過得還好嗎？」佯裝一點都不知道陳煥的現狀。
「他啊，應該說過得不錯吧。」林源說，「從國外回來后，在一年時間內他就憑著自己的能力在一家著名外企公司獲得了CEO的職位。」
「真不錯。」雖然許亦菡早先便知陳煥是個聰明的人，但她聽完還是有些驚訝。能在短時間內爬到CEO的位置不是件易事。
「他不僅僅是事業有成，還找了個能幹的女朋友，是遠信公司的總經理。」林源說。
「事業、愛情雙豐收啊！」許亦菡感嘆，「那他不是過得不錯，而是過得很好了。」
「可以這麼說吧。」
「他愛他女朋友嗎？」好一會兒，許亦菡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她知道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白痴，哪有誰跟不愛的人談戀愛，可不知為何，她竟脫口而出了。
「應該愛吧。」林源怎麼能確定陳煥對於佳寧的感情，何況於佳寧跟秦曼君那麼像，他稍作停頓，「我見過他的女朋友，叫於佳寧，感覺她人還不錯，陳煥對她吧，呃……」想了想說，「陳煥對她應該是真心的，他以前也交過一些女朋友，可是沒多久就分了，這一次是時間最長的。」
「那就好。」許亦菡說完只顧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怎麼問這個問題？」林源有點詫異。
「哦，沒什麼。」許亦菡抬頭笑笑說，笑容卻不太自然。
飯後，林源執意要將許亦菡送到她的住處，宋思遠也在旁邊慫恿，看林源那麼堅持，許亦菡沒好意思推卻，畢竟人家是一片好心。
到了住處樓下，林源很紳士地替許亦菡打開車門，待許亦菡走下車，溫文爾雅地對她說：「等三人都有空了，我通知你和陳煥。」
「好的。」許亦菡微笑道。
「對了，你把你的手機號告訴我吧。」林源這才想起自己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怎麼去通知？
許亦菡將自己的手機號報給他后，隨即，林源給她撥了電話。
「許老師再見。」宋思遠趴在車窗上，探出腦袋跟許亦菡道別。
「再見！」許亦菡也朝宋思遠揮著手。
在許亦菡走出幾步后，林源清了清嗓子，輕輕地叫住她：「亦菡……」
許亦菡怔忪了幾秒，轉身問：「是你在叫我嗎，有什麼事？」
亦菡，林源很少這樣稱呼她，聽來顯得親切，抹去了疏離感。
「剛剛還想起要問什麼的，突然就忘了。」林源不好意思地說。
哪有人這般記性，許亦菡也不加多問，揚起嘴角：「那等你想起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