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要不怎麼說女人有第六感呢。敢情是丁一利用我這個意氣中人的弱點把我給弄到這兒。實際上是帶我來見一個演藝經紀，就是所謂的經紀人。鬼才能料到這個傢伙這麼有心機，自己默不作聲地把我給他的那些單曲不斷地發給那些帶藝人去他們台上節目的經紀人。更讓人無法預料的是那些鬼經紀人還真有對我感興趣的，這不，今天這個是主動聯繫丁一要見見我的。唉！丁一啊丁一，經紀人啊經紀人，你讓我怎麼說你們好呢？

經紀人不過就是一倒爺兒。工作性質和妓院拉皮條的沒什麼兩樣，都是牽線搭橋的。準備這麼大的排場見的再怎麼大牌的人也不過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兩腿支個肚子。

眼前的這個經紀人給人的第一印象蠻好的。並不是那種擁有一身的贅肉，有需要卷好幾個卷靠腰帶固定在大號襯衫內部的大肚腩的中年伯伯。他看上去很年輕的樣子，不過三十齣頭。單眼皮的小眼睛越發顯得精明，裡面閃耀著某種光芒，說是睿智呢，還不全然如此。總之是一副年輕有為的樣子。

我是在正式的交談開始之後才知道這算是我和這位經紀人的會面。在弄清了整件事情的性質的時候，我把丁一閹了的心都有了，你看我身上穿的這個樣子，真是……要是潘金蓮看到我都會鄙夷地笑話我，看丫的一身，真騷！我當時坐在那裡，感覺渾身不自在。

"林小姐今天打扮得很特別。"經紀先生打量了我一番，然後接著說，"現在這個社會，要想紅就得搏出位。不錯，有潛力。"

就這？誇我呢還是損我呢？但別管怎樣，我還是禮貌地點點頭，不過心裡一激靈一激靈的。

……

整個的會面總的來說還算是順利。其實也沒啥順利不順利的，因為事先不知道，所以咱也沒啥企圖。就是氣氛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我唱了幾首自認為很拿得出手的歌，並且做了一些簡單的交流。經紀先生並沒有對於簽約之類的實質問題發表任何言論，他只是引導我表現，引導我講述自己的事兒。弄得我甚至產生了一個錯覺，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大明星了，正接受一個記者的採訪。明知道是假的，還是沉浸其中貪婪享受，那感覺特棒！而之後每每回憶這次的會面，我都會回味一下那刻的心情。遺憾的是每一次回味的時候都會發現少點什麼。那最初的因為虛假而產生的美好，就好像是沙漏裡面的沙子，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兒地流失……

大約兩個多小時，我們送走了經紀先生。我以為我們也要收拾東西走人了。可誰知道丁一反而興緻起來了要K歌兒。他說反正包房的錢都交了三個小時的了，剩下的時間都是大把大把的鈔票啊。

"你小子挺厲害啊？怎麼想起來給我安排這麼個局？"我帶著挑釁的口吻質問丁一。

"你得感謝我，我這是給你提供機會呢！在梅林耶木看過好幾次你上台表演，你在舞台上唱歌的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個歌手一定特想紅。何況你老公我和你是心心相通，有些事兒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

"怎麼就能看出來我特想紅呢？"

"你在舞台上閉著眼睛比比畫畫的，我們台錄節目的時候特想紅的歌手都那樣。"

"那叫做投入，怎麼能叫想紅呢？"我不服氣地辯解。

"投入一定是因為喜歡唱歌吧，那喜歡唱歌的話一定想唱給更多人聽。要是不紅怎麼會讓更多的人聽你的歌呢？這樣下來落腳點上不還是'紅'么？"

"行，行，就算我想紅。但是這事兒你提前得告訴我一聲啊，我也有個準備。你瞧瞧我今天這一身，這成什麼樣子啊。"

"這一身？剛才的經紀先生不還誇你了么，說你這身裝扮有特色，有潛力！"

"切！"

"切什麼啊，演藝圈裡的事兒，我比你有經驗，聽我的，准沒你虧吃。"

……

後來我倆也就不爭論了。抓緊時間K歌。我和丁一唱得很HIGH。從慢歌到快歌，從兒歌到情歌，從新歌到老歌，口水歌，民族曲，我們逐一挑戰。後來丁一唱出感覺了，開始把住麥克風不放。他開始唱那些抒情經典——《朋友別哭》《朋友》……之類。丁一說他想起他大學的兄弟們了。當年他們一起的時候就唱這些歌。他說現在想那會兒那麼重感情的都少了，人和人之間都有一種距離感。他還說，當年上大學的時候總是意氣風發地討論大學畢業了怎麼樣闖蕩江湖，每次討論都弄得風生水起掀起千層浪，甚至想過要整個班級弄一個壟斷企業雄霸一方……可是現在真正畢業了，大家散落天涯。自己呢？每天朝九晚五的，動不動加個班兒還不給加班費……說著說著就惆悵起來了。

"你這麼陽光的一個人，怎麼還這麼消極呢？不能著急，加班費會有的，前途光明道路曲折嘛！"

"什麼光明？就那麼回事兒吧。"

"不用怕，以後不是有我了么。"

他把頭埋進我的懷裡，就好像一個可憐的小孩子，讓人發自內心地想去呵護他，而不暇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