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李艾雯那邊我暫且不說。也不過是綵排走場的時候能夠見到個面兒。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張建,想起張建就會想起我和他的那一檔子事兒,一想到那個我就會隱隱作痛。我的張建,我的大帥哥,我的初戀,我的夢想。然而隨著比賽的展開和見面次數的越來越多我也就見怪不怪了,慢慢地開始習慣。並且我們從開始到現在沒有說過話,也沒有過任何的接觸。好像彼此都是那麼刻意地迴避著什麼,又好像根本就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唉!啰里啰唆地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四個字——相安無事,暫時的。
咱先說何雨。何雨剛來的那天。我剛和丁一在外面幽會完,我心懷著少女的甜蜜走到我的房間,我看房門虛掩著,心想這新選手來報到了,不知道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室友。我進屋的時候看見一個背影正在床上收拾衣服呢。我笑臉兒洋溢地特熱乎地過去尋思著打個招呼吧,可是這丫一抬頭,我倆的眼神那麼一碰撞。好傢夥,就好像晴天打了個霹靂似的我全身一抖。
"何雨。"
"真巧。"
……
我當時心裡就想啊,蒼天啊,大地啊,有主宰命運的神靈嗎?要是有的話我非得狠狠地往他的臉上吐兩泡狗屎!特別大的兩泡!這不是玩兒我呢么?
我倆住一個房間,低頭不見抬頭見啊。我見到她總感覺心裡特不舒服。因為一看到她我就會想丁一和我做過的事兒和她都做過,丁一和我說過的甜蜜的話或許也和她也都說過,甚至我都懷疑丁一一定也帶著她去見過經紀人,她說不準也是一贗品。更可惡的是我自顧地認為她看到我也一定會想起我想到的那些。你說說這感覺,說尷尬吧?也不是。說是煩心吧?也不是。吃醋了,生氣?有那麼點兒意思,也不盡然。反正就是特不自在。怎麼說呢?就好比你第一次去你對象家裡上廁所,完事之後發現抽水馬桶壞了,怎麼沖也沖不掉,最後只好叫人來幫忙,還有好幾人圍觀。那滋味不好受吧?你把那個放大了一萬倍,就是我看到何雨的時候的那個心情。
五十進二十終於開賽了。五十個人分為十組,五人一組,分別演唱準備好的曲目。然後評委宣布每組有一個人是晉級還是淘汰,剩下的四個人待定。第一輪比賽全部結束之後再次宣布一批晉級和淘汰名單。這批名單宣布之後,就只剩下一個二十強的名額由剩下的待定選手爭奪。第二輪比賽是主辦方安排的歌曲,待定選手兩人一組進行演唱。之後由評委再從待定選手中選出兩個選手進行PK,最終再由評委投票,得票多者進入二十強。我在第二組。何雨和李艾雯在第三組。
這場比賽的評委已經不是海選的評委了,都是新面孔。不過對於我來說也無所謂,反正經紀人哥哥都打好招呼了。這一次我唱的是《Becauseyoulovedme》,一首我都唱了多少年的熟到一個境界的歌。我上場之後就撒丫子敞開了唱,一點兒都不緊張,感覺自己表現得相當不錯。丁一是我場下的唯一的真的親友團,其餘的那些都是丁一花錢給我雇來的大學生,他們舉著我的彩噴廣告和林洛林洛你最棒的橫幅,給我助威,那些人特投入,就那一瞬間我都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特牛的明星,麥當娜那個級別的。
當我和其他的四個選手手拉手走上台的時候,評委宣布一個人出列,那個人不是我。就叫她小A吧。小A是一個特別會唱歌的女孩兒,也是我特佩服的那種。但是就是長得有點忒寒磣了點兒。腦瓜門挺大的,三角眼兒還是個厚眼皮,挺大個嘴也就算了,牙齒呢還不整齊,里出外進的,皮膚還特別黑,那天的粉底好像還沒有用對,和膚色一點兒都不合,就跟馬糞蛋子掛了霜似的(直到進入十強之前,都沒有專業化妝師為你打造)。我這怎麼描述也沒她長的那個效果幽默,這麼和你說吧,你在大街上看到芙蓉姐姐刮個禿子你得啥反應,比那反應強烈一百倍那就是你看到的小A。長成這樣確實對不起觀眾了點兒,我估計選她進入五十強也就是為了娛樂娛樂大眾,果不出我的意料她被淘汰了。
我在一邊兒的電腦屏幕里看到淘汰后的她哭了,在臉上衝出兩條眼淚道子,讓她變得更加恐怖。後來有媒體報道說有個小孩兒沒事兒撥台,剛好看到這兒,小孩兒扔下遙控器就跑了,跟他媽說快點兒過來這個頻道放鬼片兒呢,他自己看害怕。
順便兒交代點兒后話,這個女的後來也紅了。人家公司運作得好,以隱形歌手出道,她從來不露面,也不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不參加任何晚會和綜藝類節目的錄製,只出唱片,逼不得已露臉從來都是白紗遮面。唱片也走鬼魅路線,什麼海豚音(……),嘯音(俄羅斯的VITAS)人家都不玩兒,發明出來一個自己的超難度超震撼的唱法,叫做鬼音。我就聽過一次,聽得我渾身發抖啊,那叫一個寒氣逼人,這名字起得夠貼切的了,我當時想。別管怎麼著,人家紅了。
咱接著說我們這個比賽。第三組的也就是何雨和李艾雯所在的組別,如評委所言叫做死亡之組。我也看出來這組裡面人人長得靚,人人唱得不錯,要說唱歌稍微差一點兒的,那就要數李艾雯了,能聽出來就是一個業餘的,但是也算是模仿得惟妙惟肖。而唱得最好的,要我看那就要數何雨了,做人,咱們得說實話,聽何雨唱的這首《心動》我都被感動了。我也看到丁一那傢伙在觀眾席上眼睛都放了光了。但是,最後結果,李艾雯直接晉級,其餘四位待定。
第一輪比賽結束,又要宣布一批晉級和淘汰的選手的名單了。這一次又都沒有我,何雨順利晉級。就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剩下六個待定選手爭奪最後一個二十強的入場券。我還是心如止水,我想可能是經紀人先生故意策劃成這樣的吧,從六個人裡面被選出來,然後和另外的PK,然後晉級,那多牛逼啊。我和另外一個女孩一組,暫且叫她小B,一看就感覺是個未成年。我們倆選中的歌曲是這次活動的一個主題曲《力量》,歌詞蠻好,曲子也不過是一個口水調調,大街小巷都能傳唱的那種歌。我們最後一組出場,所以我倆在後台先簡單地進行了一次演練。可這個小B從一開始就抹眼淚。小嘴兒給你咧得跟一地溝似的,那小臉兒給你抽巴的,就好像那使勁兒揉過然後再鋪開的草紙似的。我也就不演練了,開始安慰小妹妹,我說你多大。她說十五。說完之後嘴咧的更大了從地溝變峽谷了,臉抽巴得更厲害了好像把剛才那張紙又揉一遍似的。她知道自己一緊張說漏嘴了,因為這個比賽廣電總局有規定,要十八歲以上才能參加。一看就是辦了假身份證之後報名的。看得出來小孩兒真害怕了,哭著哭著哭厥過去了。後台一陣慌亂,捏這兒捏那兒的也沒有醒過來,結果又來一個救護車給拉走了。我心裡想啊,這是什麼父母給送來的,這不是造孽么!摧殘社會主義花朵啊,這得定個罪。
結果,合唱變成獨唱了。我是一點兒都不緊張,我是贗品我怕啥啊。所以我演唱得特別淡定自若。
等我唱完了,評委說,其實這個環節就是考察選手的心理素質,其實做一個藝人不僅僅要能唱會跳,還需要特別冷靜,特別堅強。因此,從剛才的演唱中,我們選出兩個選手PK。那就是……
一個是我,一個是另外的選手,暫且叫她小C。我瞥了一眼小C,比我還淡定。我懷疑這廝也是一贗品,只是沒有我的後台硬。這次換我先唱了,我的PK曲目是一個比較牛掰的歌曲,《LOVINGYOU》,這個歌兒難度大,而且有海豚音,唱給評委挺能顯示出我的唱功特厲害。而小C也不示弱,選了《OPETA2》(歌劇2),這首歌曲里的嘯音據說比海豚音更見功力。
馬上就要上PK台了,這個時候要插播廣告。我和她都在候場。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看了一眼手機,丁一發過來的簡訊,他說今天的評委都換了是因為主辦方發現了之前的評委和黑幕有關,所以給換成主辦方自己的絕對親信了。現在的比賽要靠自己了,那合約就當是沒那麼回事兒吧。因為那裡面的條款只約定了我們進三強要簽約,對於對方根本沒有約束條款。你現在也別緊張,憑實力咱們一樣兒能行!加油,我相信你!
我一看這個簡訊,我當時傻眼了。特別緊張?不對,那哪能是特別緊張呢,那是——相——當——緊——張!
PK啊,嘯音啊,我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