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6章 體驗生存 4、偷木與抬豬
儘管古成竹和聶景紅的婚禮十分簡單為給他倆籌備結婚「又接媳婦又嫁女」的古成蘭用完了全家「明年的布票」給他倆添制了幾件衣服;搜盡家中所存木料請木匠為他們做了必須的傢具;為付工錢幾乎賣完了家中不多的糧食和經濟作物。如不是成竹制止險些賣了為自己準備了1o多年的棺材。家中的生計確是舉步維艱。
從青龍趕場回來的顏河義說大米開始降價了但還是要七塊五1升。供銷社在收木桶上大下小結構簡單和糞桶差不多只是大了許多。已問好了尺寸和價格杉柏的每隻4塊松木的每隻3塊有兩個差不多就可買1升米。夫妻倆商量晚上由他和成竹上山偷樹木回來再加工。
自從打木桶賣給供銷社差不多每隔一晚上顏河義就要時明時滅地打著手電筒上坡偷樹木主要是杉木和柏木時間較緊時就在較近處砍松木。當然偷砍樹木的也不只是他一人。在青龍壩這已是公開的秘密只是都偷別的生產隊的。後來不翻過虎背坳下到烏河縣虎坪公社人煙稀少的公牛嶺是難砍到粗細適中而又筆直的樹木了。
供銷社收購木桶不久青龍壩偷砍樹木的人就6續出現一些事故:民兵連長鬍國華上山被蛇咬傷未能及時醫治死了;牛家寨牛世臣被虎坪公社林場的人追趕不慎跌倒木棒彈在身上斷了腰椎;古成竹才去三晚上腳被跌成骨折只好躺在家裡嘆氣。顏河義一家的算盤落空了一半還要給成竹付藥費。
顏河義每晚砍來樹木用斧頭削直彈好墨線由仲江舉燈和古成蘭各佔一邊用解鋸一扯一送地解了起來。成蘭身後有一盞玻璃瓶做的煤油燈掛在板壁上以便保持鋸齒不偏離墨線。河義這邊則由仲江舉著油膩的墨水瓶油燈昏暗的燈光跟著他慢慢移動將蠶豆般的燈光不遠不近地照著鋸齒和墨線。仲江不時被父親吼一聲是他舉著煤油燈睡著了未能跟上父親的步伐燈光偏離了墨線。當仲江上樓睡下時往往雞就叫了頭場而他父親還在乒乒乓乓地下著木料推刨木板或腳踩三花鑽手持木板鑽孔或用竹釘鑲著木桶或將木桶內外推刨光滑。
真是「人有旦夕禍福」。剛賣2o來挑木桶的顏河義一天晚上扛著樹木下山時腳掛在石頭上身子向前一撲肩上的樹木滾進了溝里他躺了半天才站起來右腳被崴了痛得吁噓咧嘴。他慢慢摸進溝里鼓起勁將木頭扛起來顫巍巍地慢慢走下山。當他將木頭摔在堂屋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古成蘭急忙喊仲江提燈去看只見汗水從頭濕到了腳腳背腫得像泡粑一般。急忙找來碎瓷片將崴處錐出血用苦竹筒「打火罐」。
他在家中用原有木料加工出3挑木桶后又可勉強上山了。此時供銷社卻通知不再收購木桶。他聽到這一消息就和古成蘭商量還是將豬抬(賣給國家交任務)了:「賣木桶這點錢還不夠還成竹結婚買衣服借的錢。人家木匠已問過多回剩餘那十幾塊工錢要拿去買升糧食一家老少是吊起鍋兒打哐哐了。牛支書說過兩天食品站要來收豬。我們把圈裡的抬了剩的錢多少買兩升糧食盡吃野食身體受不了。」
「那豬抬了就沒有過年的了。」成蘭說。
「還有半年哩。圈上那豬崽如果肯長的話過年也有百多斤。萬一不行就只稱幾斤肉過年。再說每年兩家1頭任務今年也輪到我們了。」
「那豬太小恐怕三級都打不上。」成蘭有些擔心。
「找牛支書幫我們說說。」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牛支書在青龍中學讀書的兒子給他找了門親戚。」
「我怕你是喝笑和尚的尿了。」
「你聽我講嘛。」顏河義繼續笑著說「他家世軍和食品站吳站長的小兒子在青龍中學同班常去吳站長家蹭飯吃。看到吳站長年齡太大了就喊保公他爹碰到吳站長只好喊保爺(相當於乾爹)了。」
古成蘭唉喲喲地揉起了肚皮:「臊他媽八輩子的皮喲。」
第四天一早成蘭就囑咐聶景紅將一天的豬食全部煮好隨時將豬槽倒滿等待收豬的到來。吃過中午飯一輛解放牌汽車從青龍山的公路上像甲殼蟲一般轉了下來。開到對門山腳青龍洞前從車上下來的人就去了牛支書家。這時各村寨傳來豬叫聲。不一會有的趕著豬從小路向汽車走來也有用木棒穿過捆著的豬腳將豬仰抬著向汽車走來。成蘭用繩子在前面牽著脹鼓鼓的豬仲江拿竹枝在後面打著豬屁股也向汽車走去。他們都怕來遲后汽車裝不下食品站的不再收。如果抬到青龍場那就麻煩了;萬一打不上級還得抬回來。
成蘭將豬拉到離車不遠處看著先到那裡的十多頭四處亂拱的黑毛或白毛豬一比雖然昨晚打了斤白酒去牛支書家心裡還是沒有底。如果打不上三級錢少是一方面人家可能還不會要。他們等了好一會都不見食品站的人出來。她留下仲江看豬喊他將豬趕到豬草多的地方讓豬多吃幾嘴她回去把自留地里的菜挑兩挑糞水淋一下。
太陽已經偏西食品站的人還是沒來仲江卻眼巴巴地看著那豬一泡糞一泡尿地屙出來眼看豬肚皮就癟下去了心裡很是著急。他心裡清楚如果早過秤的話那豬尿豬糞都是錢反之則要吃虧。太陽已經偏西了很多食品站的人才從牛支書家走來慢吞吞地走到汽車旁喊大家按先後秩序排隊。大家很自覺地排好了隊。如果象以往一樣爭執食品站的人有的是時間吃虧的自然是大家。排隊後輪到誰誰就將豬拉過來既節約了時間更是為了豬少屙一泡糞出來。
仲江喊應他母親后不一會就輪到他家他只好將豬拉過去在別人的幫助下過秤。一過秤食品站的人說:「除去5斤飽食只有125斤重量不夠又太瘦了不要。」
「同志我們家這豬早上喂的全部屙出來了沒有飽食了。」仲江急忙大聲分辯如果小聲了聲音就要被此起彼伏的豬叫聲淹沒。
「都是這樣除。下一個。」食品站那人剛一喊後面的早已將豬肚用繩子捆好掛在秤鉤上抬了起來諛笑著催那人看秤。
古成蘭氣喘吁吁地跑來問清了情況走過去對食品站那人說:「同志牛支書給你講沒有?我們家困難。」
那人生硬地回答:「哪家不困難?我們食品站又不歸牛支書管。」
「不是我是說……」
「下一個。」那人轉身不再搭理她。
仲江走過來對一時無語的成蘭說:「媽我看見拿包紙煙給他倆的他倆就只打一兩斤飽食秤桿也放得低。」
「你在這裡看好我到大隊代銷店去賒兩包向陽花來。」
「人家那些遞得最差的都是一角七分錢一包的藍雁。」仲江間接提醒他媽媽不要買那種一角三分錢一包的向陽花。
成蘭氣喘吁吁再次跑來時汽車剛好動。當她將香煙遞給食品站的人時其中一人說:「注意喂好下場我們還要來收。」
她獃獃地望著爬上青龍山遠去的汽車轉身罵了一句將身旁的豬狠狠踢了一腳。那豬咕地叫了一聲跑上田坎仲江跟在豬屁股後頭追了去。
(第6章體驗生存5、包產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