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吸氣,吐氣,收腹,把腿伸直,再堅持一下。"普拉提老師走到許暉面前,許暉疲倦地睡在墊子上,看見老師走過來才忙把腿抬起來。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
許暉穿好鞋,把墊子放回原處,然後走到服務台說:"你們這裡可以辦次卡嗎?"
"可以。"許暉用自己的名字給安安辦了健身次卡。照了相填完表便匆匆離開了健身俱樂部。
她買了些水果提到安安家,一進門就問:"安姐,你什麼時候出院的。"
安安忙讓座,說:"出來幾天了。"
許暉朝裡面看看,說:"他呢,不在家呀。"
"他幾天都沒有回來了。"安安淡淡地說。
許暉嘆口氣,說:"哎呀,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這樣,我也不知道他會那麼小氣,一點點事就鑽牛角尖。"
"你最近心情怎麼樣?吃完葯去醫院複查一下。"安安說。
"葯挺靈的,我現在什麼都能面對了,沒有不高興就蒙窗、睡地上了。"許暉笑道。
安安高興地說:"那就好,但不要停葯,繼續用藥鞏固治療,等完全穩定之後再停葯觀察。"
沉默了一會兒,許暉拿出健身卡遞給安安說:"這個給你,你有空的時候就去健健身。"
"你自己用吧,我也沒什麼時間去。"安安說。
"安姐,我還是聽了你的話才去健身的,你不要掃我的興好不好,我心裡不知道多感謝你,快拿著。"
說完,許暉把卡塞進安安口袋裡。
這時,王剛開門進來,他冷冷地瞥了許暉一眼,點了下頭,算是和許暉打了招呼,然後徑直進了卧室,輕輕關上門。
許暉覺得有些尷尬,坐了一會兒,忙起身告辭走了。
送走了許暉,安安提著裝滿了藥品的袋子走到王剛卧室,說:"給你拿了葯,你記得吃,我放在這裡了。"
王剛仰躺在床上,轉過身不理她。
安安頓時覺得喉嚨堵得很難受,但她還是控制自己的情緒說:"你到底怎麼打算啊,有人來了你連招呼也不打一下,幾天都不回來,你去了哪裡?你去哪裡風流了?你怎麼解釋啊,我晚上回來晚一點,你就對我那樣。"
"我回不回關你什麼事?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和我離婚嗎?你管我幹什麼?你過你的,我過我的。"
"那這算什麼呀,要麼就離,要麼就好好過,你到底想怎樣啊。"安安痛苦地說。
"我不想怎麼樣,就這樣過吧。"
"那你是想折磨我到死,是不是,你要趕快去看病,你有抑鬱症。"安安失控而衝動地撲在王剛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王剛突然暴怒地說:"滾開,我沒有抑鬱症,你想說我變態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啊,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你,去找你的程岩呀,他那麼好,你怎麼不嫁給他,你和他去搞啊,你也是這樣趴在他身上和他搞的吧。"王剛用不堪入耳的話罵著。
罵完,王剛突然失控地站起來,把安安推在床上,用力扯安安的褲子,安安驚恐地奪門而出,往樓下狂奔,王剛緊追其後跑下樓梯,安安揚手招了部的士,恐慌地說:"去公安局。"
王剛也攔了部的士,說:"快追上那部車,那個女人是小偷。"
司機應了一聲,加大油門朝前疾駛。
安安緊張地掏出手機撥通王母的家裡電話,急促地說:"媽媽,我現在坐在的士上,在往家裡去,王剛在後面追我,到了家再說。"
安安心裡想,不管怎樣,這次一定要把王剛反常的所作所為告訴他母親了,雖然是那樣難以啟齒,但一定要把真相告訴婆婆。
安安下了車,快步爬上樓梯,按響門鈴,王剛緊隨其後,一把拖住安安往樓下拽,狂怒地說:"你想來告狀啊,蠢婆,你這個白痴、笨蛋,你想死啊你。"
罵完,王剛猛地把安安往河邊拖去,瘋了一樣地說:"我們一起死吧,你也不用想別人了,我們一起死,要死也要死一塊,反正大家都不好過。"
說完,他拖著安安往河裡走,安安驚恐地說:"你不要這樣,我不想死。"
"好,你不死,就讓我死,我死了,你就好過了。"說完,王剛用力拖著安安往河水深處走去。
安安急忙拉住他,失控地哭起來:"王剛,你不要這樣啊。"王剛轉過身,愣愣地看著安安。
安安用力把王剛往岸上拉,快到河岸時,他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安安,說:"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和程岩有沒有那回事。"
安安忍住哭泣,說:"沒有,真的沒有。"
"你……不會承認的,既然這樣,我就乾死你。"這時,他們已從水裡濕漉漉的爬上來。
遠處的路燈射出蒼白的光亮,王剛把臉背向路燈,把手伸進了安安的胸脯,安安沒有反抗,也沒有叫,她整個軀體好像死了一樣任由王剛擺弄。就在這時,王母拿著手電筒急急趕來,對著王剛喊道:"你幹什麼。"
王剛忙止住了瘋狂的舉動,心虛地說:"她跑到這裡來,我叫她回去。"
王母一腳踹過去,怒吼道:"畜生,你是不是瘋了,我打死你。"安安扣好衣服,忙說:"不要打他了,明天叫爸爸把他送到醫院去。"
許暉從安安家出來,徑直回到家,吃了葯,便又把菲爾的書稿打出來,然後把書稿裝好,高興地約菲爾出來喝夜茶,說把書稿給她。
菲爾沒想到許暉這麼快就把書稿弄出來了,便答應在雨泉茶莊見面。
兩人很快在約定的地方坐下來,身著民族服裝的服務員殷勤地侍立在一邊,菲爾覺得不好講話,便說我們有事要談,請她出去。
待服務員退出后,許暉把修改整理好的書稿拿出來讓菲爾看,菲爾逐頁翻看了一遍,高興地說:"太好了,這才像一本書。"
許暉說:"出版社那邊怎麼樣。"
菲爾笑著說:"那邊沒問題,選題已報上去了,他們準備把這本書當重頭書來出,很快就會出來。"
許暉很高興,心裡突然湧起一種滿足感,她很想和菲爾說說工作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她想,這個時候提出要菲爾幫忙調動工作還不是時候,如果菲爾婉言拒絕,以後都不知怎麼交往下去,何況自己和菲爾也不是那種交情很深的關係,如果冒冒失失地提出來,萬一她一口拒絕怎麼辦?她心裡很明白,像菲爾這個層次的人是不可能和自己交心的,也不可能和自己有深交,目前和自己來往,只不過是自己對她暫時還有利用價值,許暉相信自己的感覺,想到這些,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已經功利市場化了,對此,她感到悲哀和失望,她想,如果菲爾覺察自己拚命接近她、討好她卻只是為了想有求於她,達到自己的目的,菲爾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悲哀或遠離自己?她和菲爾之間會有純粹的友情嗎?當人與人之間的來來往往只存在和剩下相互利用時,人類的感情是多麼可悲。許暉感到很無奈,但她覺得,這就是殘酷的現實。現在,當自己費盡心機討好菲爾時,她覺得自己好可憐,但現實就是這樣啊,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必須抓住某個人,當官的男人或者女人,自己的另一半還遙遙無期,沒有著落。指望借愛情和婚姻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似乎也不大現實,因為你找的那個人不一定有權,也不一定有錢,更不一定真愛你,能改變自己命運的也只能靠自己了。
"你想吃點什麼,要不要來點小吃。"菲爾的話打斷了許暉的沉思,許暉回過神來說:"你想吃什麼,我請你。"
"你幫了我忙,還要你來請,說不過去吧。"菲爾說。
許暉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皮包里拿出一支包裝非常精美的口紅,側身望著菲爾說:"我給你買的,送給你。"
許暉對自己很不捨得,但是為了求陳菲爾幫自己,許暉還是咬咬牙買了一支日本高級口紅送給陳菲爾,那是許暉花了一千多元買的。
菲爾說:"你自己用,我有。"
"我是特意買給你的。"許暉還是執意要給她。
菲爾推辭了一下,就收下了。
她們就書的問題又聊了一會兒,菲爾便匆忙站起身來提出送許暉回去,許暉見菲爾下逐客令,無心和自己聊,心情一下又沮喪起來,便也急忙站起來說自己打的走,菲爾也不再說什麼,一下鑽進車裡走了。
許暉有些惆悵地目送菲爾的車子遠去,她突然感到自己好像被人用完了便扔在一邊的感覺。一種異樣的酸楚湧上心頭。
她轉過身,朝公交車候車亭走去,正在這時,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她急忙往路邊走,拿出手機,電話是小易打來的,小易告訴她,總監要她馬上去西聯一個新開張的敬老院去現場報道。
許暉匆忙回電視台拿了東西和小易打的趕到敬老院,敬老院規模很大,設施齊全,許暉拿著話筒,面帶微笑地說:"我現在的位置是西聯敬老院,這裡是市區新開發的一座最大的敬老院,很多老年人已高興地入住在這裡……"
接下來,小易把鏡頭又推向敬老院的健身室、娛樂室、音樂酒吧、醫院、郵局等場所。幾個小時過去了,小易和許暉現場報道完后,又來到庭院里,院子里的木椅上坐著一些老人,他們悠閑地曬著太陽,不遠處,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鬱鬱寡歡地呆坐在草地上,這時,一個抱著一條純白巴兒狗的漂亮少女走到老人身邊,叫了聲"外婆"后,便把狗抱到老人懷裡,老人立刻高興得眉開眼笑,摟著狗親了又親,不停地叫著"女女,我的丫頭"。
許暉和小易遠遠看著欣喜若狂的老人,好一會兒,兩個人才收回目光。
許暉對小易說:"你看,狗都比人親,那老太太多高興。"
"是啊!好像她的女兒一樣。"
許暉和小易走出敬老院時,暮色已經四合了,兩人正準備往公車那邊走去,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陣狗的狂叫聲,接著有人驚駭地說:"有人發羊癇風了。"許暉尋聲望去,只見不遠處圍了一大群人,她急忙向前跑去,擠進人群,定神一看,原來發病倒地的正是剛才她們在敬老院看到的那個抱著巴兒狗的女孩,只見她雙眼緊閉口吐白沫,臉色蒼白,手腳不停地抽搐,一群人看把戲一樣圍著少女看熱鬧,但就是沒有人上前救少女,那條白色的巴兒狗焦躁地一邊叫一邊用嘴叼著主人的衣服,試圖把主人拖起來。許暉見狀,對一邊的小易著急地說:"你快去敬老院叫醫生來。"
"好。"小易拔腳離去。
許暉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撥打敬老院的電話,她焦急地大聲說:"你聽到了嗎?這裡是西聯敬老院北門,有一個女孩發病,請……"電話突然斷了,信號不好,許暉急得手足無措,對圍觀的人說:"哪個力氣大一點的,快幫幫忙。"圍觀的男女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許暉俯下身,手足無措地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為女孩抹去嘴上的白沫,然後用大拇指按了按女孩的人中,從女孩口中發出一股噁心刺鼻的氣味,許暉大氣也不敢出,許暉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不能再耽誤了,她來不及多想什麼,用力背著女孩朝敬老院醫院走去。
人群里有一個男的用攝像機對準了她。
許暉背著女孩朝前艱難地走著,她不停地喘著粗氣,一定要救活這個女孩,許暉背著女孩搖搖晃晃地朝敬老院那邊走去,女孩嘴裡不停地吐著白沫,許暉忍著刺鼻的臭味,一步一步朝前移動,許暉把女孩背到醫院時,已大汗淋淋了,許暉把女孩背到了急診室……
這會兒,安安驚魂未定地坐在婆婆家大廳里,對於幾個小時前所發生的那一幕仍心有餘悸,她想,如果和王剛的婚姻解脫不了,要麼自己會發瘋,要麼抑鬱症也會摸上門,不能再心軟下去了。王剛早已走了,大廳里只剩婆婆、公公和安安。
安安並不想久留,公公那張很酷的臉讓安安如坐針氈,他嚴肅地看著安安說:"你應該盡一個做老婆的責任,那些東西是避免不了的,年輕人身體好,你要體諒他一點,這些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就行,你來告訴我們有什麼用?"
安安委屈地低下頭,盡量不要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她覺得公公永遠都在包庇著兒子,公公對自己好像一直都抱有成見似的,公公見安安不吭聲,便又訓起來:"你說他不好,他說你不好,我早說過,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是做得好,他還會那樣對你嗎,又不是神經病。"
安安抬起頭,終於忍不住頂撞道:"他不是精神病,就是抑鬱症,正常人哪像他這樣,一天到晚啥事也不做,專門挑你刺,成天疑神疑鬼,你怎麼過?我真的覺得和他這種人過得很辛苦。"
"你是醫生,你不會給他看病啊,你不會帶他去看啊,一個家庭不是一個人的責任,兩個都有份兒。"公公武斷地說。
"我催了他幾次,前幾天我還開了葯回來,他自己不重視,不願去醫院做體檢,我說他有抑鬱症,他就罵我,他不去檢查,怎麼知道是哪裡有毛病,怎麼確診?"
"你既然不知道他是什麼病又拿葯回來幹什麼?"公公有些蠻橫地說。
"他的癥狀像抑鬱症,我就開了一點回來。"安安小聲說。
"你們總是這樣吵吵嚷嚷怎麼不會抑鬱,不抑鬱才怪,他以前哪是這樣啊,現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公公陰沉地看著安安說。
"他又不是跟我才抑鬱的,沒有認識我之前,他就那樣了。"安安連忙申辯。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煩死了。"婆婆不滿地瞥了丈夫一眼。
"不說怎麼辦,他們兩個,搞來搞去都是搞到我們兩個老的頭上,你說怎麼辦,我問你。"公公惡聲惡氣地看著老伴說。
安安內疚不安地看著他們,沉吟了一會兒,說:"爸,媽,你們兩個不要吵了,我和他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以後我也不會來麻煩你們了。"說完,安安起身站起來,說:"爸,媽,我走了,你們多保重啊。"
公公不出聲,婆婆把她送到門口,安安停下腳步,對婆婆說:"媽媽,我看他真的像得了抑鬱症,你們要催他去醫院看看,如果體檢是陰性反應,那他絕對是抑鬱症。"
婆婆一愣,說:"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安安見婆婆疑惑的樣子,便急急地說:"我以前也沒怎麼注意這些,只是覺得他情緒很反常,而且那方面又特彆強烈,就好像失去控制,你看他在公安局都敢,哪有這樣的。"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婆婆憂慮地說。
"他怕爸爸,叫爸爸和他一起先去醫院心理科看看,他身體方面好像沒什麼問題,你要讓他趕快去看病,我說不動他,一說就跟我吵。"
婆婆說:"我知道了,你打的回去算了,安全些。"
安安重新回到家裡,王剛瞅也不瞅她一眼,旁若無人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安安決定好好和他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她坐在王剛對面,平靜地說:"王剛,我有話和你說。"
"說什麼,沒什麼好說的。"王剛淡淡地說。
"我不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怎麼那樣對我,像對妓女一樣。"
王剛不理她,神情鬱悶地不停轉著頻道,安安看著他又說:"你要快點去醫院看看,你真的有抑鬱症,再不治療會很危險的,你自己辛苦,弄得我也辛苦,明天我陪你去吧。"
"不要錢啊,看病那麼貴,我沒有抑鬱症,你不要亂說。"王剛沉著臉說。
"你如果要跟我過下去就去看病。"
"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抑鬱是心病,心病能治好嗎,開什麼國際玩笑。"
"你正是因為有心病才應該去接受治療,要吃藥,我跟你講了多少次了,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我懶得說你了,你愛去不去,反正你以後不要來折磨我。"
"你什麼意思?我折磨你什麼,我那方面是很強的哦。"王剛挑釁似的說。
"那你去找'雞婆'嘍,你那麼多錢,花點錢去找嘛,你想怎樣就怎樣。"
"好,這話是你說的啊,你別後悔,我碰你是看得起你。"
"那你就以後不要碰。"安安忽然覺得受了污辱似的難受,她起身站起來,衝到自己的房間,王剛立刻站起來,一把扯下她的衣服,說:"我碰你又怎麼樣,老婆就是用來碰的,你想讓程岩碰啊。"
"你不要再說程岩,我再說一次,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安安氣憤地說。
"你還說沒有任何關係,你是不是要讓我在床上抓住你們,你才承認?"王剛吼道。
"我沒有就沒有,你硬逼我承認我也不會承認。"安安辯道。
"好,你小心點,我告訴你,最好別被我抓住,要不然我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說完,他怒氣沖沖走回卧室,拴上門,然後又用凳子把門頂上。
安安驚詫地看著王剛失控的樣子,她沉吟了好一會兒便輕輕走到王剛的卧室,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又輕輕推推門,見裡面緊關著,於是走到自己那間卧室,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披衣下床,走到陽台上,這時,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歡快的大提琴聲,這旋律是多麼熟悉,這首《音樂的瞬間》安安讀大學時就熟悉了,那奔放熱烈的旋律彷彿是停留在遠處的波浪,在空氣里低回、旋轉和綿延,這時,優美的琴聲像一貼涼涼的膏藥,柔軟地貼敷在安安身體的傷口上。安安的情緒一下子平和了許多。
她轉身回到房間,擰亮檯燈,在紙上寫起來:
王剛:
我本來想好好和你談談,卻又是以這種爭吵收場,只好草寫幾句給你,這些日子以來,我們經常吵鬧,你的無端懷疑讓我們漸行漸遠,讓你痛,讓我累,我們似乎無法好好地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結婚一年多來,我們之間很少交流溝通,你對我多有挑剔,在經濟上我也完全指望不上你,你是把錢看得高於一切的人,這些我都忍了,也沒有和你計較那麼多,我想,我和你的婚姻無論是好與壞都是上天註定的,所以無論你怎樣挑剔,怎樣高標準嚴要求,怎樣歇斯底里,我都容忍了,但畢竟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的容忍也達到極限,我現在已無法容忍你這種變態的吝嗇與苛刻,我無法容忍你病態的生活方式,而我毫無原則的容忍也就變成了縱容,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病歷,我對你的憎恨遠多於對你現在的憐憫和理解,你對我的性暴力和嫉妒妄想我更願意把它看成是你患原發性抑鬱症的結果,但這還只是我對你的初步診斷,要確診抑鬱症還要在排除了其他精神疾病及各科疾病之後才能確定你為原發性抑鬱症。所以,寫這張字條的目的,是再次希望你儘快去看病治療,至於我們兩人的事,先分開一段時間再說吧,我們都需要冷靜,你失控的樣子和胡亂臆想讓我害怕,我再次明確地告訴你,我和程岩沒有任何聯繫,我沒有任何的外遇,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胡思亂想造成的,老實說,我完全可以去法院控告你婚內強姦,到時你別怪我無情無義,但事到如今,我依然不想那樣做,如果你不去看病,由此帶來的一切後果我不會承擔任何責任,我早已無法忍受你對我人格的污辱和身體的摧殘,既然家裡不同意我們離,那就分居吧,彼此給對方一個反思的機會,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另外,我再次催促你去醫院看看,不能再耽誤了,對你,我已仁至義盡。
奉安安!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