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欺騙,假如這是真的

3.欺騙,假如這是真的

黎小夢疲憊不堪地回到家,早已經過了午夜。

看見林寒又在窗前鼓搗著他的天文望遠鏡,黎小夢默默地嘆了口氣,換了衣服,輕輕地問:「寒,晚上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再弄一點夜宵給你?」

林寒這才猛然轉身,發現黎小夢已經回來了。

林寒微笑,走過來輕輕擁住黎小夢:「不用了,夢夢。你之前打電話回來,我就隨便煮麵吃過了。倒是你,晚上又不順利嗎?」

黎小夢微微嘆息。似乎,總是要她首先開言后,林寒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他對望遠鏡的痴迷似乎遠遠超過她……

林寒體貼地說:「晚上吃飽了沒有?要不要我給你煮麵來吃?」

黎小夢搖頭,疲憊地躺在床上:「不要了。今晚為了接近魏嶺東而參加了那個酒會,被認識的人灌了幾杯酒,有點頭疼,沒什麼食慾。」

林寒略有頹喪:「好,小夢,你先睡吧。今晚有流星雨,我去看望遠鏡。」

黎小夢哀怨地望著林寒手腳麻利地走向望遠鏡,心下有濃重的失落感。經過了之前的酒會,黎小夢多希望林寒能夠抱抱她,能夠讓她在他溫柔的臂彎中睡去啊。

那樣,她才能忘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沒錯,那場雲集了本城商界名流的酒會上,黎小夢果然如願以償地遇見了魏嶺東。可是,卻也同場遇到了色狼林董……

魏嶺東一直遠遠地站在眾多商賈中間,黎小夢根本就沒有機會走到他身前去。反倒是林董一見到她來,便舍了身邊正在交談的幾個商賈,黏膩膩地笑著朝她走來。

黎小夢想避,卻已經來不及了。

林董一過來,便已經自來熟地搭住了黎小夢的肩頭,短而粗的手不動聲色地在黎小夢裸露的肩頭輾轉摩挲:「哎喲,是小夢啊。上次跟小夢吃飯,沒讓小夢吃得愉快,正找機會想再跟小夢吃頓飯呢,沒想到就在這兒遇著小夢了。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黎小夢忍住肩頭的觸感帶給自己的反胃,心下暗想:「我寧願跟你無緣對面不相識……」可是面上不得不掛上客套的笑容:「林董,您太客氣了。上次是小夢恰好身子不舒服,還望林董您見諒呢。」

林董咧開嘴哈哈大笑,黏膩膩的笑容在迷離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曖昧:「那,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小夢就跟我走吧?身子哪兒不舒服,我保證給你弄得舒舒服服的……」

黎小夢緊緊捏住自己手裡的高腳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將整杯酒揚到林董那色迷迷的臉上!

林董黏膩的眼光沿著黎小夢的身子,從上到下劃過,沒錯過一寸曲線。

黎小夢微微閉眸,就當這黏膩的目光只不過是一條從身上爬過的蟲子。咬咬牙,忍住身體的輕顫。

卻沒想到,她微微蒼白的小臉兒,還有身子的輕顫反倒給了林董特別的刺激。林董不由得想象,這樣的小綿羊在自己身子底下這般顫抖的模樣兒……

林董登時心癢難耐,忽然湊近黎小夢的耳畔,輕輕地說:「小夢,你看你腳下掉了什麼?」

黎小夢一愣,下意識低頭去看向腳下……

什麼也沒有——黎小夢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今晚為了襯這個場合,特地穿了一件小晚禮服。這小禮服什麼都好,只是胸口開得稍微低了一點……

黎小夢抬頭,果然看見林董貪婪的眼光正盯在她胸前的春光!

黎小夢發誓,她真的已經用盡了全力來壓制住自己的噁心和怒火。但是在林董比蟲子還要黏膩的目光之下,黎小夢真的受不了了!

一股怒氣直衝頭頂,黎小夢手中的一杯酒盡數潑在了林董的臉上!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也將身前左右許多人的眼光吸引了過來。

林董就算明知自己理虧,卻也絕不容許自己在這個酒會上如此跌份兒!

就算會場的燈光再迷離,卻也看得清林董臉上突突疾跳的怒意!

黎小夢的心咚咚狂跳。她將所有的膽量都集中在了那杯酒上,再沒有多餘的勇氣和智慧來應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嚴重後果了!

黎小夢只能本能地閉上眼睛,覺得自己成了眾目睽睽之下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嗬,小夢,怎麼這麼不小心。穿不慣高跟鞋就不穿嘛,到底還是一步沒踏穩,潑灑了杯里的酒吧!」一個溫潤的嗓音忽然柔和地響起,隨即黎小夢的背上已經托上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一股暖意與堅定直達心房。

「哎喲,哎喲,我說是誰,原來是魏總……幸會幸會。」還沒等黎小夢回身去看,林董的嗓音仿若摻了蜜的滾油一般,無數的諂媚傾瀉而出。

魏總?

黎小夢猛然一凜,回過頭一看,那個在迷離的燈光下對自己柔和地微笑著,露出好看牙齒的男子,不正是自己今晚想要接近的魏嶺東嘛!

之前,採訪林董的事兒被自己搞砸,偏偏公司這一期雜誌必須要上林董的稿子,所以汐妍就幫她做了這個Case。黎小夢一直覺得對不住汐妍,所以將汐妍交給她的採訪魏嶺東的事兒,當成了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是為了報答汐妍姐。更是為了自己未來的職業發展,自己真的不能一輩子做小綿羊下去。

小綿羊一旦下了決心,整個業界都無法完成的任務反倒給了她逆反的動力。

卻沒想到事件的發展竟是這般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黎小夢心裡一熱,想都沒想便將手遞到了魏嶺東伸過來的掌心。

一看魏嶺東將黎小夢的小手捏住,林董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啊,魏總,小夢跟您認識?」

魏嶺東捏了捏小夢柔若無骨的小手,溫柔地看了她一眼之後,才將眸子掉回來望著林董:「是啊,小夢是我今晚的女伴。之前小夢多有怠慢,還望林董看在嶺東的薄面上,原諒我們小夢啊!」

酒會的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

黎小夢終於有機會結識了魏嶺東,也同時見識到了這位在外人眼裡極為神秘的商界傳奇人物的古道熱腸。

心裡之前的莫名恐懼,一下子變成了欽佩與感激。曾經遙遙不可及的距離,驟然拉近。

所以當魏嶺東主動提出要送黎小夢回家時,黎小夢很爽快地答應了。

人家這麼高的身份,幫了這麼大的忙,又這般紳士,換了誰能好意思拒絕?

魏嶺東的黑色保時捷吉普車宛如水流一般滑入夜色,路邊的燈光和建築全都被拉長成了流光溢彩的線條。出色的減震將車行的旅程變為了滑爽的感受,車內音響悠悠繚繞起周董的《青花瓷》,更是將整個情境渲染成了一場夢。

黎小夢覺得,自己真是在做夢了。這樣的情形分明只是在小說和電影里見過,卻沒想到如今竟真的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身上穿著的「維多利亞的秘密」,果然宛如個秘密一般勒得黎小夢喘不過氣來。

自己渾身上下,恐怕只有這件林寒從美國買回來的世界名牌的黑色BRA襯得上此時的格調。除了那之外,黎小夢俯視自己身上的一切,無論是那件仿版的小禮服,還是搭配的鞋子和包包,甚至是自己整個人,都像是寒磣的灰姑娘,而今夜的一切不過都是魔法之中的南瓜馬車,十二點時鐘敲響,她將會被打回原形。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當魏嶺東的保時捷吉普車停在黎小夢租住房子的樓下時,遠處古老的大鐘剛剛敲響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

背後是氣度不凡的商界傳奇人物與他的保時捷,前方是租住的老舊居民樓。黎小夢心裡不由得湧起無盡的悲哀——魔法,真的結束了。

幾乎真的流下淚來,黎小夢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沮喪,都沒顧得上跟魏嶺東道謝,便草草地道別了。

身子幾乎已經離開了車,手卻被魏嶺東拉住。掌心被塞進了什麼東西,魏嶺東溫潤的嗓音如從夢境中傳來:「名片上是我的私人電話。如果有事,隨時找我……」

黎小夢並沒有想到,自己在樓下的一切其實早已經被林寒的望遠鏡看了個通透。

黎小夢本身對天文沒有任何興趣,她以為,林寒的望遠鏡是他用來看天上的星星的;其實,林寒的望遠鏡壓根兒不是瞄向天上,而是瞄向人間百態。從他們租住的六樓向下,所有俯視可以到達的方向,無論樓下的行人還是臨近樓房的各個窗戶,便都成了林寒的觀察目標。

天上的星星再美麗,又哪裡比得上人間萬象更誘人?

身後,黎小夢已經進入了夢鄉,她的腮邊還隱約掛著淚痕。就連她自己,恐怕也分不清楚,這淚痕究竟是因了林董的侮辱,還是對於自己的自卑,抑或是為了林寒的冷淡。

林寒回眸望了一眼黎小夢,這才放心地將望遠鏡的鏡頭搖向遠處的一個窗口。

那裡,正如所期,一場火熱刺激的戲碼已經開始。每個星期三,這樣的戲碼都會如期拉開序幕。

儘管已經偷窺了一個多月,但是林寒卻依然沒有想明白,為什麼那樣一副妖嬈美艷的軀體,卻會出現在那麼一幢破舊不堪的樓房裡?

林寒和黎小夢所租住的這片居民區,是這個城市裡比較老的一片住宅樓。20世紀80年代的風格,統一四四方方的形狀,外牆被塗成土黃色,卻因經歷了歲月和風雨的沖刷而變得面目不清。

可是,比起鏡頭中的那幢老樓,林寒所在的這幢樓還算是好的。因為鏡頭裡那幢樓分明還是那種紅磚裸露在外建築而成的簡易樓,如果不是被層層居民樓包圍了起來,恐怕早就已經推平重建了。

那幢樓的破舊,倒也給業主帶來了不錯的生意,因為極為低廉的租價,使得那幢樓的人氣很是火旺。簡易樓外側露天的公共走廊里,掛滿了各種顏色的從外衣到內褲的各式服裝。

按理說,這樣的樓房裡住著的大多是農民工、小商販之類的,林寒所痴迷的那具誘惑媚人的軀體絕對該屬於五星級酒店或者單體別墅才是。

更讓林寒難以理解的是,那個擁有這樣一個尤物的男人,似乎有一個怪癖,他總是喜歡將那女人挾夾到窗前,將女人完美的身體裸露在夜色中,而他自己則始終躲在女人的身後,從窗外只能看見他拚命揉搓女人身體的那隻手……

是的,他們的激情戲總是在午夜十二點之後才開始,而那幢簡易樓里的住客又都是為了生計而奔波的人,早早就都睡下了。所以即便那女人裸露在窗前,相對也是足夠安全的。尤其,窗子上飄動的白色窗帘恰好將兩個人的頭部遮住,林寒從望遠鏡中看到的只是兩個人涌動糾纏的身子。

那一對男女究竟是誰?他們為什麼會選擇在這麼破敗的居民樓里,做這樣的事情?

與林寒所在的小區隔著兩個街區,就是本市新建起來的酒吧一條街。

午夜剛過,正是酒吧一條街最為熱鬧的時候。遠遠望去,最吸引人眼球的除了那些紅男綠女之外,便是掛滿了每個酒吧門口的串串大紅宮燈。

幽深的夜色之中,大紅的宮燈格外勾惹人們的想像。就像洞房之夜跳躍的一對紅燭,又像是衣錦夜行的美人兒臂上的丹砂。

外放與羞澀,兼收並蓄。

「夜?色」酒吧中,一片朦朧,跳躍的燭光與竊竊的私語借著昏暗隱藏在各個角落。似乎明明就在那裡,可是就是看不清。

靠牆角的一張卡位里,汐妍正借著跳躍的燭花偷偷地看穆清雲;而穆清雲則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資料,面上不覺露出開心的微笑。

我在樓上看你,而你卻在看橋邊的風景……汐妍心中,幽幽一嘆。

只要坐在穆清雲的面前,汐妍便只覺自己不再是平日那個風情萬種的女子,而變成了一個膽怯的小女孩,只敢偷偷地望著他,當他的視線轉過來的時候,便會無措得慌手慌腳。

感受到汐妍的注視,穆清雲微笑著將視線從手中的文件中抬起來,回望汐妍:「怎麼了?我今天哪裡不對嗎?是不是我臉上粘了東西?」

汐妍慌亂地垂下頭去。

幽暗的酒吧里,小娟的歌兒《歸來的燕子》流水一樣靜靜流淌,汐妍的一顆心也柔成了脈脈春水。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男人將白色的襯衫穿得這麼好看?沒有任何的修飾,僅僅是隨意解開兩粒扣子,再將袖子卷至肘部而已,卻性感得致命。

汐妍的心裡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白天遇到的安在臣。同樣的襯衫,幾乎同樣的解開扣子捲起袖口,安在臣的粉色襯衫分明該更加搶眼才是,可是在汐妍的眼中,穆清雲樸實無華的白色襯衫卻反倒成了世上的絕色。

想到這兒,汐妍的臉頰不由得淡淡一紅,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地眨動,目光如水:「沒有,清雲哥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完美的。」

穆清雲望向汐妍,臉色一柔:「等你找到你的Mr.Right,就不會說我完美了。汐妍,你也該差不多該找個人嫁了啊。」

汐妍微微一愣,隨即嫣然一笑:「清雲哥,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二十幾歲的姑娘急著嫁人的?我還沒玩兒夠,要多玩幾年再說。」

穆清雲微笑,也沒多說什麼,抬腕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喲,不早了,汐妍,我該送你回去了。」

汐妍微微撇嘴:「清雲哥,我在這兒等你等到十二點你才來,結果來了這麼快就要走了?」

穆清雲寵溺地笑:「對不起,汐妍。之前有事情耽擱了,讓你久等了。是時候回去了,再晚了,你嫂子會著急的。」

一聽到「嫂子」,汐妍心底酸澀萬端。

她的腦海里縈繞著安在臣離去時,一個粉紅色的身影也同時下到車庫去的情景。她輕輕地說:「清雲哥,或許這個時候,宮薇姐還沒回到家呢。她今晚好像有個重要的應酬,不如,你再晚一點回去啊?」

穆清雲卻是篤定地一笑:「不會,她一定已經先到家了。我不想讓她久等,我們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是的,其實宮薇與汐妍除了工作上的關係外,還有著透過穆清雲這層私人關係,所以在辦公室的時候,宮薇才會那般親近地與她開玩笑。

穆清雲是汐妍父親的學生,甚至在認識宮薇之前就已經先認識了汐妍。穆清雲四年前能夠順利地去美國讀博士后,汐妍父親的舉薦功不可沒,所以穆清雲和宮薇便也將這份感念之情轉移到了汐妍的身上。

看著汐妍噔噔噔上了樓,確認汐妍的窗口亮起了燈,穆清雲旋即轉身離去。

汐妍躲在窗帘後面,失望地看著窗下的男人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月色的清輝灑在穆清雲的身上,映照出的卻是她顧汐妍心底的寒霜。

穆清雲他,歸心似箭。這也便是說明了,在他的心目中,宮薇與她汐妍,孰輕孰重。

手裡捏著的諾基亞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本來還想打電話給他,如果他能為她在窗外流連,她今晚就情願將自己作為夜宵奉上。

「諾基亞至少禁摔。」汐妍不禁想起白天對安在臣說的話。

再美麗的女子,卻仍然有征服不了的男人,所以她需要一個禁摔的諾基亞……

汐妍怎麼能懂得穆清雲此刻的心情?

她或許想不到,穆清雲開車回家的一路之上都面露著淡淡的微笑,一隻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一直沿著儀錶盤流線型的邊緣緩緩遊走。

好在,此時已是凌晨,路上幾乎沒有了行人和車輛,才能讓穆清雲盡情去想像。

手指之下的流線輪廓,那般圓潤而光滑,像極了之前在窗前擁抱過的那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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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窺:銷魂視頻引發的職場爭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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